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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谢氏阿姜-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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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松手,想必萧仪让他捎了话。”谢姜一手去掀帘子,一手挑了散发掖去耳后。

    九公子唇角一勾,似笑非笑斜睨了眼车外道:“捎什么话?”只嘴里嘟哝归嘟哝,到底松手坐起来。

    谢姜探身望了留白问:“你家主子走了?”

    见她终于露了面儿,留白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只这口气松是松了,转瞬想起临来时自家主子的吩咐,这汉子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再为难,主子吩咐下来的事情,做下属的必当全力做好。

    这汉子便垂眉睑目,做出十二分恭谨道:“主上要属下给夫人传个话,一来是写意等五十位护侍仍归夫人调遣二来是主上暂不与夫人告别,待到春暖花开时,主上会亲来颖河与夫人相见。”

    自家回家了还要他的护侍做甚?

    不来告别就不告别罢,做甚要叽叽呱呱说什么春暖花开来,再亲来相见?

    谢姜眨眨眼,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话。

    九公子眸光由她呆呆的小脸上一扫,“哧”一声笑出声来,随后点漆般的眸珠一转,扬声道:“回去对你家主上言,待到春暖花开时,王九必扫榻相迎。”说罢,声音一低,又“哧”地一笑“只要他敢来。”

    后半句谢姜听的清楚,留白却只听了前两句。

    “如此,告辞。”这汉子便急慌慌拨转马头,打马直窜出去撵大队。

第166章 返颖河便得捷报() 
众人到颖河田庄时已是第三天下午晌。【全文字om】等马车晃晃悠悠驶过池塘,春光早领一众仆役在庄前等候。

    九公子吩咐乌四将马车直赶去正院。待九公子下了马车,便回身扶谢姜下来,伸手由她小手上一握,淡声道:“阿姜且先去歇息。”

    纵使这人不明说,谢姜也知道他是去见王盎。

    谢姜轻声问:“出去这么久,我也需同阿父请安……。”

    九公子勾唇一笑,定神看了她道:“稍些时候大郎与小娘子就回了,你去与他俩收拾些吃的玩的……他那里你毋需去。”

    早些年王盎独宠梁氏,若非老夫人压着,王盎甚而生了休正夫人司马氏的心思。

    就算此后梁家被灭门,而王盎又“改过自新”,然九公子对他终是心结难解。

    谢姜叹了口气,细声道:“你去罢,等两个小儿回来,我再领了他俩个去请安。”

    九公子握了握谢姜小手,这才松了手转身。

    谢姜看着这人大袖荡荡,直到拐过假山去,方眸子一转,提了裙摆进正院。

    方才韩嬷嬷与北斗早迎出来了,只是见着两个主子说话,老妇人便领着几个丫头垂手收颌站在一旁。这会儿再见谢姜回过头来进院子,忙上前施礼:“老奴见过夫人,夫人大安。”

    “免了。”谢姜径自进了院子。

    韩嬷嬷便又领人随后跟了。

    廊檐下一溜站了七八个小丫头,觑见她进来,忙又屈膝施礼。不等谢姜开口,韩嬷嬷指了小丫头道:“两人揣洗漱水,再去人往疱厨看看,寒塘做好酥饼么,偌做好了,快些揣上来。”

    老妇人一叠连声吩咐下去,小丫头们脆声应过便各自散开,这边儿北斗早掀开正厅帘子。

    谢姜便进了屋。

    屋里燃了碳炉,炉上陶壶“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显见的水早已沸了。

    谢姜脱下狐氅,待北斗接过去,她这才回头问韩嬷嬷:“暮雨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说着,过去在上首榻座上坐下。

    北斗方挂妥狐氅过来,听她张口问这个,不由脚下一滞,转而看向韩嬷嬷。

    韩嬷嬷拿眼向她一溜,递过去个眼色,小丫头便一转脚尖儿,回身出了正厅。

    待她“吱呀”一声掩上房门,韩嬷嬷这才上前两步,低声道:“老奴一回来便问了,只是……。”说了半截儿,眼眉一皱,露出几分困惑为难。

    谢姜懒洋洋打了个小呵欠:“可是九郎下了封口令,你问不出来?”

