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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缘尽隋尘-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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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智鸿打马过来,笑道:“舒儿今晚还是和哥哥睡吧,阿?被你吵了几个晚上,都快成兔子眼了。”宇文砚舒打小就有个常人无法理解的习惯,晚上睡觉一定要有人抱着睡,而且她睡觉极不安分,不是踢被子就是不小心睡到地上去。从小她就黏着宇文智鸿,每晚都要见到哥哥才肯睡。宇文智鸿参与军务后,她就抱着枕头跑到阿?的床上。很久之前阿琪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砚舒就不钻她的被窝呢?为什么砚舒的男女大防意识就这么淡薄呢?她也曾私下里问过阿?砚舒睡觉有没有什么异常,结果阿?说:“没有啊,她很好睡,睡熟了就像受了吓的小孩一样,死死的抱住你不放。”

    “哪有啊”,宇文砚舒不满的撅起嘴,“阿?哥哥前一段时间跟高将军去了九里屯刺探敌情,昨天才回来的好不好?”说完,整个人像猫一样窝在阿?的胸前,“我这几天都和阿琪姐姐睡来着。”

    宇文智鸿转头看看一旁默不作声的阿琪,阿琪朝他宽慰的笑笑,眼底有遮不住的疲倦,令他有些不忍,当下有些不愉:“胡闹,阿琪一个女孩子家哪经得起你瞎折腾,要是早改了你这怪癖哪会跑出刘家这挡子事来。”

    宇文砚舒索性把整个身子都贴进阿?怀里,蹭了蹭“那是好事啊,我还小呢,以后有的是机会,实在没法了,只要阿?哥哥不娶亲,我就死乞白赖的黏着他一辈子。”

    阿?骇笑:“怎么不赖着你大哥,我一无所有,可养不起你啊。”

    宇文砚舒白他一眼:“我哥都二十了,还未娶妻,这次我爹凯旋而归,指不定皇帝老儿一个心血来潮,指了一野蛮公主,我还敢碰我大哥啊,不被扒层皮才怪。”

    阿琪“扑哧”一声,一副嘲弄的神色:“你不惹她就不错了,还轮得到她欺负你?”

    众人一阵大笑,砚舒捉弄人的本事还真不是盖得,阿琪、阿?第一次到军营的时候,她就给了他们一个毕生难忘的见面礼——一条半人高的大狼狗追的他们姐弟两满营地里跑。

    入夜,繁星满天,迎来客栈临水的一间房间灯光闪了闪,蓦的灭了。一道黑影从房间里极射而出,仿佛一阵风,瞬间就飞出几丈远,消失在夜幕当中。

    “哥,这样妥吗?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影锐做事可不分轻重的呀?”宇文砚舒拉着被角,忧心忡忡地对宇文智鸿说。

    宇文智鸿微微一笑,替她掖紧被子,道:“放心吧,他就是把魏家拆了,我也只当打碎了酒盅,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哥哥”,宇文砚舒心里发紧,抱着宇文智鸿的手也紧了紧,将身子贴到他的怀里,汲取温暖;“我怕。。”

    宇文智鸿轻轻拍拍她的背:“不怕,有我呢?”顿了一下,又问:“你清流别院里怎么样了,现在能用了吗?”

    宇文砚舒轻皱秀眉,她实在不喜欢把别人当工具看待,但又不得不用那些人来实行工具的作用,有时她都矛盾的难以忍受,只能尽量的提高他们的待遇。生活在他们这样的人家,手中没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势力是无法完好无损扎根下来的。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他们手上的这股力量也是她提出培养的。

    “最早的那一批已经可以参与各项事务了,我已让阿?将他们渗透到各个势力里面去了,去年那批太小,训练了一年,阿琪挑了一些早慧聪颖的以各种身份寄养到家境较好的人家去了,现在只剩三百来人了。”

    宇文智鸿听了,忧心根基太薄,却心有余力不足:“不早了,先睡吧。”

    同时京城楚王府。

    一顶绣着百花的轿子停在府门前,轿帘还在微微的晃动。已被封为楚王的杨箴亲自上前掀起帘子,轿内出来了位女子,女子缓缓站直身子,周遭的一切顿时失色。

    纤巧的瓜子脸,明眸顾盼生辉,柳眉修长犹如春黛,娇俏的鼻子下红唇不点而朱,鹅黄色的宫衣更衬得她面如粉玉,夜风拂来,轻纱飘动,直欲觉乘风而去。

    杨箴上前搀住她,面露喜色,嘴里却埋怨道:“有什么事,遣个人来就是了,深更半夜的也不怕冻坏身子。”

