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旗依旧-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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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哑口,不敢再提。于此同时楚王撤回在楚鲁两国交界处多余的士兵,派官员去鲁国主动示好,在短时间缓解了二国的关系,为楚国将来临的盛世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在楚王嬴昊发出布告的半月之后,其余五国之中久不得重用之人就是涌入蓟城。在他们前脚踏入之时,各国派出截杀他们的杀手后脚就是跟了上来。
李启在府邸之中,他忧心忡忡,知离大战已经是不远。他这个越国的世子处在此等有远见的国家,恐怕离回国之日遥遥无期。
百川望着他脸上的表情不敢去打扰,她只愿守在这个男子的身边。
此时已然是八月中旬,此日是楚国的万等节。在此日各大达官显赫之人都是会派下人在街上去接济穷人。
富人每接济个穷人,那个穷人就是会哈着腰不断的点头道谢。富人似乎很喜欢这一套,心头若是大喜了,会给接济的穷人一枚金铢。
久居闺阁的仕女小姐围在人群之中,她们互相的推嚷着,目光时不时放在那些多情的公子哥上,她们借着这个难得出来的机会与那些公子哥暗通款曲。
纨绔的公子挤在人群堆中,时不时的用手胡乱的去揉捏陌生女子的腰肢,惹得女子们娇呼一片。站在府邸外的下人不仅不去阻止,而且肆意的笑着看着在人群中自家的公子小姐,似乎谁要不愿去破坏这喜悦的氛围。
雪雁和流离挤在人堆之中,面对突然袭来的脏手都是没个好脸色。每当手刚触在她们的身子上时就是可以听到惨呼的声音,久而久之自然是没有哪个公子哥敢去触这个霉头。
街道上有着往来的花车烘托着节日的氛围,在街侧的路人喜笑颜开的看着花车徐徐走过。
蓟城的街道此时比往日热闹的多,刚从其余五国步上楚国疆土的谋士趁着这个机会结识着楚国的贵族。
杀手如同普普通通的人挤在人群之中,笑着掩饰着他们内心的冰冷。
“姐姐,蓟城这几日有些不同啊!”流离在雪雁的耳边说起,她看着嬉笑开的人,她总是觉得在人海之中透着股冰冷。
“楚王招贤,这些不得重用之人哪有可能就这般轻易的离开旧主,那些人的旧主为了名讳不会在公开场合杀他们,可在暗处就难说了。”雪雁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秀眉轻微的拧在一处。
“那姐姐如要探察可要早些下手,如若城慌了,我们下手也会蹑手蹑脚的。”流离小嘴撇了撇,覆手掐在一个靠近她的青年上。
青年吃疼,脸被憋得通红,流离看着发出嘎嘎的笑声,双眼微眯瞅着青年。她故作出副媚态又是将笑收敛下来,给人一种娇羞之感。
青年看着流离的笑有些痴迷,心中暗自怪罪自己刚才的言行。他轻咳了声,刚想自我介绍一番,他就是看见流离身侧另一位表情冰艳的女子拉着雪雁的手,轻说了句:“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流离被雪雁抓着手走了几步,她心中想起那个青年的样子又是想笑。她走着时又是回转过头来对着怔了下来的青年媚意的笑,弄得那个青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推挤的人群惹得少年有些不满,他深怕弄坏了自己在流离心中的形象,用力推开人群又是被挤了进去。他看着越走越远的流离终于是顾不上什么,连忙的挤在人海中朝流离遥遥招手,脸上有痴痴的笑。
“真是个傻子!”流离转过头笑了起来。
“流离。。”雪雁低呼了声,拍了拍流离的手。
对于流离时常反复无常的行为她也是有些脑疼。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兴许眼前这个女子打扮的流离会是个英俊异常的公子。
