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道三千界-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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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刹那,一道弯弯如月的剑光乍现,惊艳,璀璨,美轮美奂,而在这美轮美奂的剑光之后,却是冻杀万物生机的冷冽剑意。
一股寒气于剑光升起的瞬间,悄然浮现,铺空漫卷,空中的血气“咔咔”作响,冻结成了细碎冰晶!
惊怒交加的声音随之响起,红衣女子听得出,这是闻人秋泽的声音。
劲气交织激荡之下,混合着血气的烟尘剧烈震颤,浊浪排空般向着四周散去,露出内中的景象。
义庄的废墟上,三道人影如翩迁蝴蝶一般,时而一沾即走,时而纠缠不休,举手投足之间,轻重缓急无不拿捏如意,挥洒自若。
“隆隆”闷响连绵不绝,电光火石之间,已不知对拆了多少招。
这两个小子究竟是从那里冒出来的怪胎?
闻人秋泽嘴角溢血,面色苍白,愈战愈是心惊,他出生雍州名门闻人世家,因生性风流,玷污了一位大派女弟子,被家族驱赶了出来,但一身根基仍在,几年前加入“百鬼”组织,得授邪法秘术,正邪合流之下,另开一番天地,战力在同级之中亦可算得上是出类拔萃。
前段时日,他对上潜龙榜上排名十四的“长空神指”恨长空,还未使用蚀元血剑,恨长空便已坚持不住,堪堪百招之后,受了他一记重击,险死还生,负伤逃脱。
刚才一番交手之后,他已经尽量高估这二人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们。
假如单独对上一人,他或许还有办法战而胜之,奈何对方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小和尚为盾,白衣青年为矛,两者互补之下,令他讨不到半分便宜。
他的“蚀元血剑”乃是以自身气血催动,倘若不能速战速决,待到气血衰败之际,便是他陷入困境之时。
如今三人气机纠缠在了一起,牵扯不清,即使他想退,怕也是脱身不能了,
一念至此,闻人秋泽的内心也不禁开始有些急躁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剑枭首!()
闻人秋泽的窘迫境况,苏玉楼,小和尚两人也已有所察觉,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一件瞒不住的事儿。
两人极有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下一刻,小和尚开声吐气,舌绽春雷,作佛门狮子吼,五指箕张的右手高高举起,这一下子,好似牵动了冥冥之中的大势,浑身气机迅猛攀升,转瞬间已达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大手垂落,向下一按。
一股充盈浩大,如渊如海的磅礴气机从天而降,恍若一道道高墙落下,将闻人秋泽流露在外的气机全部隔断,切断了他与外界的联系,局限于周身三尺之内。
闻人秋泽紧绷的心弦,更似压上了一座万丈高山,沉闷,抑郁,难受无比。
气机,气势,精神,三者遭到了全面压制,好比三重沉疴枷锁,让闻人秋泽瞬间陷入了一种进退维谷,举步难行的境地。
或许闻人秋泽只需少许光阴,便可凭借迈超小和尚的精湛修为,强行破开他这须弥山的绝学秘法,但他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
小和尚负责困敌,苏玉楼负责斩敌!
手指沿着冰凉的剑脊一抹,剑气爆窜如雷,剑尖恍若成了黑洞,生出莫大的吸拉牵扯之力,十丈范围之内,“呜呜”风响大作,天地间的风流不断涌入剑中,化作凌冽剑气!
风烈则雷迅,雷激则风速,二者相互增益其势!
剑未发,剑意已率先锁定住了闻人秋泽。
闻人秋泽汗毛倒竖,瞳孔收缩如针,顿觉一股锐气直逼眉睫,仿佛整个人都要被从中剖开,撕裂成两半一样,死亡的阴影蒙上心头,让他身躯不自觉的绷紧起来,心神为之颤栗,这样的感觉是闻人秋泽没有经历过的。
苏玉楼两人一轮爆发,已将他逼至死亡绝境。
“阿娇妹子,救我!”
江湖上,总有一些人将面子看得比命重要,但绝大多数人却是将命看得比面子重要。
闻人秋泽注重面子,但更注重自己的性命,性命没了,还要面子作甚?
