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上草萋萋-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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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崇带人上场了。
陈崇骑着他的枣红马,懒洋洋拎着长枪,看向对方,打了个呵欠。
北一营长官无疑被他轻慢的姿态惹怒了,秦副将刚一喊“开始”,他便纵马冲向陈崇。同时,陈崇大喊一声:“冲!”驾马直冲着对方过去。而他身后的人,一个不留,气势汹汹全冲了过去。
不要说北一营的人,连看台上的几位统领都诧异了,这是孤注一掷?
“驾!”
……
北八营的五十人个个目露凶光,嗷嗷叫着,以万夫不可挡的气势直冲过去。
眼看要撞在一起,马速却丝毫不减。
这要是真撞上,多少肯定受伤,马也可能会废。
“驾!”陈崇横枪在前做好战斗准备。北一营长也是,他虽不解陈崇不留人守旗的缘故,却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只要冲过这一轮袭击,他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拿帅旗,比试就赢了。
陈崇的队伍一字排开,齐头并进,携着千军万马的气势扑面而来。似乎根本不在意和前面挡路的三十多人撞个头破血流。那狰狞的气焰,仿若久经沙场的悍将,根本不像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军!
可是对面的新军就是新军。
虽然是营长官从五百人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身强体壮武艺好的,但毕竟没真正经历过生死之战,气势上早已掉了一大截。眼看对方不管不顾冲过来,有几人完全忘了营长官的吩咐,调转马头,把路让开了。
十几匹马嗖嗖闯过对方的第一重阵线,冲向后方守护帅旗的十几人。后面陈崇等人已与北一营的人战在一起。战马冲击的力量太大,人仰马翻的着实不少,双方都有,但细看,倒下的人中还是北一营多些。
看台上的统领有一位皱了眉,说道:“这样的战法,等不到大比结束,马就都废了。”
郑秀道:“这位小将军刚刚从北疆归来,大概还分不清实战和比试的区别,下来后本官会告诫他几句。”
就是告诫几句?战马在军中也很稀缺啊。
一营长首当其冲的被陈崇的红马撞了下来,就地一滚没受伤,抄起长枪奔陈崇而去。陈崇大笑下马,两人打成一团。场地的中央部分,几十人战做一团。另外在北一营帅旗附近,又有二三十人在混战。北八营的帅旗孤零零的在风中摇摆,没人搭理。
看台上一统领点头道:“这是将战线推进,远离了自己的后方,即不需要大力防守,又在敌军眼皮底下随时能得手取胜。不错,不错。”
郑秀微笑点头,算是赞同对方的话。
北一营长数次想甩开陈崇,奈何都没得逞。眼见自己的士兵不断有人“阵亡”,心里着急,不妨便被陈崇寻了空子,胸腔被长枪点到。
阵亡。
主将“阵亡”,剩下的没了主心骨,顿时溃不成军。陈崇的六队长拔了帅旗,大笑着挥舞起来。
“北八营胜!”秦淮大声报出结果,就算他不说,大家也都看的清楚。
北八营没能参加比试的士兵在下面大声欢呼,七营的人也凑热闹大喊大叫。
陈崇下场,朝李征得意一笑。
下一场:南四营对北七营。李征上场。
李征骑马站在队列前,看向对方,对方的人马十分严密的站在一起,主攻防守的队伍。
李征将手放在背后做了几个手势,几个队长看的分明,齐齐点头。
秦淮站在一边,高喊:“开始。”恍若军前战鼓一般,为新的一场战斗拉开序幕。
“冲!……”
“冲……”
李征的两个队长各带了十几人,兵分两路,从场地两边冲了过去。对面南四营的士兵反应很快,调整方向迎敌。
李征再动手,这次是向前的意思。简单的军阵,演练过无数次,不需多言,一个手势便表达了。
剩下的一队人马,奔中路而去,目标赤裸裸的,帅旗。
南四营长官迅速做出反应,他预感李征会将重点放在这最后一队人马上。忙抽调两边大部分人马来堵截这一队。
膀大腰圆,天生猛将面相的三队长五队长阴测测笑着,挥舞着大刀径直向前……(。)
第五十八章 新军大比(二)()
面对着对面杀来的两个庞然大物,南四营长心中苦不堪言,几乎能预感到自己被二人打翻在地,断胳膊断腿,可是,他不能退!大呼一声:“随我冲!”领着多一半人手迎向三队长和五队长。这两人足够吸引人,以至于许多人没发现,本该冲锋在最前的李征根本没动地方,就在帅旗下,抬头看着战局。
三队长兴奋的很,大叫:“兄弟们,冲啊!”
