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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相思无痕-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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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眯着眼,看着极远处飞奔的二骑,自背上卸下一领长弓,搭箭扣弦——

    “嗡”——羽箭离弦,呼啸飞去。

    陈王一心全在前路与控马,幽暗之中的窄道,若有分心,掉下悬崖,便是尸骨无存,他就算听到了这不详的破空之声,也来不及去避开。

    温西一个激灵,猛地缩头自陈王肋下看向后方,忽见羽箭飞来,千钧一发之际,她根本不及拔剑斩落这冷箭,脑中思考的应对之策已经跟不上她的动作,她直接伸手,妄图想要去接住这支箭,箭头急速地旋转,霎时穿过她的掌心,偏向了一旁,落入了深涧。

    “呃——”她只能发出一声闷哼,意外的,没有她想象中的巨大的疼痛袭来,她只觉一阵酸痛酥麻自掌心的伤口慢慢地蔓延开来。

    “温西!”陈王觉察她的异常,伸手把她揽回胸前,却见她掌心的鲜血簌簌流淌,血腥之中,还有一缕锈味,——是毒!

    他立刻点住她臂膀上的穴道,避免血脉流通,将毒气上行。

    “温西,气沉丹田,封住关阙。”他沉声道。

    温西咬下唇,摇摇头:“我、我……”

    “听我的话,沉住气,不得慌乱。”他温声道。

    奔马飞驰,眨眼间便消失于山间,典术面色沉凝,问道:“还有几人?”

    身后手下答道:“鱼鹰等人皆死,只剩三、三人。”

    典术收回长弓,“回。”

    夜,很快驱走最后一点夕阳的余晖,黑暗之中,不见半点光明。

    恭义拉住马,一双眼睛在暗沉之中尤为发亮,他跳下马,同陈王道:“殿下,弃马徒步吧。”

    陈王抱着开始神志不清的温西下马,道:“恭镖头是打算走下关古道?”

    恭义点头:“那处虽险峻,却是快上许多,只是……”他看了眼陈王怀中的温西,温西已经气若游丝,有些犹豫地道:“若是还是走乾安道,能到独木镇,应当能找到大夫。”

    陈王低头,温西气息微弱,手臂无力地低垂,指尖流下丝丝缕缕的黑血,他却缓缓摇头,道:“如之前计划行事。”

毒!() 
下关古道,是蒙山旧路,风吹雨打,那些原本的栈道几乎已经腐朽殆尽,最险之处,山壁之间几乎只有几个凹槽罢了。

    恭镖头攀援在前,陈王将温西用衣带绑在自己后背在后。

    温西迷迷糊糊,不时轻哼几声,喘几下粗气。

    “丫头,你听我说,你中的毒叫做十花散,只要不是毒满周身,还不会死的,现在尽量将血气降缓,你师父应当有教你沉气之法,现在摒除杂念,自己封住周身气穴。”他不停地说话,声音异样的沉静。

    温西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只是她脑子上一刻与下一刻好像怎么都连不起来,“闭、闭目冥心坐,握固静、静、静思神……”

    陈王将二人绑得很紧,温西觉得身体勒地很难受,想离他远一些,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她还不想死,人生漫漫,无数精彩,她还不曾找到师父,她要是死了,师父一定会伤心的,她怎么可以让师父伤心呢,他本来就很少快活,若是又多了一桩伤心事,岂不是很可怜。

    想着,她便想哭了,“师父……”

    “丫头,你师父……你知道他是谁吗?”陈王顺着她的话道,他是想引着她活着的意志,这般心心念念想要找到师父,却不知道师父是谁,可怜至极。

    “师父、就是师父……”温西喃喃道。

    “他本姓胥,你应当不知道。”

    “胡、胡说,我师父姓温,他叫温言。”温西有气无力的反驳着。

    “呵……”陈王轻笑,他一手攀着探出于崖壁的树根,一手支撑着温西,道:“是,他现在叫做温言。”

    “哈……”温西忽然吐了口气,将脸贴在陈王后背,“我有些困,你莫要吵我了……”

    陈王心中一沉,反手握着她的手,鲜血黏湿了他的手掌,“你不是想知道冷疏竹为什么要对你好吗?”

    温西手指微微动了动,陈王便紧紧握着,“你醒着,我就告诉你。”

    “明、明天再说吧。”温西嗡嗡地含糊着。

    陈王忽地发力,又扣紧了她的脉门,温西被刺的重重吸了一口冷气,“疼!”

