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卡尼迪-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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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舍才有得。”烈火赤裸着上身，随风飘动的红发红须在积雪的映衬下好似一团跳动的火焰，严寒与狂风无法给予他丝毫伤害，“为了我们的族群，这些付出是必要的。”
他不再说话，转身走向平原上仅有的一块没有被诺德战士与驼鹿群所占据的土地。
土地的正中有一个一人高的石堆。
虽然并不高大，但在四周平整土地的映衬下仍然扎眼，就像是一个孤零零的坟茔一般。
烈火猛地出拳，看似坚固的石堆被迅猛的拳锋轰然击碎，零散的石块瞬时炸裂远远散落出去，激起阵阵尘土。
石碓破裂之后，显露出了底部的孔洞。
烈火并未显露丝毫犹豫，一个纵身跳进了孔洞之中，数息之后双腿肌肉暴起“轰”的一声踏在地面上。
谁也不会想到，在寂静草原的最北端，会有一个庞大的地下洞穴。
和大多数许久不曾通风的地下空间一样，洞穴的空气中充满了腐烂与浑浊的味道，四周的岩壁上长满了青色的苔藓，烈火低头，积水几乎摸过了膝盖。
阳光顺着孔洞照射进来，驱散了大片大片的黑暗，可是由于角度问题，地下洞穴的大半仍然处于漆黑之中，烈火并未走动，停留在原地面朝着前方的阴影，一向沉稳的脸上透露出一丝期待。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整个地下洞穴都随之摇晃起来，大股大股的烟尘从岩壁上荡起，空气中再次升起呛人的味道。
“新鲜的空气？”犹如炸雷一般沉闷的响声近处传来，一颗硕大的头颅从阴影中伸了出来，两个人头大的鼻孔不断开合着，喷出一股股强劲的风压。
巨龙！
这是一头年迈的老龙，时光的痕迹深深的印刻在它身上的每一个角落，粗糙的鳞片松散的排列着，鳞片之间甚至有着肉眼可以看到的缝隙。
它已经失去了龙族们引以为傲的光滑而紧密的龙鳞。
好一会才适应了突如其来的阳光，老龙终于睁开了紧闭着的眼睛，犹如预想之中一样暗淡且浑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威压与风采。
“又是你吗？幸运的小家伙。”仔细地注视着烈火，老眼昏花的巨龙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大嘴开合喷洒出了犹如温泉一般炙热且足量的龙涎，就像一名上了年纪口齿不清的老人，“你比上次来的时候更胖了一些。”
“是强壮，不是胖。”浑不在意的抹了抹脸，烈火还是往后退了几步，比起老龙的口水，他反而更介意它说话时的音量。
或许因为上了年纪所导致的耳背，或许仅仅只是习惯，老龙的音量简直不是一般的响亮，在密闭的地下空间中竟然还传起了回声，声波激荡，甚至产生了共振的现象。
烈火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在颤抖。
他扫视着眼前的老龙，心中涌起感慨。
他仍然记得上次到来的时候，五十年前的那个偶然的瞬间，尚处幼年的他意外跌进了这个奇妙的洞穴。
虽然看上去一副半死不活的颓废模样，但这头老龙和五十年前相比却是一丁点变化都没有，时光虽然在它的身上布满了痕迹，但即使已至暮年，区区五十年的光阴也仍然无法让它发生些微改变。
“不愧是传说中的长生种。”烈火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艳羡，由于【霸体】天赋的拖累，诺德人的平均寿命普遍连普通的凡人都不如，五十年已经是绝大部分诺德勇士所能经历的一生了。
“长生？我们只是能睡而已。”虽然看上去随时都可能到达大限，但老龙的耐心却出奇的足，慢条斯理的叙述着龙类的长寿秘诀，“虽然能活五千年，但其实有超过四千年的时光是在睡梦中度过的，想要长寿，就要睡得踏实。”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幸运，能够恰好在两次沉睡的间隙找到我的。”它打了个哈欠，血盆大口与手臂粗细的龙牙赫然出现在烈火面前，但下一刻滴淌而出的口水将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恐怖气氛一扫而光，“如果你再不来的话，我就又要陷入沉睡了。”
