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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捕梦猎人-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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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陷入了沉思,是啊,习惯被欺压的弱者是不会想去进行反抗的,他们宁愿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力量弱小无法反对统治者,奴性的惯用思维是不会让他们联合起来为自己而战,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其实要比想象中更强大。

    就在我们都陷入困惑的僵局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孩童的声音:“那个……我们愿意帮忙。”

    我们惊讶地转身,却见云旗和云来两人偷偷钻了出来,沿着窗户的侧边爬进了正屋的房间里。两人打着赤脚,小脸灰扑扑的,只有一双滴流圆的大眼明亮闪烁,脖子里都挂着一枚长命锁,小小的身体里似乎蕴含着无限的潜能。

    对了,在楼下,是可以清晰地听见我们谈话的。

    “你俩怎么又出来了!”向老汉说着就上前抱住他们。

    “爹!你听听我们的计划好吗!我们真的想帮大姐报仇!”两个小孩子奋力在向老汉的怀抱里挣扎,可向老汉根本不管不顾,转身就将他们兄妹俩带入了底层。

080 祭品() 
果然不出向老汉的所料,一直到了夕阳西沉,向雨花才垂头丧气地回了家,白里透红的脸颊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干涩发白的双唇微微颤抖,原本灵动水嫩的小姑娘仿佛一天之间苍老了许多。她坐下先猛喝了一碗清水润了润嗓子,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转身去厨房做饭。看来,这小姑娘是废了不少心思,也不知磨破了多少嘴皮子,可最终还是空手而归。

    看来,这个芙蓉镇的村民早已都习惯了被欺压,已经麻木不堪了。

    事情陷入了僵局,我和文溪和尚只好再寻找其他的办法。灵琚也闹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对藏在底层的云旗和云来两兄妹非常好奇,非要拉着嬴萱一起去底层找他们俩玩。嬴萱拗不过灵琚,只好偷偷带着灵琚下了一层。雁南归守在向家院子门口,避免有村民路过发现吊脚楼里的秘密。

    炊烟袅袅,晚饭在雨花精巧的双手下迅速完成。向雨花拿了饭菜去底层给云旗和云来送饭,我和文溪和尚都跟在后面,想要去看看那吊脚楼一层的模样。

    随着向雨花的脚步,我们来到了那神秘的吊脚楼底层,这里阴森黑暗,几乎见不到光,四周由数不清的粗壮的木头柱子支撑,周围用竹条扎成了细密的栅栏将四面围起,只留了一些细小的通风口。地上铺着石板,冰冷潮湿,蚊虫也多,四周的角落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竹筐和一些杂物,在最里面的杂物堆后面,我看到了嬴萱和灵琚的身影。

    走上前,却发现那里铺着几层被褥和纱织的蚊帐,周围还点着一些驱蚊虫的熏香。云旗和云来就坐在蚊帐里面同灵琚讲话,他们二人见雨花来送饭,便开心地将一旁的木制小桌板摆放整齐,主动接过来雨花递上的饭菜摆放整齐。灵琚和嬴萱也站起了身,同我们一起离开了阴冷潮湿的一层。

    “不敢相信,两个小孩子居然在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环境下成长……简直是……”嬴萱刚走出来,就在我身边轻声嘀咕着。

    向雨花听了嬴萱的话,也愧疚地低下了头:“没办法,因为害怕云旗和云来被村民抓去当贡品,就只能这样委屈他们了。”

    向雨花说的不错,事情过于复杂,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这两个无辜幼童的生命。不管是哥哥云来,还是妹妹云旗,他们两个人的性命本就应该由他们自己做主,而不是那些愚昧、一味顺从的村民。

    我们回到正屋围坐在一起吃晚饭,我和文溪和尚还在讨论着应该如何收服这个作祟的河神。在现实中我根本没有胜算,但是现在又找不到合适的人进入恰当的梦境。我们一时间陷入僵局,直到一旁的雁南归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抬头转身对我说道:“梦中梦。”

    我醍醐灌顶,竟然把这么重要的方式给忘记了。

    嬴萱也在一旁符合着:“对啊,南归说的不错,姜楚弦,你先进入向雨花的梦境,然后在向雨花的梦境中找到雨花的姐姐,再对她进行化梦,直接进入雨花姐姐的梦境中直面那个河神,而且河神的力量也会通过雨花的梦境而过滤衰减,这样胜算不是更大了?”

