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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宫门阙美人似毒-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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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本宫在宫内静养这几日,陆嫔与慧妃那边可有什么动作?”我扶着石栏眼盯浑浊湖水,漫不经心的问。

    红英四下张望了番,随即摒退尾随宫人,凑近我身侧,低声道:“云华宫那边至今都无什么异动,宁和宫那里头几日死气沉沉的犹如丧家,可自从娘娘身子好转,皇上不再日日来访以后,宁和宫的阴沉氛围突然缓和了不少。”

    “喔?”我讶异出声,侧头看向红英,撇唇问道:“这段日子皇上可是去过慧妃宫里?亦或是去过后宫中其他嫔妃那里?”

    “没有。”红英摇了摇头,接而咬唇道:“不过奴婢听闻前几日慧妃娘娘宫中时有太医出入,奴婢还去打听了一下,说是那慧妃娘娘夜里难以入眠,每每都是临近天明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宫中人等皆道慧妃娘娘是做多了亏心事才会如此。”

    红英说这话时的表情,好似很是开心,不过是失眠而已,就算慧妃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是也不会辗转难眠。

    她的手早就不干净了,又岂会因自己犯的过错内疚,虽然我失子一事她也有所嫌疑,但毕竟不是我首当怀疑的对象,想必让她难眠之事并不是我失子一事,而是另有其他。

    比起慧妃失眠,我倒更在意一月来无所动静的陆嫔,我说过她是匹狼,这向来残暴凶恶的狼怎会安分,再者在我汤药内动手脚之人就是她,她早就知道我有孕在身却知情不告,反倒继续在我面前装好人,背地里则尽做些阴损之事。

    她自认为我至死都不会知道有孕一事,殊不知,我早就对她生了防范之心,虽说反应的慢了些但总算是保住了性命,御花园之事与她脱不了干系,虽然她对外撇得一干二净,也解释了雨卿为何会在事发之地与户部尚书碰个正着,但仍洗不清她的嫌疑。

    仅凭她买通太医院掌院,暗中勾结太医在药中下毒这点,我就能将她扳倒予以正法,可这么做对她未免也太过仁慈了一些,况且慧妃还在后虎视眈眈,我可不能冒这个险。

    如今的慧妃虽没了协理六宫之权,但她李家还未倒,不是硬碰硬的时候要从长计议,而我不向莞辰禀告陆嫔勾结太医院一事,忌惮慧妃是其一,其二则是如此轻易的就让陆嫔赴黄泉我这心里不痛快!

    现下凶犯还未落网,她们是何来历尚不清楚,是针对我而来,亦或是莞辰也并未查明,得一并揪出来才是,我可不想在施行复仇计划时,被几只老鼠坏了大局,我可是在脑中反复想了无数次陆嫔的死法,若是被几只鼠蚁败了兴致,那便不能解气了。

    “慧妃那边你且派人看着,若无怪异举动无须回报,陆嫔那边你想想法子,看能不能买通她宫里的宫人。”我咬着下唇神色凝重的道,慧妃那边暂时只需盯着就好,但陆嫔那边必须有个内应,如此我才能安心筹谋。

    “娘娘,此事怕是不容易,慧妃娘娘那边倒是没什么可担心,毕竟这宫里讨厌慧妃娘娘的宫人多了去了,可陆嫔娘娘宫里的宫人并不是能轻易收买的,不过话说回来陆嫔娘娘手下的人也奇怪的很,每隔几日便有几个被打发去慎刑司,不知是那陆嫔娘娘太难伺候,还是那些个宫人惹怒了主子。”

    红英蹙着眉头自顾自的说着,好似是对陆嫔宫内,时常有宫女去慎刑司表示不理解,我却对她此番言论大感心惊。

    万玉德,我怎么会忘了陆嫔还有个得力帮手,如此想来,并不是云华宫中的宫人不好收买,而是根本就无法收买!

    自流音阁一事后,我好似已有许久未曾见过万玉德,且先不说他是否也对我怀有异心,光是他助陆嫔这点便已让我无从下手,看来我若想将陆嫔扒皮蚀骨,得先想个法子离间她和万玉德。

    离间。。。离间。

    冒然行动会让人起疑,万玉德城府颇深不是好骗的主,若是强逼就范我现在也没有那个能力,倘若把人逼急了更无法与其拼智,我才进宫多久,而人家在宫内那么多年见惯了宫中暗斗,能明哲保身到现在必然是自有一套防身之法。

