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案九阕-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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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案子。”萧珏什么严肃地说道,停了那么片刻,“关于这件案子,你的态度让我觉得很困惑。”
“我的态度?”是我不自知的时候流露出什么反应了吗?
萧珏静待稍久,声音略显低沉,有些微微的沙哑,“你说你不想查,我应了你,可你却还在私自查。按理说青山和玉山救了你,他二人于你有恩,你应当倾向于他二人无罪,可为何你查案的着手点,却在他二人身边最亲近处呢。”
他这些话,不失警告的意思。
不过他的点到为止却暗示了我一些别的含义,他没有明说。不顾以他的意思不难猜测他心里的困惑到底是什么,我先前为了查玉山下落,设计骗青山中毒,现在为了查玉山和长景的联系,又主动探听月蝉的意思,我用这样的办法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似乎让他觉得看不过去了。
“一种感觉。”在说出这四个字之前,我在心里犹豫了很久,我并不确定在这个时候告诉他,是不是一件对的事,可我还是决定告诉他。
“感觉?”萧珏的语气透漏出他更加困惑的反应。
“是。”我承认,有些事压在心底我并不愿意回忆,我曾以为我身边的人接连出事,只要我再也不与谁亲近,我身边的人就不会再有麻烦。可是这一次的感觉太奇怪了,“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个孤儿,可是我所有的记忆都是从福利院里开始的,就是那个只有孤儿才会待着的地方,然后会有好心人来收养。”
我和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孤儿院的意思,然后告诉他,“我原本有个哥哥,相依为命。听说我是因为生了一场病,烧了好多天,所以把有的事忘记了。有一天我们一起被一对很善良的夫妇收养。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我失去我哥哥之前几天的时候,很不安,一直没办法稳定下来自己的情绪,很紧张,就好像知道马上要发生什么事了一样,可是他们只是以为我生病了,没过几天,因为一场绑架我哥哥失踪下落不明,然后我们找到了他坠落山下的尸体。第二次是我一个室友被杀,当天我离开的时候就有那么很不安的感觉了,只是我并没有多在意,因为在不久之前我们刚刚大吵一架。也是因为我的疏忽,我没有去细查,结果我第二天回去的时候,她惨死在我们的寝室内。第三次是我养父母出事,他们出事的前一天,我养父联系我让我回家吃饭,说好了第二天中午,可谁知道第二天早晨我就接到消息,说是我家里出事了。还有第四次……”
第四次是沈世京从学校离开之后……我当初之所以主动揽下沈世京等一系列的连环杀人案,就是因为这种感觉,证实沈世京死后,我开始把这四次不安的感觉联系在一起,我认为这所有的事发生都是有原因的,所以才会让我在出事之前有所察觉。可令我意外的是,原来第四次的那种感觉,不仅仅是因为沈世京要出事,还有我。
“按照你这么说,是因为你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黑纱拂面,他的气息听起来有些压抑。“说说看吧,也许我能帮助你。”
我慢慢向他走了过去,用了二十秒的时间,决定相信他。“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有条件。”
“你说。”他偏过头去犹豫了下,应该算是答应了。
“我可以为你提供线索,可以帮你做事,可是我需要你帮我隐藏我的身份。”我缓了口气,凝望着他,“萧珏,我不知道这次的案子背后又会藏着什么样的危险,我不属于这里,所以我很担心会因为这样受到什么样的牵连。”
萧珏眉心微蹙,很慎重的考量了番,点了下头。“好,我答应你。”
“那你觉得杀了长景的凶手,会是玉山吗?”我没有兜圈子,直接向他问出了整件案子中目前最大的疑问,就目前而言,我们所知道的信息很少,所以能做出的判断未必准确。
“不确定。”萧珏坦然抬起头来,对着我的方向说道,“现在的线索不多,即使所知道的情况,也是通过青山的转述得知,未必准确。不过单凭玉山从村子里失踪,我以为长景被杀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我和你的看法的一样。”我回忆着那一日所见到的长景的尸体,“青山说,是玉山亲口告诉他,玉山把长景推到了水里,所以玉山以为自己把长景杀了。可是长景致死的原因有疑惑,至少,玉山并没有解释长景脑后那个被硬物砸凹进去的伤口是怎么弄的。玉山虽然也是靠打猎为生,可是他和长景的身形相近,如果硬搏,我不认为青山会在没有受到压制性伤害的前提下,可以轻松将长景推入水中。除非长景在和玉山发生争执之前就已经受伤了,才能让玉山轻而易举的占据上风。那么关键问题就是,长景后脑的伤,到底是什么硬物所留下的?袭击长景的人到底是谁?”
