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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战旗依旧-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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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将军,他不希望我们还做山匪。”白珀低头看着古郃的额角,低低的开口,将插入泥土中的长枪一把抓起,冷哼了口气说起。

    “我知道,他不会希望我再回去的,男儿不该这般的。”古郃双眼眯起,他瞅着白珀的双腿在他身边走过,朝着后面走去。

    “白珀。。。”

    他大叫了声,双手死死的握成拳头,使劲的在砂石上一锤,身体都是在颤栗。

    白珀回头,地上的那个男人已经站了起来,提着双铁戟站在晚风之中,背影萧索,“什么?”

    “我不会在做山贼了,我也当不了勇士。你替我做一件事情吧。”

    “什么事?”听到古郃无比惆怅的话,白珀一怔后,徐徐的问道。

    “带我回去,去长平,那儿有罗将军的坟。”低低的话从古郃口中说出,他抬起了右手。

    白珀听到这话,他心里一咯噔,手中长枪不觉被他握的一紧,迈开步子就是朝着古郃冲去的时候,他看见夜色下飙出一道猩红的血。

    古郃转过身时面对着白珀的时候,他右手上的铁戟已经插入了他的咽喉中,左手死死握着另外一支铁戟,撑在地面上,发丝凌乱,“我的坟要在他的后面,远远的,我心中。。我心中有愧,白珀。。。。”

    “古郃。。”

    看着站在风里的那个男人,白珀嘶吼了一声,疯了般跑过去,抱着对方,他看着古郃在对他艰难的笑,血液已经沁湿完了战袍。

    “何必呢?何必。。。。呢?”白珀哽咽,他看着古郃双目中渐渐失去的生机,撕心裂肺的感觉让他窒息。

    他们二人一个是羽族,一个是山鬼族,同样是乱世的孤儿。可在玄国,羽族的地位极为的低,小时候,每当白珀被欺负的时候,眼前的这个男子都会站出来,挡在众人的面前,重重的拍着自己的胸膛,大声的说,“他是我的兄弟,你们想要欺负他,我就把你们的手脚打断,有我古郃在,谁也不能欺负他。”

    幼时,白珀知道古郃面对着一群人时,他还是很怕的,可他还是会不皱眉的站出来。

    “白珀,以后的玄国,羽族的地位。。”声音很轻,古郃站在风中,眼皮挣扎的向上抬。

    白珀见后,他赶紧将耳贴在古郃的唇边,“羽族的地位会得到认同,你。。。终于可以站在人多的地方。。。展开翅膀了,我真为你高兴。。高兴啊。。。。。”

    耳边风停,声音也是随之戛然而止。白珀颤颤巍巍的扭头朝着古郃看去。只见对方的眼皮已经闭合,双鬓的黑发有着猩红的血。

    “古郃,我的兄弟,我带你回去,你。。你一直都是个勇士,一直都是。。。。。”白珀声音壅塞,他抱起古郃的尸体,朝着虞泽的大营而去。

    哨楼处的士兵神色中有着忧伤,战争是要死人的,经历过死亡的人,他们比其他人更懂活着的意义。

    生命不是生存,而是活着,为自己的信仰使劲的活着。

    当古郃铁戟插入他的咽喉时,哨楼处的士兵就是知道那个男人的信仰坍塌了。

    虞泽在白珀没走几步,就是在李子骞几人的簇拥下风急火燎的跑出来,刚才哨楼处的一个士兵已经将事情对他说了。

    枪入地,白珀搂着古郃的尸体跪拜下去,平视前方,如失了神一般,“末将要回去,带我兄弟去长平。”

    虞泽看着地上的白珀和他怀中的人,他动容,大喝了一声,“备马!”

    “虎豹骑等你回来。”

    在白珀上马的时候,虞泽说起。白珀没有回答,手中长鞭一挥,策马朝着长平而去。

第一百二十章 母殇 三() 
“我随你去南边吧?”拓跋倩站在高坡之上,望着远方天空处的几点春归后鸿雁,她缓缓的开口。

    略寒的春风拂过她拖曳之地的纱裙,她今日将戎装换下,换了一套看起来比较端庄的衣物。

    项一鸣没有去回答拓跋倩的问题,而是将话题错开,看着雍容华贵的裙衣,他低低的惆怅出声,“流袖纱笼裙;脸上不施粉黛,发丝于风中辗转飘动;嘴上有着调皮的笑容。呵呵,这样的人儿才该是你啊!”