    慎刑司中除了万玉德以外,我并不认识其他人等,若要离间万玉德与陆嫔之间的关系,就要先从万玉德那下手,可我慎刑司中又无人可用,这该如何是好。

    我站在石桥上踌躇不定,心想着分裂万玉德与陆嫔之法,眸光流转间,无意瞥见红英仍在思索如何在云华宫中安插内应,顿时心生一计。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者我身边除了红英之外并再无能用之人,只能赌一把了。

第六十九章 损柔肠() 
龙霄殿。

    梆子声响了一下又一下,夜深人静,宫内各处早已熄灯休息,深邃夜色如晕开的浓墨般黝黑,晚间凉风拂过,吹得干枯树杈“咯吱”作响,殿门前几名宫女垂手而立,时不时探首瞄瞄投射于窗纸上的人影。

    殿内一片狼藉,糕点茶果洒落一地,玉色剔透白玉酒壶斜在桌上,自壶嘴而下不住的溢着甘醇美酒,靠枕一个在地上,一个被扔在空掉的酒壶堆里,黑白棋子也丢的到处都是,险些让入殿送醒酒汤的禄元滑了脚。

    禄元将还冒着热气的醒酒汤放在案上,驻足看着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两人,无奈摇首低舒了口气,他俯身一粒粒的捡起散落于四处的棋子,又命人撤下酒菜,随后取了两床薄被盖于瘫软在桌边的两人身上。

    俗话虽说,一醉解千愁,却也有说,借酒浇愁愁更愁。

    近日来朝政繁忙,让皇上无暇分身,并且御花园中行刺一事也还未有所定论,搞得宫内人心惶惶,华熠宫那边虽已不似前几日那般闹腾,但也没让皇上少操心。

    行刺一事刚过,秦知府便被人弹劾敛财,好不容易压下此事吧,边陲又来报说邻国恐会联手开战,一边要担忧后宫娘娘,一边又要制衡朝臣,还要关心边陲战况,做好两手准备预防战祸,皇上也真是够辛苦的。

    后宫三千佳丽孰真孰假难以分辨,堂上数百名文武百官,居心叵测之人比比皆是,不论是后宫还是朝堂,均无几人可信,还好有户部侍郎时常入宫陪皇上说话解闷,不然万一这龙体有恙,他们这些奴才就是死十次也不够抵罪。

    禄元刚掩好门遣散殿门口的宫人,自个儿站于廊下守夜,殿内瘫软在桌侧喝的醉醺醺的两人,睡着睡着险些一头从坐上栽下,还好两人回神及时眼疾手快的扶住桌角。

    “凌歌你的酒量。。。比起往昔好似差了不少。”莞辰揉了揉隐痛的额角,凛冽双目似睁未睁,嗓音沙哑的道,语气虽低沉无奇,但那话语间却藏有几丝调侃之意。

    羽凌歌猛饮了一大口茶,随即舒气叹道:“皇上不也是一样吗,在微臣记忆中您的酒量可不曾这么差过,但若是细细想来,这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最近这段日子确实发生不少事儿。”

    莞辰扬了扬唇角,却终是没笑出来,曲手撑着下颚,另一只手则拈着从自己衣袍间滑下的棋子把玩,沉默了半晌,才启唇道:“关于金顶与齐云暗中立约之事,你觉得此事的可信度有几分?”

    “若十分为顶,微臣觉得顶多有三分可信。”羽凌歌将桌上的醒酒汤往莞辰手边推了推,幽幽地说,眸光暗淡,面上也并无有丝毫情绪,好似对边陲之事没什么兴趣。

    莞辰挑了挑眉,修长指尖滑过汤碗边沿,若有所思的轻击了几下,随即低声道:

    “齐云与金顶两国国土虽不比我楚嘉广阔,但野心却不小,再者金顶善战朝中武官更多于文臣,齐云兵力虽弱,但国内珍稀矿产却多,他们两国若合力倘若真的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怕就不只是嘴上说说那般简单了。”

    羽凌歌倏然抬眸,死盯着莞辰瞧了良久,遂而“噗嗤”一笑,桃花眼眸中虽尽是慵懒倦意,但仍是漾过了一道瞬闪而过的精光,他举杯又饮下了一口凉茶,敛目笑道:

    “两国合力又如何,元国都对此事充耳不闻,他们就算有那心也没那胆儿啊,齐云的丰富矿产元国觊觎已久,若真有异动第一个出兵的怕不是金顶与齐云的联合军,而是元国的数万铁骑。”

    “那年四国君主相聚饮宴,朕曾见过元国国君,那人城府颇深善于伪装,谁能保证君裕泽的数万铁骑会进攻齐云,而不会兵分两路绕至于我楚嘉身后呢?”