    女子娇嗔道:“你啊,贵人事多,我要不亲自来,还不知哪年哪月能见到你呢?”说罢,横他一眼,媚态顿生。

    杨箴笑意渐深:“是,是弟弟不懂事,没去看姐姐,还请姐姐高抬贵手,饶了弟弟这一遭吧。”

    杨?无奈轻笑,倾国的笑容,连夜色也退了几分。三年前,刚及笄的杨?为弟请命,不顾女子身份,现身金殿之上,宛若天人,惊呆了一班文武大臣,就连从不成拿正眼瞧过自己这位女儿的皇帝,也愣愣的看出了神。之后,不仅杨箴的罪既往不咎,杨?也一跃成为宫中最受宠的公主。

    二人说笑着穿过回廊,到了天缘居。这里是杨?最喜欢的地方,建府时,杨?亲自设计,四面环水,浮桥、回廊、观雨亭等都是用儿臂粗的竹子代替板砖建成。水边种着柳树是杨箴特意从江南移植回来的观音柳,水里的复瓣莲花也是他从蜀地运回来的。

    九月中旬,荷残柳败,杨箴关上其余几扇窗户,打开正朝南的那扇,回廊上的几盆在夜风中招摇的名菊映入眼帘。

    屋内设有一张圆形朱红漆小桌,桌边置着四张同色圆木墩椅,桌上一只铜香炉散出袅袅余香。

    丫鬟送上上好的洞庭碧螺春,往香炉里添了几块香退出去。

    “知道我来是为什么吧?”杨?轻啜一口香茶,放下杯子。

    杨箴笑道:“姐,你放心,我会妥善处理的。”

    “水至清则无鱼,现在局势太清楚了,反而不好下手,”杨?叹口气,“自从听了宇文懿回京的消息,我就寝食难安,生怕有人再揪着当年的事大做文章他现在在风尖浪口,你在漩涡中心,一旦扯上关系,有心人就会紧追着不放,我们现在错不得了。”

    “姐,你就放宽心吧,女人操心太多会老的快的,万一薛大人娶了个嬷嬷岂不是要抱憾终生。”杨箴取笑她。

    杨?满脸通红啐他一口:“愣头小子,敢笑你姐。“作势就要打,杨箴连忙拱手讨饶,嬉笑一阵,杨?突又正言道:“嗳,听说宇文家有个女儿,原本与刘家少爷指腹为婚,这次被刘家退了亲了?”

    杨箴笑起来,“这宇文家的女儿,我倒是见过一面,当年我和季晗遭难,还多亏了她,名叫砚舒,听宇文智鸿讲他这妹妹从小就异于常人,行事作风比那些活了几十年的人都要老到,诗文、医术无师自通,真假不知,不过倒是个美人胚子,小小年纪就自有一段难描难画的风liu韵味。“

    “若真是如此,那刘家退亲就大有内幕。”杨?沉吟。

    “刘家说是刘成表自己看上了京畿城防守窦德章的女儿窦千娇,非此女不娶,刘大人和刘夫人苦劝不住只好随了他。”

    “但是这门亲是刘娴妃亲自定下的,岂能由他们说了算,而且还在这多事之时,莫非是那女人听到了什么风声?”杨?对刘家退亲一事充满了怀疑,多年如履薄冰的夹缝生活,培养了她对危险极度敏锐的嗅觉,稍有些风吹草动她就像训练多年的警犬提高警惕,盯着每一个可能的诱因。

    “对了,我前些天要的碧玉膏,可曾有?”话题一转,杨?有想起一事。碧玉膏出自江南名媛舒明月之手,闻一闻就能使人神清气爽,涂抹之后更具奇效,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会逐渐变回二八佳人时的?i丽玉貌,但舒明月不愿透露药方,一年也制作不了几盒,物以稀为贵,每年那几盒都极为珍贵抢手,甚至被抬上天价。

    杨箴摇摇头,:“还需等上一段时日,我让她在里面加了些东西。”

    “哦”,杨?点点头,“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伸了个懒腰,“夜深了,我今晚就歇这儿了,没意见吧。”

    杨箴双手一摊,作无奈状:“赶得走吗?”

