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香记-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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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气泡,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乌鸦另起炉子,一口小锅置于炉上,锅中正在煮羊奶。姚溪桐看过去时,羊奶已经有气泡产生,正欲沸腾。
萧宝儿大声说,“加酸水,加酸水,这个温度正好。”
乌鸦将手边瓷碗中的透明色汁液加入羊奶,就见白色的羊奶迅速凝结成块。
萧宝儿又叫,“均匀摇晃锅子,快点儿。”眼见锅中酸奶全部成豆腐脑状,她说,“起锅,放一边凉着,一会儿倒在白布上,用手压去多余水分就好了。”
“啧啧!”姚溪桐咂咂嘴,“我们家潇潇居然能指挥人做菜了,看样子伤好得差不多了吧?”
“才没有,我只是担心羊奶浪费了,替你心疼银子。”说着她转移话题,“你可知喜鹊刚才弄得是什么食物?”
“该物曰乳饼,又叫奶豆腐。有诗云:‘营盘风软浄无沙,乳饼羊酥当啜茶。’”
“乳饼出自草原,据传牧民要把羊群赶到水草丰盛的地方去放牧,那些地方远离村镇,等把鲜奶从牧场运回村镇时,鲜奶早已变质。每日看着白花花的羊奶被倒掉,牧民心疼却有没有办法。有位聪明的牧民从邻居制作豆腐的过程中得到启示,经过反复实践想出了用酸浆点羊奶制作乳饼的方法。”
“哇,你不去御膳房做菜真是可惜了!”
“别转移话题,羊乳是发物,你不能吃。”
萧宝儿可怜兮兮的看着姚溪桐,后者将从躺椅上抱起,“厨房油烟大,回你房间好好养伤,伤愈之后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萧宝儿被抱着都不安分,伸手就从盘子里拿了片刚炸好的食物,姚溪桐眼疾手快的抢走并塞入自己口中,“味道不过,香中带甜,甜中又有点微酸,像是被炸过的奶酪,这是什么?”
“乳扇。”
姚溪桐听着名字与乳饼相似,忙问:“此物做法可是与乳饼相同?”
“乳饼用料比乳扇讲究,羊奶先用纱布过滤三四遍才入锅煮沸。乳饼的过程是奶沸后加入酸水,乳扇与之相反,酸水沸腾之后加入鲜奶。羊乳在酸和热的作用下开始凝固,此时应迅速加以搅拌,待成凝块时,用竹筷夹出揉成饼状,再将其两翼卷入筷子,随后如折扇般向外撑大,晾干,故取名乳扇。”
“还要晾干?这么说你从中午就开始倒腾吃食了?有你这么不省心的病人吗?”
七十七、凤梨乳饼()
萧宝儿不说话,无论姚溪桐怎么骂她,她都笑眯眯的朝姚溪桐眨眼,长长的睫毛就像蝴蝶翅膀一样好看。
姚溪桐知道她在撒娇,也不点破,自语道:最近天气干燥,我怎么觉得皮肤差了很多。
萧宝儿抬头看着他妖孽一样的脸,顿时没了撒娇讨好的兴趣。
“忘了问你,那日为什么要打我?”萧宝儿就知道他会秋后算账,只道:“听说玉宁曾来府中找过我,你为何让乌鸦拦着?若不是走投无路,她又怎么会自甘堕落?”
“若不让乌鸦拦着,她求你收留,你会怎么办?”
萧宝儿没想过这个问题,随口说,“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儿,以她那种不能吃苦的性格,过段时间自然会离去。”
“若她的身份是娉婷公主,又或芳华郡主这样呢?”姚溪桐好死不死一连说了两个萧宝儿最讨厌的女人,她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大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收起你的同情心,玉宁不值得你可怜。若把她放在更高的位置,同情她的后果就是你会死的很惨。”萧宝儿没吭声,像是认同了这种说法。
姚溪桐有些怀疑的问:“你打我真的就为这事儿,因为我隐瞒了玉宁曾找过你?”
“是啊?你以为是什么事?”
“我以为和犀兕香有关。”
姚溪桐的敏锐让萧宝儿心惊,她敷衍道:“那怎么会,若梦境里连玉宁这种小人物都出现,我可以长睡不醒了。”随着她的否认,耳光与玉宁之事就此揭过,姚溪桐再也没提。
晚膳之前有道汤药,萧宝儿整个人藏被子里不肯出来,姚溪桐已经习惯了她的无赖,端着药碗说,“朱志高托人送来一车年礼,东西不贵重,吃食比较多,你不想尝尝?”