【五十年的短暂间隙？】
烈火并不同意老龙的观点，他觉得之所以只有自己从那个空洞中掉下来，是因为别的诺德少年大概没有自己当年那么皮。
不过这想法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既然要睡了，不妨在睡前吃饱一点。”烈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信的笑容，“我带来了足够多的驼鹿，够你饱餐一顿的了。”
他相信，即使是食量庞大的龙族，也绝不可能在吞噬掉十万只驼鹿之后再喊出一个饿字。
老龙的脸上露出了缅怀的神色，小溪一般的口水瞬间变成了瀑布，“驼鹿吗？我以前确实吃过，虽然肉糙了点，但是挺有嚼头的”它想了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不过还是算了，我已经老了，吃不动了。”
烈火有些哑然，自信的笑容慢慢消失，“我还以为只有诺德人会在年老的时候吃不下饭呢。”他皱起了眉头，“吃不下饭可不是个好现象，没有了热量支持的身体很快就会变得虚弱，严寒会趁机而入，将脆弱的生命剥夺。”
不知为何，一向慎言的烈火在老龙面前却出奇的多言。
“生命是平等的，孩子，即使是龙族也会有衰老到吃不动的时候，”老龙扭动着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爬了下来，“我已经足够年迈了，说不定这一次沉睡便是永恒的长眠。”
它顿了一下，注视着烈火，“所以，如果还有什么想说的，就全都说出来吧。”
烈火继续后退了几步，借助一束恰好照射进洞穴的阳光，第一次正视着巨龙的前半身，它的前肢深深地陷在积水下的淤泥里，松散的鳞片上满是污渍，背部长着双翼，但显露在阳光中的前半部翼身却似乎有些残破。
烈火心中有些失望，眼前的巨龙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强大，他甚至觉得趴在污水中的巨龙便不再是巨龙了，只能算是一个大号的水蜥蜴。
第109章 对话（二）（）
五十年前的那一次跌落成就了如今的烈火，一小滴金黄色的龙血赋予了他使用至高龙炎的资格，拜老龙所赐，他成为了有史以来唯一的龙裔诺德人。
血脉的改变并没有动摇他身为一名诺德人的决心，秉持着带领整个部族离开这片蛮荒之地寻求一块新家园的坚定意志，烈火开启了诺德人的统一之路。
起步阶段总是是艰难的，即使拥有着族长独子的显赫身份，他也不得不按照诺德人的传统从最基层的战士做起，诺德人的社会形态和狼群并无区别，首领由决斗产生而非世袭。
贫瘠的北域雪原不养闲人。
整整三十年的时间，烈火才积攒够了足够的武勋，他用金黄色的火焰烧死了所有敢于向自己发起挑战的对手，而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赤龙部落的首领。
然后，战争开始了。
从未太平过的北域最不缺少的就是各式各样的战争，虽然没有经过系统性的学习，但所有的诺德部落的族长们全都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他们会像狼一样巡视着这片辽阔雪域，敏锐的察觉到任何自已称得上是威胁的风吹草动。
于是刚刚踏上崛起路程的赤龙部落顺理成章的遭到了数个临近部落的打击，感觉到了危险的部族首领们疯狂地攻击着每一名赤龙部落的族人，想要将威机扼杀在苗头之中。
远走，隐忍，然后一举反击，烈火又用了整整十年时间才完全融合了四十年前吸收过的龙血。干掉了当初围攻他的那几个部落的首领，在恐怖的龙炎面前，即使十倍的兵力差距也无济于事，敌对部族的联盟就此消散，失去了首领的敌人们纷纷加入了赤龙部落。
之后便是不断征战的过程，一个又一个强大的部落被赤龙部落所击败，高高飘扬的赤龙旗帜宣示着赤龙部落的威严，仅仅十年的时间，烈火便成为了最强大的诺德部落的首领。
“不过你看上去似乎并不开心啊。”老龙注视着烈火，“从一个摔跟头的毛孩子到最强大的族长，理应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才对。”
“还不够。”烈火攥紧了拳头，浑身肌肉涌动，周身响起爆豆一般的骨骼摩擦声，“我，要成为诺德人唯一的王！”
金色火焰从他的身上燃起，白色的雾气从脚下的积水中散发出来，地**的温度骤然升高，两侧的苔藓受到热量的波及也纷纷枯萎起来。
