漠上红颜锦-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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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刚回来,忽里烈在外面,我来看看你身体恢复的如何了。”纳兰木在床沿坐下,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然后拿起她手腕把着脉。
半柱香时间后,他把她手放回,轻声道:“身体是没什么大碍了。”
只是这心结……
莫果儿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听到他的话后笑了笑,目光有些怔怔地望着窗外。
纳兰木把了脉也不好再呆下去,起身往外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她悲伤的侧脸,劝道:“人死不能复生,如果一直背负着仇恨,那只会让你活的更痛苦。我想你父母在天有灵,也不想你这般悲苦地活着。”
劝慰完这句话纳兰木就出去了。
莫果儿伸手捂住脸,泪水从她纤瘦又细白的指缝间滑下来落进花纹错综交杂的毪毡里,瞬间就被丝织物给吸收的一干二净,只余一片湿濡的痕迹。
她压抑地哭了一会儿,然后缓慢地吸了吸气,用手指一点一点擦掉眼睑下的青泪,这才掀被下床,刚抬眼就对上忽里烈的视线。
也不知道忽里烈站那里看了多久,他脸上表情不是很好看,此刻见莫果儿望过来,他什么话都没说,转身掀了帷幔就走了出去。
莫果儿垂下眼,听到外间的脚步声响在门外她才走出去。
忽里烈他们已经不在了,只有池瑞一个人坐在桌边,他看她一眼,冰冷的唇角勾起一道弧度:“你如果不想呆在忽里烈身边,可以跟我走,反正你也是大人花了两百金买来的女人。”
莫果儿皱眉不解:“你们大人买我做什么?”
“一个男人买一个女人能做什么,自然是……”后面的话池瑞没说,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草原上难得有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女人。”
这话太过赤骨,莫果儿几乎是立刻就羞愤的胀红了脸:“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无所谓。”池瑞耸耸肩。
反正大人买她也是看中了她这张脸还有点用处,不过既然她是忽里烈的女人,想必大人不会再要了,大人不要的东西,他也没兴趣。
014,比试()
池瑞说完有些意兴阑珊地看她一眼,然后推了门出去。
莫果儿迟疑了一下,也跟着下了楼梯。
昨天被忽里烈带回来的时候,她没有看到那个掌柜,这个时候,她站在粗燥的宽木搭筑的楼梯间,透过飘荡的横幅,她看到柜台前有人。
一想到那个掌柜的竟然敢私自贩卖她,莫果儿胸中的怒火就噌噌噌的不断往外冒,她飞快地下了楼梯,冲着柜台走去。
只是当她站在柜台前,看清楚守在那里的人后,一下子就惊住了:“纳兰先生?”
纳兰木正勾头整理着台面,听到莫果儿的声音后,诧异了一下,他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下来,他看着她,问道:“你找万俟乞?”
“嗯,我要问他……”
“万俟乞被忽里烈带走了,就在客栈后门那里。”莫果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纳兰木打断,他用手指指了指,莫果儿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后门虚掩着,被草原上的风轻拂着,发出轻微的脆响。
莫果儿一听到忽里烈心中就产生了一丝怯意,可是又很想知道万俟乞到底被他带出去做什么了,所以,她虽然有些胆怯,还是坚定着步伐走了过去。
后门很安静,没有什么声响,只有沙漠独有的西风夹杂着细砂肆意横行,宽大的条幅迎风而舞。
莫果儿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涡河边围了几个人,其中有忽里烈,有扎皮,当然还有其他的人,不过莫果儿都不认识。
虽然不认识,但从他们脸上狰狞的神情和那剑拔弩张的氛围,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并不友善。
而她要找的万俟乞掌柜,满身是血倒在沙草地上,浑身抽搐,肥厚的脸上一脸痛苦的神色,忽里烈的脚踩在他的身体上面,脸上一片冷漠的嗜杀之意。
“你如果杀了万俟乞,就别想走出这片草原。”几个彪头大汉里,一个为首的人对忽里烈威胁道。
忽里烈嗤笑一声,根本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只是抬脚又重重地踩了地上的万俟乞几下,发狠地把他踢到了一边,这才说道:“这个人我现在不杀,留给想杀他的人处置。”
这个“想杀他的人”指的自然是莫果儿。
扎皮对这个敢私自贩卖莫果儿的掌柜也是深恶痛绝,上前狠狠地补了几脚,解了气后又淬一口痰道:“这次我肯定会让她杀了你。”
莫果儿站在不远处,他们的说话声很大,被风吹过来,听到她的耳中,她顿时就觉得心里暖暖的。虽然忽里烈为人有些凶残,可是知道她跑出去买药想迷倒他,然后趁机逃跑,最后被人陷害,差点落入歹人之手后,他还能为她出头,说实在的,她也是有些感动的。
可是一旦想到乌拉河氏为何会遭到灭族之灾,整个心对忽里烈又充满了仇恨。虽然灭她族人的是赫里那拉氏,但是没有忽里烈这个导火线,他们又怎么会找上乌拉河氏?!
