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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红楼之春风十里-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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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她没有算到,至亲之人也会变。

    林黛玉和贾宝玉一比,自然什么都算不得了。

    雪雀将她乌黑的长发全都披散在身后,重新拧了帕子给她擦脸,“姑娘也该睡了。”

    林黛玉嗯了一声,擦干净脸色泪水,打开个粉色瓷盒,指尖挑了些雪花膏出来抹在脸上,白嫩嫩的带着些桃子味。

    “明儿叫人制些茉莉味道的,桃子闻多了,觉得太甜了。”

    “好,再做些茉莉香油,到时候混着凤仙花一起染指甲,指尖都带着香。”

    “你哪里学来的新鲜招数,听着倒有趣。”林黛玉觉得挺好玩的,不过她不喜欢把指甲染得太红,只是比粉色略深些就行,衬着玉白的手,任谁都觉得粉雕玉琢。

    翌日起床,林黛玉又瞧见那兔梳子,嘟着嘴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雪鸳看着好笑,“昨儿姑娘不是说不是很合心意吗?这会儿又爱不释手了?”

    “圣人都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是个小女子,反反复复也是有的。”林黛玉眨眨眼,“我要再玩会儿,你拿那个梳头罢。”

    雪鸳忍俊不禁,替她在发间簪了两朵粉色的珠花,那珠花也不是寻常质地,特意寻了一样颜色的贝母穿成的,天然就带着渐变的粉,花心则用了小小的粉色东珠,晨光下花瓣泛着莹润的光。

    林黛玉左右转了转头,“好看是好看,可是好重啊,会不会掉下来?”

    “我给姑娘把头发挽得紧一些,谁让您头发太好了,箍不住呢。”

    林黛玉头发有些细软,太过顺滑了,有些太重的簪子,会从她发间滑落下来。

    “是不是要给郡主送回信了?”雪雀端着早饭进来了,“用完了饭奴婢给姑娘磨墨。”

    林黛玉嗔了她一眼,“就你多嘴。”

    故意不去理会雪雀,静静的吃完饭,就是不去书房。

    雪雀倒了杯茶给她,求饶道,“好姑娘,是我不好,别赌气了好不好?”

    “人家拦着都来不及呢,你们倒好,还这样撺掇着我,我可要告诉黎嬷嬷了。”

    “奴婢又不是崔莺莺的红娘,有什么好告诉黎嬷嬷的。”雪雀说完忙捂住了嘴,“咳咳,我可什么都没说。”

    “作死了你,还好黎嬷嬷不在。”林黛玉恨不得伸手打她,“你也不看看场合,叫嬷嬷知道,我也没好果子吃。”

    黎嬷嬷冷哼一声,“姑娘,老奴已经知道了。”

    林黛玉立时皱起一张笑脸,苦哈哈道,“完了,可被雪雀害死了。”

    黎嬷嬷道,“这有什么,私底下看些话本罢了,太后娘娘当初还和郡主两个人躲在慈宁宫后花园看牡丹亭呢。只要不移性情,看些解闷无妨。只是不能太过入迷,这些个本子还不都是一个套路。”

    “我也觉得差不多,什么小姐看上西席啊书生啊。”林黛玉道,“哪有什么好看的,我不过瞧有些句子实在好。唉,就是卓文君当垆卖酒这般苦,到头来也要写个白头吟呢。”

    黎嬷嬷眼中带笑,嘴里却硬邦邦的道,“可见姑娘看得还不少啊,果然是饱读诗书,还能做总结了。”

    林黛玉和雪雀一样捂着嘴,声音听起来就闷闷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嬷嬷听错啦。”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吃过早饭,林黛玉竟萌生出又想回去睡一觉的念头,有些羞愧道,“果然是春困秋乏。”

    雪雀就道,“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姑娘快些睡吧。”

    林黛玉吐吐舌,将昨日自己写的一张诗稿结成鲤鱼的样子,“前儿腌的海棠果好了,送去给郡主尝尝鲜吧。”

    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泪水,“完了,真的好想睡啊,吃饱了就睡,我也不属猪啊。”

    众人不免又大笑,黎嬷嬷道,“老爷心疼您,上朝也不要您送,就这样还没睡醒呢?”

    林黛玉叹了口气,“谁叫我这样的懒呢。”

    然后勉强去后花园走了一圈,懒洋洋的坐在池边美人靠上,她刚坐下,就有小丫鬟捧了鱼食来给她。

    她漫不经心的捻了几粒丢进去,“你们说,挖口井要多少银子啊?”