“伊古尼鲁，帮我！是你让我变得像如今这般强大的，也只有你才能让我变得更强！”烈火扼腕向前，连眼神中似乎都燃有熊熊怒火，“我要拯救部族，拯救所有的诺德人，只有变得更加强大，我才能击败那些南国骑士，为诺德人打下一个栖身之处！”
“不错的气势。不过，我凭什么帮你？”老龙耸拉着眼皮，兴致缺缺，“虽然确实在恰巧心情不错的时候给了你一点甜头，不过我也没说过会对你一直负责下去的话吧？”
“你想要什么我都。。。”
“交易吗？”老龙饶有兴趣的瞥了烈火一眼，随即摇了摇头，“除了驼鹿以外，我想不出你们还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东西，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还不想吃饭。”
金色的火焰慢慢熄灭，烈火如同石化一般静静地站在老龙面前，不知过了多久，石像终于动作。
绷紧的双腿逐渐弯曲，挺直的腰身也随即放缓，威震北域的最强者，诺德人心中的盖世英雄慢慢的跪在了老龙面前，他深深地低着头颅，几乎快要碰触到积水的水面。
“伟大的伊古尼鲁，求您救救我的部族。”
悠然的叹息响起，随着一片水花溅落的声音，老龙从积水中抬起了硕大的龙首。
“七百年前，我从无尽之海北上，与诺德人的先祖一起汇集到了北域之南，只为了击败兽人们的王，邪恶的萨沙。”
烈火有些吃惊的抬起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诺德人的历史。
“冥冥之中自有天命，智慧种族的兴衰交替也是天地运转中的一环，原本是容不得别人插手的，可是兽人的兴起却是例外。”老龙咧嘴，露出了一抹森然的笑意，“因为他们的王，那个叫做萨沙的混蛋碰触了禁忌。”
“禁忌？”
没有理睬烈火的反问，老龙抬起了卧着的身子，一阵剧烈的波动之后，原本膝盖高的水面降低到了小腿中部。
足有二十米高的巨龙人立而起，宽大的双翼轰然张开，烈火眯起眼睛，发现巨龙的腹部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痕，自左上至右下，贯穿了巨龙的整个腹部，伤痕并未结痂，大片大片的腐肉从伤痕的两侧显露而出，散发出浓烈的腐臭。
“虽然是个混蛋，但却是个有本事的混蛋。”巨龙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喏，这就是那个混蛋留下的，七百年了，残留的腐蚀之毒依然折磨着我，就像被烈焰炙烤一般，只有泡在水里才能稍微减缓些许痛苦。”
巨龙的脸上带上一抹嘲弄的笑意，“很讽刺吧？明明是红龙却怕火烧。”
明亮到近乎无色的火焰从它的身上燃烧起来，只是一个刹那就蒸干了地穴中的所有积水，岩壁上的苔藓纷纷化为灰烬，就连岩石本身也在高温之下干化开裂。
大地剧烈地晃动起来，天倾地覆！冲天般的气势从巨龙身上透出，直接掀翻了地穴的顶端！
积雪在龙炎最初涌现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消融，露出了被积雪覆盖着的青色的草地，伟大的火之力震动于天地之间，改寒冬为春色。
原本悠闲的在雪地中啃食着草叶的驼鹿在恐怖的龙威下纷纷跪倒，低垂着头颅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四周的诺德战士惊讶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天坑，还有天坑中火红色的巨龙。
烈火抬起了头，苍老浑浊龙眼早已消失不见，一双比太阳还要璀璨的黄金瞳直视着他，似要看透他的灵魂。
巨龙发出愤怒的咆哮，“你的先祖，那些曾和我一起征战的诺德人是真正的战士！他们没有强大的肉体，没有强大的实力，甚至连寿命都如蝼蚁一般短暂，但是，他们却拥有这世界上最坚强的意志！如果没有他们的舍生忘死，萨沙早就颠覆了这个世界，所有的智慧种族都会被兽人屠杀殆尽！但是你，有史以来最强大的诺德领袖，居然要向我下跪？”两股炙热的炎气从巨龙的鼻孔中喷出，正中烈火，将原本火抗极高的他烫的皮开肉绽，“你根本不配自称诺德人，你不配做他们的子孙！”
巨龙仰天发出嘹亮的龙吟，犹如实质的音波以它为原点向四周扩散着，大批大批的驼鹿被音波直接击中，七窍流血，直至死时依然保持着跪下的姿势。
“蠢货！你应该调集大军围杀我！应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