    “九公子没有下令封口。”韩嬷嬷摇头,摇了两下嘴角一抿,又苦笑道:“那晚九公子回来的亦是匆忙,且进了庄子便去后宛书屋。当晚生了甚事,老奴是半点儿没有察觉。”

    说到这里,老妇人抬头觑了眼自家主子。

    依韩嬷嬷的手段都没有察觉到,内宅里除了王九那厮,谁还有这般本事?看来这事儿果然是王九压下来了。

    罢了,这人悄无声息的处置,必是不想让自家沾手。

    谢姜眉尖儿一蹙,转瞬便笑起来,斜睇了韩嬷嬷道:“我知,就算九郎不下令封口,春光凤台几人也会下令。罢了……嬷嬷去备热水,我沐浴了歇会儿。”

    提前回来打点事务,主子回来了却一问三不知,韩嬷嬷一时老脸通红。只她喏喏了正要退出去,听见北斗脆声喊:“新月回来了哎!”

    又新月轻声问:“夫人在屋里罢。”

    韩嬷嬷脚下一顿,抬眼看了谢姜。

    谢姜心道这丫头倒是回来的正好,心里这般想,亦扬声接了话:“进来回话。”

    她话音一落,厅门“吱呀”两声,似是开了又关,须臾,帘子一卷,新月急步进了屋内。

    韩嬷嬷两眼上下一扫新月,见她短靴裤褶,一身箭袖短衣,显然是急切间没有换衣裳。老妇人便低声道:“老奴去备水。”说罢,向谢姜略一屈膝,直身退出内室。

    新月上前施礼:“奴婢见过夫人,夫人大安。”

    “甚么安不安的。”谢姜斜身拎过陶壶倒了两抔茶,倒了七八分满,仍将壶放去炉子上,回身指指杯子道:“跑了长路……先喝些水润润嗓子。”说着,自己揣了一盏。

    听她那意思,就像润润嗓子,待会儿好妥妥禀报,新月一时既想笑又怕失礼,只得扯扯嘴角道:“多谢夫人赐茶。”踏前揣过茶一饮而尽。

    等她放下抔盏,谢姜眸子一转,方落在她脸上。

    新月便低声道:“乌十一不便来见夫人,奴婢便带了人皮画儿来。”说着,抬手由衣襟里掏出个蓝布包搁桌子上,边解边又道:“夫人且验验是真是假。”

    两句话的当口,新月解了布包,手下利利落落捏了画边一抖。

    先前胳膊粗的一卷子“刷”一声垂了下来。

    谢姜便探身去看,只见画上亭台楼阁,又花树鱼池,再美人儿漫舞……其线条轮廓果然是针尖大小的骷髅勾连而就。

    再仔细看的几眼,谢姜点头:“嗯,此画比咱手里那幅多了楼阁殿宇……景致虽然不同,却是真的。”

    “奴婢知道小陈候诡计多端,怕他也弄几张假画……。”新月神色一缓,松了口气道:“奴婢进庄子时见了乌六……想是他换过衣裳亦会来见夫人。”

    新月嘴上说着,手下又利利索索将画卷了,仍用青布包裹起来。

    当初新月去楚国,乌六与萧家十个护侍去了梁国。现下乌六也回来了……谢姜眉尖儿一挑:“他想必也是……。”

    只她说了半截儿,听到廊外“咚咚!”几声,似乎是谁大步上了木廊。而后声音陡然一小,又似来人抬脚下脚时小了心。

    须臾,北斗脆声道:“夫人,乌六求见。”

    谢姜颊上梨涡一闪,瞟了新月道:“且听听他的消息是好还是坏。”说罢,转眸看了门帘子道:“进来。”

    新月悄末声儿退去座榻之后。

    乌六进屋恭恭敬敬揖礼:“夫人大安。”只这汉子施礼归施礼,眼珠子不经意间扫见青布包裹,脸上不由一呆,呆过一瞬,又露出几分诧异懊恼来。

    他这种神情变化,谢姜又怎么看不岀来?

    谢姜心里便有些可笑:“小六有甚事?嗯?”

    看来还是新月稍胜一筹,十两银子没了……乌六牙疼似咧了咧嘴,索性省了怎么追人去梁国,又怎么夜探空宅,再怎么用药粉迷晕护侍得了人皮画,只从衣襟里掏了木匣子捧上:“仆……幸不辱命。”

    幸不辱命,那匣子里便是人皮画儿了。

    谢姜唇角一翘,点头道:“打开看看。”

    “是。”乌六上前,将木匣子搁在布包旁边,待抠开锁扣儿,这边新月过来,两人各捏了皮画一角展开。

    谢姜探身去看。

    这张画与前两副不一样,前两副是奢侈糜荡的贵人饮宴图。这一副却是山。

    画上山峦叠嶂,其中崖石陡峭林立,又沟壑幽深险恶。只这些险山恶水之中又露出飞檐屋舍。

    山中隐藏了房屋……谢姜眉尖儿一蹙,抬手“锉锉”叩了两下桌沿儿。

第167章 四份天下得其三() 
钝闷的“锉锉”声响了几响,谢姜心里忽然一动,手势停了下来。

    她想起萧仪的秋意田庄。

    田庄周围丘陵连绵,再加之杂树灌木丛生,既少有庄户人家,更没有多少田可种。当时自家就疑心它不是种田屯粮的用途。

    及至后来萧仪一出手便是两千人马,那时她便知这些人必是养在田庄里。

    那这画上所绘的穷山僻壤之地,会了会亦是陈元膺圈养兵马之处?

