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春-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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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春自个儿撇了慕芩雪等人出来晃,本为走走散心,没料却被谢樱这么快找来,为的还是孟东云。
这谢大小姐从以往到如今,有一点从来没变过。她晓得慕言春爱走的地方,心里惦记着自己的意中人,便马不停蹄赶了来,绕了几圈便将话题扯到了他头上,想同她打探消息。
但凡从前她有谢樱的一二分执着心思,她同孟东云后来也不会变成那般,眼睁睁看着他另娶他人。
谢樱同她的这番偶遇一点儿也不偶然,不过孟东云可没这样的巧密心思,他这遭同她二人的偶遇,却实实在在是场偶然。
慕言春身侧的谢大小姐满脸忸怩羞涩,想要上去打声招呼,却又有几分畏怯。她倒大大方方地走到了孟东云跟前,跟他打了声招呼,又问:“孟哥哥,你这些日子不是总闷在府里看书么?怎的有了心思来逛这一遭?”
谢樱见此,也小碎步跟着走到慕言春身边,满面含春地跟孟东云打了招呼。
孟东云一身青衫纶巾的打扮,何其秀美温雅的一位翩翩公子,慕言春站在她跟前,便像是站在青竹跟前的一朵艳花,落了三分俗气。反倒是谢樱一身湖蓝衣裙,倒跟孟东云显得极为相配。
那年轻大少听慕言春一问,耳根子微微泛红,只闷闷回了“散心”等言语,嘴里再挤不出多余的字。
慕言春散心是真散心,这孟大少此番散心,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六章 憧憬()
孟东云一向觉得他将自己对芩雪妹妹的心思瞒得极严密,可慕言春又跟芩雪是姐妹,还跟自己极为熟悉,说不得便猜出了也不一定,心里一阵发虚,他忙掩饰的转移话题道:“春儿妹妹数月不见,如今愈发漂亮了,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哪!”
“可不是么?”
慕言春不远处却传来一声清丽的笑声,正是慕芩雪婷婷娉娉带着一众姐妹朝此地走来,眼中满是对妹妹的关怀与纵容的调笑,到了跟前儿,跟孟东云问了一声好,又说,“二妹妹如今是愈发好看了,隔个几日不见,便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今早一见二妹妹,我几乎都认不得了呢!”
孟东云一向将慕芩雪视作心头上的白月光,将她看得比仙子还清高凌冽,故而一向是循规蹈矩地远远仰望,像今日这般跟她距离这样接近的说话是他从前想都想不来的好事,此刻又见她面对自己满目含笑,整颗心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舌头根子僵硬得如同含了一块石头,讷讷说不出话,只能条件反射一般“嗯”了一声。
谢樱面色僵硬地同慕芩雪道了好,见孟东云对这等美人依旧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只轻轻嗯了一声,那悬着的一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也因此对孟东云愈加憧憬,连这般美人也不被他放在眼里。果真,孟哥哥不是外边的那些凡夫俗子,他也绝不会因为自己模样普通而厌弃自己的!
孟东云条件反射过后,才猛然惊觉自己方才似乎在芩雪面前失了仪态,令他心中懊悔不已。若是就此令她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该如何是好?若是令她觉得自己态度倨傲,生了什么误会该怎么办?
他绞尽脑汁飞快想了一个补救之法,故作镇定咳了咳,道:“多是靖安侯府风水极好,芩雪小姐是如此端庄的美人,自然春儿妹妹也不会差的。”
如此这般,想必芩雪也能体会到自己的一两分心意罢。
旁边站着一应姑娘,看着慕言春毫不客气地接受了孟东云和慕芩雪的夸赞,都是一愣一愣的,个个呆立木然。
其中呆着的小姐之中,尤以谢樱谢大小姐身份最高、最引人瞩目。
她一向觉得慕言春同孟东云那么多年的情谊,如今也没半点相好的风声,想来她是不受孟东云喜欢的类型,却没想此时竟见他如此夸赞慕言春,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当着慕芩雪的面。他向来不喜欢做这等会引人遐想的举动,莫非
谢樱脸色难看地看了慕言春一眼,今日第一次仔细将她瞧着,同样发觉她似乎比以往面容顺眼些许,也不过些许罢了,就因为这些?
她就因这些得了孟哥哥另眼相待?