    “疼就对了。”陈王轻道。

    她又缓缓睁开眼,轻问道:“冷疏竹……为什么啊……”

    “你觉得呢?”他轻道。

    温西自顾自地摇头,又吐出口气,“要是我死了,他会不会伤心难过啊……”

    “他会的,他会很伤心,很难过,他曾以为你早就死了,一直很伤心,很难过,但是你还活着,他终于不那么难过了,所以你要好好活着。”陈王如同呓语一般说着。

    “是么……我怎么不知道呢……”温西忽然吃吃笑了起来,笑得有气无力,脸上却费力地挤出几分欢喜。

    “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只是因为你个是再傻不过的傻丫头。”陈王是笑着说的。

    恭义翻身跳上了崖顶,低声道:“殿下,再往前便是一线天了,不曾有人追来,暂且歇一歇吧。”

    陈王按紧了温西,也掠身而上。

    一线天是处瀑布,应是水瀑狭窄如线因而得名,陈王在水边解下温西,她失了依仗,登时瘫软在地。

    “温姑娘……”恭义吹亮了火折,照了照温西的面庞,她面色青白,毫无血色,不由也是一片心沉。

    陈王撕开温西的衣袖,就着微弱的火光,看见顺着血脉,一条黑线已经蔓延到了上臂,若非温西内功底子还不错,只怕早已经毒入心脉了。

    陈王看着,着实不知道自己现下的心情如何,只觉得心口有些难以沉静的心乱,他猛地抽出她的短剑,在水中洗净,又在火折上烤了烤,按着她的臂膀,将那条黑线缓缓划开——一股黑血流出,他同时击打温西的后背。

    温西吃痛,闷哼一声。

    陈王便将她的手臂浸入流水之中,反复揉捏。

    “殿下,如今……明日应当能到下川,下川河边有船,便是之前说好的集合处,若是……通二他们……他们……”恭义话音都有些颤抖,他的面容着实满是苦痛之色。

    陈王深深闭目,轻轻点头:“有劳恭镖头了。”

    恭义举着火折,再不说话,未知追兵何在,他们不能点起篝火。火折的光亮着实有限,陈王凝神,看着水中的乌血渐渐变得鲜红,才捞起温西的手臂。

    温西被渐渐回复的痛意激地恢复了几分精神,她费力睁开眼睛,忽然伸出那只不曾受伤的手抓着陈王的衣襟,有气无力道:“我师父……我师父为什么姓胥?”

    胥……姓,这个姓少见,恭义唯一晓得姓胥的人,是在晋华……

    他看向陈王,陈王不言,伸手在温西的怀中掏出她的药包,油纸包着干净的绷带和金疮药,他拿出药瓶,在她伤口洒上,又重新包扎好,随后柔声道:“毒还不曾全逼出,你不得运气,明白吗?”

    温西晃晃脑袋,她脑子好像有些昏沉,刚才要问陈王的是一件很要紧的事,是什么来着,她怔怔地看着他,但是她很累,很痛,周身都痛,着实没有什么精神再去想旁的事情了,掌心一跳一跳的痛,那痛意在毒被逼出之后,少了麻痹之感,越发的鲜明。

    最后,她只得叹出一口气,仰倒在河滩。

    陈王看着温西不时皱眉痛苦的面容,微微叹了一口气,又出手封住了她的穴道,她便真的昏沉地睡去了。

    恭义沉默着,黑夜掩盖了他的神情,使得他的身影显得更加的肃然。

    *

    一路奔逃,他们在第二日傍晚才到了下川,河边一株弯曲的古柳之下,系着一条竹棚的小舟。

    恭义举刀,在柳树上刻了几条深刻的痕迹,满目悲色地看着他们一路走来的方向,茫茫群山,无论是昨日那场厮杀,还是昔日万骨盈山的险道,都没入了其中,仿佛不能给群山留下半点印记,人,何其渺小。

