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糊上墙-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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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没有说话,却是咧着一口小白牙,看着许细温笑。她笑起来的样子乖巧可爱极了,像个小天使一样。
许细温伸手过去,轻轻毫不犹豫地握住她的手,小手比划着。
许细温一瞬不瞬地看着,还是没看明白,“你渴了吗?还是饿了呢?“
轻轻看许细温手忙脚乱地翻双肩包,她蹲下来,把掉在地上的食物一件件捡起来,捡完了就站在许细温旁边,等着她。
许细温拿出手机,打出拼音。
轻轻看了几眼,点了点头。
许细温拧开水瓶给她,轻轻小手伸过来,在手机上戳了几下,显示出来四个字:谢谢姐姐。
许细温搜到的关于林小雨的新闻报道再次出现在脑海里:她在职业最顶峰时候,毅然决然地离开这个圈子,甘愿回归家庭,做了一个男人的妻子。当时带的几位较红的艺人在接受采访时候说:我很感谢她也恨她。五年后,林小雨再次出现在这个圈子,灰溜溜地回来。
外人只知道她离婚了,却不知道为什么离的婚,不知道她有一个不会说话听不到声音的女儿。
如果林小雨在面前,许细温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问她:后悔吗?
许细温第一次出来玩,还是带着轻轻,因为轻轻的特殊,她唯恐哪里做得不妥善害得她受伤,就始终攥着轻轻的小手。轻轻没表现出来害怕,许细温的手心倒是开始冒汗,后背汗湿。
在去动物园的专线车上,轻轻拿过许细温的手机,在上面写着,她大眼睛咕噜咕噜地转,似乎很苦恼的样子,几秒钟后才接着写。
“如果好叔叔在就好了。”
30。孙频频()
动物园门票二十,加上海洋馆场馆的是一百四,许细温买了两张成人票一张儿童票,一大一小眼巴巴地望着入口处,等着那个所谓的好叔叔出现。
许细温低头看手机时间,她犹豫片刻,在手机上和轻轻写,“我们先进去,等他来了,我们再找他好吗?”
一直乖顺得如小猫咪一样的轻轻,竟然嘟着嘴巴,执拗地不肯走,非要等那位好叔叔出现。
许细温对这位好叔叔更好奇了。
所以,当视野中出现郝添颂,而轻轻竟然像头小马驹一样跑过去抱住他腿的时候,许细温震惊得久久无话。
郝添颂弯腰,单手捞起轻轻,让她坐在手臂上,抬腿,大步朝着许细温走过来。
轻轻小手臂拦着郝添颂的脖颈,笑得比看到许细温更开心。
如果,她现在转身走,会不会伤害到这位天使一样的小姑娘呢。
“走吧。”郝添颂看到她竟然不意外,看了眼许细温,径直往入口处走。
许细温肩膀上挂着双肩包,手臂上挂着衣服,手里还提着轻轻的水杯,抬着沉重的双腿,不情不愿地跟着往前走。
到了入口,检票的问,“票呢?”