此时此刻,他已顾不得什么颜面了,嘶声求救起来,同时暗运真气,指尖血气弥散,凝练成锋,妄图截住那石破天惊的一剑。
“好啊。”
红衣女子勾唇一笑,妩媚动人。
绚丽,璀璨的剑光划破天地长空,比之苍穹上的雷霆尤胜。
仅仅只是外泄的气机,就已切豆腐般的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沟痕,沿途的瓦砾碎石砰然炸裂,顿成齑粉。
红衣女子素手落在琵琶上,眸中冷意无限,青葱玉指轻轻一拨,发出了一声铿锵激响,但却不是针对苏玉楼二人而发。
琵琶催命勾魂,闻人秋泽顿觉心弦被人拨动,出现了一刹那的惊乱。
心乱则气散,刚刚聚集的真气顿时散去,在经脉窍穴中乱窜游走,凝聚于指尖上的血色剑气好似空中烟火,黯淡,熄灭,消失不见。
苏玉楼的剑毫无阻碍,掠过闻人秋泽的咽喉,闻人秋泽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便已身首分离,头颅高高抛起。
一剑枭首!
闻人秋泽的恢复奇术虽然神妙,但到底还是没有达到断头再生的境地。
剑斩敌首之后,苏玉楼没有罢手,剑锋一转,以更快的速度,更绝的锋芒,飞向更远处的红衣女子。
适才与闻人秋泽的交手,苏玉楼始终未竟全功,保留了一两分余力,便是用以防范一旁的红衣女子,即使红衣女子没有出手的意向,但谁又能保证这不是他们二人故作姿态,引诱自己松懈上当呢?
留有余力,才能防止变故突生之际,不会出现无力可用的尴尬局面。
眼下这一剑,已是不留余力,倾尽全力。
红衣女子霎时变了脸色,脸色大变间,她抽出了一柄剑,剑是从琵琶底下抽出来的。
这是一柄通体血红的剑,剑身即细且长,宛如一层薄薄的红水晶,上面烙印着淡淡的纹路,形似一朵盛开的罂粟花,美轮美奂至极。
一身大红衣裙猎猎飞舞起来,勾勒出妙曼动人的婀娜体态,红衣女子一抖长剑,丝丝红线浮现而出,凭空快速飞旋,化作一团伸缩不定的红云,红云中,隐隐可见无数道血光掺杂其中,闪烁着莫名的寒芒。
叮!
清脆的铿锵声响起。
短暂的阻拦之后,剑光撕裂了红云,一分为二!
红云中已不见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已经出现在了二十余丈外的一家屋舍上,一袭红裙恍若黑夜中燃烧的烈火,但她那烈火般的红唇却是苍白了几分。
目光幽怨的望着苏玉楼,红衣女子幽幽轻叹。
“公子好狠的心肠,奴家助你杀了闻人秋泽,你不感谢也就罢了,还对奴家痛下杀手,当真是一点怜香惜玉之心也没有么?”
一点没错,苏施主你也太狠了!
小和尚微怔之后,心底暗自附和了一句,要是换做他,绝对没有狠劲对这样的大美人下手。
一剑未成,苏玉楼缓缓收剑,微笑道:“姑娘若是一般的女子,我自然也会有怜香惜玉之心,奈何姑娘无论怎么看,都非寻常中人,再说,与其说是姑娘助我们,倒不如说是我们替姑娘除去了大患。”
红衣女子娇笑道:“公子说的真是在理呢,要不奴家以身相许,以示感谢如何?”
指了指地上的无头尸体,苏玉楼道:“倘若没有这位老兄的前车之鉴在,面对这飞来艳福,苏某定是喜不自胜,如今怕是无福消受了。”
“公子岂不闻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红衣女子又是一声幽幽轻叹。
小和尚上前几步,双手合十,一脸认真道:“这位女施主,诛杀这个魔头,小僧也是有一些功劳的,要不女施主也对小僧以身相许如何?小僧断然是不会拒绝的。”
美眸瞥了一眼小和尚,红衣女子轻嗔道:“你这小和尚一点也没有出家人的样子,说这话也不脸红。”
小和尚挠了挠光头,清俊秀气的脸庞很应景的红了一下。
“好啦,奴家记住两位了,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哦对了,奴家的名字叫作念奴娇,两位可莫要忘记了。”
红衣女子说着,整个人已似被风吹了起来,乘着风,恰如一只蹁跹红蝶,飘飞远去。
苏玉楼轻笑道:“现在叫人家姑娘停下还来得及。”
小和尚怔了片刻,收回目光,感慨道:“罢了,小僧虽然想与这位女施主促膝长谈一番,奈何缘分太浅,终是不可强求,且随她去吧。”
第一百二十章 百鬼,幽都!()
红衣女子蹁跹远去,立在义庄外面的人却未曾离去,不仅没有离去,甚至连动也没有动一下,双眼一瞬不瞬,始终望着前方。
这些人仿佛已不是人,而是没有生气的泥塑木雕。
小和尚目光一瞥间,不由轻“咦”一声,小心翼翼的走到一人身前,伸出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那人还是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小和尚又翘起指头戳了戳他的身体。
冷的像冰,硬的像铁!
