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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相思无痕-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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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这尔虞我诈的京都,将那样快活飞扬的少女给吞没了。

    杜少珏眉毛紧蹙不散,他不知道要该如何,也从未想过其他,只是心中很不快活,很不痛快。

    有从人走来,他恭声对杜少珏道:“二公子,他肯说了。”

    王齐的手段一向非常干脆利落,少有人能在他手下还不说实话的,杜少珏回到厅中看见林实的时候,他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惨,面上半点伤痕都没有,却双眼充血匍匐在地上浑身发抖,杜少珏之前在厅中的其他随从都已经退下,只有王齐垂手立在一旁。

秘密() 
杜少珏不必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段让林实开口,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是坐了下来,道:“说。”

    林实抽搐了几下,缓缓道:“贵妃说、说,陛下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令三、三殿下速速回京,以免、以免京中生变……”

    杜少珏眉头大皱,杜熠已经猜出了皇帝的病情,但他不敢肯定几时会发作,他又问道:“贵妃如何肯定?”

    林实又道:“贵妃本不清楚,昨、昨日,陛下速招黑翎军都尉冯英,说了一下午的话,却昏了两回,是太医施针之后才醒转,那太医,贵妃答应将他的家人送出京,他才据实告知的。”

    杜少珏坐着,良久不言,京中已经够乱的了,要是周王再掺和一脚,真是不知道还会生出多少事来。

    他摆摆手,王齐便拖着林实退下去了。

    别院大门外响起猛烈的敲门声,看门人开门之后,见杜少珏的另一名随从成渝,正裹着满身的风雪站在大门口,他忙请成渝进门。

    成渝急匆匆地进了厅中,对着杜少珏道:“二公子,右相大人方才使了同康与简如先生去往荆南,我尾随他们出城便来报信。”

    荆南有杜少珏的四叔杜翱领的南军三万,那是驻守在荆南蒲州防黑齿民生变的,其中五千为杜家家将。杜熠派去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幕僚,一个是他的心腹,加上刚才林实所说的话,杜少珏忽觉得漫天风雪也比不得京都将要掀起的风雨了。杜熠轻易不会动杜家的人手,自骆氏称帝百余年,各巨族豪门的家臣家将都被捋地差不多了,若非杜家一直在朝中经营,小心谨慎,早就被皇帝卸了兵权了。

    杜少珏立刻就站了起来,道:“套马,回京!”

    *

    近日,陈王少有离开书房的时候,睡卧都在此间,漪澜殿的灯烛也几乎昼夜不息,薄公公小心谨慎地守在外厅,若非陈王传唤,绝不挪动半步。

    书房中,玄尘坐在陈王下首,拿着张药方在斟酌,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不妨事,之前的重药与反复犯病已经消耗了病人太多的血气,我这方子平和,突然换药会增加犯病的次数,等过几日就会好一些,我再曾些加补元气的药。”

    陈王点头。

    玄尘便起身退下。

    门外有人求见,薄公公见玄尘道师出来,便去门前禀报,陈王令人进门,来人递上一封信,道:“是骁卫将军的传信。”

    陈王抖开看,杜羽的笔迹龙飞凤舞的,他一眼看到底,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开口唤了薄公公进门,道:“去请冷公子。”

    薄公公与信使退出之后,不一会儿冷疏竹就来了,陈王直接把信递给他,冷疏竹飞快扫了一遍,面上也露出的凝重之色:“九明王将要进京,而杜羽这信上所说若是不错,陛下能放手将虎威营给殿下,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陈王道:“他在虎威营安插的那些人,换做任何其他人,都难以有所作为,我正想看看杜羽的本事如何。”

    冷疏竹低头沉吟,书房中灯火辉煌,窗外风雪声声。

    白日里温西去了沁心园,杜羽则去了春风满月楼灌醉了献君侯,献君侯就大着舌头说,新任的红衣卫督领好大的架子,他本好心宴请,被他拒绝不说,连句客套话都没有,分明不将他这献君侯放在眼里,他多说了两句,就被他那蛮不知礼的喽啰给推开了,真是岂有此理,若非他是陛下面前红人,他早就教训教训他了之类之类的,接着又抱怨那些喽啰的力气甚大,他不过被轻轻推了一下,就胸口青紫了起来,还把伤口的衣衫跨开要指给杜羽看。

