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美意-第14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恨夏”画海轻声道:“你救了我,还让我梦想成真了。”
我盯着她的脸,亲眼看到她在张嘴说话的时候,有一只小鸟扑棱棱飞出了她的口腔。
那小鸟,是红色的。
第204章 兄弟()
“灵翅!快拦住那只红色小鸟!!”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尖利到完全失真,像一根绷到极限的金属做成的弦,被紧张、惊恐、乍见之下的惊喜交集拨动得铮铮有声。
魇君低声吼着,伸长胳膊,淡蓝色痉挛的手指划过我眼前。
你是蜘蛛又能怎样?你再快,能快得过一束光?!
一束紫光犹如一柄光剑,从我的额头正中刺出,不及眨眼,光剑已贴到了那只红色小鸟的羽翼。
“莫要伤它!带回给我!”我急声叫道。
光剑顶端瞬间变得柔韧,剑尖一弯,轻轻一个弧度,将红色小鸟卷进了剑中。光束带着小鸟,倏然回撤,不等它回到额间,我挣开左右两边的“丝儿”和“蛛儿”,伸手一捧,红色小鸟坠入我的手心。
我一手攥住小鸟,另一只手抚额,额头隐隐炽热。
“灵翅,辛苦!”我低声致谢。
身边的丝儿和蛛儿不禁发出艳羡的低叹。
魇君扑了个空,侧身,瞪着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怪物。
“你”他刚一出声,只听“通”的一声,站在平榻旁边的画海又坐回榻上,一张象牙白洁净的面孔变得透明。
“你、你怎么样?”魇君蹲下身,与画海齐平,注视着姐姐,声音里掩不住的惊恐。
我看到他一只手扶在平榻边沿,手背紧绷,手指扭曲,几乎要生生嵌进平榻里去。
我的手心触碰着红色小鸟的羽毛,那么真实——我终于拿回了忘言的丹丸,忘言有救了!至于如何将这“小鸟”变身成丹丸总会有办法的!
我用手指轻轻拂了拂小鸟的羽毛,小心翼翼将它揣进怀里,将身边的“丝儿”和“蛛儿”一推,朝魇君和平榻上的姐姐走去。
两只复制出来的雪魇蛛等不到魇君新的指令,站在身后,不敢轻举妄动。
魇君蹲着,回转身,抬起脸,望着我。望望我的额间,又望望我的眼睛。
天哪,这还是那个凶恶暴戾的魇君吗?
他一脸的愁苦哀恳之色,一双红滟滟的眼睛,仿佛燃到尽头的灰烬,红仍是红,但蒙了一层灰白的尘,即将成粉。
“我不杀你,你就留在这雪魇湖底自生自灭吧,”我将眼光调开,不想看到瞬间这般颓丧的魇君,也不想丝毫动了恻隐之心,沉声道:“让开,我要带走我的姐姐!”
魇君直起身,一只手撑在平榻上,将画海挡在身后,眼光钉在我的脸上,口齿狂热、滔滔不绝:“她早就不是你的姐姐了!她已经是一只雪魇蛛了!她哪里都不会去!她属于这里!请你将那只红色的小鸟还给我!还给我!我努力了这么久!我要复活她!我要让她活着!活着!快还给我还给我”
魇君一边说,一边伸出他余下的三条胳膊——是的,当魇君这只雪魇蛛幻身成人的时候,他有四条胳膊——向我张牙舞爪着,似乎想要撕开我的衣襟,将我怀里的红色小鸟再抢夺回去。
灵翅在额间一阵发烫,嘶嘶有声,已经跃跃欲试,等待我的指令。
“恨夏,”画海在魇君身后微微侧身,露出她光洁的脸颊,只是那如同珠玉般明亮的眼睛蒙了一层尘,只听她轻声道:“莫非你是借了这位少女的姐姐的肉身?何必呢?还给她吧。”
我心中巨震,生生呆住。
这人除了外貌与姐姐一模一样,但眼神、语气、说话神态,透着一股温和、英气,仿佛一个乔装的英俊少年,确与姐姐大不相同!
难道这人真的不是画海?
那姐姐去了哪里?
魇君到底对姐姐做了什么?!