第七章 风雨潇潇往事因(二)() 
“吁——”车夫扬鞭拉马,两匹健硕的骏马同时止住。

    宇文智鸿等人下马,立即有人上来牵走马匹,:“白姨、舒儿,我们到府了。”宇文智鸿恭恭敬敬站在马车旁。

    砚舒只手拉开车帘,抬头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级宽宽的高台阶,每一级都足有三根战戈那么长,台阶尽头一道高高的门槛,朱红色的大门洞开,一丛长青竹郁郁葱葱隐隐可见到里面屋檐树影,往上朱底金边的牌匾——将军府,两排家丁昂首挺胸的站在两侧。台阶两边各有一尊石雕狮子,张牙舞爪,狰狞凶狠,嘴里的石球打磨的圆不溜手的,八名士兵挎着长剑威武这守在马车外围,来来往往的百姓用羡慕的眼光打量着马车。

    “哥,这就是将军府啊,真气派。”宇文砚舒扶着宇文智鸿下车,这才见到高高的院墙笔直的延伸过去,占了足有半条街,一些枝枝桠桠从院里探出点头,令人对里面的风景产生无限联想。

    宇文智鸿宠溺的一笑:“这还算不上什么,以后比这更气派的有的你见了,就怕你会生厌。”九年了,离京已经这么多年了,终于回来了,这里没有刀戈剑戟的寒光闪烁,没有豪气冲天的粗犷汉子,有的只是眉来眼去、谈笑风生中的勾心斗角。

    将军府正堂。

    宇文智鸿坐在左主位上,,白氏站在右主位椅子外侧,强装温和恭逊的脸上不时闪过几丝嫉恨与不甘,身后跟着她的两个丫鬟梅芳、梅香。宇文砚舒左边首张座椅上,兄妹之间正站着双胞胎姐弟阿琪、阿?。

    老管家秦修带着一干男女佣仆,战战兢兢跪了满满一屋子。秦修脸上不断渗出的汗水,支吾不清:“小姐,这。。。。。。”

    宇文砚舒水眸轻轻一扫,秦修接下的话硬生生的憋回肚里,只好祈求的看向宇文智鸿,宇文智鸿品着刚上的茶佯装什么都没看到。

    “小姐,您看秦管家也有了年纪,在将军府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总让他跪着也不妥,让他起来吧。”阿琪忙上前劝了句,她跟砚舒一起五年了,知道砚舒是诚心罚他立个威,旁人给个台阶就好。

    宇文砚舒食指敲敲桌面,稚气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既然阿琪姐姐说了,那秦管家你就先起来吧,不过。。。。。。”话锋一转,陡然变得冷厉:“我们宇文家自有宇文家的人当家,别说是刘娴妃送给我爹的一个妾室,就是她刘心云亲自来了,我们家的事也轮不到她插手,明白吗?”眼神冷冷的扫过强自镇定,面色却有些难看的白氏。

    小姐已经毫不客气的表明了她对娴妃娘娘的敌意,再继续装傻充愣意图扶持白氏,那他秦修也就白活了这么些年了,当下唯唯诺诺表示明白。

    “秦管家。”宇文智鸿放下茶盅,微微笑道:“舒儿路上舟车劳顿的,脾气难免坏了点,你也别往心里去,这该做的该说的,你自己心里也有个数,至于白姨的住处么,既然白姨原来的梨园阁年久失修,就先搬到净水院吧,多拨两个人过去就是了。”说完这番,秦修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又笑着对宇文砚舒道:“舒儿,你看怎样?”

    宇文砚舒开心的一笑:“随便,反正就是不准动娘的阁院,爹回来让他住书房好了。”眉眼弯弯,笑得灿烂无比,先前声色俱厉的模样仿佛是别人的眼花。

    宇文智鸿笑得无奈又爱宠,低声对阿琪说了几句。

    阿琪点点头,上前说:“少爷说了,这么些年多谢大家帮忙照顾家宅,不知该怎么感谢,一会大家都去账房,每人领二两银子,以表少爷、小姐感激之意,现在大伙都散了吧,这宇文府的很多事还是离不开你们的。”俏皮的一笑,十二岁的阿琪已经是个标致的小美人,这一笑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心情也随之变得愉悦起来,一扫之前的压抑沉闷,众人一起恩谢着退出大厅。

    秦修倚着回廊的栏杆,长长的吁了口,拭去额角的还有的冷汗。刚才的一切使他的心里还有些冷飕飕的,这个从不曾见过面的小姐,虽然与宇文懿正妻独孤容面貌相似,性子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十六年前,刘心云和独孤容并称“京华双姝”,不仅貌比沉鱼落雁,而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豪门的子女们都以见她们一面为荣,那时的街坊中都流传着这样的歌谣“独孤赠女容,刘家亦推云,京华拟双姝,谁家儿郎得与共?”刘心云多兄弟,却无姊妹,家人难免偏疼偏爱些,因此自小就心高气傲;独孤家以文治家,独孤容的一言一行都被要求符合礼仪制度,久而久之独孤容的温柔娴静成了豪门贵族培养淑女的榜样。

    后来宇文懿与刘心云相识于簪花会,并一见倾心,但是宇文家与刘家素来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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