小和尚咧了咧嘴,朝着苏玉楼问道:“这些人该怎么办?让他们傻站着?”
苏玉楼眯了眯眼睛,闻人秋泽与念奴娇的谈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大抵也知道“百鬼”组织是在收集人体气血,虽不知用做什么,但想来不是做好事儿用的。
要说苏玉楼心中一点也不好奇,那纯粹是骗鬼。
迈步上前,苏玉楼准备以摄魂大法,或者天魔宝箓上的精神秘法,择一人拷问一番。
他刚上前走了不到两步,中间的大红轿子砰然落地,抬轿的人,以及其他一动不动的人。。。。。。突然动了,手不动,脚不动,唯独身子在动。
身子向前倾斜,齐刷刷的扑到在地,落地声沉闷有力,恍若几十块生铁同时砸在地上,溅起一蓬灰尘。
落地的瞬间,他们已经微不可察的气息彻底断去,没了生机,成了真正的死人,情形诡异到了极点。
小和尚双目微睁,退了两步,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苏玉楼眉宇一皱,半晌后,笑着调侃道:“小师傅,你应该庆幸人家姑娘没有对你以身相许,否则你的下场估计不会比他们好到哪儿去。”
小和尚低着头,心有余悸的宣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收起古剑“纯钧”,苏玉楼转身走到闻人秋泽的尸体旁边,这位前一刻还信誓旦旦,视他为砧板鱼肉的人,如今却已身首分离,鲜血铺洒一地,让他多少感到江湖事儿,事事无常。
侧首瞧见苏玉楼在翻弄摸索着尸体,小和尚奇道:“苏施主,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玉楼头也不回道:“摸尸,瞧瞧这人身上有什么好东西没有。”
小和尚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随即也迈步上前,一脸正色道:“苏施主,这魔头是你我联手斩杀,好处理应也有小僧的一份。”
“放心,不会少了你的。”
苏玉楼语气顿了顿,又道:“我认为吧,像小师傅你这样的大才,当一个和尚实在太屈才了,坑蒙拐骗,烧杀抢掠更适合你。”
小和尚闻言,摇头轻叹道:“苏施主此言差矣,正是有和尚这个身份,小僧做任何事,都可以冠上‘降妖伏魔’,‘造福世间’的名头,即可欺人,也可自欺。”
苏玉楼怔了怔,不得不附和一句:“言之有理。”
闻人秋泽身上的东西不多不少,正好三件,一个青花小瓷瓶,一块刻着文字的骨片,一张兽皮卷轴。
苏玉楼屏住呼吸,警惕精神,率先挑开了青花瓷瓶的塞子,倒也没见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里面装着的是一些油膏,效用不明的粉红色油膏。
再看那块骨片,巴掌大小,上面的文字不似当下任何一种文字,问了问小和尚,他翻来覆去的瞧了一遍,也认不出是何种文字。
意兴缺缺之下,两人展开了最后一张兽皮卷轴,卷轴上画着一幅图,一幅山川地形图,仅是如此,没有参照物,根本分辨不出这究竟是那一座山的地图,就算真有什么宝藏在内,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阖上兽皮卷轴,苏玉楼语气无奈的说道:“这三件东西,似乎一件有用的都没有,至少现在还看不出有何用途。”
小和尚亦是“伤春悲秋”的叹了口气,接着面色一怔,自怀中取出一个佛珠,佛珠晶莹剔透,宛若琉璃,一道金光闪闪的符咒自佛珠内冲出,印在了小和尚的额头上。
苏玉楼正感惊异间,小和尚浑身一震,小脸突然垮了下去,一副生无可念的忧郁表情,仰头望天,长叹一声。
“小僧的好日子。。。。。。到头了。”
。。。。。。
红绣鞋轻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