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阿姜-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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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血失的多了,要用些补血益气的吃食才好。
谢姜回头吩咐北斗:“你随留白去疱厨,记得熬红枣糯米粥来。”
“是,夫人。”北斗脆声应了,扭了脸便笑咪咪喊留白:“留大哥,走罢。”
等了三天才等到这位“祖奶奶”,还一进门便将丫头遣了出去,留白咧了嘴施礼:“多谢夫人。”
这人高兴个什么劲儿……谢姜眼波自他白晃晃的牙上一扫,径直进了院门。
正房门大开,谢姜进了屋,见内室帘子垂着,便过去掀帘子,只是刚抻出去手,便听萧仪低低呓语道:“口渴……倒杯茶来。”
想喝茶……谢姜扫了一梭子厅里,右手案桌上搁着把茶壶,再挨着桌腿儿碳炉上也座了陶壶,此时壶中“咕嘟咕嘟”水汽直冒,似乎已经沸了。
谢姜过去倒了抔热茶,蹙眉一想,又倒了点温茶进去,摸摸杯壁不烫了,这才揣着茶进去内室。
屋子里没有人,只有萧仪仰躺在榻间,且似乎喊过那一声,又昏沉沉睡的熟了。
谢姜看看屋里也只自己,便过去一手伸去他颈下,使了老鼻子劲将人托起来,另只手微倾了抔盏递去他唇边。
待这人喝了,谢姜刚吁口气,便听见这人低低喃喃喊:“胭脂……。”
刚才喝水的时候还闭着眼,这会儿醒了?
谢姜吓了一跳,忙松了手探身去看,就见萧仪双眉紧锁,脸上似痛似苦,低低哭了几声,又两手握拳紧紧抵在胸前,缩紧身子喃喃道:“我知……胭脂,嗯……再有四年,四年……他死了……你怎办?”
谢姜眉尖儿一蹙,四年……四年之后谁死了?
再仔细品品话里的意思,谢姜心下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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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里外照水梅林。
风拂树动,林子里一时落花点点。
谢策抬手捞了片花掰放在鼻端,嗅了两下,抬眼看了九公子道:“若不是你捎信让某来,某还真不知他还活着。”
九公子左肘搭在绒抌上,懒洋洋啜了口酒,直待热酒入喉,又暖暖淌下腹去,这才望了漫天飞花,淡淡道:“叫你来,一是要确定此萧仪究竟是不是楚铮,二来上回你闪烁其词,这回我要听真话。”说罢,语声一顿,转眸看了谢策。
九公子眸光淡淡……却淡然中隐有三分锐利又两分……冷。
谢策摇头苦笑:“当年衍地赵家几将三郎府里当成了自家后宛,二夫人母女过的艰难,这个九郎想必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九公子眸子一转,悠然望向远处……当年赵氏欲送那个小东西给王仲炽做妾,那个小东西才卷铺盖逃去舞阳。
而恰遇上自家被七爷王哙派人暗算,重伤之下打劫这个小东西的马车,再然后自己苦心孤诣,一点点将她拢到身边……
想起往昔种种,九公子心里酸酸软软,不由举抔呷了口酒下去。
瞄见他这付摸样,谢策更是叹气,抬手倒杯酒一饮而尽,抹抹嘴又道:“非是上回某有意瞒你,只当时某怜她母女艰难,便想着给阿姜找个靠山。只是想不到陈王急兵灭楚,而他又被掳为人质,再然后他又身死……唉!”
听他唉声叹气,九公子眉梢反而一扬,转眸看了他问:“他身边有厉害谋士么?”
话题忽然拐了大弯儿,谢策一时怔住,怔仲过来便眉头一皱,沉声问:“怎么?”
听谢策这么问,九公子立时明白他也不知底细。
九公子捏杯盏的手指,不由一紧。
如果萧仪身边没有厉害谋士,那预先在秋意山庄伏兵,等小陈候占了栎阳时又趁机夺城,这一切一切难不成都是巧合?
或是萧仪早就洞悉先机,早就有了准备?
“现下他伤重,且先在此养着罢,等他好了再问。”提起来萧仪,谢策神色间亦是有些疑惑,只说过这句,忽然又想起来问:“胭脂气色不太好,她不舒服么?”
九公子眸中闪过几分黯然,默然片刻,方淡声道:“小陈候手下曾刺杀阿姜……。”说了半截儿,语调陡然一凝,转眸望向远处。
谢策便也随之回头去看。
但见凤台匆匆过来,待到了近处,先向谢策躬身揖礼:“见过谢中郎。”
谢策见凤台脸色沉肃,心知他是有要事禀报,便站起来道:“酒也足了,景也赏了,某这便下山去……。”
“毋需。”九公子边伸手拦了他,边抬眸问凤台道:“是西边传来的消息?”
