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案九阕-第15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一肚子的疑惑,谨慎地回过头看了看湘靡夫人的女奴,她却毫无生气地立在一旁,连半个字都不再多说。不得已,我只能向湘靡夫人走了去,越是靠近她,就越闻得到一种隐隐的香,很特别。
湘靡夫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吓了我一跳。
她挑起眼睑,淡淡一眼向我看来。“你就是王后派来的萧夫人么?”
“是。”我答道。
有些惊讶,眼前的这个女人,那姣好的容貌,细致的妆容,一丝不苟的发髻,怎么看也都像是个三十出头的俏丽女子。但是她一张口,那声音却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般沙哑,在这样强烈冲突的对比之下,我那种不安的感觉渐渐的,越来越重。
“很惊讶吧。”她冷笑着,根本不意外我会因为她声音和容貌的强烈对比而意外。
“对不起。”毕竟是自己的疏忽,我低下头,不想因为自己的错觉而让她觉得难过。
谁料她却无所谓似的摆了摆手,“不打紧。”
“湘靡夫人,你的声音是……”我想知道,她的声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老了,声音变成这样,奇怪吗。”说完,她咯咯咯地笑起来,那声音和她的容貌真心不相匹配,若是闭着眼睛听起来,从这个声音所联想到的这个人,绝不会是这一张脸。
好像是披着少女皮的巫婆一样,令人惶惶不安。
她说老了?我笑问,“湘靡夫人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吧?为何要说自己老了呢?”
一听到我称赞她,她刚刚收敛的笑意竟然又咯咯咯地开始了。她似乎很满意我对她的赞许,手指拂过自己娇嫩的脸庞,可眼底的狠辣却毫不掩饰,“你当真觉得,我只有三十出头吗?”
她很在意这件事。
所以才会向我再三证实。
在意容貌带给别人的感受,却又不掩饰自己对于年纪的厌恶,她的声音和眼神,都绝不像是一个正值盛年的女子所拥有的。看来湘靡夫人隐居一事,另有内情啊。
她坐在梳妆台前,对着盆中清水摆弄自己的一张脸。
“夫人容颜俏丽,肌肤如白玉般光洁,即便是说三十,都可能说大了呢。”我有意奉承她,但所说的也都是事实,至于她这张皮囊下到底裹着一颗什么样的心,那就慢慢来。
“唉。”湘靡夫人高兴够了,叹了口气坐回到一边,“这样的话,听多少遍都是开心的,可我知道,自己毕竟不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了。”
她这话……颇有漏洞。“刚才,他说你是受王后之命,来查案子的?可是有什么要问我的吧。”
“夫人聪慧,没想到夫人一直隐居在此,却还是对府苑内发生的事了若指掌。”我轻笑。
“隐居?”她初听闻这两个字的时候,所表露出来的不屑很是分明,“是外面那位大人告诉你,我是隐居在这个冷清的院落里的吧。”
“是。”我面上尽量不让自己流露出异色。
“哼。”她气不过,轻哼一声。“是他们把我关在这里的。”
果然不出所料,在湘靡夫人以一个他来代替她的长子臣肃大人的时候,我就隐约觉察到他们母子的关系并非表面上所掩饰得那样,或者说是,更恶劣。
见我困惑不解,湘靡夫人却又起身,身姿轻盈极了,二话不说牵过我的手,将我拉到她身边,然后与她一同坐在了塌上。她说,“我喜欢你,你是个聪明人,可你不是个阴险的人。”
“谢夫人赞许。”我对她给我的评价确实有些诧异。
“萧夫人,我不是隐居在这里的,我是被关在这里的,你能救我吗?”湘靡夫人倒不像臣肃大人那般顾忌太多,她当下直接向我提出的请求,让我对这个女人的判断再一次感觉到失误。
“如果湘靡夫人有需要帮助的话,我尽量尽力而为。可是这朝中的事,若牵扯权势,不见得是我可动摇的。”我答应了她,但也向她说明,就算我尽力,这件事也未必能如她的意。
“唉。”她有些失望,“算了,请你帮忙,也恐怕多害了你一条性命。你想知道些什么就问吧,我如果知道的,一定告诉你就是了。”
第两百一十四话 血色的秘密()
“湘靡夫人你,真的不要紧吗?你的声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她当下的处境来看,虽然她的夫君是堂堂驺尹大人,她的长子是臣肃大人,但是姣好的容貌之下声音尽毁,还被关在了这样冷清偏僻的院落,如果说是隐居,我认为可能性很小,因为这个人的性格,很爽快很明朗,她的喜怒哀乐都可以直接感受得到,这样的人除了经历大是大非之后彻底放下红尘俗世选择隐居,不可能是在这府苑之中,最偏僻的一处院落里隐居。
