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笑歌-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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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尘凡微笑着揉了揉梦娇的秀发,这已然成了这个当哥哥的习惯,而妹妹似乎也颇为享受,脸上洋溢着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甜甜笑着。
“总算来了。”叶尘凡微微眯眼,看向官道上那庞大的队伍,他略微皱眉,虽说身份确实高贵,但那家伙却从不是讲究排场的人,这一次怎么搞这么大阵仗?若不是那驾马车前坐的车夫正是送叶尘凡来长安的风伯,叶尘凡还真有些不敢相信这马车是从岳城而来。
官道上两匹高头大马昂首阔步缓缓前行,那两匹雄壮威武的马上骑着两位更加神勇的将军,一人手提长枪,一人腰挎阔斧,两位将军身着熊虎甲胄,官衔竟然高居四品,离名震四方的神将之称,也就差了一品而已。
四品,已经是武将的尽头了,要再进一步,那就是神将!要知道,大唐一共才二十四位神将,由此可见,这三品神将的身份,得有多吃香。
那两位将军面无表情,不苟言笑,光是那份战场上沉淀下来的铁血煞气和气势,就能硬生生吓死胆小之人,怪不得让这两人为首开路。
两骑之后,便是并驾而行的两驾马车,这两驾马车看起来就不如前面两位将军那么顺眼整齐了。一驾马车御四马,用铜铁浇筑车身,再用妖兽皮毛为毯,就连马车最前端的横木上,还极其显摆的镶嵌着几颗宝石,能够身为驾驭这辆马车的车夫那也是相当自傲,虽说胖了点,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用那绿豆小眼冲一旁另一名车夫猛翻白眼。而另一名车夫就有点寒酸了,一匹马拉着一个破木车厢,还不停的咯吱响着,似乎随时都有散架的可能。和这样一辆寒酸的马车并驾而行胖子车夫觉得甚是丢人,更可气的是拉车的这四匹杂毛畜生,竟被人家一匹马吓的连个屁都不敢放了。回头一定宰了这畜生,胖子车夫狠狠咬牙。
那寒酸的马车之上,坐着一个穿着一席青衫的中年人,那人无视了胖子的白眼,轻轻一笑,用手中的柳条戳了戳身前的黑马,道:“这一趟倒是委屈你了。”
那黑马打了个响鼻,重重的踏了下马蹄,颇为抱怨,然后用尾巴拨回了那根柳条,似乎是在警告那中年人收起手中无聊的柳条。
中年人摇头苦笑,将柳条扔在一边。
这时,从马车中透出了个脑袋,是个颇为俊朗的少年,少年眼珠子溜溜一转,似乎是再寻找什么,当他的目光终于落在城门前那个牵着小丫头的少年身上,顿时散发出惊喜的光芒,嘿,还真出城来迎接自己了。
他冲出马车,一个跃身骑在了身前黑马的身上,大笑着拍了拍马背,黑马再次打了个响鼻,马头高高扬起,昂首阔步落地生雷,神勇之姿态甚至压过了那两名将军所乘的百战之骑。
少年骑在马背上,大笑着冲城门下那少年挥手,城门下那少年微笑着抱起小丫头,将其举过头顶,小丫头笑的很是开心,两只细小的胳膊也挥舞着,憋足了一口气,冲那马上少年喊道:“岳昊哥哥!”
马背上的少年闻声笑的更加豪爽开心了,可无奈身后还系有马车,不然以他那性子,早都冲过去了。
而这时,那提长枪的将军离城门还有百丈,便大声喝道:“城门守将何在?为何还不肃清官道上的百姓?”
这将军声若雷鸣,一道大喝,竟震的人双耳瞬间失聪,那守城将还不见动作,官道上的百姓就被这气势所屈服,自动退到了两侧,像是在迎接这将军入城一般。
那提枪的将军微微点头,自己这一声大喝所造成的效果,他还是颇为满意的。片刻后,他微微眯眼,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一直打量着那站在城门之下官道正中的那个少年。
那少年眉头微皱,脸上却能清楚的看出情绪。将军嘴角微翘,那少年居然用厌恶的目光看向自己,还真是勇敢啊,不愧是敢和小侯爷抢女人的愣头青。
腰挎阔斧的将军瞥了一眼身旁的这位,随即轻声道:“要快。”
那提枪将军微微一笑,骑马缓缓前行,离城门之下已不足十丈,却是瞥过头不再看那少年。少年一怔,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牵着小丫头的手向一旁走了几步,避过这将军的必经之路。
没办法,谁让咱小叶将军没人家这位将军官大呢,避让一下而已,不丢人。
叶尘凡不再理会从自己身旁经过的两位将军,面带笑意的看向那骑着黑马的少年,这傻小子,听说他马上就要成亲了,还真不知道该送点等等,这副惊恐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突如其来的一杆长枪,直刺叶尘凡咽喉!
