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案九阕-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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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容易想到的,就只有另一个跟随伯姜从齐国来的婢女,青竹。
“刚刚蓝玉提到过,伯姜夫人自从嫁入这郑国大夫的府邸之后,不怎与其他人来往,终日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不喜喧闹,所以府邸里安排到伯姜夫人院子里伺候的婢女,都是远远守着,很少在伯姜夫人面前出现。伯姜夫人的饮食起居多是那个跟着她一同来到这里的婢女青竹侍候,这位青竹,俨然成为了伯姜夫人在府邸里和其他人交流的中间人。。。。。。”我对这个婢女有一些印象。
祭煜慎重想过之后,锁眉问道,“你在怀疑青竹?”
“不知道祭煜公子对于此人,有何了解吗?”好歹他们同在一个府邸里生活了数年,伯姜不喜与府邸里的人打交道,所有的事都落到了青竹身上,那这个青竹应该与这府里的人多有些接触才是。
“要说伯姜夫人这个婢女的话。。。。。。”祭煜仔细回忆,但是看起来他对于青竹的印象也并不是很深,“其实青竹也很少与府邸里的人来往,只是比起伯姜夫人来,青竹在这府邸里走动得较多一些。她和伯姜夫人的性情相似,她们主仆二人并非冷淡,而是。。。。。。更死于寡淡,不怎在意其他人和其他事,但也没有刻意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她们不会主动去和府邸里的人接触,待人处事也相对于被动一些,对于府邸里的事不怎么上心,也不怎么在意,更像是活在自己院子里一番天地之中。不过,她们并不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在礼数上十分讲究,像是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按照府邸里的规矩,去向我母亲问安,态度很是谦卑有礼,而且处事的话。。。。。。在这府邸里也没人能挑出不是来。”
“哦?”这就是宗室嫡女该有的样子吗?除了性情冷淡,但是做事还是很有章法的。
“自打伯姜夫人嫁入府邸里之后,她的事确实都是青竹在打点,包括日常的穿衣,吃食,用器等等。。。。。。青竹年岁不大,可做事很稳重,她能将伯姜夫人的点点滴滴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心思很是细腻。伯姜夫人少与人接触,她的一切确实都是青竹在做,或者比起和弋姜夫人来说,伯姜夫人同青竹之间的关系更为亲密一些。”祭煜道。
第二百七十三话 青竹()
“那青竹可有何不寻常之处?”我试着提醒祭煜想起一些细节。
祭煜索性停下脚步,定睛细想,“不寻常之处?”
我轻点下头,等着他或许真的能想到什么。
祭煜沉思许久,“许是祭煜从未仔细留意过吧,除了这甚少与人打交道的性子外,也并未觉得这青竹有何不寻常之处,她着实是个靠得住的下人,将伯姜夫人照顾得无微不至。”
也难怪,伯姜夫人在身份上算是祭煜的庶母,平日里她将自己关在自己的院子里,甚少与她院子之外的人打交道。祭煜虽为公子,但身份实在特殊,更不便和这府邸里其他的夫人走动。能见到伯姜夫人的机会,大抵也就像他刚刚所说的,按着府邸里的规矩,初一十五向大夫人请安的时候。
只是这样一来,似乎能从他人口中得到的证实就少了许多,伯姜夫人和青竹并非不懂礼数之人,从齐国嫁到郑国联姻,除了这性情冷淡与其他人少有接触之外,倒着实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了,恪守本分,尊卑有礼。