“还给她?”魇君嘶声怪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来,我铸造魇宫、挖掘魇湖;千方百计将人掳进宫中、予以囚禁;揣摩着你的喜好,层层筛选;取下他们的器官,又怕罪孽深重,只得消耗雪魇滴为他们再造器官、缝补回去——我硬生生将自己逼成了个中高手!我将那些囚禁的少年带进湖底的气囊里,剖开他们的心房,只为了将你的雪魇滴日夜滋养;我没日没夜在这雪魇湖中,将筛取的器官进行拼凑、重组,只为了再造一个活生生的人体、以配得上你的复活!到最后,我终于为你找来一个完美的人选,她的眼睛、她的体态,没有一处不合适!根本不需要拼凑,就她一个就已经足够!你看不到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这一定是你想要的!你一直想要的!可是,现在,你跟我说‘何必呢?还给她吧!’”
“我怎么可能丢手、怎么可能放弃!”魇君面目狰狞,恨意汹汹:“你知道吗,上天也知道对我们不起,甚至将这个完美的人选设定成这个少女,她、她并不是人类!她是一个血族!一个可以生生世世活下去的血族!”
魇君的声音犹如一串一串的滚雷,轰隆隆在我的头顶,一个炸开,另一个又来,滚滚不息,那奔腾的气浪将我连根拔起,然后一点一点撕成碎片。
答案就在这里。
答案竟是这样!
为了复活这个“人”、这个只剩下一颗雪魇滴的蜘蛛,魇君彻底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恶魔!
我欺身而上,一把揪住蹲在平榻前的魇君,提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滚烫得吓人:“你这个疯子!你对我姐姐做了什么!把她还给我!”
魇君嘴角一抹阴冷的笑,陡然伸手,探到我的胸前——他要干什么?
他要从我怀中将红色小鸟抢回去!
我闪身避开,正要呼召灵翅,只见魇君身后伸出一只手,一只洁净的纤纤素手,死死拉住了魇君探到我面前的手。是画海!
是画海吗?
还是披着画海皮囊的一只雪魇蛛?
“你竟然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很感动,但,也甚是惶恐,我当初为了救你,死在人类的手中,皆是命数,何须为了我逆天改命?仅仅为了我一人的命,让这么多人忍受如此酷炼折磨,实在不是我本意”画海牢牢拉着魇君的手臂,不慌不忙地说,气度温和,柔韧坚定。
这不是我姐姐。
“哥,放手吧”画海声音沉沉,语音袅袅。
哥?
这个披着画海皮囊的人竟然唤魇君为“哥”?
难道他们不是——倾心相爱的伴侣?
“嗅蔷!不可能,我绝不可能放手!”魇君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掏出来的,带着热滚滚的血肉和抑制不住的颤抖:“我欠你太多,当初你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将魇君之位让给我;我雪魇蛛被人类和血族围剿之时,你为了救我,魂飞魄散,只剩下一颗雪魇滴!别说是将人囚禁、肢解、剖开心房,只要能将你复活、重见天日,纵使取走我性命、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哥,”画海、不、应该是嗅蔷,面色舒朗,眼神宁静,对着魇君轻声道:“你知我一向对权势杀伐没有兴趣,那些年,若不是在你的庇佑之下,我怎么可能有那样一段日子的浮生偷闲?雪魇蛛,没了我,无妨,没了你,不行,我替你挡身殒命,是我清醒的选择,你何须自责?我早已魂飞魄散,怎料想你护着我的雪魇滴,不肯放下执念,哥,放手吧,让我的雪魇滴随风散去让我安息。”
“不可能!不可能!”魇君的声音变得狂躁:“你怎么可以没有一点生的念想!你你等着我,待我寻一面镜子不用!就用雪魇湖的湖面映照一下,你就知道你看上去有多美、多明丽照人!多少年来,我终于可以完成你的心愿!而且你会永远年轻、永远不死!就算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不会死!你尽可以活在这世上,享受世间的富贵荣华!”
“哥!”嗅蔷轻声唤道,气息奄奄:“你为什么还看不明白呢,一切的富贵荣华不过烟云,生于世间,烦恼多苦,一朝放手,解脱为乐。哥哥,你我兄弟一场,相伴相行,嗅蔷很是知足无论如何,将这皮囊还给那个少女,你我兄弟情深,又怎么忍心看他人姊妹分离?”
“我偏不!”魇君抓狂,突然将他的四条胳膊向我缠卷过来,嘴里嗬嗬有声:“我偏要逆天改命!不分离就不分离!我让这个少女永远留在雪魇湖里陪你!”