“其实,我今年已经四十四岁了。”她在说到自己年龄的时候,还是显得很伤感的,从我表现出来的惊讶上,她似乎找到了一点点的欣慰,“你们的驺尹大人,比我还小六岁,当年我带着素儿与他成婚,除了依附娘家的势力,这容颜和歌声都是筹码。”
即使过去多年,她依旧对自己的美貌相当自信,但是她说歌声……
“当年这副嗓子,可不像现在这样。”她愈发难过,但眼底弥漫的,确实浓郁的愤恨。“我的嗓子变成这样,都是他们害的,他们要害死我!在我的餐食里下毒,可是没有毒死我,却毒哑了我的嗓子。”
他们,应该就是她的夫君吧,也不对啊,如果是指她夫君的话,应该会说是他,而不是他们,既然她说的是他们,也就是指,下毒害她的人不只是她夫君一个,难道,还有她的长子臣肃大人?
“湘靡夫人,昨天下午,你的儿媳禾姜夫人,有没有来过这里呢?”见话题被越扯越远,再这样聊下去,恐怕都是些和案件没有什么关系的了,我只得就此打住,引回到禾姜身上。
“儿媳?”她一听这两个字就笑了,那一种很厌恶的笑,似是讥讽。湘靡夫人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我,“她来过,可是……”
湘靡夫人说着,好像想不起来了,她偏着头又看向那立于门侧的女奴。
女奴了然她的意思,上前来解释,“昨日午后,禾姜夫人确实来过,说是夫人的寿辰,来为夫人奉些吃食,可是夫人压根没见她。让老奴传的话,请她带着她那些东西回去,后来,禾姜夫人在门外跪了有一个多时辰,是大人身边的仕臣前来,说是大人要见她,才将她带走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夫人就根本没有见过她了。”可禾姜夫人确实在府苑里出事。“夫人的院子,和前面出事的地方相距甚远,我来着路上,瞧见这附近偶尔有人把守,但是也不见人来人往,那么早上才出的事,夫人是如何知道的呢?”
“你是在怀疑夫人?”这女奴状似对她十分衷心,容不得我半点质疑。
“不,我是担心有人在利用夫人,甚至,陷害夫人。”虽然在同一个府苑之中,但是这里极为偏僻,加上湘靡夫人自己也说,她是被关在这里的,那么庭院之中才发生的事为何她这么快就知道了。
“因为在你来之前,驺尹大人已经来问过我一遍了。”湘靡夫人自己道出了答案。
“驺尹大人已经来过了?是因为他怀疑你吗?”如果是因为驺尹大人怀疑,杀害禾姜的人是湘靡夫人,那就他因为在发现了禾姜的尸体之后,就特地来质问证实,所以使湘靡夫人知道禾姜的死,也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可是现下看来,这一家的关系,说是有些奇怪,但好像和案件又没有多大联系。
首先是驺尹大人,他比湘靡夫人小六岁,湘靡夫人今年四十四岁,那么驺尹大人应该是三十八岁。数年前与湘靡夫人成婚,迎娶了有背景,有家世,貌美并且有一副好嗓子的湘靡夫人,还接受了湘靡夫人之前生下的孩子。后来又与湘靡夫人生下他们的儿子召覃。湘靡夫人认定她的嗓子变成今天的样子,是他们害的,但驺尹大人却明显很是顾忌臣肃大人,而且对臣肃大人的夫人禾姜也很照顾,在禾姜被湘靡夫人刁难的同时,派人将禾姜请去,就是故意为她解围吧。
其次是湘靡夫人,生得一副好容貌,还有一个好家室,可是偏偏的早年与人厮混生下一个儿子,成了她一生的污点。后来与驺尹大人成婚,使驺尹大人官途平步青云,但若真如她所说,险些被毒死,还被关在了这里,那么她过得也未必好到哪里。只不过在这府苑之中,她与任何人都不见得交好,只有身边一女奴,看起来对她忠心耿耿。
然后是臣肃大人,他是湘靡夫人婚外所生的私生子,自幼在湘靡夫人父亲家长大,后来被驺尹大人接到府苑中。因为出身为人自卑,快三十了才成婚,和他的生母继父关系都很冷淡,但是对于同母异父的弟弟召覃,他有一种特别的压制。
召覃是驺尹大人和湘靡夫人的儿子,理应是这府苑中的嫡子。可是他与湘靡夫人的关系,应该不是一个冷淡可以形容的,甚至连湘靡夫人身边的女奴都可以鄙夷他嫌弃他,他跟着臣肃大人和我到了这院落外,却怎么也没有跟进来,可见他本人对于见到湘靡夫人甚至是湘靡夫人身边的女奴,都十分抵触。我记得,他跟他父亲驺尹大人的关系,也是水火不容,不过他倒是很听臣肃大人的话。而且召覃和第二起凶案的关系人焯服交好。
到底,到底这一家和朝歌城中的这连续五起命案,有什么联系呢?