郝添颂扭头,轻抬下巴,然后就通过了。
落在后面的许细温又手忙脚乱地拿票,抬眼看着那两个人还一副“快点,别耽误我们时间”的眼神时候,她心里极度不平衡。
再逛,偏不和他走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许细温只在小学时候去过动物园,初中之后,只有一次想去,父母说,“那些动物你都见过了,有什么可看的,在家陪你弟弟玩吧。”
这家动物园,比她小时候去过的,要大,品种要多。
不止轻轻看得目不转睛,连许细温也跟着看,兴奋得像个孩子。
许细温真的开心的时候,笑容就带着点傻气,是真傻的那种傻。
郝添颂抱着轻轻往前走出去几步,回头看许细温还站在原地,拿着手机对着鸟笼里,不知是什么品种的鸟拍照时候,他觉得她不只是笑容傻了。
她个子高、纤细,今天穿了黑色牛仔裤白色的衬衣,下摆扎在裤腰里,弯腰,肩膀上的包一直往下掉,她就抱在怀里,笨拙得不得了。
“包给我。”郝添颂回头,说。
许细温头也没抬,“不用了。”
郝添颂不废话,单手抱着轻轻,空闲的手直接去拿。
“欸。”许细温叫了一声。
背包太重,他扯的时候,秃噜着白衬衣,露出白皙的领口和黑色的肩带。
许细温赶紧把领口恢复好,恼怒地瞪眼,“你怎么这么烦啊。”
郝添颂看了看她被衣服遮住的领口,转头,吞了吞口水,竟然没顶嘴。
许细温没见他说话,却看着他滚动的喉结,觉得莫名其妙,一瞬想到,耳朵都红了,把手臂上的衣服一股脑塞给他,“都拿着吧。”
他抱着轻轻,肩膀上背着女士的双肩包,怀里又被许细温塞了外套,倒也没说话,继续往前走,有点任劳任怨的感觉。
转过身,昂贵的衬衣已经不如来时平展,皱皱巴巴的。
许细温拿着拍动物的手机,微微上扬,换了个角度,却拍到一个穿着白衬衣高大的男人和牵着的小女孩的背影。
一时心动,摁下拍照。
一时又想要删掉,看了看,舍不得,镜头对着别处,又随便拍了一张,这才往前走。
往前走段路,是羊驼。
郝添颂把轻轻放在地上,让她自己走着看。
周末,动物园里多的是带孩子来玩的家长,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郝添颂就不远不近地站在轻轻身后,在别的孩子冒失跑过来时,虚虚地伸手拦一下,圈成安全的活动范围,并不打扰轻轻。
许细温站在侧面,看到他的小动作,心微微地颤。
他说过,“如果我们有孩子,最好是女孩,叫郝好。”
正神游天外的许细温,被一个小人抱住腿,轻轻仰着头看她,笑嘻嘻的样子。
许细温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走到郝添颂旁边,听到他嘀嘀咕咕的声音,“丑死了,有什么可看的。”
她瞪他,他就闭嘴了。
往前走,是鸵鸟。
轻轻拽了拽郝添颂的裤腿,郝添颂弯腰。
轻轻咕噜着大眼睛,古灵精怪的样子,她指了指鸵鸟,又看了看一脸状况外的许细温,灵活地动着手指,笑得像个小恶魔。
许细温有不好的预感。
轻轻会手语,许细温觉得是正常的,让她意外的是,郝添颂竟然也会。
郝添颂手指干净修长,他一本正经地比划着,速度没有轻轻快,应该是刚学没多久。
两个人比划完了,又一致地看了眼许细温。
许细温的预感更强烈了,她有点生气,“你们在说我什么?”
轻轻淘气地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扑在郝添颂怀里,郝添颂右手拦着她,左手摸着她的小脑袋,笑得一脸宠溺和……温柔。
许细温品了品嘴巴,有点酸。
有孔雀在架起来的木棍子上站着,轻轻看着喜欢,又胆小不敢过去。郝添颂蹲下来,耐心地安慰小姑娘,并耐心鼓励她上前去和孔雀合影。
轻轻上前,最初放不开,后来才敢伸手去摸,拍了好几张,由她最喜欢的“好叔叔”操刀。
许细温看得心痒,她从来没有和孔雀合过影,所以在郝添颂说“你要不要拍”的时候,许细温竟然有点热情地回答,“好。”
郝添颂拿着手机拍,直着腰、侧着身子、表情不耐,“下巴低点。”
匆匆两张,就收工。
拍完了,轻轻扒着郝添颂的手臂查看照片,许细温跟着过去看。轻轻的照片时候,他翻得慢,一张张放大看,许细温只有两张还是一闪而过,并且评论,“那些杂志白拍了,镜头感还不如轻轻。”
轻轻可能是通过郝添颂的表情,觉得是在夸她,笑得十分开心。
被批评的许细温有点不开心,她伸手去夺手机,“难看就删掉。”
郝添颂举过头顶,“我偏不删。”任由她如何跳脚,都无可奈何。
因为许细温不会手语,每每看到轻轻和郝添颂比划,两个人又窃窃地笑,她就有种被忽视的感觉。这种感觉比小时候,父母更疼爱许顺良,让她更不爽。
所以,在经过休息站,许细温走进去的时候,表情有点悲愤。
轻轻看着许细温的背影,小脸上有点不知所措,“姐姐是不是生气了?”
郝添颂忍着笑,安抚小姑娘,“没有,她喜欢你。”
轻轻歪着小脑袋,问,“你怎么知道呢?”