    莞辰蹙紧了眉头,一脸凝重,边陲虽有瀛儿驻阵,但此刻国中内忧外患,若他国真的异动楚嘉必定沦为他人盘中餐。

    羽凌歌半眯眼眸,细细打量了莞辰一番,似是看出了莞辰忧心源头,继而敛笑低目,白皙玉手轻弹杯沿,声色冷冽的道:

    “元国乃四国中国势最强,且不说金顶与齐云联手之事是否属实,君裕泽是个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人,楚嘉与元国有和平协议在先,君裕泽是个聪明人不会太过贪心,若皇上真的放心不下,正巧下月初五是您生辰,每逢此时邻国都会派遣使者前来道贺,咱们不如就在那日试他一试。”

    莞辰闻言眸子一沉,余光瞄了瞄紧闭窗扇,接而回眸漠道:“你的意思是想借着朕生辰之名请君裕泽来我楚嘉?”

    “不然还有比这更好的法子吗?”羽凌歌俊眉一挑,勾唇浅笑,唇角显出若有若无的邪意,“据我所知君裕泽也饱受朝臣掣肘之苦,元国当朝丞相比李南原还要嚣张,只要咱们诚心相邀微臣相信他君裕泽定会很乐意来我楚嘉做客的。”

    莞辰凤眸半眯,心中已明大半,“那此事便全权交予你去办,记得要避开耳目,此消息一出李南原一党必有动作。”

    “那是自然,冠冕堂皇的话就交给你去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开窗说亮话。”羽凌歌蹙了蹙眉,展颜笑道,惑人眼眸中尽是奸佞。

第七十章 为君挂()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清早起来窗外一片素白,凉风凛冽刺骨却吹不皱一地银白,厚厚的雪地上印满一个个深深浅浅的脚印,刚冒出头的草芽结了霜,发了芽地树杈上不时坠落下一堆堆积雪,顺着呼啸的冷风吹进衣领里。

    已经入春,冬日里稀薄的阳光变得有些浓郁,不似往昔那般暖意浅淡,反倒宜人了不少。

    这恐怕是最后一场雪景了吧,气温渐暖,日头越大,白雪消逝的速度也就越快,因为它们不能承受一点阳光,不能接受一点温暖,阳光愈暖雪的痕迹就愈发的淡薄,春日的脚步愈近,万物复苏的日子也就来得越快。

    蛰伏了一个冬季,是时候复出讨债了。

    “娘娘窗边风大,您仔细着凉。”肩上一暖,还未回眸应声,便听身后之人又道:“奴婢听说皇上这一连几日夜夜喝的烂醉,不知是近来政务太繁忙皇上压力太大,还是。。。。。。”

    红英欲言又止,我拍了拍她僵在我肩上的手,示意她不用在说下去,她没说完的话我知道是什么,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我也懂,正因为全都清楚明白才会无动于衷。

    我腹中孩子,只是一个意外。

    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怪只怪我戒心太弱,事前心中虽早已对陆嫔起疑,却从未真正放在心上,月信迟来我也未多加在意,直至身子状况愈发差了,我才察觉不对,总是后知后觉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怨那被我蒙在鼓里的人儿呢。

    明明是我不好,作为一个母亲,却懦弱到连保护自己孩子的能力都没有,可莞辰却将这一切归咎于自己身上,他认为那日他如果没有赶去上朝,而是留下来陪在我身边的话,或许我便不会被人哄骗出宫门,更不会失了孩子。

    他未上朝的那几日,虽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却未曾对我说过一个字,又或许是我那时伤心欲绝正处癫狂,总是像疯子似得自顾自的发泄胸中悲痛,总是满面的哀凉凄楚,让他无法启唇吧。

    说实话,与莞辰相处的时间越长,我便愈发的看不透他。

    犹记得初入宫时,他对我的冷漠态度总是暴跳如雷,心里稍微有点不痛快,便会将他所受之苦施加于我,阴狠暴戾,冷毒无心,那段日子他在我印象中就是这么一个人。

    可是每当我受人欺凌被人折辱之时,他总是第一个出现救我于水火,一改往日的阴晴不定,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甚是温柔细心。

    他给了我无尽地痛苦是真,许了万千柔情也是事实,不知是我这局中者迷,辨不明他的真心假意,还是不论是残忍阴冷又或是柔情款款,都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皇上?”

    红英疑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欣喜与讶异,璀璨珠帘下那抹明黄如阳耀眼,墨发高束,若妖容颜憔悴,眼窝深陷,乍看上去整个人好似消瘦了一圈。

    莞辰宛若无底深潭的黝黑双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儿,被修长手指拨开的珠帘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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