    他苍然一叹,跳上了小舟。

    舟中,温西依旧昏沉着,她口唇干裂,浑身滚烫,掌心的伤口又晕出了鲜血,还红肿了起来。

    陈王解了她的衣襟,又嚼了嚼方才在水边采的草药,敷在她太阳穴处。

    温西呼出一口气,气息滚烫至极,陈王深深地皱眉。

    恭义撑着竹篙,小舟悠悠荡去。

    “呃啊……”温西轻声呻吟。

    陈王将她揽入怀中,托起她的手掌。

    温西伤到了右手,那是她使剑的手,若是伤及经脉,将来,只怕……再不能举剑。

    他将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轻地抚摸着她滚烫的额头,心中,有些不能名状的惘然,还有几分沉痛。

    温西不安地扭动几下身躯,随后将面容埋入陈王的胸口,他便也紧紧地抱着她,眉头深锁。

“我没死啊……”() 
温西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有些不想睡了,想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好像有千斤之重,令她费力想要睁开一丝都艰难万分。

    她是谁?她在哪里?这些问题在这睡梦之中她被自己问了无数次,但是很快又忘了,最后,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中,她年幼,弱小,手无缚鸡之力,一片干灼的火焰燎烤着她的面庞。火中,无数人在挣扎着,嚎啕着。

    还有一个女人,躺在血污之中,望着她不停的流泪,口中开开合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温西想要努力听清她的话语,却无论怎么努力都听不清。

    随后,画面一转,她看见了师父和杜羽,杜羽满面的哀伤看着师父,苦笑着,无奈着。师父却没有理会他,只是背过了身去,她想跑上前去拉师父,但是师父越走越远,再不回头。

    师父……

    然后有一个人看着她笑,她好像觉得认识这个人,好像又不认识,这个人同她说道:在我面前,无需如此,我不会害你的。

    温西看了他很久,终于微微笑了:冷疏竹,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冷疏竹也轻笑着道:因为……

    因为什么?后面的话温西怎么都听不清,因为什么?你说啊,快说啊,我要来不及了。

    来不及?冷疏竹微微疑惑:你要去哪里?怎会来不及。

    温西流泪:我要死了……

    不、不!忽然,之前那个血泊之中的女人奋力地大吼:阿芷,活下去!

    大火却瞬间将她吞没了,温西愣愣地看着,只是看着,然后,一股鲜血染上了她的面庞,面前一具被短剑洞穿头颅的尸体倒下。

    是她杀了他!温西不禁后退几步,眼中灌满了惊惧,她低头,手中一把沾满了鲜血和灰白脑浆的短剑。

    在她不注意的后方,有无数把的剑向她刺来,然后,她被无数把的长剑刺穿,她看着自己的鲜血如泉涌出,巨大的痛意如惊涛骇浪般袭来……

    耳边忽然又响起那个女人的声音,活下去!

    温西猛地睁开眼睛——

    面前是青纱帐,还有不住摇晃的帐勾,温西满面迷惘,扭头看去,她躺在床上,床边,有桌有椅,地上是青砖铺成,边上有花几,摆着一盆茉莉花,花香随着窗外的风来,有些醉人。

    她奋力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桌旁,桌上放着一碗温温的药,散发着有些清苦的气味。

    温西搓搓脸,右手手掌一阵疼痛,她看着包扎地严实地手,有些迷惑,习惯地伸出这手去拿药碗中的调羹,拿了几下,都没有拿起来。她有些气馁,便不去管那个药碗了,又努力地向着门边走去,费力地打开门扇。登时,门外明媚的阳光如水一般泄来,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她本能地抬手去遮挡,手却有些无力,缓缓地垂下。

    “姑娘!”有人惊喜的对她喊了一声。

    温西迷惘,看向出声的人,是个小姑娘,瞧着比她还小,扎着两个羊角辫,又俏皮又可爱,“姑娘醒了——”她边喊,边沿着走廊跑出了院子。

    温西拧着眉头,看着她消失地方向,随后,有气无力地面朝小院在门槛上坐下。

    不一会儿,院门口进来一个人,一个很好看的男人。

    温西歪着头看着他,努力地眨眨眼,认了认人,才回过了神,瘪瘪嘴,有些想哭,“我没死啊……”

    卸了路途上一直戴着面具,陈王面上有些他惯常的笑意,他弯下腰,将她提起来,道:“没死。”

    温西有些发怔,陈王干脆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回了房中,在床上放下,又摸摸她的额头,松了口气,道:“烧褪了。”

    温西看看四周,问道:“这是哪里?”

    “是问泉山庄。”陈王柔声道。

    温西恍惚了一会儿,才道:“你……见到了关老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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