    杜羽听了之后,安慰了他几句,又疑心了起来,见那伤处不似寻常推搡所致,而是拇指按压用力而成,他之前江湖中到处来去,似乎见过这等手法,随后他才想起,这正是之前他去了随州与玢西一带,所见的北蛮力士摔跤的黑手法,在边城有些地下赌庄,会开蛮族摔跤的场子,这些摔跤手双手互博相互较劲,狡诈阴险之徒便会在拇指处使力,用力之下,能捏断人筋骨。

    献君侯的青紫斑,正是因此而来,那些人不仅仅是摔跤手而已,皆是北方各族各国的亡命之徒聚集,在北方商路,无论是打劫绑架为非作歹的黑事,还是保镖打手受人雇佣,皆不过图利,下手狠辣至极,令人胆寒。而乌寂身边竟然带着北蛮的打手,这令杜羽有些心惊。

    冷疏竹道:“之前殿下在宫中遇见的那几名乔装成宫人的杀手,双耳穿洞,虎口掌心处皆有干裂厚茧,凌安说他留心数日,见陛下与程临王所居的清南殿皆有此类人暗中巡逻守卫,大致有四五十人,而乌寂身边只怕还有不少,想必就是杜六郎所说的北蛮死士,不曾想陛下不是将乌寂作为罪人发配,而是留了一手以作杀手锏。”

    陈王想了想,摇头道:“只怕不止,乌寂自进了邵阳关,莲心便一直派人盯着他,他身边只有三五人跟随罢了,入京之后却突然冒出这些人,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冷疏竹沉吟,忽道:“殿下,陛下之前不必防备你而暗中行事。”

    陈王指尖一动,不错,他之前的命运几乎是捏在皇帝手中,若非他步步谨慎,错一着就是飞灰湮灭,皇帝没有必要因为要对付他而这么处心积虑,他有的是其他的法子,只要一个把柄就足够了。而这些人的突然出现,这般无声无息,却非忽然之间就能够掩人耳目的,至少也已经暗中经营了数年。

    “乌寂,我令人查过他的底细,没有查出来什么,只说他二十年前是东宫侍卫,家世亲人皆无线索,后来陛下登基,他升任御前行走,随后又被派往怀德太子宫中侍奉,再后来,便在人前消失,成了绣衣使统领,直到怀德太子亡故。”陈王边想边道,他还是大意了,他几乎掌握了皇帝身边所有人的信息,从父母亲族到阿猫阿狗,之前乌寂一直被发配沽源江,八年过去,他几乎已经忘了这个人了,就算被皇帝找回来用,他也以为只是因为此人的功夫与手段罢了,他一直认为不过是个杀手,但是这个杀手却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落花流水() 
陈王令薄公公传了一人前来,是乌衣卫使隼。

    陈王问他道:“南城的普安寺一带,大致有多少北狄乌戎诸地的人?”

    隼回答道:“差不多两万,商贾旅人,其保镖护卫,来去江湖人等,大多并不久留,但常住的也有七八千。”

    陈王便道:“你带人去暗中查访,将那些身形魁梧形迹可疑的北人都多加留意,特别是十人为众者,来历去处,还有时常会面的人与地点等等。”

    这算是个麻烦事,北人大多魁梧,隼几乎要将那些蛮人都查一遍才行,但他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应是离去。

    冷疏竹道:“殿下是怀疑那些人早就藏在京都了?”

    陈王点头,但是此之前,他不会想到皇帝会养那些蛮族死士的,一国之主竟然豢养他国的亡命之徒以作驱使,若是被人知晓,怕是要引起轩然大波。

    又过了一会儿,薄公公禀报:“殿下,冷公子,昌谈公与信阳先生联袂而来,赵长吏已请入花厅。”

    冷疏竹起身,却犹豫了一下。

    陈王抬眼看了下他,道:“你先去吧,让二位先生久候不好。”

    冷疏竹欠身而去,陈王听着门扇开阖的声音,有些失神,那二人不问政事,不问世事,冷疏竹此番却因红尘之事能将他们说动,想必颇费了一番诚心。

    他站起身,推开了西面的一扇窗,风夹着雪飘飘而入,登时满室的帷幔都风动而起,那本来被炭火熏烤地温暖的书房被寒风灌满,而书案上的字纸也洒落满地,一声细微的声响传来,陈王回头,见坐地鎏金铜炭炉一脚边上,有光芒闪过,他蹲下身,拾起那发光的物事,却是一枚嫣红的宝石。