“母亲,萧夫人的家奴来传话,请她回去了。”臣肃大人还没有走,原来他一直都站在门外。
湘靡夫人和她的女奴都看向我。
既然得不到可以解开五起命案的线索,那么也不便再浪费时间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
女奴送我出去,打开门,见到了守望。
守望低头候着,“夫人,大人已经勘验完毕,请您一同回去。”
“好,我这边该问的也都问得差不多了。”我现在虽然还找不到证据可以证明,但是直觉上,总觉得这驺尹大人一家和案子似乎还存在着一些什么关系。当然,这并不能排除是因为第五个受害者是死在了驺尹大人府苑里的关系,这千丝万缕的联系,到底哪一条线是虚的,哪一条是实的呢?转过身向臣肃大人告退,“臣肃大人,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如果大人再想到什么可以帮助破案的,烦请大人到客舍来找我们。”
……
“怎么样。”回去的路上,我很疲惫地靠在萧珏身上,然后抬着头问他。
“禾姜夫人证实是被咬断喉咙致死,身体表面没有外伤,可以排除死前与凶手搏斗,甚至是遭到凶手虐待等可能。在炊房里,有大量血迹,确定就是她遇害的地方,禾姜夫人脖颈上的咬痕,和前四起案子死者身上所留下的咬痕相同,不止如此,我还在禾姜夫人的衣服上,发现了少量的香灰,也有麝香的部分残余。”萧珏轻声说着,抬手将我的头往他的肩上又凑近了些。“你呢?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我静下心来,努力克制自己多余的情绪波动,让自己的思维尽量不受到附加条件的影响,“这一家人很奇怪,明明看着都是一个个的正经人,正常人。但是真的可以从每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和言语上,感觉得到他们之间那种彼此的冲突。”
萧珏听着也蹙眉。
“这样,你看啊,”我歪着头,伸出两只手来,扳着一根根的手指数着给他比喻,“假设,我们先抛开第五个死者和前四个死者之间的联系,单单拿出这一起凶案来分析的话,我个人感觉,似乎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有杀害她的嫌疑。禾姜的夫君,臣肃大人,臣肃大人年近三十才娶了这第一任夫人,而且他的童年有阴影,阴影的来源就是他母亲不清不楚的和外人生下了他,导致他被嫌弃被嘲笑,如果他因为这样而对那些有失妇德的女子怀恨在心因此迁怒的话,他就有可能,是因为禾姜与他的继父或弟弟走得过近而将她杀害。禾姜的家翁,驺尹大人,我得知驺尹大人比湘靡夫人小六岁,看他和臣肃大人的精神样貌,感觉两个人年纪也差不了多少,驺尹大人虽然很护着被湘靡夫人折磨的禾姜,但是案发之前,湘靡夫人身边证实,是驺尹大人派人请去了禾姜,当晚禾姜留宿在了驺尹大人的府苑里,紧接着就出事了,那么驺尹大人是留下她的人,按理说,也可能是为自己的杀人计划设定条件……”
湘靡夫人这个婆婆,显然并不是多喜欢禾姜这个儿媳妇的,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她都能那般厌恶,更何况是儿子的夫人了。如果湘靡夫人认定,下毒害她使她嗓子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