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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战旗依旧-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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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孩子是项珂师弟的孩子嘛?他幼年的时候我曾看过他,一晃十几年都过去了。”

    略显惆怅的言语被沈凌缓缓从嗓子间挤出,他走至赵无可的身边和他并排站着,侧过头看了眼目光有些失神的赵无可,转过头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宫阙,“那小子的刀法很像项珂师弟啊!看着他的那股狠劲我以为我。。。”

    话语到这里就是停了下来,风里响起了他长长的叹息,细长的叹息在赵无可心间勾勒出一张粘稠的网,撒了下去。

    “是啊!他很像我们的那个师弟。。。”

    沉默方许,赵无可叹了声,背着的手在此刻微微抽搐了下,他闭上眼想起那个银盔疲惫的少年将他的长剑从肺叶中拔出时,大呼:“拿着我的头颅高升去,为将者岂能买主求荣。。”

    “你将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了他,你不怕哪天他会提着他的那把刀回来吗?毕竟是你。。。”

    沈凌刚说到这里,赵无可举起只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指着那连绵的宫阙说:“曾经有个星宿师告诉我他会回来,走上那王座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沈凌眼皮一跳,大有深意的看了眼赵无可,语气有些急促的问:“是拓跋那家伙的预言嘛?”

    “嗯”

    赵无可点了点头,眼神有些黯淡,背着手望着远处,摇头苦笑:“沈师弟,星宿师的预言你信吗?相信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没有回答,沈凌望着连绵的宫阙陷入了沉默。。

    。。。。。。。。。。

    夜已深,赵家大宅子内偶尔传来几声外面的打更声,已经昏迷了两天的项一鸣缓缓的睁开眼,他用手肘慢慢的支撑自己身子躺起来。

    在他胸口和左手之处有着厚厚的纱布缠在上面,他因吃疼倒吸了口冷气,低头间他发现清雅将头扑在桌面上已经睡了过去,橘黄色的烛光打在她清秀的侧脸上。

    暖意渐渐在项一鸣的心中延伸,这已经是深夜,他知道赵无不可能会同意她这般的待在自己的房内,多半是放心不下自己,早早回去后又折回了来,守在他的身边照料自己。

    他缓缓的下床,站起身蹑手蹑脚的走至清雅的身边,有些吃力的将清雅横抱起来,慢慢再次走至床边,深怕自己惊醒了怀中的人儿,小心翼翼的将对方放下,而后将被褥盖在对方的身子上。

    “项大哥。。。”

    一只纤细嫩白的手忽地抓住他捻起被褥的手,他一愣以为清雅醒了,侧过头看去清雅红润的唇轻轻的蠕动着,紧闭着的眸子上睫毛抖动,一副惹人怜的样子。

    项一鸣缓缓叹了口气,一手黏住清雅的皓腕,将她的手放入被褥中,侧过头去站了起来,朝那张桌子还没走几步,他的耳边就又听到了清雅的话:“项大哥是你吗?你多久醒。。醒的?”

    常年手握霸刀的手已经掌握不了那文人握笔的力道了,项一鸣知道自己刚才手握清雅皓腕的力道兴许重了些,现在这小妮子是真的醒了,他背着身回答:“刚刚,你在这里睡吧,我出去走走。”

    “项大哥。。”

    清雅纤细的手紧紧握着被褥的一角,耳腮边腾起抹殷红,她注意到自己正躺在项一鸣的床上,心中不由得掀起阵阵涟漪,丹唇微启:“项大哥外面风。。风大。”

    有些结巴的话语落在这静谧的房间内,项一鸣听后,他刚刚停住的步子再次一动,言语平淡:“没事。”

    “项大哥,你伤还没有好呢?”

    清雅看见项一鸣移动的步子,他急忙的掀开了被子穿着鞋站了起来,跑至项一鸣身前,一手抓过对方的衣角,急急的说:“项大哥,我。。我回去了,你不要出去。”

    项一鸣低下头看了眼被清雅抓住的衣角,又将目光上移看向清雅的眼,点了点头。

    “嗯!”

