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上草萋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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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出了些岔子。”
魏梁停下,喝了口水,故弄玄虚:“你们猜猜,会有什么事儿?”
二人当真苦思冥想,回忆着十来年前梁宫中有什么大事,一来时间久远,而来那时他们都还是孩子,哪会留意别国的什么事儿。一时还真没想出来。
魏梁冷笑一声:“什么都不知道,还想去找安澜公主?”
陈崇陪着笑:“这不是正在了解吗?”
“长公主待人和善,从不盛气凌人,有些人便失了分寸。当时有位宠妃徐氏,乃是皇长子生母,皇长子聪明伶俐,又长的乖巧可爱,已有不少人请立为太子。徐妃自恃受宠,又可能荣享太后之尊,便不把长公主放在眼里。且当年宫中物资匮乏,好东西又优先送往公主府,更引得她的不满,言谈间时有冒犯,只长公主不跟她一般计较。
有次皇后请了长公主喝茶,安澜公主便去了御花园游玩,无意中听到有人议论长公主,说的十分不堪。安澜公主年幼不知轻重,一气之下哭着跑去找长公主。偏当时除了皇后和长公主,还有不少妃嫔在场,陪着安澜的两名宫女便把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且直指那说话之人乃是徐妃宫中的。”
“好像没那么简单?”
“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两人不约而同问。
“事情便闹大了。徐妃打入冷宫,不久自尽,皇长子早早封王就蕃,徐妃的另一个女儿,失母失宠,虽有公主之名,过的比宫女都好不了多少。
经此一事,长公主更减少了外出,几乎可说是足不出户。安澜还是个孩子,如何受得了这圈禁一般的苦闷,性子益发顽劣,上树爬墙,下水摸鱼,越是不许的越是要尝试,让长公主十分头痛。直到慧云师太来访,二人便合计出一个办法。
慧云师太本是官宦人家,与长公主曾是旧识,家道中落,她又潜心向佛,便干脆出了家。师太猜想安澜公主孩子心性,这样拘在府中不如放出去,看看世间浮沉,见见民间疾苦,或许便懂事了。长公主给说动了,安澜公主一听可以出去,自然也愿意。所以便跟着师太走了。”
“这一走就到现在?”陈崇问。
魏梁点头:“是啊,现在都没回去。”
“长公主便这么放心,两个女人孤身上路,安全吗?”
“这个不清楚,应该也会派人跟着保护吧,谁知道呢?”
两人沉思,魏梁的话,若是回去细打听,应该是能寻到痕迹的,不可能完全是假,也不一定全是真的。
“好了,说完了,你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魏梁赶人。
“好,好,这就走。”两人站起来告辞,陈崇不忘拿起两块烤好的干粮:“多谢戚副将。”
二人回到自己的营地,却发现火堆上多了两只皮色刚刚发黄的兔子,大概刚烤了没多久,还没有味道散发出来。
“不错啊,谁做的?回去还你只羊。”
唐德笑道:“兄弟们打的,将军辛苦,便送过来了。”
李征坐下拿木棍捅捅火堆:“烤好了,给魏校尉和拉勿黎拿去吧。”
陈崇和唐德当即泄了气,又不好意思出言反对,脑袋也耷拉下来。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危险和意外。
魏梁叫了蒙哥去找李征等人,几人围坐一圈。风从北方吹过来,透过铠甲简直吹到骨头缝里,透心的凉。不过几天的路程,冬天仿佛提前到了。幸好大家都有准备,带了些冬衣,但行路途中出了一身汗,下马休息一会儿便全身冷嗖嗖的,个个凑近火堆,想要把自己烤干。
魏梁一下马便裹了条大氅,倒还不十分冷,坐在火堆边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哆嗦。“据蒙哥所说,再有三日便能到北原了。”
陈崇缩着脖子:“嗯,他们也快该动手了吧。”
魏梁笑:“呦,你们也发现啦?”
两军汇合之后,他们便不止一次发现,远处有人远远的吊着。一来急于赶路顾不上,二来这些小虾米很难收拾干净,干脆置之不理。在到达北原之前,昆比拉达定会有最后一击等着他们,那才是他们要面对的。
陈崇敷衍一笑:“对呀,对呀,我们也发现了。魏校尉您打算怎么办啊?”