慕芩雪身边的那些小姐们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跟着讨好说:“是啊!慕大小姐姿容美貌,是我们整个博陵都数一数二的,这般沉鱼之姿、落雁之貌,怕是当年西子也不过如此。二小姐也是难得的美人,不比大小姐差上多少呢!”
谢樱面上青紫交加,当年慕言春同她一道的时候,她可从未听人这般夸过她。
这些人何等奴颜媚骨,当真令人不齿!
“春儿!”谢樱刚一出声便察觉不对,立即忍了怒气将声音压低,状似亲和道:“还有慕大小姐和孟家兄长,如今喜宴也快开始了,咱们先过去坐着吃茶如何?”
“谢小姐说得是,是在下糊涂了。”孟东云彬彬有礼先请慕芩雪和慕言春等小姐先去,自个儿跟着走到后头,眼神故作淡定地瞟着道上花草,可实际精力全放在了慕芩雪身上。
看着她微笑同慕言春说话,看着她惊讶朝着谢樱皱眉,哪一种表情都是那般好看!
他只恨路程太短,时间太少,不一会儿便到了宴上,令他那么早便要同她分别。一般宴会男宾与女宾的位置便不同,有的宴上还会特意用屏风和花草将两方分开,以免彼此尴尬。
此刻,他也只能摸着胸膛安慰自己,至少还能远远观赏一番她的容貌罢。
慕言春尚未落座,便察觉到了孟东云落在慕芩雪身上的炽热目光,随后又状似无意地挪开,有意无意地往女宾这边瞟。
谢樱一向对孟东云关注之至,怎么可能没有察觉他的反常,再加上她方才心中的猜想,此刻便当即认定这目光是冲着慕言春来的。
慕言春原还想同谢樱维持一段时间的“良好友谊”,不愿此时同她翻脸,再想她如今还巴巴望着孟东云对自个儿百般讨好来着,她再享受一段时间也不迟。却不想自己又一次背了慕芩雪的黑锅,背上一黑再黑,几乎要成了专业背锅人士。
此番虽不是慕芩雪有意为之,可在孟东云不经意的推波助澜之下,倒真叫她给背了一个结结实实。她这锅背得实在崎岖实在冤枉,可惜她自个儿还不晓得,此刻正觉得宴上无聊,闲闲用手肘靠在桌上,撑着腮帮偷偷打盹儿呢!
谢樱心中暗自生恨,却瞧见她如此闲适惬意的神情,这无疑是火上浇油的一种嚣张神情。
若是慕言春自个儿晓得,她必定正襟危坐给谢樱摆个极温顺的姿势,然后大呼冤枉,让她找慕芩雪去。可惜她不晓得,于是她又闲哒哒地睁开眼皮,丢了一颗果子到口里,然后转个方向继续打盹,这无疑是一种更嚣张的神情。
叫正常人看来,此举委实比挑衅还叫人生气,也不怪谢樱面色如此阴沉难堪。
一转眼,孟东云依旧悄悄往这边望两眼,望完了又故作无事地将头转回去,何等的情深义重,何等的深情无双。
若慕言春是此刻的谢樱,见自个儿心上人当着自己的面如此思慕他人,心里一定很受伤,然后极难过地回去哭个几宿,便绝了对那人的心思。
她虽有个极开明的母亲,母亲也极开明地说过遇见喜欢的郎君定要好好把握,可母亲同样也说过,若是喜欢上别家小姐的郎君便不要把握了,喜欢上别家妇人的郎君也不能妄想。
可惜谢樱却不是慕言春,她自然也不会如慕言春那般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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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章 得罪()
谢樱收回落在孟东云身上的目光,又将慕言春瞧了瞧,她依旧是那副懒散模样,那懒洋洋拿着瓜子儿的动作更令她觉得刺目无比。
如她这般模样这般才情这般举止,竟也有人能瞧上?
而那个人偏偏却是孟东云!