可不知是否当真是我多疑了,我始终觉得,伯姜夫人有哪里是有问题的,但又不是至于成为凶手的那种。
。。。。。。
“霍汐姑娘坐吧。”伯姜轻轻抬手,浅笑着示意我可以坐下。又轻声道,“妾身这两日便猜着,姑娘还会再来一趟。”
“伯姜夫人是个聪明人,霍汐的想法,自然不会跳出夫人的预料之中。”我对于伯姜夫人,还是很佩服,佩服她的坦然,也佩服她有一种虽然超脱,但是并不傲慢的态度。
“其实妾身以为,霍汐姑娘才是当真的聪明人。”伯姜这话听不说半分恶意。
青竹奉上茶水,在她将茶水放到桌子上的时候,我曾侧目留意了她一下。确与祭煜的说法相同,青竹的年岁不大,二十三、四,行为端庄大方,礼节得当,穿着一身简单的粗布衣,样貌算不上出色,但比起一般人来要好一些。
“怎么了?”伯姜见我打量青竹,遂问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然后看着青竹退到了一旁,“只是方才想起上一次来到伯姜夫人这里,却并未留意过这位姑娘。”
“这是青竹,是妾身嫁来郑国时从齐国一同带来的婢女。”伯姜毫不在意,并坦然与我介绍青竹,说道,“青竹是伴着妾身长大的,她熟悉妾身的所有习惯,年岁与妾身相近,更似是姐妹。出嫁之时请求母亲将青竹带来与妾身相伴,以聊空寂罢了。”
伯姜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立在一旁候着的青竹无动于衷。
“夫人当年不远千里,从齐国嫁到郑国,为两国联姻作出的牺牲,着实令霍汐佩服。”我说,“不过这齐国在沿海,与郑国的民风水土似乎有些不同吧,夫人当年孤身来到此处,适应郑国的生活环境,想必一定很辛苦。”
伯姜将端起杯子,掩着嘴轻抿了一口,听了我的话,便笑着抬起头来,“其实倒也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世间的女人何人的婚姻不是父母之命,伯姜身为宗室嫡女,为宗室利益而联姻乃是寻常罢了。况且,从前在家中,便已是这样生活,不曾有机会去这高墙之外看看,外面的风土民情,妾身实在未曾有机会体验过,若一定要说有哪些不习惯的话。。。。。。”
伯姜夫人想了想,偏过头去看了看青竹,便又向我说,“那应是吃食了,齐国多是新鲜鱼虾,以此为主。虽然妾身在齐国时,所住的地方并非近海,但也食鱼虾之类多过其他,到了郑国便不同了。索性,妾身的吃食一直是青竹包办,青竹知妾身所好,所以也并未有太多不适应。”
她这样说,倒似是解释了她的起居为何一直由青竹全权打理。
“有青竹姑娘这样熟悉夫人的人悉心照料,夫人即使身在这异国他乡,也算是安慰了。”此一句是我由衷感叹。
伯姜轻笑着默认。
“伯姜夫人,”我决定还是坦然说清地好,“其实霍汐这一次来,也着实是犯了难,所以想请夫人再帮帮忙。”
“哦?”伯姜夫人放下杯子,很是诚恳,“虽不知能帮上什么忙,不过妾身这里少有人来,妾身倒也觉得与霍汐姑娘很是投缘,姑娘若有所求,不妨直说,若妾身能帮得上的,一定尽力便是了。”
“霍汐也有同感。”她的性子我很喜欢,与我有些像,和她说话也不需要太费劲,我是真心欣赏她的坦然,“上次来过夫人这里之后,霍汐同祭煜公子便去查了弋姜夫人的遗体,但结果。。。。。。呵,但结果当真是出乎霍汐所料,实在令霍汐很难接受。不过之后又出现了一句尸体,据说,是个巫医,弋姜夫人生前在身边照顾的婢女蓝玉指出,这个巫医曾是伯姜夫人您身边的人,带到弋姜夫人面前的。。。。。。”
伯姜很仔细的听着,听罢,一声浅笑,“在回到姑娘这个问题之前,妾身也有一个问题想要先问问姑娘。”
“伯姜夫人请讲。”我说。
“方才姑娘也说了,这侍候弋姜的婢女提到,是妾身的人带了那巫医过去的。可霍汐姑娘为何没有怀疑妾身的意思?”伯姜问说。
“直觉。”我又说。
“直觉?”伯姜都十分惊讶,稍后,笑了。“霍汐姑娘破案,靠的是直觉吗?”