萧宝儿乖乖探出头,看着药碗说,“喂我。”
“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喝。”
“不要。”
“晚膳可以吃乳饼?”
“你先前还说是发物不能吃。”
“喝过药就不是了啊!”
晚膳就一道菜,凤梨乳饼。
新鲜乳饼切丁,放入滚油中迅速捞起。凤梨切块备用,火腿取红肉部分切成米粒大小,米椒一个,剁碎。
油沸后放入火腿粒爆香,后加凤梨,同时倒入混合好的淀粉汁液,两者搅拌片刻,倒入炒好的乳饼,收汁时放入米椒搅拌片刻起锅。
“好好吃。”多了一个好字,证明这道菜确实符合萧宝儿的胃口。
乳饼是主菜,奶香味浓郁、口感细腻,易消化,易吸收。凤梨辅菜,酸甜可口,能让乳饼吃起来不那么腻味。火腿咸香,颗粒小,用料少,用来提味和调色。米椒可放可不放,考虑到萧宝儿连喝几天汤药,新鲜米椒的辣味能刺激味觉,让其吃起其他食物更觉可口。
菜旁的米饭颗粒未动,姚溪桐道:“你怎么能光吃菜不吃饭?”
萧宝儿嫌弃的看着米饭,“我还想吃凤梨,这果子好好吃。要不你多给我一点儿凤梨,我吃口米饭。”
“不行。”
“我能看看凤梨吗?”
姚溪桐知道萧宝儿在打什么注意,她肯定会借着看凤梨的机会把果子抢到手中先咬一口。上次就这样被她骗吃了一串沙棘,结果是刚喝下的汤药全部吐了出来。这次不怕,凤梨是朱家商船从海外带回来的果子,保准她找不到地儿下口。
萧宝儿看着凤梨发呆,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丑不拉几的东西给吃掉,她问:“你怎么知道这东西能吃?”
“朱志高信上说了能吃,让我们尝尝鲜。”
“你怎么知道这东西能炒乳饼?万一两者混在一起有毒怎么办?”
“所以让你先吃啊!”听了这话,萧宝儿嘴一瘪就要哭。
姚溪桐忙说,“你有完没完,耍赖上瘾啦?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知道凤梨怎么吃,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乌龟,你说海的那头会不会有很多像凤梨这样我们没有吃过的食物?”
“那自然。”
“要不我们跟着朱家商船出海吧?不但可以吃美食,还能见到很多很多没有见过的东西,想想就好兴奋……”
姚溪桐看着油灯微微出神,萧宝儿描述了他向往已久的生活。朱志高信上说,他要的香料朱家商船全都带了回来,柳郎无意看见,决定春节过后就随朱家商船出海。过上那种白日看浪,晚上听涛,神仙一样的日子……
“那就说好了,你同我一起去,好不好?”姚溪桐下意识地回答,“好。”说完才意识到他根本没有资格过上那种生活,这里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他如何能走?
“好什么好?我寒窗苦读是为了报效朝廷,为了天下苍生,可不是为了陪你去玩。”
七十八、蓝霜狐()
春节前一日,天气突然变好,碧蓝的长空没有一丝云彩,许久未见的太阳红彤彤挂在天上。
瞧见天气好,萧宝儿特意换了条暗红色的织锦长裙,外套白色羊羔毛坎肩,乌黑的长发梳成辫子盘在脑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天井里晒太阳。
说起梳头,姚溪桐心都操碎了才教会她编辫子,开始编的乱七八糟,姚溪桐看不下去总会帮忙重新捯饬。时间久了,姚溪桐也懒得管她,任由她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四处晃荡。这下倒好,她还知道丢脸,用心学了几天,总算能把头发服服帖帖的梳朝脑后。
虽然不太精致,对她这种从小就没有自己梳过头的人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听到有人敲门,她大声喊何伯的名字,往日一喊就到的人,今儿不知去了哪里。她爬起来开门,看到门外站着高勉,略为吃惊地问:“二公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听说你受伤了,特地过来看看。”
话短信息多,有人监视姚府,所以高勉知道她受伤。至于监视姚府的人由谁指派,也许是高勉的,也许是高文侑,也许是高涵的,谁知道呢!