“哦,知道呢。”流离撇了撇嘴,有些无趣的说起,迈着小碎步将拥挤的人群推开。
“姐姐就今晚吧!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两个的线索了。”流离在雪雁耳畔说了句,睫毛跳动。
嗯。
雪雁点了点头,目无表情的将目光落在一个衣着寒酸的书生上,半晌才离开。
那是个杀手,带着面具的杀手。
“姐姐他有什么好看的,他不是我们杀手门的。”流离眨了眨眼,满脸的不在乎说道。
“走吧!回去准备准备。”雪雁抽回目光,径自朝前走去。
当他们二人走远,那个书生余光偷瞄在二人身上,眼中有股浓郁的疑惑。冥冥之中又是觉得那二人是和他一样的人,可是又好像不是。
第四十章 杀手 八()
夜已黑,流离像只黑色的玫瑰跳动在夜风里。黑衣将他们二人包裹得只露出一双如墨的瞳仁。
在楚王赏赐给李启四个侍卫的府邸前,几个被楚王派来监视的士兵手持着长戈,他们目光环视着四周,时不时打着长长的哈欠。
夜已是极深了,竹笼内的灯火有些昏暗。流离隔着几人老远她就是摸出袖口之中的镖,她打算悄无声息的将那几个士兵处理掉。
“流离。。”
雪雁注意到流离的动作,她皱了皱眉。她的性格比流离要细腻的多,如若项一鸣和那把刀没什么关系,这几人死就死了。可如果是有关系,她就有些下不了手,这事楚王追究起来恐怕项一鸣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姐姐。。”
流离抽回手,不满的嘟囔着,远远的朝着那几人做了个割开脖子的动作。
“绕开他们吧。”
雪雁望着府邸前有些困意的士兵,她低声的朝流离说起,朝前转了个弯来到府邸的后墙,稍稍的一跳跃上墙头,腰微微的躬着。
府邸内一片漆黑,鹤形烛台上的烛火不规律的分布在满是鹅卵石堆砌而成的路上。
“在哪?”雪雁拧起秀眉,望着偌大府邸朝刚跃上墙头的流离问起。
“姐姐跟着我吧!这半月多来,影门已经是摸清了那小子的情况。”流离眨了眨眼,她单手扶着墙头轻声的跳了下去,如鬼魅般在前带路。
府邸内少些还未散值的侍卫提着竹笼往回的巡视着。流离在前方带路,机灵的避开所有的侍卫,用薄薄的短刀刃透过门的缝隙将其内的门板轻轻撬开。
项一鸣听到响动,他瞥了眼正被缓缓推开的房门。他习惯性的握紧放在身前的霸刀而后又松开,装作一副熟睡的样子。
流离在雪雁进屋时,她又将门关上,屋内一片的黑暗。
火折子的火焰泛着冷,雪雁拿着悄无声息的走到床头。她一眼就是看到项一鸣手中的霸刀。
银白色的光辉,刀柄处扭曲的龙头,在血槽之上有着相互扭曲缠绕的金色弦纹。
“隐染霸刀。”
雪雁身子一抖,她看着项一鸣握着的霸刀。她心中不禁有种哭泣的冲动,那是她父亲的刀。
“姐姐。。”
流离透过冷冽的火光看见雪雁复杂的眼,她在雪雁俯下身摩挲刀身的时候,轻轻的念了句。
雪雁蹲了下去,蹲在床边。她将脸贴在冰冷的银白色的刀身之上,没有去应流离,一直这般的沉默着。
装着熟睡的项一鸣听到声音,见二人迟迟没有动手,他内心腾起股疑惑。
“姐姐,把他叫醒问问他是如何拿到这把刀的吧!”
流离边说边忽地拿出匕首架在项一鸣的脖子边上,嘴角泛起漠然,“如果没什么关系,我就杀了他。”
“流。。”
雪雁注意到流离手中的动作,她刚想劝说流离将手中的匕首拿开。她的脖子就是触到一阵寒。
项一鸣手腕带动刀身抽动忽地架在雪雁脖子边上。雪雁抬起头,她看见项一鸣湛蓝的眸子平淡的看着她,脖子间有道被匕首划出的淡淡血痕。
流离心中讶然,从项一鸣的动作中明白了对方是在假睡。她看着架在雪雁脖子上的刀又急又怒,“混蛋,将刀放开,否则我杀了你。”
项一鸣转过头冷漠的扫了眼流离,他没有对流离说话,而是又转过头看着雪雁露出的那双眼。
半响,他眯了眯眼说道:“是你,徐州的那两个刺客。”
雪雁听到这话,她默而不语,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完全没有去理会架在她脖子上的霸刀。
“你的名字叫什么?”
