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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警婲槑-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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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傃,你的态度错了,需要好好反思反思。

    我同意欧阳局长的建议,你们局党委尽快召开会议,拿出一个具体的治理整顿方案来给我。

    啊——段厅长,我们先走吧?让他们自己好好内部整顿整顿。

    不狠心,看来是不行啦。”

    段厅长也站起身来,说:“我也赞同史书记的意见,我在办公室等你们的治理整顿措施方案。”

    然后,一群领导在欧阳局长的护送下前呼后拥地走了。

    只剩下平傃一个人泪流满面,背后是几个刑警姑娘小伙子面面相觑。

    羞辱交加之中,思了又思的平傃,一把抹去了泪水,眼睛红红的,笃定地对大家说:

    “大家听好了,我的职务不是欧阳局长一个人说了算的。

    只要局党委没有开会研究决定下文,我就依然还是你们的支队长!明白么?”

    拦腰抱住她的警花,抹了抹泪,说:

    “平支队,您放心,我们都听您的。

    就算将来您被迫离职了,我们仍旧会继续听从您的指挥的。

    您现在先回家休息一下,然后赶快去找一下史书记和段厅长吧!

    这里,有我们在呢?

    后面的一切现场勘查工作,我们都会继续按部就班做扎实的。您就放心吧!”

    刑警小伙子也说:

    “就是。凭什么出了大问题,要让您一个人来买单呀?

    要说责任追究,也不该仅仅是我们刑警支队呀!

    所以平支队,您的职务是否被撤,不是您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我们全体刑警未来的大问题!

    你赶快走吧!这里有我们呢!”

    但是,平傃沉思了,片刻后,说:

    “谢谢你们!

    但是我们刑警支队确实存在问题的,是有责任的,当然这也就是我的责任啦,我接受连带责任的处罚。

    所以你们不要再说什么了,现在就把剩下来的现场勘查工作,当作是与我在一起,做的侦破案件的最后一次现场勘查好了!大家各就各位吧,我们开始开工啦!”

    于是,一圈人的眸子都红的红,湿的湿,几个警花干脆擦开了眼泪。

第169章 绝尘的悲恸() 
深夜,平傃回忆起她所见到的死亡现场,该是她近二十年刑警生涯里所看到的最凄惨的:

    枯萎、卷缩的平纬,倒泊在暗红的血液里,手握着那把“七七”式的小手枪!

    造成他俩儿子死亡的工具,太阳穴处有一个幽洞,旁边是流出的溪流般的凝脂样厚重的血,一只眼睛却圆圆地硬睁着。

    令平傃震惊的是:平纬的嘴角是微微弯的,显然该是带着笑意的,脸上也有一份安详和幸福。

    惟有鼻尖上,有一滴鲜红的浓郁的厚重的血点,让人感到了一种诡异、魅惑和恐怖。

    平傃悲恸欲绝。

    失去了,失去了,只有永远地失去了,平傃才知道她自以为沉入冰底的心,其实早已有了归宿,只是她不肯承认,不能承认,不敢承认而已。

    现如今,他却永不生还。此生此世,再也永无倾诉之处了。

    她千万次地感受着一股暗褐色的血液,倒淌在她的心田,缓缓地、慢慢地,滚过来、流过去,吞噬着、淹没了一颗依然尚在跳动着的心……

    “一个不知道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是不会被任何人尊重的,更不配当一名刑警。”

    这是谁的话?一直回响在平傃的耳畔。

    他怎麽就会不珍惜生命了呢?干嘛要窃枪?要私下取证?要这样决绝地自戕?

    痛定思痛,平傃说什么也不信,一个曾经的刑警大队长,一个忍辱负重了近二十年的男子汉会这样突兀地伤害了他周围一大圈的人儿,然后就这样,凄惨地走了。

    她更不相信像他这样的一个人——即使不再是刑警,也会实施出这样惨烈的“违法犯罪”行为。

    毕竟,他已然没有权利窃枪,更没有权利携带枪支,当然更没有资格剥夺他人的,还有自己的生命的!

    平傃更乐意迷惑自己来相信:他仅仅是以为自己有智慧、有能力洗涤干净自己身上的灰尘和污点,哪怕不惜去窃枪、去实施威胁!

    最终,却不得不败走麦城!