“冲!”
应者喊声震天。
南四营长以一敌二,也是个狠角色,只对付这两人已足够吃力,是以没注意到战局发生了变化,以及眼前的人越来越少。鏖战中,只听铜锣声响,秦淮大喊:“北七营胜!”
战斗结束了?
三队长五队长早已收了手,对着南四营长憨厚一笑:“嘿嘿,得罪了。”掉头跑了。
南四营长回头,便看到大批北七营的人在帅旗附近欢呼。很快便想明白了:对方用了两员猛将冒充主力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然后悄悄将人手转移到一侧,以多欺少,自己的人自然守不住了。
就这么五十人还整出这么多阴谋诡计,对方这员年轻的将领也太那个了吧!
“那个”,他也说不清。?
看台之上,几位统领都频频点头。“有勇有谋,不错。”
“这位营长根本没动一下,便已取胜了,当的稳若泰山,气定神闲,有大将风范!”
那是,不看他是谁的徒弟。
郑秀心里暗笑着,并不说破。最后结果出来再看。
后面几场再战,便少了些波折,没什么看头。不到傍晚,首轮比试结束,淘汰掉八个营。剩下的八个营,明日上午四场,下午四场,比试结束。
这边比着的工夫,那边平箭和骑射也火热进行着。目前处于最领先的是北七营。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郑秀等人再次变色。
这个李征,有两下子啊!
当天比试结束,回到家各人都放松了一些。比试之前总觉得这也没准备好,那也不完善,真正开始,才发现那都不重要了,闭上眼睛冲吧,干吧,多想啥都没用!
这一觉许多人睡得很好。
卫国公夫人沉着脸,闷闷不乐。多年夫妻,陈平知道她别扭什么,开解道:“你呀,就是心气太高,都已经赢了一场了,还不高兴,人家输了的岂不是要上吊了!”
方程鼻子喷气:“你明知道我气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射箭,枉崇儿也叫他多年姨丈,这箭法精髓竟都传给了李家小子!他无儿无女,连个本家子侄都没有,也就崇儿还和他沾亲带故,真不知他怎么想的?”
陈平想到此事,心里也有疙瘩。
比试全程,他们都派了人全程观看。骑兵对阵还好,陈崇赢的轻松漂亮。射箭和骑射也还好,依命中红心数和距离长短来看,进入前三不难。只是,李征的北七营,不论骑射还是平箭,都稳居第一。
李征的箭法是何人所授,别人不清楚,他们还不了解吗?
纪涵身为太傅,文韬武略不在话下,定国安邦大计自然教给太子。李征作为名义上的唯一入室弟子,多学些也无可厚非,陈崇陪伴太子读书期间,尊他一声太傅,私下里唤他一声姨丈,就不能一视同仁吗?难道因为些许旧怨,对孩子也区分对待?若真如此,他这君子之名也太不副实了!
夫妻两人不由多想了许多旧事,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陈平道:“二十年了,真快啊!”
方程:“不管多久,有些事也不能忘!”
陈平:“你呀,就是太固执了,把所有事都记在心里,自己也痛快不起来,何必呢?”
“有的能忘,有的不能!”