    那是之前他给温西的那把短剑上所镶嵌的,后来脱落了,那剑已经被他沉入了院中的荷塘,而这宝石却落在了这角落。

    陈王看着掌心这枚不过黄豆大小的红石头,仿佛这红得似一滴血,令他心头微微发闷,他一蹙眉,将这宝石扔进了炭笼,看着它与火光融为了一体。

    *

    有岚居中,温西正在院中练剑,片片雪花落下,她踏着竹子而起,又翻身落在竹屋顶上,却听见院门外传来一声急促的敲门声。

    “谁?”霖雨应声而出,去开了院门,踏着清晨积雪而来的是杜二公子杜少珏,他问道:“六叔在么?”

    霖雨应是,“六爷还不曾出门。”边将杜少珏请进来。

    杜少珏进门,一抬头,却见风雪飘飘中,温西一身青箭衣,拿着柄短剑站在房顶,发丝在风中乱舞。

    他一愣,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仰头看那冰雪也掩盖不了的飞扬的身姿。

    温西跳下房顶,落在他面前,问道:“二公子,你的伤,没事吧?”

    杜少珏看着面前的少女,被风吹得双颊微红,眼眸黑白分明,其中真诚坦然,他道:“不妨事。”

    温西又抿抿唇,“昨日、多谢你。”几次争锋相对,使得她怎么看杜少珏怎么不顺眼,但昨日他那般维护她,令她意外而感激。

    杜少珏看她被抿得有些嫣红的唇瓣,心中有热意流过,连呼吸都不再平稳,自他明了自己心意,便不能坦然面对温西,这让他有些不自在,他本觉得大丈夫志在天下,怎能因男女之情而乱心,但此刻他的心却乱得不能再乱。

    “二公子,六爷请你进去。”霖雨进门之后又出来,走来道。

    “嗯、嗯……“杜少珏猛然回神,侧身从温西身侧过。

    一朵雪花被风刮到了温西的鼻端,“阿——嚏——”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忙又揉揉鼻子,她不好意思地转身,却见杜少珏停下脚步,也在回头看她,眉头还有些微皱,温西干笑两声,她以为这般言行不忌又冲撞了杜二公子,杜少珏却见她衣衫有些单薄,开口道:“雪下大了……”但接下来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雪下大了,回屋去吧……

    “是啊,雪下大了,呵呵、呵呵……”温西赔笑。

    杜少珏张张口,到底没有说,转身进了门,温西挠挠头,回了自己房间。

    杜羽在房中,穿戴了四品武将的服色,正端坐在案前,他看杜少珏进门,道:“少珏,找我什么事?”

    杜少珏还是第一次见杜羽这般神行端庄,不禁也肃然起来,他道:“六叔今日是去虎威营?”

    杜羽点头。

    杜少珏便道:“六叔,虎威营胡骑校尉彭泽安,是郑氏八房的乘龙快婿,而其他诸人皆与郑、董、曹、姜、周等世家有所关联,两月前,陈王的亲信李晨等人皆被人寻了过错罢免军职,如今这虎威营如烫手山芋一般,实在不是六叔可施展之地。”

    杜少珏微微一笑,道:“少珏,这世上是没有十全十美可称心如意的地方的,我若无建树,在任何地方都无可施展。”

    杜少珏低头,是他想过头了,这虎威营原先是陈王的地盘,现在却不是,他是担心杜家如今的处境,“是。”

    杜羽见他神态萎靡,且一身风霜,不由问道:“少珏,你不是从府中而来?”

    杜少珏一愣,继而点头,他漏夜回京,等城门开启就赶来有岚居,但见到杜羽之后,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之前他父亲一直希望杜羽能为杜家谋划出面,而杜羽如今进了虎威营之后,杜少珏却又觉得事情不太对。

    他见时辰不早,便直接道:“六叔,父亲欲动荆南人马,近日宫中恐有巨变,父亲如此急进行事,怕是有不妥之处。”妄动军马,不啻于谋反。

    杜羽眉头一挑,杜熠若想往后也位列三卿,官高权重,就不能一直借病避事,他退一步看清了如今的局势,便要寻个好机会出来,那么,杜家的人马,是他要压上这赌桌的重要的一个砝码了吧,但杜家不过是臣,不可能无旨调兵入京,那那些兵马,是为何用处?

    杜羽忽然眼眸一动,昨日献君侯所说的事,他给陈王送了消息之后,自己也安排些人去查访了,不过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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