“你有线索了?”萧珏听我分析完长景死因后,问说。
“还没有。”我多少有些气馁,按道理说,这个时候所拥有的武器和用具并不多,所以想要追查出凶器是什么,应该没那么困难,可是对比记忆里那日见过的长景后脑的伤,却实在想不出可能是什么造成的。“不过月蝉倒和我说了一些事,她说,长景的妻子曾经去找过她。”
“长景的妻子找过月蝉?如果是在长景向月蝉的父亲表明,要让月蝉嫁给他之后,那长景的妻子去找她,大概是因为嫉妒?希望月蝉离开她的丈夫吧。”萧珏并不怎意外这件事的发展。
“起初我也是这么以为的。”我笑,他想问题的方向和我很像,所以在一开始听到月蝉这么说的时候,我也是有过同样的猜测的。“可是月蝉告诉我,长景的妻子找她,反而是劝说她嫁给长景。”
“什么?”萧珏显然也很意外。“长景的太太?”
“没错,你也很惊讶对吧。我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反应比你还大,至少从我的角度来说,就没办法理解同样作为一个女人,长景的太太为什么会劝说月蝉嫁给长景呢?”而且据月蝉说,她也是第一次见到长景的太太,也吓了一跳,可见连她当时应该都是认定,长景的太太是来劝说她离开长景的。如果长景的太太和月蝉的关系算不上亲密,那么“共侍一夫”这种事,也未免太奇怪了。
萧珏想了会儿,他的手指在腿上敲了两下,“的确很奇怪,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他这种明显有所保留的语气,一听就知道,他还知道些什么。
“长景的脾气暴躁,我虽未见过,也听人提起过。此人嚣张跋扈,与家里的关系有关。甚至多次向他的妻子施以暴力,不过他的妻子倒十分内敛,对于村里人的关心,矢口否认长景曾经动手打过她,反而还一直说长景的好话。慢慢地,也就没有人再也管他们的事了。”萧珏原来还知道些琐事。
“长景动手打她?”那这就是家庭暴力了,事实证明,女人对于暴力的妥协会助长男人再次施暴的可能。长景的妻子,那日看到长景尸体时,我倒是远远见过一面,可惜没有仔细打量,只觉得她痛哭起来十分悲伤,我还以为他们的感情很好呢。“可如果长景有对她施暴前提的话,那么她去劝说月蝉嫁给长景,也就可能是因为长景的威胁,或者她希望月蝉嫁给长景之后,长景可以转移对自己的虐待,哪怕是长景因为宠爱月蝉顾不上她,所以可以使她逃离长景伤害,这样的想法。”
这样的话,那长景的太太去拜托月蝉嫁给长景这件事,就没什么可以追查的线索了。“不过有一件事令我很奇怪。”
“关于玉山?”萧珏问。
“不是。”我想起今日和月蝉说过的那些话时的反应,心有余悸,“当我问月蝉,杀害长景的,可不可能是其他村子的人时,月蝉的反应很过激。她跟吓丢了魂儿一样,直说不是。我不明白,月蝉为什么会坚信不是外面的人杀的长景,一定是村子里的人呢?”
“因为这个村子里的人,绝对不能是死在外人手中的。”萧珏长长叹了口气。
第三十三话 九黎蚩尤后裔()
“这是什么话。”我有些觉得好笑,怎么就不能是死在外人手中的呢?比起死在同村人,这样朝夕相处的人手中,难道死在外来侵入者手中更没办法被接受吗?相比之下,应该是外来犯案更可以在情感上被接受吧?除非他们只是不想接受确实有外来入侵的人,进入到村子里过。
“霍汐,你说你是从哪里来的?”他也不急着解释什么,却只是又将话题引回了最初。
我沉了口气,“我从两万多年以后来,一个未来的世界。”
从上古,到未来,我因为一场故意杀人灭口的车祸,穿越了两万多年。
他微怔,许是我的答案让他需要一时间去消化,“既然你是从那个叫未来的地方来,可知道逐鹿之战?”