既然当了谢策面上问,便是不准备背人,风台便老老实实躬身道:“是。”应过这声,稍稍一顿,沉声又道:“陈王四日前下诏……立嫡子陈元膺为储。”
陈国在封国北,若由陈国与封国接壤的最边陲厉地来算,至少要经鸿沟、陈地、汝南、许地、郾地、再经昆阳、召陵才至舞阳。
两地之间相距何止千里之遥,且路上还是冰雪覆盖……九公子却不过四天便收到了消息。
到底是锦绣公子,难怪王氏一族里那群老耄被他压的动都不能动。
心里这般叹了,谢策索性负了手去问九公子:“按说陈王现今四十有六,正当壮年时,怎会这样快下诏立储?这不是想早死么?”
九公子眸中笑意一闪,闲闲站了起来:“陈王父子均是野心勃勃,现下小陈候又如虎添翼,这也是好事。”
好事?是了,一山不容二虎!
谢策眉宇一皱一舒,长长吁了口气出来。,。请:
第132章 莹莹珠光映夜窗()
陈王下诏立储,对于百姓来说无关紧要,但对于众家氏族权贵来讲,无疑是件大事。
谢策凝眉想了一瞬,便看了九公子道:“如此某也要回族里吱应一声,告辞罢。”说罢,略略抬手一揖。
九公子眉宇间了然之色一闪,便也抬手回礼。
待谢策打马渐去渐远,九公子方收回眸子,淡淡吩咐道:“回半间亭。”
方才两人在林子里赏梅,众仆役便在梅树下摆了张卧榻,又摆了煮酒的碳炉器具。此时九公子一下令,众人便抬榻的抬榻,搬酒瓮的搬酒瓫,另再有仆役牵了马上前。
九公子便与凤台两人策马先回了半间亭。
天色渐晚的时候,远山匆匆过了木挢,抬眼扫见北斗正站在木屋廊下,指挥几个小丫头扫雪铲雪,这汉子便一溜小跑过来:“夫人呢?”
北斗两眼在他捧的花枝上一扫怎么又送梅花过来?只疑惑归疑惑,小丫头侧过身去掀帘子:“公子又送花么?进去罢,夫人在厅里看书。”
远山抬脚上了迥廊,瞅瞅廊外扫的干干净净,便又拐回台阶处跺跺脚,这才进了厅内。
方才他在外问话,谢姜早就听见了,这会儿见他进来,便眉眼不抬问:“公子下山了?”
因手里拿着花,远山又不能以手揖礼,这汉子只好躬下腰道:“回夫人,谢大人走后两刻,公子便下了山。”说罢眉眼带笑,一派谄媚状捧了花上前:“公子知夫人欢喜扣子玉蝶,便折了两枝让仆送来。夫人看。”
谢姜听了暗暗咬牙什么谢策走后不过两刻就走了,分眀是姓王的才走。走到照水林见了梅花了才想起来折了让这人送来。
只是出了什么事,一个两个都忙的面儿都顾不上见?