    我点点头,可眉头同时也皱了起来:“但是……你们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一点。”

    文溪和尚和嬴萱都疑惑地看向我。

    我叹了口气说道:“可是如果……”我看了看身边坐着的一脸期待的向雨花,“我是说如果,雨花的姐姐在十年前被河神抓走并不是囚禁了起来,而是已经遭遇不测……那么……”

    “那么根据你之前所说,梦境由人心而生,人心已死,便同时也没有了梦境。”文溪和尚沉重地接上了我的话,正是我想要表达却开不了口的假设。

    向雨花和向老汉都失望地低下了头。

    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冷水浇灭,父女俩显然万念俱灰,根本吃不下一口饭。

    就在这时,门口的竹帘再次被一双小手掀开,只见向云来手中端着已经空了的饭碗,拉着妹妹云旗的手就走了进来。

    “你俩上来做什么!”向老汉赶紧拉上竹帘,生怕被外人看到。

    谁知道,向云旗和向云来竟齐刷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面对我连连给我磕了几个响头,两个小童用稚嫩的声音向我乞求道:“师父,让我们来帮你吧!”

    向雨花急忙搀起自己的弟弟妹妹,拿细嫩的手背给他们俩擦了擦灰头土脸的脸颊:“云旗云来,你们听话,这件事你们是帮不上忙的,乖乖回去好吗?”

    谁知那两兄妹竟然执意要帮忙,并且提出了一个连我都从未想到过的方法。

    向云来站起身抹了一把鼻涕,坚决地说道:“爹,姐姐,今年就把我打扮成女孩子,让我和妹妹一起去供奉吧!这样一来,我们两人中就必定有一人能留下来,而留下来的这个人,一定会仔细看清楚河神的样子,让这位师父进入梦境,把那个作祟的河神给除掉!替大姐和全村的女孩子报仇!”

    向老汉二话没说,抬手就打了向云来一个耳光,虽下手不重,却也是让云来一个趔趄。云旗急忙扶住自己的哥哥,转头对着向老汉说道:“爹,求求你了!至少这样,河神除去,我们活下来的那个就不用再躲到暗无天日的底层去生活了……爹,你就应了我们吧!”

    “不行!这代价和风险都太大了!你娘都已经因为你们俩而死去,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这个办法绝对不行!”向家主人决绝地转过身,不再听云旗和云来的劝说。

    这两个小孩子……简直比灵琚都要人小鬼大,这种超出年龄的成熟,或许正是那种简陋艰苦的生活环境造成的。两个小娃娃分别扯住向老汉的左右衣袖在不停地劝说,就连一旁站着的向雨花也都担忧地低下了头。

    他们所说的办法的确可行,就是代价太大……他们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不管河神选择了哪一个,他们都会因此而丢掉性命,而我也必须通过剩下的那个孩子进入梦境,彻底消灭河神,不然,孩子如此大义凛然的牺牲就白费了。

    我也如同向老汉一样陷入了犹豫之中。虽然云旗和云来不是我的孩子,但是谁也不想让两个无辜的孩子去冒险,况且是以丢掉性命为代价。这种疯狂的冒险,若没有一颗万分强大的心,是根本无法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这让我对两名小娃娃刮目相看,不自觉就陷入了两难之地。

    最终,在小娃娃的苦苦哀求之下,向老汉终于默认了他们的办法,虽然心痛欲绝,但是看着两兄妹坚定的眼神,向老汉也终于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老泪就转身走了出去,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临走时候还不忘嘱咐向雨花:“今晚给他俩洗个澡,准备明日供奉!”说罢,就留下了一个孤独瘦弱的身影,和天下所有不善言辞的父亲一样,选择了默默离开。

    雨花紧紧拥着云旗和云来,哭得说不出话来。

    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回到了客房将自己关了起来。

    这样做……真的对么?