所以,罪魁祸首还是忽里烈!
忽里烈不知道莫果儿在不远处看着,也不知道她此刻的心理想法,他只是看了一眼这几个身强力壮的北狄大汉。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方正的脸,浓眉大眼,虽然一脸凶恶地瞪着他,但眼神刚正,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
后面的几个人都是唯他马首是瞻,忽里烈正在想着怎么征服他。
生活在这片无人管制的草原上的人,基本上都是犯了罪逃亡出来的,这些人如果好好利用会成为自己很好的助力。
忽里烈打着盘算,为了诱使这个人中计,他拿万俟乞作赌注:“想让我放了他也可以,不过,你我比试一场,如果你输了,要终生都忠于我,如果我输了,就放了万俟乞,敢不敢应?”
“好。”那人大声应道。
他的同伙听后,立马就有人反对道:“塔哈克,这明显就是一个阴谋,你不能答应他。”
说话的人三十来岁的模样,生得虎头虎脑,膘肥体壮,这本来是北狄人惯有的身材,可是他却有些不同,除了身体高壮之外,手臂却非常纤细,宽大的藏服穿在身上,仿佛那两只胳膊就像风中的树枝似的,瘦的不像话。
塔哈克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皱眉道:“图坦,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接受挑战,像懦弱的南汉人那样,不战而降?”
草原人把这种不战而败的事情作为人生的耻辱,所以,像塔哈克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让自己背负这样的耻辱,所以哪怕知道忽里烈别有用心,他还是应战了。
图坦一时无话可说,他看了忽里烈一眼,对塔哈克说:“你要小心,这个人一看就不简单。”
“我知道。”塔哈克慎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扭头问忽里烈:“你叫什么名字?即是约战,我不能不知道对手是谁。”
忽里烈笑了一下,却是没有直接回答他,转而道:“等我们比试结束,我自然会告诉你。”
“好,比什么?”塔哈克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草原的比试,一般以射击和摔跤为主,英雄的草原自然是雄鹰傲翔的天地,忽里烈抬头望着广袤无际的蓝天,在那蓝天白云之上,几只苍厉的雄鹰正展翅掠空而过。
他指了指天空,淡道:“就以一圆的距离为限,谁射得的雄鹰多,就算谁赢,如何?”
塔哈克在忽里烈的手指指向天空的时候,也抬头看去了,朗朗睛空之下,确实有几只鹰隼盘旋而过,自由自在,肆意傲翔,他眼眶瞬间就有些炙热。
“好,就比这个。”他爽朗一笑,然后大喝一声:“拿弓来!”
忽里烈也不相让,从扎皮那里取来早就准备好的弓箭,单手执弓,三发箭矢拉满弓上,然后手背使力,精神集中,锁中空中正盘旋而飞的三只雄鹰,“咻”的一声响,三箭齐发,疾射向飞速的雄鹰。
雄鹰中箭,发出“嘎——”的一声嘶鸣,就从高空坠落,随着“砰”的三声巨响,地面掀起草灰,三只雄鹰各中一箭,呈三角形阵列排列,正落在一圆之内。
塔哈克见状,大赞一声:“好箭法!”随即也三箭齐发,命中三只雄鹰。
第一回合,两人平分秋色,然后进行第二轮,第三轮,三轮下来,忽里烈失箭一矢,塔哈克失箭二矢,一矢之差,既分高下,也分输赢。
015,怪异()
“好深厚的功力!”塔哈克虽然输了,可脸上并没有恼丧之色,他把弓随手一抛扔给自己的同伴,然后满脸兴奋地问道:“这下你能告诉我名字了吧?”
