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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相思无痕-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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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西无奈地一笑,实在不知道这道士没心没肺的活到这么久,还手脚完好,是医术实在高超,还是旁人都奈何他不得才罢。

    *

    一连三天,骆铖都未曾回来,也没有人知会温西任何消息,她却察觉商行附近有些异动。

    林东街头巷尾时常聚好些客商,皆有唉声叹气的愁容,而温西也见有军队出了林东向北而去,商行附近又多了些暗桩,范老板这几日里进进出出的,片刻不得闲,忙的却非他明面上的所谓生意。

    温西出了后院,刚一进店堂,便见范老板也进门,他一见温西,忙道:“温姑娘是要出门?”

    温西是想去南街里再寻林白雁,便点点头。

    范连怀便道:“姑娘若是有急事,那去去便回也行,只是小的要安排些人保护姑娘了。”

    他一拍手,四名一看就不太好惹的汉子现身,恭恭敬敬对着范连怀行礼。

    温西蹙眉,她要是带着这四个人出门,想是够引人注意的,范连怀是明着不好说不令她出去,才这般行事吧。

    她只得一叹,道:“那便不劳烦了,我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说完,她转身又出了后门,回了后院。

    范连怀松了口气,摆摆手令那些人退下了,骆铖今日的消息还不曾送来,但昨夜那些消息有些凶险之处,他不能再分心,便问一旁的随从,道:“楼老板那处的人已经出了林东了没?”

    随从答道:“方才已经看着都走了,殿下早安排的人已经跟上,鸫那边也送去了信。”

    范连怀点点头,掏出方手帕擦擦额头的汗,“消息已经传出,殿下想必最晚明日便回,给邵公子送信,他可以带人出城去迎一迎了。”

    那随从便出门去了。

    范连怀体胖怯热,这般夏日就连边城也是炎热,他瘫坐在圈椅半晌才起来,不想这日头底下,店堂外停下一顶精致的小轿,从轿中走出一个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欢喜楼那位楼姑娘。

    她姿态盈盈,扶着婢子的手下轿,随后一抬头,瞧见范连怀,便略点点头,笑道:“范老板,近日生意如何?”

    她问的自然不是生意,只是一句招呼,范连怀便也堆着客套的笑容迎了出来,拱拱手道:“原来是楼老板,不过混些饭吃,过得去过得去。”

    楼姑娘一身华丽丝罗,如轻云般进了店堂,随处看看,不过些南北杂货摆设着,她笑了笑,同范连怀道:“那日公子去了我楼里,同去一位姑娘,我瞧着亲切,只可惜这几日繁忙,未曾交往,今日才算透过口气来,便唐突上门了,不知道那位姑娘此刻在吗?”

    范连怀一听,心下有些咯楞,楼姑娘才忙了件大事,她想必没有什么时间真的“透过口气”了,却来这里特意要见温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温姑娘在是在……”范连怀也没有什么理由替温西推拒,只得道:“某遣人去告知温姑娘一声。”

    温西不曾出门,正在房中拈了枚棋子发愣,听见小燕说什么楼姑娘来拜访,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那日同骆铖一起见过的那位美人,不由奇怪,却还是请她进来了。

    楼姑娘进门之后,先是站着瞧了温西一会儿,随后扬起笑容迎上前来,略略一礼,笑道:“那日初见,便见姑娘可亲,今日一瞧,细细想来,姑娘原来容貌似我家中幼妹,果真是你我的缘分。”

    温西看她这一副热切的模样就觉得莫名,她可不认为这位楼姑娘会真有什么妹妹长得与她相似。

    温西不太会应对这般热情的人,便直接问道:“楼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楼姑娘眼眸轻转,随后一笑,“那日殿下他不曾引见姑娘,我方才听范老板呼唤,才闻得姑娘姓温?”

    温西点头,“嗯”了一声。

    楼姑娘便道:“我今年二十有三,想是比温姑娘大些,便托大唤姑娘一声妹妹了,可好?”