    思及此,谢姜眸中冷意一闪,食指指尖儿由桌面上一划,转而指了人皮画上的房舍屋檐,展眉道:“即刻挑几十个好手出来,我眀日要用。”

    贴身跟了几年,乌六自是听出来谢姜腔调先是略有迟疑,及至一句话说到一半儿,语气便全然成了笃定。

    乌六心下一凛,忙将人皮画折过去交给新月,自己抬了手揖礼:“是,仆即刻下去挑人。”

    既然是即刻,自然是越快越好。

    这汉子应了诺转身便要出厅,只他将将走到门边时,谢姜又道:“这些人要眼明心亮,只讲性子谨慎不需讲武技高低。”

    这句话声调有些沉。

    显见的是特意叮嘱。

    “是,仆定谨记。”乌六神情一肃,回身向谢姜再施一礼,这才掀了帘子出去。

    门帘一掀一合间,冷风席卷而入。

    谢姜微微眯了眯眼,转而看了新月道:“将这两副也送去内室。”

    新月低声应了,应着话,便利利落落卷上画,随后又拿了桌子上的青布包裹一起送去内室。

    看见乌六出来,又听得内室帘子响,韩嬷嬷这才命小丫头往厅里揣热水。

    等谢姜沐浴罢出来,屋子里已燃了灯。

    谢姜见外厅桌案上摆了饭食,且汤水菜碟仿似只一个人的量,便细声问:“公子不回来用饭么?”边问,边过去在桌前坐下。

    韩嬷嬷正拿了勺子舀粥,待舀了大半碗,便将粥捧了放在桌沿上,这才微侧了脸道:“方才夫人沐浴时,九公子令远山前来传了话,说是出庄两天。”

    虽说陈元膺走了,陈王退不退兵,王宫里那位又是什么想法做派,总得预先知道些消息,而后再依椐这些做出相应的布署。

    谢姜知道接下来九公子必定要忙,便也不再问。只拿了小银匙舀粥喝。

    待用过饭,她便吩咐了晚间由新月北斗服侍。

    当夜,正房的灯直至午时才熄。

    到了第二天,天色大亮时,乌六乌十四各带了十几人出庄。两方人待上大路,立时一路往南,一路策马匆匆往西去。

    第四天下午晌,谢姜用过饭食便出门遛弯儿。正遛到后宛池塘边上,听得“踏踏”脚步声,由石径尽头不紧不慢,渐踱渐近。

    谢姜便回过头去。

    正见九公子一手虚握置于腰腹间,一手负于身后,脚下悠哉悠哉,无比闲适安逸看过来。

    谢姜鼓了鼓双颊。

    九公子唇角一挑,加快步子,待走到谢姜身前,温声问:“听嬷嬷说阿姜晚食用的少了,可是身子不适么?”

    甚么身子不适!是心里不适!

    这人身量高挑,就算略微俯身亦比她高出大半头来。谢姜抬眼,眸子自他脸上一扫,转而又斜视远处。

    这分明是想呕气的架势!

    九公子不由“哧”地笑出声来,只声音将出,眼见谢姜眉尖儿一拧,心里便觉“要糟”!

    这种念头刚刚恍惚一闪,九公子就见谢姜抬手抓住胸襟,另只手食指指尖儿直戳过来:“九郎这两天在外头忙够了?不是说两个小的要回来,原来都是诳我!”

    “哪里会……。”九公子一手盖了胸前小手,另只手握住戳在下颌上那根手指,柔声道:“陈王不肯退兵,国内又有些人“蠢蠢欲动”,他俩行在路上未必妥贴……。”

    说到妥贻时,九公子声调儿一拖,轻轻捏了捏谢姜手指。

    就算坐在家里不出门,陈王退不退兵,又陈元膺走到边境时又突然消失,这些乌铁山每日两报,谢姜又岂会不知道?

    谢姜哼了一声,撇开这个话碴,转而问:“九郎是担心小陈候进了陈**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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