忽里烈慢慢把弓收回来,淡淡道:“金乌氏·忽里烈。”
金乌氏!
以塔哈克为首的几人听到这个姓氏,全部幡然色变。
“大哥!”人群中有个人慌忙唤他,急急道:“他是金乌氏后人!”
塔哈克正了正脸色,眼中满是严肃之色,他看着忽里烈,非常不解地问道:“金乌氏不可能来这个地方,你快说,是不是金帐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这语气听起来有几分急切,还有隐隐的担忧,忽里烈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种情绪,但金帐已然分裂是不争的事实。
他叹了一口气,怅道:“这事说来话长,金帐如今已分裂为四部,以赫里那拉氏为首,分居西诃河的东西南北位置。”
“赫里那拉氏?”塔哈克粗声粗气地念了一遍,怒道:“那个老不死的!”说罢,也不再管地上的万俟乞了,迅速撤离,唤道:“图坦,走!”
“等等。”忽里烈出声阻止他离开的步伐,提醒道:“既是战约,就要履行,刚刚可是说了,你若输了,便要以我为忠。”
塔哈克停止脚步,拍了一下子脑门,哈道:“我这一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好,既是金乌氏后人,也不亏我效忠于你,但是……”
他抬眼看了一下气若游虚的万俟乞,道:“他,不能死。”
忽里烈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就听见扎皮欣喜的声音:“莫果儿,你醒了?!”
莫果儿本来站的就不远,他们的对话以及比赛的过程她都看的清清楚楚,刚刚忽里烈和扎皮都只顾着对付眼前的人了,根本没看到她。
等忽里烈比赛完后,扎皮才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之后,他就往客栈的地方瞟了一眼,没想到正与莫果儿的视线对上,他想也没想的冲口喊她,然后身子就向她奔了去。
莫果儿被他抱在怀里,小脸上洋溢着笑容:“扎皮,谢谢你。”
无缘无故被感谢,扎皮有些摸不着头脑,迷糊道:“谢什么?莫果儿,不要老是对我说感谢的话,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她是感谢你们抓住了万俟乞掌柜,又把他打的半死不活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池瑞也出了客栈,正一脸冷漠地倚在后门那扇破门上面,他的身后,是宽大的长幅,随风而飘荡。
扎皮看到他就想到了他那天抓莫果儿的情景,所以根本无法摆出好脸色来,也懒得理他,拉着莫果儿就到了万俟乞匍匐倒地的地方。
“莫果儿,人在这里了,你想怎么处置都行。”扎皮踢了万俟乞一脚,对她说。
莫果儿看了一眼地上死气沉沉的人,又抬头看向忽里烈,难得的,她笑了一下,说:“谢谢你。”
“刚刚扎皮说了,我们之间不用说谢。”忽里烈黑眸沉沉地看着她,见她气色不错,这才移开视线,问身边的塔哈克:“万俟乞为什么不能死?”
塔哈克却是没回答他,下巴抬了抬,指向池瑞:“他怎么在这里?”
“你是说池瑞?”
“嗯。”
塔哈克染了岁月的脸上一片阴沉,“把他交给我,以后我们兄弟几个就是你最忠诚的部下。”
忽里烈瞅了一眼池瑞,又看着塔哈克,问:“你跟他有仇?”
塔哈克怪异地看他一眼,道:“池瑞是汉人,我们北狄素来与汉为敌。”
“你看他的眼神并不像如此简单。”忽里烈眼睛很毒辣,一下子就看出了不对劲。
塔哈克短暂沉默了一瞬,他看了看忽里烈,又看了看远处依然倚在门边一脸冷漠的池瑞,沉吟道:“你应该听过三年前北狄与南汉大战于祁纳山的那一役吧?”
“祁纳山之役?”忽里烈听他如此一说,瞬间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吃惊道:“你是留守下来的北狄部队?”
不然怎么可能会在这片无人管辖的草原,而且还跟前十八禁军有很深仇恨的样子。
塔哈克眸光沉了沉,答道:“是。”
然后他指着身后的几人,一一跟忽里烈介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