第205章 冷血()
他扬起四条胳膊的一瞬间,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摊平了手掌,从手指尖喷吐出数条丝线,就像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喷射而出的丝线不是泛着淡淡蓝光的白色,而是阴恻恻的蓝。
魇君啊魇君,我早料到你会随时发难,清晰的指令已埋伏在嘴边。
不等他话音落下,我身子一偏,扬声命令道:“灵翅!速速送我到姐姐身边!”
这个命令我是在脑海中盘旋过的:如果魇君出手,我是让灵翅将姐姐带过来,还是我自己过去她身边?
我最终选择了后一个方案。
原因是:一、省时。灵翅光束从我额间出发、卷起姐姐、带回我身边和灵翅直接将我带到姐姐身边,当然是后者更加省时。二、平榻另一侧的方台上放置的那个暗绿色的碗,我得过去确认一下碗里的东西(当初谈冰的心脏被放进了碗里)。
不过这样一来,我就会离魇君更近了,只怕救不了姐姐,连自己也被魇君钳制——随机应变吧,当务之急是要去到姐姐身边,伺机将她带离此地。
但愿我没有高估灵翅。
果然,灵翅没有让我失望。
自己下的命令,声音犹在耳边,只觉面颊上一阵劲风刮过,额间像是生出一枚巨大的翅膀,一个扑闪,就将我凌空带起,越过魇君的头顶,带到了姐姐的身边。
我眼疾手快,伸手一把将姐姐扯住,带着她跃了起来,落在了平榻的另一侧。
同时听到“嗤!嗤!”声响,然后就是两声痛苦的惊叫。
我回头一看,原来从魇君指尖喷射而出的蛛丝,因为我的闪避,而魇君又来不及收回,尽数缠绕在了方才站在我身后的“丝儿”和“蛛儿”的身上。
只见那蛛丝甫一沾身,二人连声惊叫,脸上露出痛苦惊恐的表情。
一股黑气罩上了二人面颊,一缕缕阴凄凄的灰暗色的烟雾从二人身上溢了出来。
魇君的蛛丝有毒!
“魇君,救命!”那复制的“蛛儿”强忍着痛苦,向魇君求恳道。而复制的“丝儿”,已经痛苦难忍,不顾一切地哀嚎起来。
若不是我早有准备、命灵翅将我带起,现在哀嚎的就是我了。
魇君不为所动,冷哼一声,转身朝向一榻之隔的姐姐和我。
“魇君——”“蛛”“丝”二人异口同声,瞬间化作两只蜘蛛,扑簌簌朝着魇君爬了过来,非常迅速。
他们雪蓝色的身躯泛着暗幽幽的光——剧毒之光。
魇君此刻的脸正面对着我们,我看到他艳美的脸上,阴沉沉的,听到二人唤他,脸上升腾起一股掩饰不住的嫌恶之情。
只见他头都没回,袖子一甩,我根本看都没看清楚,只见一束蛛丝从天而降,仿佛长了眼睛,直奔“蛛”“丝”两只蜘蛛,将他们牢牢捆缚在一起!
两只蜘蛛,十六条腿,犬齿交错,又是痛苦又是愤怒,发出咒怨的声音。
“给我住!嘴!”魇君恼怒,一字一顿低声道:“先一边去!待我收拾了这个人类小丫头,再给你们解毒不迟!”
捆在一起的两只蜘蛛拼命朝着魇君的方向挪动过来,身上的颜色更沉了,只听其中一个蜘蛛说,听上去是“蛛儿”的声音:“还请魇君先为我们解毒只怕我们撑不到那个时候”
“撑不到就撑不到!死了就死了!不过是复制的东西,有什么可惜的!”魇君阴冷的声音,如同毒蛇绕颈。
“复制?!”两只蜘蛛叫道,又惊又恐。
“是的,复制!”魇君回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冷意和轻蔑:“我怎么可能消耗自己的雪魇滴为你们解毒?死了就死了,大不了我再复制几只供我差遣,只要记得复制时拔了他们的舌头,以免聒噪惹人心烦!”
两只蜘蛛顿住了。
袅袅的暗黑色的烟雾从他们被迫交错相拥的身体上散了出来。
他俩没有说话。
魇君,你对自己的兄弟如此执念、如此情深义重,却对这两只小蜘蛛如此残忍、如此冷血!若不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一人所为!
“魇君我们不是雪魇蛛,而只是‘供你差遣’的复制品?”“蛛儿”忍着剧毒的痛苦,颤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