    拓跋倩听到项一鸣这话,她嘴角扯开有着安静的笑,摊开手,踮脚扬天而望,微微眯着眼,“洛城很安静,一点血腥味都没有,权贵之人贪生享乐的地方。在以前,我那般的性格也说的过去。”

    话语极轻,无悲无喜。项一鸣坐在高坡的边角,将脚搁在风里。他听到拓跋倩的话,他轻轻的侧仰着自己的头颅,看着拓跋倩嘴角有着清浅一笑。

    他犹记得那个在洛城骄横的女孩,在那府邸前的街道上双手叉腰,下巴微抬,颐指气使,“放下,这是我的,府邸前一切的东西都是我的,包括你。”

    白驹过隙,流年暗度。项一鸣看着穿着如此端庄娴静的拓跋倩,他像失去了什么似的,怆然间开口,“这真的很不像你啊?那般的你,本该。。。。”

    未说完的话被项一鸣咽下,他的瞳孔里,那个人影低头望着他,“自徐州出来,我看见太多的血了,我那顽皮想要跳高的双脚下是粘着的血。一鸣,年年芳草凄,旧人孤坟荒。曾经的我们都死了,可当初的我们都太渺小了,连现在的自己都快忘了。”

    “是吗?”项一鸣闻言,他苦涩的笑,移开和拓跋倩凝视在一处的目光。他看向远处,在那极远的地方连成一道线,细小的塞在他的眼皮底下。那是帝王要的山河,现在就在他的脚下,也在众生的脚下,被过往的陌路人毫无惦记的踩着。

    “我以前遇到了个临死的人,死前他抓着我的手,他看起来已经很苍老了。”项一鸣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在高坡之上捡了一块石子朝着远方卯足了力气抛去,“他说他这一生太短了。”

    “为什么这么说?”拓跋倩站在边上,随意的问起。

    “他说自己终日茫茫然,出生如纸,临死之时才发现在那纸上只是有个句号,死时能回忆的却只有残阳。”项一鸣说到这里,他停了停,“他的一生太平静了,这一生也没经历过什么,也就没什么变化。”

    拓跋倩默然,裙衣猎猎,秀发于风中刮动。

    “我们一直活着,哪怕不是当初的模样,我们的坟永远在远方,而不是过去。”项一鸣见拓跋倩不语,又是继续说道。

    风将项一鸣的话拉远,拓跋倩清浅一笑,美异如妖的眸子转动,她看向远方,忽地将双手在嘴角半合成个喇叭状,大喊,“对啊,我们一直都还活着。哪怕物是人非,可我们依然在一起。以后的以后,我们还会在一起,是永远。。。。。。”

    拓跋倩的话叠合在风中,回音叠叠。项一鸣听到“是永远”这几个字的时候,他一愣之后,又是将头颅深深的埋下。

    “美人心有意,君子恐担当。悠悠芳华,忧朱颜转白发,极度愁肠。”项一鸣在心中笑了一声,想起某个在自己心爱女人面前自卑的不敢抬起头的词人。

    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半生如浮萍,他能给对方什么呢?一直以来,他连面对的勇气都是拿不出来。

    拓跋倩注意到项一鸣许久没有吭声,她揉了揉自己的裙角,心中又有些心酸,低下头凝视着坐在地上的那个男子,“我一直记得在洛城时,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忘了吧。”项一鸣听后,眸子由亮转暗,在身体有些颤栗的时候,他死死绷紧牙。

    “还有那日你的吻。”拓跋倩看着项一鸣这个样子,她心在抖。迟疑了片刻之后,她又是继续的说起。

    “初吻?”项一鸣闻言后,他愣愣的响起在洛城街道时,他们二人不经意间的一吻。他心中有甜蜜感时,又是用力的绷紧自己的表情,湛蓝的眸子中是冰寒。

    “纸鸢,河灯,屋顶上的月光。。。”

    曾经的一幕幕,拓跋倩低着头小声的对着项一鸣说,像是两个人的秘密。

    二人身体都有些止不住的抖动。项一鸣握紧拳头,他心中有些坚持不住,猛地抬起头,刚要让对方停下来的时候,他对上了拓跋倩忧伤的双眼,“徐州的樱花,樱花树下,我曾暗示过你的誓言。”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项一鸣心头默念,湛蓝眼眸内的坚冰又是融化,他将头埋下,没有说话。

    “让我跟着你去南方吧,我想永远和。。。和你在一起。”拓跋倩看着眼前这个不面对自己的男人,她心中委屈难过,又是贝齿扣死自己唇间的肉,朝着项一鸣伸出白玉般的手臂,搁在项一鸣的眼前。