叶尘凡本能回头,只看见那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脸上充斥着狰狞残忍的笑容,和那一抹如何都躲不过去的锋芒。
叶尘凡的表情已经来不及变换,可思维却是转了数转,说实话,这死法真他娘的憋屈!一个半步魂觉境的四品将军,要杀一个刚刚开荒圆满的小将,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偷袭?真他娘的有出息。
无耻!败类!没卵蛋的孬种!
叶尘凡在这一刻,除了脑海中大骂特骂那阴险卑鄙的小人,还真是什么都做不了,白白等死无力回天,似乎已经成了定局!
第36章 该杀还是想杀()
叶尘凡如何都想不明白,跟着岳昊一起来的将军,会有什么动机要杀自己呢?想不明白便不去再想,这一直都是叶尘凡的行事作风,就连快死了都没有改变。
对于死亡这件事情,叶尘凡见过不少,更经历了不少。不论是他亲手送走的妖族,还是亲手下葬的战友,这都是实打实的死亡,所以他对死亡看的并不是太重,也曾经猜测过自己会如何死去。
在战场上被妖族撕碎?不是咱小叶将军吹牛,往往那些妖族还没碰到自己,就已经被自己手中的长刀斩成两半了,自己不把对方剁成肉泥就已经算得上大发慈悲了,还想着撕碎自己?不是在开玩笑嘛。
从小到大已经不知上过多少次战场了,就连那阎王令都不知接了多少道,却偏偏命硬的出奇,怎么都死不了,更是能从不灭境大妖的手上活下来,这份气运还真不是吹出来的好。
作为一名边疆儿郎,没死在战场上,如今却要死在帝都门口,最憋屈的还不是被打死,而是他娘的偷袭,估计就算死了这口气也消不了,如此一来倒是能解释的通通坟上冒青烟了。
可不就是被气的吗?
哎,还没娶媳妇呢,还没看着小丫头嫁人,还没看着自己的儿子再娶媳妇
人生的遗憾总是太多了啊,叶尘凡十分惆怅,总觉得自己就这么死掉真他娘的冤枉。
“这位将军!”一个吊儿郎当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叶尘凡的身前,仅仅只用一只手,便抓住了那杆锋芒毕露的长枪,这人微微挑眉,抬头看向那高头大马之上满脸惊骇的四品将军,他猛的压下枪头,喝道:“朱雀门前得下马,这是规矩!”
叶尘凡闻声豁然睁眼,刚好看到吕品单手抓住枪头狠狠下压,一瞬间之际,那四品将军连人带马都被手中的枪柄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吕品拽了拽枪头,见那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将军还不愿弃掉长枪,随即微笑道:“朱雀门前卸兵甲,这也是规矩!”
笑着,他再次压下长枪,枪头受力传至枪柄,然后点在那将军的胸前。这一点,犹如雷鼓震天,那将军压在马上,马压在地上,而地面,却下陷了一寸!
摔倒的战马已经不再挣扎,腹部早已被震成肉泥。而摔倒的将军却两眼迷茫,不停有鲜血从口鼻流出,而他身上的那副熊虎甲胄,已裂成碎片。
吕品这一次轻松的拽出了长枪,随手一丢,便稳稳插在那已经提起阔斧的将军马前,转过头笑吟吟道:“这位将军,这两条规矩听清楚了吗?”
那提阔斧的将军面色阴沉,就刚刚吕品随意两击就让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另一名将军重伤,那自己就算冲上去也是白搭,地上躺一个是躺,躺两个还更热闹。这位将军一时摸不准吕品的来头,便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心中气不过,我一个堂堂四品抚远都督,可以率领万人的大将军,竟然被你一个区区六品守将吓唬住,要是传出去这将军也就不用当了,还带什么兵打什么仗,干脆抹脖子自杀算了。
这提阔斧的将军沉声怒道:“本将军进出长安数十次,从未听说过这两条规矩,莫不是这朱雀门已经变得和皇城里那凯旋门一样?”