须臾,雪雁开了口的同时,她伸出只手示意流离将匕首放下。
“姐姐。。”
声音中有着尖锐,流离握着匕首的手动了动又是稳定下来。当她看到雪雁的目光时,她低叹了句将手中的匕首从项一鸣脖子边移开。
“你最好不要伤了我姐姐,否则我会杀了你。”
流离呲着牙提醒,嗓音之中有着股男声。
要不是项一鸣听过一次,他定然是会被这突变的声音唬一跳。
看着流离抽开的手,项一鸣心头闪过一丝疑惑。他望着雪雁的眸子半响才开口:“项一鸣,我的真实名字。”
项一鸣。。
雪雁在项一鸣说完,她低语了句。项一鸣看见在自己说完之后,对方的身子有些抖。雪雁的脖子摩擦在刀刃之上流出了少许的血。他在犹豫之中,将手中的刀微微错开,心头有着疑惑。
“你可是周国的人?”
颤音之中似乎夹杂丝期待,雪雁身子止不住的抖动,双眼直视项一鸣的湛蓝的双眼。
当周国二字落入项一鸣的耳中,他握着霸刀的手差点松开。
这世上知道他是周国的人,恐怕就只有赵无可和清雅了。项珂的儿子早在十几年前,赵无可就是对外宣称死在了战火之中。
由于没有多少人知道赵无可和项珂的关系,这宣称自然是没引起多少人的怀疑。
他看着雪雁的眼,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我是周国的,那个灭亡的周国。”
听到对方的回答,雪雁的双目之中有着泪滴打转,声音颤抖的念道了起来:“若风卷了雪,我随然迷失在浩浩莽野。。”
“若帆缠上了风,我决然漂泊在茫茫浩海。。”项一鸣习惯的低语了句,手剧烈的颤栗,霸刀“哐”的声落在地上。
“心没了方向,我会坠在世俗的尘埃内湮灭消逝。。”
二人望着彼此,各自低语出声。这是他们母亲杨氏生前常念叨的话语,他们二人在这十几年中一直未曾忘记。
流离看着二人,她绷紧的心终于是一松,缓了口气将雪雁手中快要熄灭的火折子拿起去点燃烛台上的火。
二人在此刻都是揭下了黑色的面纱。流离似乎是自然熟,她靠在门上撇撇嘴,没有去打扰二人。
“你是谁?”
项一鸣疑惑的开口,湛蓝的眸子闪动着。他的内心抑制不住的去憧憬,他回到海峡这一面就有找寻他的那个姐姐的意图。
“项雪雁,父亲希望我做只不愿南飞的雁,在大雪中亦能飞翔。”
听到雪雁的这个回答,项一鸣久久的没有出声,他怔怔的看着对方,身子剧烈的抖动着。
第四十一章 杀手 九()
二人相视而望,各自的模样映在对方的瞳仁之中。
雪雁已经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青年就是自己的弟弟,那首她母亲自编的歌谣只有她和自己的弟弟知道。
“你真的是越长越呆呢!”
雪雁泣极而笑,她望着呆着却是因激动身子止不住颤抖的项一鸣。她笑了起来,脸上的冰冷开始消融露出许久不曾面对他人的笑。
那笑有些僵硬,就像一个呀呀开口的孩子,大抵是因为她许久都没笑了吧。
有些急促又不知怎样伸出的手错过雪雁的腰肢,项一鸣在雪雁说完之后,他将雪雁紧紧的搂住,似是想要将对方嵌入自己的身子内样的。
咳咳。。
雪雁干咳了声,伸出手拍了拍项一鸣。她感知到自己的这个弟弟在低低的哭泣,她内心无比激动时也是去宽慰起项一鸣来。
“嘿嘿,你还是像小时候样,还是这般的爱哭鼻子。”
当项一鸣松开些时,雪雁抽泣的说。十几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这个弟弟已经死了,如果没有看见项一鸣用其霸刀。兴许二人就此这般永远的错过了。
流离歪着头望着二人,在为雪雁高兴的时候,她心中不知怎么又涌起股失望。
她知道雪雁现在拥有的东西,她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拥有了,她所有的亲人都已死了。
“不要哭了。”
雪雁摸着项一鸣的头,缓缓的说着,尽力的控制自己失控的情绪。
嗯。。
嗯。。
我知道,我不哭。。。
毕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面对十几年前散开的姐姐,冰冷尘封的那颗心终究会变得炽热起来。
他不住的点头,尖尖的下巴搁在雪雁的肩膀上,泪水侵入对方深黑的衣服中。
“他们都说你随父母去了。”
雪雁摸着项一鸣的头,不由的说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