    昨日又梦见那警幻来要自己报恩了。

    烦人。

第61章() 
林黛玉想了想,自己无缘无故给贾宝玉家打口井,说不得都以为自己疯了。

    贾家如今名声不大好,还是再说吧。

    只是她把先前供奉在观音面前的那串佛珠戴在了腕间,还是先前镜空大师初次见面时候所赠。

    她在家中悠闲度日,丝毫不知道贾政夫妇来过。

    贾政的差事彻底丢了,在家中和贾宝玉很是生了几场气,把人打得下不来床。还是赵姨娘心思鬼,给他出主意道,“从前老爷也和林姑爷有几分情谊,姑爷对老爷可比大老爷好多了,他现在可是尚书大人,不如去求一求他。”

    “我现在已经出宗,哪里还能称他一声妹夫呢。”

    “称不称妹夫哪里要紧,难道这么多年都白认识了,这么一大尊佛摆在这里,多可惜啊。”赵姨娘继续撺掇道,贾政若真的不做官了,家里岂不是都是王氏的天下了,到时候哪里有她们母子的活路。

    最可恨探春那丫头,几次三番说教于她,在老太太跟前养了几年,倒把自己也当成嫡小姐了不成。

    贾政也听进去几分,次日便叫王夫人打点礼物,要去林家拜访。

    王夫人不太甘愿,“林家和我们向来不亲近,不然也不会心急火燎的把林丫头接回去了。老爷与其求他,还不如回去求我哥哥。”

    “你哥哥若是有用,如今我们也不会是这番田地了。林家不和我们亲近是为什么?你且瞧瞧你养的好儿子罢。有这么个龌龊东西在跟前转悠,林家会放任女儿咱们家来怪了。”贾政说着怒气又燃起来了,“下作的东西,连个丫鬟都要拉拉扯扯。”

    这就是赵姨娘母子下的眼药了。

    “分明是这丫头偷了东西,又和宝玉有什么关系,老爷也别总听有些人张口胡来。”王夫人冷笑道,“林家高门,什么礼物没见过,咱们今时不同往日,拿什么去送礼?送了他倒是随手一搁,咱们下个月喝西北风?”

    贾政这样的刻薄话听多了,也无甚好脾气,冷着脸道,“既如此,你带着嫁妆回去吧,我这里贫困潦倒,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原以为太太是个好的,不想如今一落魄就摆出这市井小妇人的做派来,和赵姨娘那样斤斤计较一匹尺头又有什么区别呢?

    王夫人被他这样一激,反而不好多说什么了。

    夫妇二人携了厚礼,前去林家求见林如海。

    林家的门房态度很好,笑道,“还请稍后,小的去通报。”

    只是这一去就不回来了,贾政夫妻等了足有半个时辰,林家才出来个管事,道,“我家大人今日斋戒去了,请回吧。”

    王夫人脸色十分难看,这原封就是当日她对林黛玉说过的话,当时林黛玉来荣禧堂见她,林黛玉初到正室,又到坐宴息,最后才在东廊三间小正房内坐定,她头一句正经话便是说贾政去斋戒了。

    管事说完这句,便命人关了门,礼也没收。

    回程路上,贾政见王夫人脸色不好,以为她是气的,便道,“你也不要这样小气,等明日送了拜帖,到时候再来罢。”

    “我小气?分明是林家小气,我不过对那丫头说了几句,林家竟记恨到如今。”王夫人怒道,“明日?今日丢的脸还不够么?”

    贾政不明所以,追问道,“你到底说了什么话?”

    王夫人道,“你难道忘了?你当时说自己斋戒,不愿意见林丫头。如今倒都推到我身上了。”

    贾政有些讪讪,一到家赵姨娘便迎了上来,“老爷太太此番可是顺利?林姑爷怎么说?”

    “呸,人家是荣国府的姑爷,和我们又有什么相干。”王夫人往赵姨娘脸上啐了一口,“你再这样搅家,仔细我发卖了你出去。”

    “你卖呀卖呀!有本事你卖我到窑子里去,且让满京城看看你亲手给老爷戴的绿帽子。这会儿给我摆主母谱了,我呸!”赵姨娘被她磋磨的已是横竖不怕了,左不过拖了这老贱人一起死,如今有没有荣国府那些个规矩在,不过个小门小户,还给她摆架子,“你的心思谁不知道。把环儿留在我身边,只管骂不管教,还不是因为你那宝贝儿子不成器,只能用环儿来陪衬。”