“以前,她喜欢我的时候就是这样。”以前郝添颂就发现许细温十分难哄,他不分时间场合地招惹她的时候,她生气,他难得安静下来不招惹她给别人添乱时候,她还是生气。
很久后,他才知道,后者她是真的生气。
“我喜欢她。”轻轻笑嘻嘻地说。
郝添颂的手顿了顿,一个动作分成几次完成,显得笨拙和沉重,“我也喜欢她。”
轻轻吃了点食物,就被旁边的蹦蹦床吸引了目光,付了钱,给她脱了鞋袜放进去。
轻轻并不适应在垫子上走,可她是个勇敢的小姑娘,手扶着边缘,走得颤颤歪歪还是继续往前走,后来适应了,就撒开手,在上面跑,和正常的孩子一样。
旁边有两张空凳子,一张上面有小孩子的脚印,郝添颂看了眼,弯腰要坐下去。
“别坐。”许细温以为他没看到,拽住他的手臂,从包里抽了纸巾,擦凳子,“这么脏你也坐。”
擦干净了,郝添颂坐上去,撩起裤腿,翘着腿,舒了口气。
许细温听到了,疑惑地看他,“轻轻怎么认识你的?而且很熟。”
“嗯。”郝添颂点头,没解释。
许细温看着在蹦床上,尝试着蹦跳的轻轻,“她生来就这样吗?”
“是。”郝添颂说,“林小雨赚的钱大部分花在她身上了。”
“你和林小雨很熟悉?”
郝添颂摇头,没看许细温,表情不像是实话。
过了会儿,许细温问,“你什么时候学的手语?”
“几个月前。”
“怎么想起来学这个?”
郝添颂笑了下,“想认识一个小朋友,就学了。”
许细温犹豫了下,问,“你用了多长时间学会的?难吗?”
“不难。”郝添颂做了一个动作,让许细温猜是什么意思。
“0。”
郝添颂又做了一个。
许细温说,“一。”
他又做了一个动作。
“……”稍微停顿,“二。”
郝添颂赞赏地点头,言不由心地称赞,“看吧,一点都不难。”
“郝添颂。”许细温突然叫他的名字。
郝添颂扭头看她,眼睛里还盛着笑意,眉眼舒展开,脸上依稀存着十六七岁时候的表情。
许细温扭开头,“你得瑟的时候,很讨人厌。”
郝添颂扬声笑,笑得不可遏制,然后说了句更欠揍的话,“那又怎样。”
笑过了,两个人同时沉默。
“谢谢你给我提供的机会。”许细温真诚地说。
郝添颂漫不经心地回答,“不客气。”
他爽快的回答,许细温被噎了一下,“郝添颂,也许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郝添颂嗤笑一声。
许细温说,“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郝添颂没回答。
许细温接着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你一直出现在我周围,让我无法觉得这只是偶然的,这已经影响了我的节奏。”
“你的节奏是什么?”
“成功。”许细温说,“现在,除了成功,我什么都不想要。”
“如果我说……”郝添颂还要说话,被一声哇的哭喊声打断。
郝添颂反应快,裤腿来不及拿下来,已经长腿朝着蹦蹦床跑过去。
哭得不是轻轻,而是别的孩子,一个比轻轻高半个头的男孩。
男孩原本坐在垫子上一声声叫妈妈,周围围了不少人,其中有男孩的母亲,穿着鞋子上了蹦蹦床,急声问儿子,“宝宝怎么了?”
男孩指着轻轻,鼻涕眼泪一起流,“她打我。”
轻轻站在一旁,小手揪着漂亮的裙子,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迷茫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她听不到也不发出声音,就静静地站着,可她的肩膀缩着,表示她在害怕。
“你为什么推我家宝宝?”女人大着嗓门喊,“道歉,赶快道歉。”
轻轻还是站着,别人的喊叫对她来说,只是表情狰狞了而已。
女人拉着轻轻的小胳膊,把她扯过来,“别以为不说话就算了,你家长呢?怎么教养孩子的。”环视了一周,没见有人过来,又哄儿子,“宝宝起来,她怎么推你的,你推回去就是了。”
男孩从垫子上爬起来,推了轻轻一下。
轻轻的手臂被男孩的妈妈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