    其实,他是完全能够预测得到,他的这种行动,会深深伤害到平傃的。

    比如,平傃要被追究领导连带责任的处罚。

    而且事实上,她也真的被动地不得不按照欧阳局长的苛刻要求,职务不保还得准备调离心爱的刑警队伍,最起码目前得是这样进行。

    刑警小张遗憾又郁闷地不仅可能被清除出公安机关,还有可能走进失去了人身自由的“深牢大狱”

    ——只要检察院不认可平傃的推理,判定是平纬属于前往行凶。

    刑警们的心灵深处,都被平纬的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践踏”得痛入骨髓,就好似平傃的骨髓里的造血功能已经丧失了一样。

    现又钻入了水藻里藏身的“吸血虫”,吞噬着、咀嚼着、磨砺着她的骨髓滓渣,甚至钻进了刚刚渗透并制造出来的新鲜血液里,她倾听到了从遥远的幽长的隧道里发出的“咯吱咯吱”“唏嗬唏嗬”地那种贪婪吞吃的声音,令人更加疼痛、更加恐怖、更加幻灭。

    平纬呀,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就这样,就走了?

    平傃悲悲惨惨戚戚也罢了,重要的是还有昙昙呢。

    已是高三的昙昙几乎不吃不喝了一个星期,天天哭哭啼啼的,就是不肯相信平纬伯伯再也回不来了。

    平傃收拾自己的办公室,搬离寝办合一的家的时候,昙昙居然不肯走,硬赖在沙发里哭泣着、哭泣着,说是要在这里等待、等待着伯伯回来探望她。

    看着她小体格几天来瘦俏的仿佛一阵风刮来就会随风而去似的,平傃不得不再度泪流满面。

    然后,她又去了传达室的内间。

    这里的一切,都是平纬的。

    如今,也就全是平傃的了。

    她拣拾着,整理着,发现他除了一大编织袋的申诉材料和一厚摞画满了表格和文字的纸片之外,几乎一无所有。

    那些申诉材料不用再多语,倒是那些纸片叫平傃惊诧,全是近几年通海大要案中所有人物关系表图。

    于是,泪水又肆意汹涌地冲出了眼眶。

    平傃想,只拿走这个大袋子吧,全是平纬的灵魂啊。

    收留下这魂魄,也就算是带走了他的一切的一切啦。

    接连下来的多个小时时间里,平傃总觉得仿佛一直在梦里行走,艰难地跋涉在一个白雪覆盖的荒原上,四周全是积雪,厚厚的,身后是一条趟过的深深脚印,前方、左右永远是雪白的白雪的原野,仿佛横贯了整个世界,平傃只想迅速逃离这个雪原。

    但是,何方才是平傃的路?

    平傃疲惫、饥饿、厌倦,她仰面朝天,呈“大”字型自由地舒展开她的四肢,她倍感焦急和恐慌。

    她太需要太阳给予她一丝温暖、一点希望和一个启示了,但是,她扫视、眺望、凝视到的灿烂辉煌的太阳,为什么竟然是黑色的……

    怎么竟然就是昏黑色的呢?为什么呀?雪原上的灿烂阳光,为何居然是昏黑色的?

    黑黑的太阳光下,一片小小的纸片一直就在黑魆魆的天空里飞舞、飞舞、飞舞。

    沉迷中,被迫离职的平傃蓦然想起,蒿嫣然的办公室兼宿舍——居然没有安排技侦人员去搜查。

    当然,造成这种局面的主因,是因为欧阳局长在案发当天的现场案情分析会上,在平傃分析完现场情况之后,就开始追究小手枪被窃和使用平纬的责任问题,也就将平傃打入了死地,宣告对她实施:“撤职审查并限期调离!”

    下午,平傃找他谈此问题的时候,他更是斩钉截铁地告诫她:“没啥好说的,限期调离公安机关。”

    所以,她哪里还有思维去调查惨案包涵的更深切东西?

    平傃想,看来必须去寻求大力支持了。

    平傃立刻独自一人来到绝密专案组,面见两位领导。

    她没想到,话儿还未汇报出来,自己就再次泪流满面。

    她感到难为情,史书记却笑了,递给她一杯水,又塞给她一张抽纸,说:“不能打草惊蛇,不明白?

    你要注意保密,要假戏真做。”

    段厅长干脆这样下命令:

    “别理他,放开你的手脚,干你想干的事情,快速收集铁证,确保一个月内收网!”