    几许的挣扎,项一鸣望着拓跋倩朝着自己伸过来的那只手,他牙关绷紧,用力的将头撇开,淡漠的站起来,“我一直把你当作妹妹看。。。”

    说到这里,项一鸣又是停了下来,他再说下去,他们二人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只需将他所有的事情都做了,一鸣惊人,以后就可以向眼前的这个的女人许下未来。

    只是这个未来可能太远,过程之中只怕女子的青春已不再,耽误了别人。可就让项一鸣这般的放下,他心又是疼啊。

    “当作妹妹看,是吗?”拓跋倩眼神哀伤,“我们的关系像你和清雅妹妹一样,是吧?”

    话断,项一鸣看着对方嘴角上已经蔓延开凄凉的笑。他没有开口,转身,背朝着高坡下而去。

    “死了,死了,一切好像都死了,可为什么闭不上眼啊!”拓跋倩低笑一声,她撇开注视着项一鸣背影的眼光,站在高坡之上,朝着远方大吼,“项一鸣,你个王八蛋。我,拓跋倩喜欢你,哪怕你伤的我遍体鳞伤,我依然喜欢你。”

    听到吼声,项一鸣步子一停。须臾,他又是动了起来,高坡之下有匹快马。

第一百二十一章 母殇 四() 
两万黑甲的人马形成一列列的黑线,黑压压的一片。

    项一鸣横刀立马于万军之前,在他的身侧是彭楚,这次将随他一同前往鲁国的人。

    长坡之外有着几道人影,皆是披着厚重铠甲,默然的看着他们,为他们送别。

    项一鸣的目光从拓跋倩的身上移开,二人没有多说几句话,只是各自的点了点头,混在人群中挥了挥手。

    马鞭抬起,过膝的灰尘漫了起来。项一鸣最后在拓跋倩身上望了一眼,他就是扬鞭带着众人而去。

    “古道漫漫云飞扬,

    旌旗猎猎风卷烟。

    男儿本自重横行,

    角声连绵下曲阜。”

    烟尘起,铁蹄晃动大地。铁甲的士兵一脸的肃穆朝着鲁国而去。一向少言多行的项一鸣在马背之上放歌长啸,金甲长刀,战袍飘飘。

    站在长坡外的几人听后,他们神色微转。拓跋倩望着项一鸣的背影,她低低的笑了声,扭头朝着军营内而去。

    “五妹,她很失望。”虞泽注意到拓跋倩凄婉的笑,他轻轻的对着李子骞说起。

    “嗯。”李子骞点了点头,目光放在越行越远的大军之上,他手微不察觉的抖了抖,“那虞泽大哥呢?”

    “我?”虞泽听到李子骞的话,他一时没有听出来李子骞的意思,扭头看着对方。

    “没什么。”李子骞摇了摇头,沉默了半晌,他又是迟疑的开口,“你信星宿师的预言吗?”

    “预言?”虞泽嘴角拉开一抹不屑的弧度,他在马背之上,遥遥望着地平线的另外一处,“我不信那些,天意不过人意罢了。”

    “嗯,那个人的预言中也有这句话。”李子骞语气听起来有些惆怅,他看着骏马油的发亮的鬃毛,没有再说话。

    “什么人?”

    “一个女人。”

    “星宿师吗?”

    “算是吧。”

    “她说了什么?”

    “她说有个男人有一天会对我说出你刚才说出的那句话:天意不过人意罢了。”

    “还有呢?”

    “不想记,忘了。”

    “哦。”虞泽点了点头,看着远方,忽地拨转马头,朝着拓跋倩追去。

    马蹄声响起,在虞泽从李子骞身边擦过之时,他看见了虞泽淡静的侧脸,平静的让人觉得深沉。

    “拗不过人意就成天意了,我想试试啊!”虞泽在心中低低的叹息一声,静默的想到。

    。。。。。。。。。。

    【玄国。邯郸】

    灰色的苍鹰逆着从极北之处而来的寒流,伸展开一米多的双翼翱翔高空,一路朝北。

    在苍鹰之下是巍峨连绵的建筑,高阁建筑之侧有着繁荣的街道,行人络绎不绝。

    虞泽大军攻破长平,快到邯郸城的消息早已传到了邯郸城内。只不过,邯郸城内的每一个百姓都是对此翘首以待,丝毫没有焦虑之色。

    顺着延伸向邯郸城宫殿的方向,此时一个华妆妇人正坐在某处宫殿中,她手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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