“北斗将花拿去插上。”谢姜心里翻翻滚滚,面儿上却是一派常色,抬手翻了页书,看过两眼,便随口问:“西边有消息了罢。”
这话虽然是个问句,内里却透出七八分笃定的意思,且那一两分不确定,好像还是因为说话习惯带个“罢”
远山眼皮子一颤,眼前这位心眼儿多的像莲藕,再说九公子也没有下封口令。
远山干脆竹筒倒豆子:“是,四天前陈王下诏立小陈候为储,公子便是因此事下的山。”说罢,等北斗接过挴花,这汉子抻手自衣襟里掏了个香襄捧上道:“公子临走前,还送了香囊给夫人。”
送香囊谢姜眸子一闪,抬手接了香囊过来,只入手一捏,立时察觉出里头是颗圆圆的物什。
谢姜便伸开左手,右手拿了锦囊口朝下一倒,便有酒盅大的珠子“咕噜”滚了下来。
这颗珠子,既非玉非翡,更不是璎珞海珠只灰嘟嘟一颗。
谢姜托着看了又看,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便反手往袖子里一掖,抬眸瞟了眼远山。
其时远山正伸着脖子看稀奇,觑见谢姜眸子一动,忙缩回脖子揖礼:“仆告退。”
说了这句,想想自家主子绝对不会拿块灰突突的石头耍眼前这位,这汉子又吭哧道:“公子绝对不会拿块石头给夫人。夫人慢慢看总会看出点端倪来。”
谢姜干脆垂了眸子。
眼见主子摆出“此话到此为止”的态势,远山慌忙又揖礼:“仆告退。”
等这人退了下去,谢姜掩嘴打个小呵欠:“铺榻罢。”说着话,合了书站起来。
北斗忙应了。
廊外本来就站了几个小丫头,听得屋里谢姜吩咐,便有两个小丫头随北斗进内室,另几个端了洗漱水,再一个捧着帕子并净面的香胰子过来。
谢姜便洗漱了睡下。
到了半夜,迷糊中听见窗棂子“扑簌”一响,谢姜睁开眼来。
窗棂子上又“扑扑簌簌”响了几声,就像是有人拿扇子拍,又像是有人用帕子往上抽
有人?不像!谢姜眯了眯眼,悄声坐起来,只是她一动才发现,先前睡下时放在枕畔的那块“石头”,光泽莹莹,照的可以看见承尘上雕的花纹。
谢姜微微一,只这会儿窗外有动静,她便抓了珠子握在手里,小心走到窗下。
九公子,北斗便在内室矮榻上值夜,小丫头也是听见了响动,闷声跟了过来。
窗外又是“扑簌扑簌”几响。
鸟儿鸟儿翅膀谢姜念头一闪,抬手推开了窗扇儿。
便见啾啾嘴巴上绑了个竹筒子,此时翅膀一收,两只小眼里凶光烁烁,直定定盯着北斗。
“唉呀!”北斗手忙脚乱解开了,边拿了竹筒子递给谢姜,边捊着八哥鸟的羽毛问:“啾啾不是跟着新月么?”
问了这句,小丫头立时觉得问了句傻话,又改口道:“许是新月传了信,奴婢去点灯咦?这是。”
其时谢姜已拿了九公子送的珠子递给北斗道:“拿好。”
北斗矒矒接过来。
谢姜便借着珠光,磕出来纸卷捻开,其上只寥寥八个字小陈候见霍欲往楚。
陈元膺见霍廷逸欲往楚国,这两个人谁欲往楚?是元膺还是霍廷逸?
谢姜眉尖儿微蹙。
当初出栎阳时,她故意留下新月,一来是障眼法,做出她仍在落雪别宛的假象。
更深的意思,便是想看看身边到底哪个是旁人伏下的“眼线”。
现在新月没有查甚么眼线,却猛不丁送了这个信儿出来想必这个比“眼线”。
谢姜起来时只穿了中衣,这会儿风顺着窗棂子刮的“呼呼”作响,想了一会儿,她便合上纸卷,吩咐北斗道:“先去榻上。”
北斗手势向上一扬:“去疱厨,庖厨里有肉,快去!”待八哥儿飞了,小丫头便关上窗户。
这边谢姜已上了榻。
北斗过去掀了帐幔问:“夫人,还要点灯么?”
“不用,你去睡罢。”谢姜掩嘴打个小呵欠,嘟嘟哝哝道:“明天让乌铁山来见我要早些。”
北斗轻声应了,应过,又在榻前站了一会儿,听听帐子里谢姜呼吸轻浅均匀,知道她真的睡了,这才去矮榻上躺下。
到了第二天。
往常要是晩上熬了夜,谢姜都会睡到午时才醒,这天却一反常态,辰时初便起来了。
等她梳洗罢去了外厅,乌铁山早等在廊外。的!
第133章 再见伊强忍心伤()
见她出来内室,乌铁山便上前施礼:“仆见过夫人,夫人安好。”
“这些闲礼免了,你近些来说。”谢姜随意寻了个榻座坐下,嘴里说着话儿,眼角儿一瞟北斗。
北斗眨眨眼,屈膝施了礼便退去了厅外。
连贴身丫头都遣将出去乌铁山神色凝重,上前走了两步,直待离谢姜近了,方低声问:“夫人有甚事吩咐?”
谢姜细声问:“楚国内有没有乌家人?”
楚国乌铁山浓眉一皱又一展,低声道:“若是夫人需要那便有。”
好气魄!谢姜心里感叹乌家一族果然是无人能及,嘴里却问:“乌领队可知道,现今楚国谁最有资格登王位么?”
既然出身护侍世家,且百年来乌家人又跟随琅琊王氏,对于各国王储权贵,又及其隐密私事,乌铁山自然清楚的一清二楚。
思忖片刻,乌铁山索性简单了报:“楚熙是楚王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