    温西无可无不可,又点头。

    楼姑娘笑着一招手,她身后的婢子就捧上一方扁匣子,她接过,笑道:“既然叫了妹妹,不好白叫,小小心意,权作见面礼了。”

    温西皱眉,她看得出那礼匣值钱,乌木镶嵌着螺钿,熠熠生辉,只怕里面的东西也贵重,这楼姑娘来得莫名,礼送的也古怪,不由拒绝道:“不必了,萍水相逢,来日还不知能不能见,楼姑娘的见面礼还是请收回吧。”

骤然大雨() 
“哈哈哈。”楼姑娘听温西这般冷冰冰的话语不曾生气,反倒是笑出了声,满头珠翠都叮当作响,“妹妹说话倒是直爽,近年来我见多了曲意逢迎的人,倒是对妹妹这般性格极是喜欢,这礼呀,我还是非要送了。”

    她将礼匣放在一旁桌上,又笑道:“不过是件玩意,妹妹莫要介意,便是殿下知晓了,只怕也会嫌礼轻的。”

    楼姑娘提到骆铖,温西对她的来意弄明白了几分了,只得叹了一声,道:“楼姑娘,你我不过见过一面罢了,之前话也不能说过一句,温西想了想,并没有什么好处能值得楼姑娘特意上门拜访送礼的。”

    楼姑娘噗呲一笑,“温妹妹,世人交往,难道都要什么好处?”

    温西摇头:“此非尽然,只是我想着楼姑娘是个生意人,与太子殿下不过一言一谈之间,就做成了一笔大买卖,温西身无长物,实在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回得起楼姑娘这份见面礼的,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总不能叫楼姑娘亏空了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楼姑娘笑得花枝乱颤,“妹妹呀,若是世人都这么想,世上哪里还来得‘情分’二字。”

    温西淡淡道:“我未曾听说过欢喜楼不讲金银,却讲情分的。”

    楼姑娘抿唇一笑,道:“不如妹妹打开这匣子看看里面的东西再说?”

    温西凝眉,目光落在她手指点点的木匣上,那漆面光可鉴人,倒映着楼姑娘的青葱玉指,这匣子扁长,那内里的东西应当也是差不多形状的,她有些明了,这楼姑娘之前就看见她了,她依旧摇头,“剑是利器,楼姑娘小心割了手。”

    楼姑娘微微挑眉,她终于不再作出那热情且可亲的模样,只是摇头一笑,道:“妹妹,你着实不必对我这般戒心深重的,我真是一片真心为结交而来。”

    温西却再又叹了口气,道:“若非那日我与殿下同行,楼姑娘可愿来与我‘结交’?”

    楼姑娘眼眸轻闪,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妹妹怎么又知道不会呢?”

    温西看着她,直接道:“因为我尚且有几分自知之明,楼姑娘这般人物,看得入眼的人事,温西绝非其中。”

    楼姑娘又笑,“妹妹实在太过妄自菲薄了,太子殿下都看得入眼的人,楼盛芳如何看不入眼?”

    温西脸色一变,紧接着一咬唇,默然不语。

    楼姑娘笑着将木匣向她推了推,道:“今日一谈,大有意趣,我看妹妹有些乏了,这便先告辞了。”

    她这是被人惦记上了?温西看着楼姑娘袅娜而去,有些疲乏地坐下,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楼姑娘出了小院,回头看了一眼,燕儿已经将门关上了,她泛唇一笑。

    “姐姐,我看那位温姑娘寻常啊,这大热天的还累得姐姐亲自来一趟。”婢子在旁道。

    楼姑娘失笑,点了点她额头,“傻子,这同生意一般,若非知己知彼,如何出奇制胜?”

    她想同骆铖要的,并不只是一座城,还有别的东西,只是这件东西不能强求,不能交易。不过这也同生意一般,她不能心急,须得慢慢谋划,比如面对着失去一个大主顾,最着急的应该是那个已经得到过好处的旧客商,她想要从一旁撬走利润,得要看着新客商与旧客商各自拿出什么利润给那个主顾,她才知道自己应该让出什么好处才能更打动人。

    她做生意,没有太多诀窍,无非是比旁人多些耐心与细心,还有一点点四两拨千斤的小小本事罢了。

    *

    温西在房中坐了许久,久到日色西斜,明月初升,她终于吐出一口憋闷的气息,一转眼看见那方楼姑娘留下的扁匣,心中忽起恼怒之意,挥袖便将它拂开了,扁匣“哐啷”一声落地,跌出一柄剑来,正是那日她在那铁器铺里耍过的那柄。

    剑跌落至她足边,温西一脚又把它踢开了,数声响动之后,便一片寂静。

    温西提起裙裾,迈着门槛而出,小燕正拿着一只食篮回来,见温西一脸愠色出门,忙道:“温姑娘,用饭吗?”