魏梁看向蒙哥:“你说。”
蒙哥不知道魏梁有什么计划,只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大概再有一天的路程,会有条河,叫敦克撒河,河水不深,大概能没过马肚子,但是水很凉,河面有几丈宽。若直接趟过去,马会很难受,人估计也会弄湿衣服。”
“不能绕过去吗?”魏梁问。
“嗯?”蒙哥一时没明白。
“凡是河流,总有支流,源头,水量会少很多。本就天寒地冻,若再湿了衣裳,此时敌人来攻,还能跑得了?”
蒙哥点头:“魏校尉说的很是,但这条路我也只走过一趟,没去查探过。按理说,河水从西往东流,往西走的话,应该能找到源头。”
李征道:“只是渡河还好说,昆比拉达等了这么多天,定是在调集人手。我们中间,”扫视一圈,“有周人有梁人,若不想死的太早,他必不会留下活口引来两国围剿!”
魏梁笑道:“这么一想他也不容易,我们摆明了跟他作对,他还不敢光明正大的杀我们。”
陈崇:“我们这才二百多人,就算要全歼对他来说也容易的很啊。事后推说不知情,草原这么大,他看不到的地方多的很,便是两位大将军问责,他也有话可说。”
魏梁:“可是,他不敢保证一个人也走不掉。走掉一个,就会后患无穷。我猜这几天,他一定四面八方的围拢,一面缩小包围圈,一面防止我们的人分散出去。敦克撒河,便很可能是他们选中的动手地点。”
李征道:“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再往北走,斡尔罕就能听到风声了。”
“所以,这条河便是我们最后的考验,诸位再想想,怎么过河?”魏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唐德道:“这有什么好想的,直接趟过去呗,过了河跑一跑,也就不冷了。”
李征:“过河定然快不了,若在我们过河时偷袭,甚至不用露面,几轮箭雨下来,有几成把握不变刺猬?”
唐德不语。
陈崇:“可是,我们并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走到水浅的上游,耽搁太久还过不了,不更是给敌人准备时间了吗?”
魏梁笑呵呵道:“对呀,若要全歼,来的人必是少不了,最少也该有个十几倍的兵力吧。哈哈哈……”
第二十三章 过河之前()
陈崇瞪她一眼:“吓唬别人,你很高兴?”
魏梁:“你们好像也没被吓到啊。”
李征看着魏梁,恍然大悟一般:“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只带了一半的乌云百骑。”
魏梁一笑,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终于能看出我是一位深谋远虑又爱惜士卒的将领了吧!”
“魏校尉即如此有远见,该不会只做了这些吧?”李征问。
“你猜。”
唐德不耐烦:“魏校尉,大家在一条船上,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魏源:“好,实话就是,我没什么安排,我也不知道这里有条河,没带着船跑过来,真对不起诸位!”
“没有?”陈崇不信。蒙哥也怀疑的看向魏梁。
魏梁道:“看我干什么,就算这些人中我是公认的聪明睿智,不代表我是算无遗策的神仙啊!我哪知道拉勿黎要来北原?我们锦城四季如春,冬天从来都不结冰的,那么冷的地方我可从没想过要去转转,自然不知道有几条河几道岭!”
李征目光不经意扫到蒙哥,发现他的表情,似乎像是讥讽。他在不屑谁?正在说话的魏梁?
陈崇等魏梁说完,问蒙哥:“过了河,还有多远能到斡尔罕的地盘?”