    “你说的什么话。”贾政听到之前几句先是呵斥赵姨娘,后面听到贾环一事,觉得果然如此,“哪里有主母的样子,谁家不是主母来教养孩子,放在姨娘身边像什么样子。如今环儿也大了,我正好这几日闲着,也来看看他功课。”

    王夫人气得心口发疼,“宝玉是老太太养着的,和我有什么干系,你们嫉妒宝玉吃得好用的好也不是一日的,成天的碎嘴子,我不和你计较,你竟敢这样放肆。”

    “我也是奇了怪了,探春老太太养着,宝玉老太太养着,从前府里的事是琏二奶奶操心,您怎么就没空管个庶子呢?”赵姨娘翻了个白眼,“太太也不要做了婊/子,又立牌坊了,太太是天真烂漫,喜怒随心之人,您告诉我,养坏了环儿对您有什么好处?也对,环儿不是您肚子里爬出来的,自然不配,您亲孙子当然也不配了。”

    贾政出宗一事,李纨母子险些被遗忘了。

    王夫人没有带李纨一起走,可贾母和贾政谈条件的时候,只说了要留下贾宝玉和探春,并未提及他们母子。

    还是贾兰病了一场,李纨哭着去求王熙凤,境遇这才好些。

    王熙凤那是有着身孕,心软许多,也终于能理解李纨平日的一毛不拔。她和贾兰这样不得宠,被人抛在角落,换成王熙凤大概不单单是死命攒钱了,地下土都能挖三尺。

    她亲自领着李纨去见贾母,李纨跪着哭得起不了身,贾母叹气道,“是我疏忽了,当时宝玉病着,家里乱哄哄的,也顾不上许多。你安心在家里住着吧。凤丫头,往后你珠大嫂子和兰儿的月例由我给了,还是一切照旧。”

    邢夫人原本还不高兴,李纨的月例和她是一样的,都是二十两,老太太给和她给有什么区别?

    王熙凤便劝道,“这传出去,也是咱们家仁善的证明。珠大嫂子孤儿寡母的,等兰儿大了肯定也要出府的。太太只当积德吧,怪可怜的。”

    “你如今倒真的是好性子。”

    “不过是为了肚子的孩子。”王熙凤摸着肚子,那个时候她还未生产,“希望能生下个哥儿。”

    “唉……什么都是假的,生下儿子才是真依靠。”邢夫人感慨道,难得说了句真心话,“珠儿媳妇虽可怜,到底也有个盼头呢。”

    “琮哥儿养在您膝下,往后必然会孝敬您的,您是他母亲呢。”王熙凤对比着贾赦贾政,又有贾宝玉和贾环这两对兄弟,觉得那年纪还小,怯生生的贾琮不知道省心多少,年纪相差又大,等贾琮能翻浪了,说不得贾琏儿子都站住了。

    王熙凤想了想,也没不舍得了,“一会儿叫平儿给太太和琮哥儿把新料子送来,您别不舍得裁衣裳,这些个料子我还是出得起的。”

    邢夫人不免和贾琮叨叨了两句,说是他琏二嫂子给他做的新衣服,以后可得好好孝顺她,好好孝顺哥哥一家。

    王善保家的等贾琮走了方道,“太太只管教琮哥儿就是了,提什么琏二奶奶呢。”

    “你放屁,我估计是生不出来了,琮哥儿是个依靠,可到底往后袭爵的是琏儿和凤丫头,他们兄弟若亲近了,我也有些个脸面。你瞧着二老爷和咱们老爷犟,可不就是遭难了。”

    他们这样的人家,本就是长幼有序,做弟弟的怕哥哥,贾琮听了几回这样的话,也隐隐生出二哥和二嫂子对自己好的念头来。

    恰好有一回他在邢夫人房里,遇见王熙凤挺着肚子来了,邢夫人忙道,“你这么大的月份了,可不敢乱跑,我这里你不来也使得。”

    贾琮正穿着新衣裳,大红织金的袄子,小脸白白嫩嫩的,很是可爱,眉眼约莫像生母,不似贾琏一双勾魂要命的桃花眼,嘴和下巴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见了王熙凤,先是乖乖行礼,脆生生道,“多谢琏二嫂子赏的好料子,太太已经给我做好新衣裳了。”

    “今儿头一天上身,咱们家的孩子,可真是没有丑的。”邢夫人拉了他到身边给王熙凤细看,“是不是和他老子哥哥挺像的?”

    “像的很,从前都没发现,许是现在长开了,就显出来了。”王熙凤摸了摸贾琮的头,不是没发现,是她以前压根就没正眼瞧过贾琮。

    贾琮本还有些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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