    清雅对上项一鸣湛蓝的眸子,她的心忽然乱跳了起来,急忙松开了手,低着头轻轻“嗯”了身,错过对方的身子,走至门前,一手搭在扣住门的木板上,腮帮绯红时急忙的说:“那项大哥早些睡,我走了。。”

    嗯

    项一鸣轻轻的应了声,而后看见清雅的手有些无措的将木板捻起,门也不拉上就匆匆的跑开了。

    他愣愣的看着清雅再度眼中消失,默默的走到门前,把门拉上后再将门板扣上,一个人走至床前躺下,那日在武场的一幕幕又重新浮现在他眼前,他嘴角拉开笑意,他就要自由了,他就要重新回到那个地方。

    。。。。。。

    同一时间。。

    哭声似乎将每个人的心肺抠出来,拓跋家无数的火把在宅子内随着移动的下人匆匆的闪动着。

    拓跋倩跪拜在床前,泪眼泫然,精致的华衣已经被她自己掉下的泪沁湿,她哭喘着有些说不出话来,双手紧紧的握着床上那个脸色苍白,气息奄奄男子的手。她深怕须臾后就会失去他。

    在她的旁边站着个明艳的妇人。她一身浅蓝色的裙衣,精致而华贵,胳膊之上裸露着莹白的皮肤,单个翠绿色的镯子套在她的皓腕上泛着幽冷的光。

    她和拓跋倩一样,其眸子呈现深蓝色和板栗色,高高的发髻被盘起,明艳中带着高贵站在那里,她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你是魅嘛?为什么你们的眸子颜色不一样?”

    “我是星宿师,我为自己算的未来里没你,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竹篮你懂嘛?我如划过的星,短暂而炫目,你不要跟着我,否则你将来会孤独的。。会孤独的。。”

    她眸子内腾起薄薄的水汽,她蹲下身和拓跋倩一同抓起床上男子微冷的手,声音轻柔:“预宿,我不后悔,一直都不后悔。。”

    低低的声音落入床上男子的耳中,他嘴唇微微蠕动,脸上有铺展不开去的笑。

    “什么?”

    妇人站了起来躬着身,将自己的耳贴在床上男子唇边:“我。。我后悔。。我的那个决定会给你半生的孤独。。对不起。。”

    轻而虚弱的声音钻进妇人的耳内,她哭了起来不住的摇头,哭哑的嗓子:“够了。。够了,你这颗划过天空的星给我的炽热,足以让我温暖一辈子,我不会孤独的。。”

    床上男子脸上的笑容在这刻全部的铺展开去。他想要抬起手来,乏力虚弱的感觉让他心中自嘲,可他依然想要抬起手来,他想要用手摸摸眼前这个女子的脸。

    “我是竹篮,我是魅,你知道我的家在哪里嘛?”

    “为什么你们人族都有家,而我们魅没有,我想有家。。”

    “我要跟着你,你是我见的第一个人,从我出生我就知道缘分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相信自己预言的未来,如果你没有未来,你相信的岂不是一堆虚无的梦。。”

    妇人注意到男子的另一只抖动的手,她将男子的手抓起凑在自己的面容上,低低抽泣的望着眼前这个男子,这个明明知道自己不可久活仍然同意让她跟在自己身边的男子。

    “预宿,十五年够了。。”

    妇人低低的说,目光移向一直哭泣的拓跋倩,抽出只手在拓跋倩发丝间揉着,“我会照顾好了她,带她去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床上的男子在这刻也是侧过头去看向拓跋倩,眼中全是浓浓的溺爱,他的孩子十五了,再过一年就成年了,他心中有些遗憾,如果这天再让他多活一年,他就没什么遗憾了。

    竹笼内灯火随着沿着门沿缝隙吹进来的风忽明忽暗,烛火摇摆中,这房间里的哭声忽然变得更大了,此刻这拓跋宅子内哀声穿过宅子外的巷子。

    矗立在巷子两道的宅子前在这刻都是亮了起来,许许多多的人都走出房内,敛着衣物朝拓跋家那个方向看去,他们知道一向待人极好的拓跋家主在这刻多半走了,带着他的预言走了。

第十三章 越国的王 十三() 
越国太祥十二年。

    越国正式和楚国联盟,立四殿下李启为世子去往楚国作为人质。

    李启站在殿外的风里,清袍博带迎风而飘,他眺望着脚下连绵的宫阙,套在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徐徐转动着。

    “殿下。。”

    略带惆怅的话从他的后面传来,他扣动扳指的手一定,背着手望向苍灰色的天空,长叹了口气:“南宫上大夫,此为命嘛?”

    背后一名白发老者,耳侧灰白色的鬓发被风吹开,额头上的皱纹拧成一条条线紧凑的连亘起来。他躬着身,仰头看着李启的背影,嘴角扯开些弧度,却不知怎么回答。

    “始虽垂翅回奚,终能奋翼黾池,失之桑榆,收之东隅。殿下何必出此言呢?”