蒙哥道:“敦克撒河是天然的分界线,以北都算是斡尔罕的地盘。只是北原人口更加稀少,要到斡尔罕的大本营还要走将近两天。”
“所以,只要过了河,便有可能遇上斡尔罕的人?”魏梁问道。
蒙哥不解:“或许吧,除非他的骑兵恰好巡游到那里。”
魏梁清清喉咙:“各位,我是这么想的,墨索尼不动手则已,动则不会给我们逃脱的余地。我们除了靠自己,只能碰运气了……”
“怎么碰?”唐德打断。
魏梁直接无视:“现在到河边只有一日路程,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准备,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走,走到河边,点狼烟。”
“向斡尔罕的人求救?先不说他们能不能看到我们的信号,看到了就一定来救我们吗?”陈崇问。
蒙哥了然一笑,神态愈发轻松下来,他低着头,以为没人会注意到他,却不想,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
魏梁一笑:“所以说是碰运气啊,运气好,他们能看到狼烟,好奇是谁点的,跑过来看看,然后我们求救。运气不好,哼哼,就死战呗。当然,最先要把拉勿黎送过河,否则我们不白来了吗!”
李征道:“可以一试,不过细节可以再商议一下,我建议,过河之时,各留一半人手负责掩护,让另一半带着拉勿黎先走。这样就算遇到突袭,起码另一半人能多活几个。”
“各留一半?”魏梁皱眉,“我们只有不到五十人。”
陈崇毫不客气:“或者你留五十我们留五十,乌云百骑各个以一当百,还需我们照顾?”
李征拍他一巴掌:“别闹了,就这么定了,各留一半。”李征少有的坚持,魏梁和陈崇都不再说话,陈崇也不是真较这个真,故意逗她而已。
“好,那我回去安排了,蒙哥,走吧。”
“等等,”李征喊道,“我还有些事想问问蒙哥。”
魏梁回过头来,歪着脑袋:“什么事?”
李征:“毕竟蒙哥是唯一跟北原打过交道的人,我想多了解一些他们的事,免得遇见了措手不及。”
魏梁看看他又看看蒙哥,一笑道:“好啊,蒙哥,一定要好好回答,知道吗!”
蒙哥不出声,魏梁笑了两声自己走了。陈崇不解看向李征,李征只对蒙哥道:“我想私下和你说几句,可以吗?”
蒙哥看着他,缓缓点了下头。李征信步走出去,他跟在后面。
走出去有百十步,李征停下,转过身面对着蒙哥,微笑着说道:“你跟魏校尉早就认识?”
蒙哥不说话。
李征道:“她似乎对你不怎么客气,很熟悉的样子,有什么事都问你。”
“她救过我,”蒙哥终于开口,“我差点死在马贼手上,她和她的手下救了我。”不由自主的蒙哥眼前又闪现出初见时的那一幕。
“然后呢,你们常有联系?”
“没有,都是常在草原上行走的人,碰到过几次,不算熟。”
“你在这种时候还愿意和拉勿黎等人在一起,说明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据你所说,魏校尉救过你,怎么看上去你对她好像并没有什么感激之色?”
蒙哥愣怔片刻,答道:“她说的,举手之劳,不必常挂在心上,她也不是特意为了救我才动手的。我们草原儿女,也不会你们中原人说一套做一套的本事,她既然不让我谢,我自然要照做了。”
李征笑了,眼前甚至浮现出魏梁说那话的表情,倒确实像她能说出来的。
“你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蒙哥这才仔细看向李征,目光中带着思索:“你对她好奇?”
李征点头:“是,我有些事需要求证,需要多了解她一些。”
“她呀……”蒙哥一脸迷茫,“我也不了解,见的也不多,应该是个权贵家的孩子吧。第一次见面,是在五年前。”
“五年前,和她在一起的人,是乌云百骑吗?”
蒙哥皱了一下眉:“不是,穿的大约是梁军的制服,不是乌云百骑的黑衣。”
“还有吗,你还能想起些什么?”李征似要一次压榨完所有他知道的。
“没什么了,几年间只见过两三次,后来知道她在梁军中任职,送过一两次东西给她算作谢礼。她,对我们草原上的牧民并不友好,我也就不愿多打扰她。”
李征点点头,蒙哥说的这些,基本都在情理之中,可为什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
等了一会儿,蒙哥见李征不再出声,便道:“李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嗯,没有了,多谢。”
“那我便回去了。”
“慢走。”
陈崇被李征屏蔽在外,倒不气恼,反正有什么他一定会告诉自己的,想了想,还是走到拉勿黎那一群人里。
拉勿黎只看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