“前些日子技痒跑去猎熊,被挠了一下,差不多快好了。”
高勉微微一笑,“常说北辽汉子射猎第一,今儿也算知晓北辽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开春之后,勉想同公主较量一番射猎技巧,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打猎了。”眼见高勉还站在门外,萧宝儿总算说,“进来吧,也不知府里奴才跑哪儿去了。”
高勉不是空手而来,他提着一个包袱,随手递给萧宝儿,“明儿就是春节,略备薄礼,希望公主喜欢。”
萧宝儿打开一看,里面是件黑色锦绣大氅,滚边用的皮毛非常漂亮,乍看是黑色,被风一吹隐约成了银白色。两种颜色交替出现,实在罕见至极。她不掩惊讶的问:“这是什么动物的皮?”
“蓝霜狐。”
“我知道蓝狐,却不知什么是蓝霜狐?”
高勉笑着说,“闲时养着玩的小动物,公主若喜欢改日带你去看。”见他不肯细说,萧宝儿也不勉强,指着天井里的石凳说,“坐,我给你斟茶。”
高勉环顾左右,宅子不大,布置的挺精致,可就萧宝儿的身份而言,还是简陋了些。
石桌上有个红铜小炉,一壶果茶正放炉上煮着,诱人的果香随着蒸汽氤氲飘散。瞅见萧宝儿真打算提壶斟茶,他忙道:“不敢烦劳公主,勉自己动手即可。”
“最近汤药喝得太多,这茶有些甜腻,二公子若不喜欢,我给你换茶。”
“勉自幼在军中长大,常与将士一同操练,对饮食不太讲究,这天气能喝到一壶热茶已经非常不错了。”
萧宝儿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院外一棵不知名的大树,树头枝叶掉光,一只喜鹊在枝头跳来跳去。她琢磨着喜鹊应该怎么吃?剁了炒,会有米椒炒咕咕那种滋味吗?
高勉学萧宝儿的模样装深沉,一盏茶后却有些装不下去。自幼在陈地长大,对手就一个高涵,没经过皇宫的历练,演技自然不如萧宝儿。
他站起来随意的伸伸腿,见萧宝儿依旧那么靠着躺椅发呆,一点儿也不关心他此行的目的,忍不住弯腰作揖道:“请公主救命!”
“这是陈地,二公子向我求救?”
“公主,你有所不知,父亲与大哥一同去往大都,父亲却在半道自行离去,如今不知所踪,勉甚是为公主担心。”
萧宝儿绷住笑脸继续装深沉。中原人说话挺讲究,他的父亲丢了,他却跑来对个陌生人说:我很担心你,因为我父亲丢了……
眼见萧宝儿还是不为所动,高勉实在懒得同她讲究说话的艺术,直接道:“父亲临行之前让我带兵到香江流域彻查龙鳞一事儿。暗中却让我监视钟陵县,一旦发现公主离开大夏,前往北辽,就地诛杀。”
萧宝儿终于开口了,她放下用来暖手的茶杯,语调轻松的问:“二公子开玩笑吧?”
“公主,你可知朝中有变?”
“不知道,我走时大家都挺好。二公子可否细说?”
一句反问呛得高勉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作答,套话的人反倒被套,这感觉很糟糕。
“勉只是猜测,父亲近日来十分反常,吩咐勉做的事情更是令人匪夷所思。大夏与北辽停战多年,即便公主回到北辽,父亲也不该说出那种命令,我担心父亲会因私心引发两国战争。”
这个理由新鲜,高文侑到底有什么私心?
据高勉所说,高文侑还不是陈主的时候,北辽与大夏曾有一次小规模战争。北辽牧民到两国接壤处放牧,大夏守卫杀了那批人,北辽王心中不平,带兵杀入大夏。
军情上报到朝廷,主战派与主和派每日争论不休,先帝作壁上观,完全不管陈地军情紧急。无奈下,老陈主派高文侑迎战,还派高涵的舅舅,一位领兵多年的老将军为副将,确保高文侑的安全。
高文侑年少轻狂,自以为武艺了得,不讲战术直接带兵杀入阵前。北辽王甚少见夏人有如此勇猛无畏的将帅,亲自迎战,一招就将高文侑打下马背。若不是高涵的舅舅及时举白旗投降,高文侑定会被北辽王斩于阵前。
夏军撤走,北辽紧追不放,高涵的舅舅牺牲自己断后,让高文侑及时逃回陈地。
萧宝儿瘪瘪嘴,搞了半天是高文侑输不起,想通过战争一雪前耻。
“勉不喜战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