    沉默几许,后面的老者语气有些生涩的开口,似乎他说得话过于逞强致使他都有些难于开口。

    “是嘛?南宫上大夫,我过去布置的一切皆是为了这个位置,现在得了!这可真谓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啊!”

    长长的叹息被李启拉的老长,他背着的手一垂,右手抬起拉直被吹起的鬓发,无力的摇了摇头,语气失落:“吾往楚,为世子又有何用?这鸡肋般的存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世子殿下。。。。”

    背后的老者闻言一叹,他岂不知李启心中所想,若李启去了楚国,那么他原先布置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此后大殿下李斯恐怕会一枝独秀了。

    李启伸出一只白皙纤长的手停在半空之中,打断老者的叹息,闭了闭眼,而后摇了摇头,闭着的眼开阖,朝前方走了几步,忽的停了下来:“若吾不可归来,汝则选良主而侍吧!”

    “世子殿下。。。”

    背后的老者闻言,他忽地匍匐在地下,微微抬起头来,诚惶诚恐道:“吾愿在越,候世子殿下归来!”

    没有回答,李启嘴角拉开抹苦笑,到了楚国能不能回,这一切都要看天意了,他迈开脚朝着远方走去。

    。。。。

    同一时间。。

    拓跋预宿已经下葬三日了,府邸前早先遗留的白色和黄色的冥纸已经不知飞去哪里了。

    项一鸣和清雅陪同拓跋倩坐在屋顶处,隔着道矮矮的灰色墙体看着大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

    三人都没有说话,拓跋倩的眼睛有些臃肿,小巧的嘴毫无血色,她将腮帮枕在膝盖上,斜着头看向远方。

    屋檐下,清脆的铃铛声响个不停,像是夏末的知了,明知道没有了后来,还想让自己的声音留在晚秋。

    “真是烦人!”

    清雅故作嘟囔了声,心中生怕这风大袭了拓跋倩的身子,挽着拓跋倩的手摇了摇:“倩姐姐,这屋顶风大,小心着凉,我们还是下去吧!”

    “不,我想多呆呆。”

    拓跋倩抽开被清雅摇晃的手,将手放在风中,四指摊开,任由风从她的指缝间流过。

    她的目光随着自己徐徐转动的手缓缓移动着,而后站起身,仰着头看着似是近在咫尺的天,抬出手缓缓在气流里刮动着,像是在抚摸着这偌大的天空。

    “这天的另一边真的有另外一个世界吗?”

    拓跋倩仰起的头,眼中冒出了少许的水汽,她踮起脚语气中有着掩不过去的急迫。

    坐着的项一鸣和清雅看见拓跋倩踮起脚尖,他们二人都有些担心,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想伸出手将其扶住。

    “你们还没有回答我呢?”

    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清雅和项一鸣刚刚伸出的手,拓跋倩偏过头染着水汽的眼挤出抹笑意,只是那笑带着浓浓的苦涩。

    “有,那个世界没有伤病,比我们的这个世界更美。”

    项一鸣湛蓝的眸子内目光闪烁,刚伸出的手缩了回去,脚步轻移靠近了拓跋倩,语气之中透着肯定。

    “真的嘛?”

    拓跋倩错开项一鸣的目光,踮起的脚尖又缩了回去,泪眼泫然般的迎着风努力的睁开眼看向远方。

    “真的。”

    清雅看着项一鸣在拓跋倩问话后,目光又有些黯淡,许多年前清雅记着眼前的这个青年也是问过她同样的问题,目光也是这般的无奈,她急急的开口回答拓跋倩。

    话语飘在空中被拉长,变得细而长了起来,拓跋倩没有再次说话,她脚步踮起,一手托着淡蓝色的裙角在屋顶跳了起来。

    袅娜轻盈的身姿如是一只飘在风中的蓝色蝴蝶,裙角拉开的弧度恰似翩翩跳动的翼翅,她嘴角微翘,微微仰着头看着灰色的天:“自幼,我爹就希望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我总是逆着他的性子做些无理的事情来。”

    细碎的步子慢慢的转换着,项一鸣看着在屋顶上跳动起来的拓跋倩,他微微的一愣,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个跋扈的丫头也是会跳舞的,安静下来的样子是这般的美。

    “你们说我爹在天上可以看见嘛?我好像好像让他知道他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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