“逐鹿之战?知道。”这种故事已经不需要到图书馆里翻资料了,大概是小学生新课标里的必读精选,“后人将大败蚩尤于逐鹿的炎黄二帝,奉为华夏先祖,是后来所有中国人的祖先,并且一再被神化。”
“看来你并不这么以为。”他丝毫不惊讶我的说法。“那么,炎黄二弟和蚩尤,你怎么认为?”
“当着你的面,这么说也可以吗?”毕竟萧珏亲口说过,他是黄帝的后人,如果当着他的面这样评价他的先祖,会不会引起他的不高兴呢?
“你可以说。”他一抬手,一点儿也不拘束。
“在我的世界,称现在这个时候是上古时期,史前文明,因为这个时候没有文字,所以很多重要的年表纪录都没有保存下去,是纪录在史册之外的未知时代。后代子孙根据口口相传的故事,将这时候的一些事编成了神话传说,赋予了这些最早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以神力,将他们神化。流传至千万年的后世,还有一群脑残粉儿会极力维护炎黄二帝的正面形象,与其他提出异议的人辩个面红耳赤。似乎但凡辱及炎黄,便是辱及自己的出身,辱及这一整个民族的存在价值。而我个人认为,其实不过是一场拉帮结伙争地盘的故事罢了,成王败寇,强者驱逐弱者而已。”只是后来的人宁愿相信春秋战国时期的人是推着战车,挥舞着青铜器去争夺城池,却不愿接受比春秋战国更早些时候的人,使用着比青铜器更落后的武器去守护自己的家园。这难道不比后人所赋予的呼风唤雨的神力,要更加伟大吗?
萧珏听了我的话,待反应了片刻,竟一下子笑出声来。“也只有你敢这么说吧。”
原来这个村子里的村民,是蚩尤的后人。逐鹿之战,后人只知炎黄二帝率华夏部落大胜,斩杀蚩尤于逐鹿,一统中原。却不知蚩尤战死之后,九黎族人成为流民,竟落得被驱逐的下场。也难怪萧珏说,这里的人不能是死于外人之手的。
九黎族人自逐鹿战败之后,被流放至此忍辱偷生,不敢再招惹事端。长景被杀一案若在查清楚的过程中牵连到了村子外的人,恐怕会给这个息事宁人的村子再次招来祸端。原来是因为这样,才让月蝉在听到我的猜测之后,产生异常惊慌的反应。“原来,你当时和我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我记得他第一次暗示我,如果不能尽早查清楚长景的被害真相,会给这里带来麻烦,是这个意思。
萧珏不语。
“可你不是黄帝的后人吗?为什么,你会在九黎族人的村落里?还有,你为什么要帮九黎的族人查这件案子呢?”如果他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和这些九黎族人不是该势同对立的吗?
“你知道,为什么长景敢在村子里胡作非为吗?”萧珏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又说起了本案的死者长景。
我觉得他应该不是没有理由的两次转移话题,除非这其中的线索有一定的联系。“我记得长景的爷爷好像是黄帝部下一员勇士,然后长景的父亲继承了他爷爷勇士的荣誉。”
“你如果去村子里再打听一下就会知道,这些人之所以会流落至此,建起村里几辈生活在这里,是因为当初一位追随黄帝参加逐鹿之战的勇士,因为在战争中断了一条手臂,拒绝了封赏,来到了这里。然后带领族人世代在此生活下去,那位勇士要子孙族人全部立下誓言,誓死效忠于炎黄世袭。所以这里的人,都恪守誓言,谨小慎微的过着他们的日子。”萧珏的这番话,算是解开了这里的人为什么对他毕恭毕敬的原因。他静默了一会儿,我没有去打扰他,只觉得他需要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去舒缓一下。萧珏继续说,“那个带着子孙族人立下誓言,至死追随炎黄世袭的勇士,就是长景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