我一撇嘴,“不是,其实我自己也很意外,为何这一次偏偏就信了这直觉。我也试着想要推翻自己的这种直觉,担心自己可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错过了某些线索,但事实是,我越想要去否定,直觉上便越坚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那霍汐姑娘想问什么呢?”伯姜笑问。
“那个巫医的事,我想,既然我潜意识里是愿意相信你的,那么直接来问你,可能比我绕路去各种打听来得痛快。”况且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人,还有一个下落不明的,真不知道再拖下去还会发生什么。
第二百七十四话 伯姜的证词()
“那个侍候弋姜的女孩,叫蓝玉,是吗?”伯姜显然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不过从她问及蓝玉的反应来看,她对蓝玉有一些印象,见我点头,伯姜才接着说下去。“妾身对蓝玉,不是很有印象,大抵记得她当时也是侍候在这院子里的。只是妾身喜静,不怎喜得那些不熟悉的下人在身前晃来晃去,便让青竹嘱咐她们,尽量候得远一些。。。。。。”
伯姜平日里也不是个多事的,所以需要人侍候的时间并不多,饮食起居有青竹照应着,那些下人在她跟前其实也没什么要做的事,院子里的日常多是青竹打点,所以青竹便给她们找了些活儿,也就是打扫去做。
碍于伯姜不喜见她们在眼前晃,便嘱咐大家打扫的时候尽量避着些。
后来弋姜和郑国大夫偷偷幽会的事被揭穿,大夫人便找来伯姜,暗示她要管理好自己的院子,不要让外人说出闲话,这样对她们和郑国大夫府上都不太好。伯姜便与郑国大夫提出,自己喜静,请他将院子里的部分下人派出去。郑国大夫懂了伯姜的暗示,便将弋姜安置在了他出,后又将蓝玉调给了弋姜。
“有一天晚上,蓝玉哭着跑到院子外,要见妾身。当时妾身已经睡下,是青竹听到了,青竹觉得事情不简单,便将此事告诉了妾身,妾身便也起来见了蓝玉。。。。。。”
当晚蓝玉之所以会来求见伯姜,是因为弋姜的情况实在很严重。
“弋姜当时昏迷不醒,浑身发烫,脸色已经变了。可以说,妾身赶到的时候,弋姜已经奄奄一息,单靠着一口气勉强撑着。”弋姜的身份特殊,又是大半夜发病,蓝玉找不到其他人可以求,又不敢去惊扰大夫人,生怕给弋姜再招来麻烦,情急之下便想到了来求伯姜。
而事实是,伯姜也确实去了。当时郑国大夫还未回府,伯姜见弋姜情况实在危及,便让青竹去请了府里的人来诊治。可是弋姜单靠着一口气,却拦了下来,弋姜知道自己的病可能跟肚子里的孩子有关,不愿声张。
“当时我很是为难,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伯姜抬起头望向青竹,“青竹,接下来的事你更加清楚,便由你来向霍汐姑娘解释吧。”
我回过头看向青竹。
青竹得了伯姜的意,才走上前来,轻轻一俯身,道,“是,夫人。”她垂眸将视线落在地上,说道,“奴婢虽然是作为夫人的陪嫁侍女,与夫人一同来到这郑国的。但是奴婢平日里与府邸里的人还是有些接触的,听人提起过,这郑国都城近来来了一位巫医,十分神奇,什么病症看了他,都能治好。当时奴婢见夫人为难,便想到了这个人,所以将此事告诉了夫人。”
从伯姜的表情来看,这青竹所说的应该不是假话。
“那么,你是如何找到这个人的呢?”我尚有疑问。
“是假借妾身生了病的名义,让青竹去府邸外面抓药,才寻来的那位巫医。”伯姜意在把这瞒骗他人的过失往自己身上揽。
青竹没有狡辩,反而说,“因为夫人平时不怎有事,也极少对这府里的人有何要求,所以奴婢出府的事并没有人怀疑,只是简单问过夫人什么病状,要到哪里去抓药后,便让奴婢出去了。”
“你离开这府邸之后,是怎么找到这个巫医的呢?”按照她所说的,她应该极少离开府邸才对,这么大一个都城,若说她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那个巫医,着实不怎么令人信服。
“是那巫医找上奴婢的。”青竹的一句话,顿时让我傻了眼。她则继续说道,“奴婢离开府邸,在街上转了大半天,实在是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而后,是这巫医找上了奴婢。。。。。。”
青竹走在街上,正急得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那巫医就出现了。他叫住了青竹,并问她府上是否有人重病。在青竹了解到眼前那个人便是府里下人口口相传的那个巫医时,激动万分,便急忙将此人带了回来。
“他一个人?”我想起那废宅里本该存在的第二个人。
青竹抬起头稍稍看了看伯姜夫人,正色回到,“不是,是两个人。”然后又说,“那个男人自称是那位巫医的随从下人,便跟着一起来的。”
“那个人什么样子?”难道在此之前,那巫医便已经被挟持了吗?
“那人。。。。。。个子不是很高,眉清目秀的一个普通人而已。”青竹道。
“烦请青竹姑娘再说得详细一些。”此人很可能就是主导这一切的凶手。
青竹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