081 祭祀() 
朝露初生,青山含翠,湘西的清晨来的特别早。我恍惚间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锣鼓喧天。

    我猛然惊坐而起,心中顿觉不妙,转眼看去,屋里其他几个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唯独只剩我还在酣睡。我急忙站起身披了衣裳掀开竹帘,向家的院子里已然挤满了村民。

    院子中人头攒动,两架竹制的轿子系着五颜六色的布条,座位上铺着鲜艳的西兰卡普,下面垫着几层手编的竹席,轿子正停在大院中央,扛轿子的都是脸上画着奇怪彩饰的青壮年。只有轿子前面跟着一位老妇人,头顶着复杂精致的银饰,脸上沟壑纵横,伛偻着身子手中持着一杆木杖和一口木碗,正在低头念叨着什么。嬴萱灵琚还有雁南归和文溪和尚都混迹在人群中,虽然都试图往轿子那边凑,可是仍旧被人群冲散,就像飘零的浮萍。

    我因站在吊脚楼高处,所以看得见轿子上坐着的云旗和云来。只见他俩已经被换上了鲜艳的民族服饰,都是穿着蓝红相间的长裙,肩头披着绣工繁复披风,短发都被悉心盘起,看来村民们并没有注意到云来其实是个男孩。兄妹俩头上都戴着厚重精致的头巾,粉嫩的小脸在鲜艳的颜色下衬托得几乎毫无血色。兄妹俩面色凝重,能看得出来他们还是有些害怕,毕竟他们都只是总角年岁的小孩子。

    “这……”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目瞪口呆。

    这时,向雨花手端盖着红棉布的托盘走来,呈上了两碗清酒。为首的阿婆努力直起腰来用手指沾着那银碗中的酒水,弹指一挥,朝天和地各洒几滴,以敬田地,而后就让轿子上的云旗和云来尽数喝下。

    这诡异的祭祀仪式让我看得很不舒服,甚至没有一点点心理防备。

    这里不见向老汉的身影,恐怕是作为父亲来讲,是见不得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吧。谁能想象,今日两个活生生的小娃娃,明日就只会剩下一个了……

    为首的阿婆抓起木碗中的白色颗粒就抛洒在空中,应该是驱邪用的白盐。一声响锣过后,村民们吆喝着唱着听不懂的歌谣,齐刷刷地抬起了轿子,簇拥着云旗和云来一同走出了向家的院子,朝着远处的飞水寨楼缓慢进发。

    这时,留在院子里的向雨花才终于双腿一软,坐地掩面哭泣,手中端着的空酒杯摔落在地。

    院子里瞬时就只剩下了我们的人,我这才缓过神来急忙走下吊脚楼,询问事情由来。

    嬴萱告诉我,今日清晨,云旗和云来洗漱过后,云来换上女装,两人主动挨家挨户地去敲门宣告自己的身份,村民们正愁找不到祭祀用的双生花,见了云旗和云来主动上门,自然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挑了个所谓的良辰吉时,就早早地开始了供奉,根本没有给向老汉留任何犹豫的机会。

    文溪和尚搀扶起哭泣的向雨花转身回屋,灵琚似乎也受到了这悲伤气氛的感染,鼻头红红的扯着雁南归的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怯懦地看着我,小嘴蠕动,却还是没有发出任何提问。嬴萱一脸苦相和我对视一眼,就摇了摇头,随即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懂嬴萱的意思。

    现在,所有的希望就都押在我的身上了。

    我从未想过,两个不谙世事的小娃娃,竟也能这般做出大义凛然的牺牲。不管明早回来的是云旗还是云来,我都一定不能辜负他们用生命给予我的众望。

    我打了个寒战,回过神来转身回屋穿衣服,沿着吊脚楼游廊走上去,却瞥见正屋里有一个伶仃的背影。我驻足透过稀疏的竹帘张望,原来是一早上都不见人的向老汉。只见他面对墙根单手撑着身旁的木桌,身上的粗布蓝衫洗得发白,褶皱纵横,沧桑稳健的身躯却在止不住得颤抖,那双宽阔得能撑起一家子生活重担的肩膀,此时却像是战场上无助的幸存者,面对横尸遍野,只愿解甲归田。

    我不忍心去看,急忙转身回屋。

    待今晚供奉结束,明早将兄妹俩剩下的那个接回来,就要面对一场未知的恶战。此时此刻,不仅仅是我,连同其他人都陷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由于我们并不清楚河神到底是何方神圣,因此我们都尽量做足一切准备。

    嬴萱借来了磨刀石,毫不停歇地制作箭镞,一声声有节奏的摩擦声嚯嚯而来,直抵我的心头;雁南归在灵琚的帮助下将自己卷曲的银色长发悉数扎好抛在脑后,随即就一直闭目养神,等待明日的战斗;文溪和尚带着灵琚一起准备了许多草药,湘西气候湿润,有许多珍贵草药的身影,他们将解毒和止血的草药研磨后掺蜂蜜捏成丸状随身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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