    说实在话,这样一来,倒真是让她的行动自由了许多,时间也多出来了许多。

    这也正是她的心里所想,何乐不为呢?

    尤其是两位主要领导的对待她的问题意见已然在眸中,一切的一切尽在不言中啦。

    平傃心理上的委屈和不甘,立刻烟消云散。

    平傃彻底释然,正好可以自由自在的在这自由身的时间里想干什麽就干什么啦。

    她想,首先,要将平纬的东西再清理一遍;其次,要在凌晨时刻潜入蒿嫣然办公室。

    有一种直觉告诉平傃,一定有着什么东西存在着,一定的。

    理由:一个是来自蒿嫣然留给她的遗书式的“梦的缠绕”之启迪。

    还有一个便是:久违了的屏幕映像。

    她的出现,是那天从案发现场走出来的平傃,在正午的阳光下,迷失了自己,闭着眼睛悲痛欲绝。也在思考着,平纬为什么要走这样的一条绝路。

    然后,屏幕映像呈现,红幕底上:一片始终在飘飞在小纸条,飘来飘去。

    这意味着怎样的寓意呢?平傃觉得,这是平纬心脏最后跳动的那一下给予她的暗喻。

第170章 痉挛的蒙尘() 
夜晚降临,平傃倒在床上思索着。

    猛地,她清醒了,想起来了那张飘来飘去的小纸条。

    她马上跳下床来,翻遍了平纬的那个编织袋里所有遗物,或许她是渴望能够觅到一些片言只语的遗言?或许她是盼望能够寻到一份死寂般地片刻平静?

    终于,她找出了一本《犯罪心理学》,这是她还是一名初来乍到的内勤时候,借给他看的。

    她哗啦啦地快速翻过掠过书页,一张纸片和一张存款单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她捡起那张存款单,是定期的,上面居然是昙昙的名字:平昙昙。

    数额竟然高达一千万!

    居然是这么大的一笔巨款啊!

    平纬竟然留给了平昙昙!

    看起来,平纬是将他所有的积蓄全部留给了昙昙,却从来都未对她提过一句一字一丝信息。

    平傃的泪水,又一次稀里哗啦地流落了下来。

    再捡起稍远处的那张陈旧的薄纸片儿,她看到上面潦草地写着“平纬”,后边是几个几行狂草般的字,圆珠笔的油墨已经深深地渗入纸内,幻化开了墨迹,几乎难以辨认。

    细细看,居然是一张医院开出的诊断书,结论上面豁然写道:“胃癌!”

    诊断的时间居然就是:一年之前!

    一年之前啊……

    平傃竟全然不知道!

    知道平纬早就有了胃疼,牢狱里的时候,还经常痉挛,却始终不晓得他已然癌症缠身。

    平傃好后悔呀,为什么不曾关注过他的身体健康?

    那次,昙昙说的口吐鲜血,也许就是癌症晚期的征兆吧?

    而你,一个号称多么爱恋他的女人居然忽略了!

    平傃不禁撕心裂肺般地痛哭起来,悔恨至极。

    骨子里依然还是刑警的平纬,到底还是像个老刑警一样的对待着疾病。

    仔细回想,哪个老刑警没有恶病缠身呢?昂贵的医疗诊治,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负担的,何况像平纬这样一个仅仅靠支队给予的微薄的薪水过活的编外人士呢?

    即使有巨款,他也要存起来留给下一代使用,而不舍得去花销一点点来治愈自己的顽症。

    当他决计不予诊治自己的癌症时候,是否也就下定了决心:

    在太有限了的有生之年,一定要彻底洗掉蒙尘耻辱而不惜代价?为了证明给谁看?

    不就是为了证明给平傃看吗?不就是为了证明给昙昙看吗?不就是为了证明给自己特别热爱的刑警事业看吗?

    代价,实在是太高了啊!

    况且,一年时间呵,平纬又是靠了何等毅力才强撑下绝症的疼痛侵袭呢?

    而刑警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关注到他的异常,或者刑警彼此之间的这种关爱、体贴他人的身心健康的风气尚在酝酿中吧?也或许以成为了工作机械人的刑警们已然不再懂得人之常情了吧?

    平傃恨得揪住自己的头发悔着。

    只有昙昙关注到了,却被平傃忽视过去了——

    其实,平傃早就知道平纬的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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