她自个儿悄悄地退了回去,叫来心腹丫鬟嘀嘀咕咕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又若无其事回了自个儿的位置。
慕言春打了回盹儿,又醒来了一回,瞧见各色宾客围了一圈,俱都神色自若地说着话、欣赏着歌舞,于是也想找人说说笑笑。可她左边是谢樱,实在没有同她说笑的那等虚伪精神。而右边是慕芩雪,她光是瞧着她端着的那副庄雅架子便觉得眼睛酸,更不用说心累的问题了。
而下头的歌舞又俱是一些小有姿容的舞姬搔首弄姿,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固然,那些男子看着这些舞姬来来去去不觉得厌烦,可她实在不是个男子,纵然她十分情愿用男子的眼光来欣赏这些小美人,可她也当真欣赏不来什么美感。
——只觉得这些个小美人来来回回晃得眼睛疼。
从这方面说来,她委实没甚艺术细胞,叫她强装个艺术的大尾巴狼也装得不尽相像。
若是叫几个模样清秀的小倌儿来来去去走个几回,说不得她还能多瞅两眼。只可惜,这年头没几个男子有这等优雅审美,她的这番心愿也未曾达成过。
慕言春强撑着一双昏沉的眼,刚要歪头合目,便突然听见一阵咿咿呀呀嘿嘿的高声叫喊声,将她一颗心几乎吓得跳出来。原是这宣平侯还请了戏班子过来唱戏,可怜她当时没留心将节目单子看上那么一眼,此刻几乎被那白脸花旦吓破了胆。
“春儿妹妹,你是怎么了?莫非是这出戏甚合你心意,欢喜成这样?”谢樱挂着一张虚虚的笑脸,将她问了一问。
旁边慕芩雪见了,也礼节性地问候了一句。
慕言春尴尬地笑了笑,道:“是。这出戏极好,极好”
往台上一看,正是草莽英雄揭竿起义的一出戏,那花旦叫声凄凄送别夫君,令慕言春浑身上下抖了三抖。她看不太懂这是演的个什么调调,见谢樱还有要问的趋势,忙抹抹额头冷汗,干笑道:“看戏,看戏”
好容易撑过了这场戏,慕言春几乎脱了半条命,她倒宁愿看那些舞姬来来回回地晃了,至少没那些咿咿呀呀聒噪声音那般叫人闹心。
慕言春咳了半天瓜子儿,嘴里干得很,自然落了不少茶水进肚子里,不出一会儿工夫,便觉得腹中鼓鼓囊囊的,跟两边说了一声,便往后边走去,迎面正过来一个模样清丽的小美人。
因这小美人面容有几分熟悉,故而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似乎将小美人看得有些羞涩,一个不小心便伴到了不知地上什么东西。
这种时候,慕言春尚有闲心瞧了瞧地面——洁净无比。
她就说么!这宣平侯府虽不似靖安侯府那般穷讲究,可这院落打理可是府中脸面,怎么可能漏了哪里一块石头,叫哪家小姐绊了脚?
这么一想,这小姐委实厉害,平白空地里也能将自个儿摔咯!
慕言春一边想着,一边为她惋惜着,一边看着她往前倒,就是没想过自己这个位置还可以救她一救。
却没想这个小美人当真有几分了不得,脚里几个踉跄,便跌跌撞撞几乎撞到慕言春怀里,这么一个距离,若慕言春不扶她一扶,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将她扶了起来,慕言春轻声问道:“这位小姐,你没事吧?”眼珠子却又禁不住往她脸上瞟了两回,还是觉得她眼熟得厉害,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这里的动静不小,等慕言春问了这句,便见慕芩雪、谢樱还有几个夫人姨娘之类的赶过来表示关心,不过照她猜想,多半是看那些个歌舞看腻了,过来看看热闹。
那小美人被一群人关切地问着,眼中泛起滢滢泪光,像个小媳妇儿似的脸上皱成一团,满是委屈,看得慕言春都为她觉得揪心。忍了几个眨眼的工夫,那小美人终是受不住,豆大的泪珠子往下掉,模样凄惨得可怜。
慕言春头一遭见真有人哭成这副样子,好奇地将她打量着,想着拿个小瓶儿来接着,落到瓶里会不会化成珍珠,还没想明白,便见小美人双眼通红地将自己望着,似乎很是感动。
她心想这小美人该不会没见过多少世面,要对自己重重报答什么的吧?只可惜自己是个女儿身,不然,她说不得还会以身相许来着。
那小美人一双眼可怜可泣,道:“这位姐姐,我可是得罪了你什么?你方才为何推了我一把?”又更加悲切道,“若非我好运,牢牢将姐姐袖子抓住了,怕是就要摔倒那旁边花丛里了!”
旁边一群妇人当即变了脸色,瞧着慕言春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又看一眼那花丛。
哟!不得了,那不是月季么?上面还带着刺儿呢!若是真摔进去,这小姑娘这辈子怕是要毁了。这么一想,望着慕言春的眼神便愈发微妙。
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