    温西摇了摇头,径直出了小院,她风风火火地去了前头,店堂的伙计正在关门,温西挡住一扇门板,那伙计一愣,温西便出了门去。

    夕阳将满街景色映得如金涂一般,温西立在商行门前,忽然茫然。

    她站了一会儿,一阵凉风袭过之后,顿时天边云层深厚,满地飞沙走石,行人的脚步也匆忙了起来,有人喊着:“怕是要来一场急雨,快些走。”

    “真是六月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下场雨也好,正好消消暑气哩。”

    商行的伙计见温西当门站着,不好关门,小声道:“温姑娘,要下雨了。”

    温西抬头看天,乌云渐渐合拢,天色更加暗沉。

    她未曾转身回去,反而迈开腿,沿着街市向南面走去。

    那伙计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店里飞快走出三人,跟了上去。

    温西走得很快,却快不过雨,起初,带着炎夏温热气息的雨滴三三两两的落下,但紧接着,这三两雨滴便变成了瓢泼大雨,哗哗而下,瞬间整座林东城便淹没在了一片茫茫的雨幕之中。

    温西未曾停下,大雨霎时将她浇个湿透。

    跟着她的三人之中,为首的正是那日在南街里现身的那名女护卫,她欲上前叫住温西,不想迎面而来几骑快马,马上之人都穿着避雨的蓑衣,这蓑衣在北方边城并没有多少人会穿的,只有南来的客商才有。

    温西闻得马蹄声响,这道路宽敞,她也未曾避开,只是一直低头向前。

    天色昏暗,大雨滂沱,马上之人也未曾留意,直直而来,等骑马人发觉路上有人的时候,慌忙将马拉住,马蹄霎时高高飞扬,溅起一地的泥水。

    泥水扬起又落下,浇了温西一头一身,温西蓦然抬头,那马上之人却也一惊:“温姑娘!”

    温西一脸泥水,还有满面迷惘。

骆铖之怒() 
请输入正文骑马人赶紧下马,脱下自己的竹斗笠给温西带上,又将她拉到路边店铺的屋檐下,指着自己道:“温姑娘,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曾鸣啊,长风庄的曾鸣!”

    “曾鸣?长风庄?”温西愣愣地重复着,她知道长风庄是有名的镖局,但她自认从来没有与他们打过什么交道啊,更遑论认得这个叫做曾鸣的人。

    跟着温西的那女护卫见到曾鸣,先皱了皱眉,随后停下脚步,远远地站着了。

    曾鸣见温西一脸费思量的模样,顿时有些失落,想起林白雁的话,以为温西是真的认为他不过无关紧要之人,早已忘怀。

    他不便再三提醒,只得问道:“这般大雨,温姑娘要去哪里?怎么连把伞都不带?”

    “我……”温西看向路远处,雨花四溅,天上闷雷声声,这种天气,带了伞也遮不住几分雨意吧。她是要去找林白雁,不过几日,秦安遥远,林白雁未必有消息给她,但她呆在商行之中,想到楼盛芳的“拜访”,不由一股无名之火,她只想找件事情令自己分一分心罢了。

    “太子殿下都看得入眼的人……”

    简直莫名其妙!

    温西猛地握紧拳,雨水顺着发丝滴滴而落。

    “温姑娘?”曾鸣见她面色晦暗,形容落魄,既震惊又有些担忧,“温姑娘,你要去哪里,不如我送你一程?”

    温西抬头看他,屋檐下的水滴落他的蓑衣上,又匆匆落下,在他的脚下汇成了一条细细的水流,她又看向他身后,他的那几名同伴坐在马上,还在雨中,雨打在马面上,马耳不时的抖动几下。

    温西摇摇头,道:“不必劳烦了。”

    她将头上的斗笠拿下要还给他,还未开口,隔着一条窄巷的大路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如雷的马蹄声,伴随着天上雷声轰鸣,还有不时映照天地的闪电,可见是一群甲胄齐整的士兵,前头是一群骑兵,中间小跑着拿着长戈的步兵,随后再一队马队,其中坐在马上的人一身银甲,在闪电之下,那身铠甲几乎闪光。

    曾鸣一惊,“是太子亲军!”

    温西怔然,骆铖?他回来了?这般大张旗鼓地现身,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

    曾鸣那些同伴对着他催促道:“镖头,太子殿下竟然到了林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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