陈平长叹一声,妻子的固执,二十多年间,他试了无数次,改不了她一分一毫。
“梁人快要来和亲了。”
“我知道,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无干之人,我才懒得理会。”方程翻个身,背对着丈夫。
陈平一笑:“夫人本就是明辨是非之人。”
方程闭眼假寐:“当然,我一向最是讲理。谁犯了错谁来担,我可不会像有些人一样,迁怒无辜孩子。”这个“有些人”自然指的是刚刚谈到的纪涵。“况且国家大事,也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想拦就拦得下的。”
陈平扭头看过去,国家大事?夫人说的是谁?可能跟自己想的那个人不是同一人吧。不过陈平也困倦了,不想再多说。
次日,新军大比继续。由昨日胜出的八个营再次抽签对战。李征看了下自己的对手,冲陈崇挤眼睛。
第一场:南三营对南二营。
经过昨天的比试,剩下的都比昨天更聪明一些,不再简单的不是进攻就是防守,开始动了些脑筋,虽仅仅五十人也用上了策略。南二营便只留了五人守旗,四十五人全冲上中段交战。南三营全面迎战,不时有“阵亡”的士兵下场。混战中,留下守旗的几人瞅准时机,飞速驾马朝人少的地方冲过去。不想南三营也是打的这个主意,两队人马竟冲撞到了一起,又是混战。
看台上几人笑了,郑秀笑道:“不愧同是南大营的人,想的法子都一样。”
又一人道:“只能硬拼了。”
厮杀中,南二营的一人终于冲出重围,夺了对方的帅旗。
下一场轮到陈崇对北六营。
虽同属北大营,因来日尚短,陈崇跟其他几位营长官不是很熟,只能算点头之交,动起手来不用不好意思。北六营长官想着陈崇昨日的战法,决定应抢得先机,不能让陈崇等人凭士气取胜。所以秦淮一喊“开始”,他便带着早已激发起斗志的四十人直冲了过去。
冲出去几十步,北八营的人寸步不移。再冲过去几十步,人家安安静静的看着。冲到场地中段,陈崇双臂打开,做出个拥抱朋友的动作,这是,请他们过来?
不仅北六营长官发蒙,看台上的人也疑惑了?这小子昨天那么猛,今天怎么怂了?
肯定有阴谋!
北六营长官想着,可是人马已经冲了过来,难道还能退回去?那可是比输还丢人了!罢了,不就是五十人吗,打!
队伍过了中段,陈崇的人终于有了动静,一字排开,前后各一人,所有人兵器在手,做好战斗准备。
这是不夺旗了,先把人打一顿?
北六营的人马眼看冲到眼前,陈崇大喊:“杀!”
身后五十人齐喊:“杀!”
扑面而来的杀气简直凝出实质,让首当其冲的北六营人马不自禁向后仰了一下。
郑秀赞道:“士气可用!”
这一次,陈崇是打算把对方实打实的打完了,安安静静的过去拿旗。这算哪一计呢?大概可算的上“围点打援”吧。他们的帅旗,是对方的目的。而他们的目的,是对方的军队本身。
北八营这一阵被陈崇折腾的不轻,当然陈崇暗地里也给了他们暗示:皇上说了,只许胜,不许败!几个队长想的美,跟着陈将军,混好了就是皇上的心腹部队了!
士气很盛!
当然陈崇也是有两下子的,毕竟在北原一行中,他们训练出来的两百人并不比乌云百骑逊色多少!这一队还没练出多大成果,但方向正确,出成绩是早晚的事,至少现在就比其他新军悍勇那么一些。
战况惨烈,“阵亡”的士兵一个个离场,场上的人越来越少。陈崇的人始终守在这一小片区域,即使对方并没人阻挡也没有人去对方区域夺旗。北六营人数锐减的厉害,场上只剩八人,而北八营有十九人。胜负已经可以预见了。
北六营长官看着悬殊的人数差,不得不出声道:“八营长,给个痛快吧。”
陈崇道:“好。”伸手做出个“冲”的动作,三个人乐颠颠的跑过去,轻轻松松把旗拔了起来。
秦淮大喊:“北八营胜。”
一人对郑秀道:“这位营长官勇武不凡,他日必是一员勇将!”
下一场北七营对南一营。
李征的马躁动的来回踱步,它也想冲锋陷阵,奈何昨日根被没它表现的机会,所以,它要将情绪表现出来,让背上的主人知道:它是战马,不仅仅是个坐骑!
李征看了看对方的营长官,昨日的比试中,可看出也是位勇将。今日,该用哪个法子取胜呢?想了想,回头吩咐了几句。
南一营长官多希望长着一对顺风耳,好听清楚这位看上去最安闲的长官到底在说什么。只看到他嘴皮子上下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