吕品挠了挠头,略微带上几分惭愧,笑道:“自然比不得凯旋门,我也比不得轩辕将军那禁卫军统领来得霸气。不过理却是一个理,凯旋门那里轩辕将军说了算,这朱雀门却是我说了算。”
“狗屁不通!”那抚远都督大怒,抽出大斧指着吕品,恶狠狠道:“你区区一个六品守城将,竟然敢在本将军面前口出狂言,你当真不怕本将军求得一道旨意,赐你个满门抄斩?”
吕品闻言无奈的摊了摊手,道:“陛下乃千古明君,更何况我只是按照长安人的道理来讲道理,不曾有罪何来的旨意?”
抚远都督一怔,眉毛不自觉的颤抖了两下,甚至连手中的巨斧都有些不稳,长安人讲道理他是清楚的,只不过讲的是拳头道理。这身为四品大将的抚远都督心中不停骂娘,区区一个守将怎么能如此厉害?这让他们这些将军把脸往哪放啊。
深呼了口气,抚远都督按耐住心中的怒意,缓声道:“本将军是陵州抚远都督蔡安兴,身后两驾马车里坐的分别是安乐侯之子与忠烈侯之子,还请这位将军行个方便。”
以力欺不过人便要以势压人吗?
吕品闻言微微挑眉,然后没有搭理这所谓的抚远都督,反而转身看向叶尘凡,问道:“那骑着马正过来的就是你今天来要等的人?”
叶尘凡默默点头,死里逃生的惊喜却被一句安乐侯之子一扫而空。
吕品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叶尘凡的肩膀,无奈笑道:“最想见的人和最不想见的人一同出现,还真是挺为难人的。”
叶尘凡闻言一怔,讶然的看向吕品。
吕品笑了笑,道:“叶尘凡这三个字早就出名了,不然刚才那位将军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手偷袭一个挡住路的百姓。”
回过头来,那位抚远都督早已经怒不可遏,却一直压抑着想要动手的冲动,只是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守将,好似是要刻骨铭心的记住这人一样。
非大仇不得入骨,这也是一种刻骨铭心啊!
吕品瞥了蔡安兴一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冷道:“自己滚一边卸甲下马,老子没心情逗你玩了。”
抚远都督听到这句话后反而冷静了下来,狠狠咬了咬牙,问道:“阁下既然有这等修为,为何屈尊做一名守将呢?”
吕品闻言嗤笑一声,若有深意的打量了蔡安兴几眼,笑道:“不用这样试探我,做武将还要去玩心眼,不愧是陵州出来的,和俞长青是一路货色。”
抚远都督蔡安兴闻言顿时心胆俱裂,微微抬头看向城门之上的那三个大字,这里是朱雀门啊,才过十年自己怎么就忘了呢。敢把大唐第六神将俞长青不放在眼里的,除了那几位高居庙堂之顶的人物,估摸着也就是这位抗旨却不死的守将了。
可是,如今的自己官位高居四品,而对方却从天际跌落至尘埃,区区一个六品官,就算修为再厉害,还敢在这长安城内公然行凶不成?抚远都督蔡安兴给自己打气,真心没什么好怕的。
“你要清楚,不论你以前怎样,你如今只是一个六品守将,以下犯上的后果你应该清楚,莫要自误!”蔡安兴疾言厉色。
而吕品却是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随手指了指还躺在地上的那位提枪将军,以下犯上?这种事做的还少吗?
“你!”蔡安兴猛的一窒,大为恼怒,却又不敢恶语相向,怕下一个躺在那里的就是自己。
“蔡将军,下马。”一声轻叹,那辆豪华无比的马车缓缓掀开,一个身穿锦衣腰配白玉腰带的年轻男子走了下来,接着他转身,扶着一位倾城女子缓慢下车,那女子,大概是他的夫人吧。
蔡安兴回头瞥了那年轻人一眼,心中气恼却无可奈何,默然的将阔斧收起,翻身下马。既然是陵州的将军,那么小主子的话自然要听。
城门前五丈,岳昊勒住了缰绳,几乎与那豪华马车上的年轻人同时下马,他站在原地转头看向身旁,直到那女子从马车之中出来,他才微微一声轻叹。这位郡主没少去岳城,从那时就已经是无话不说的朋友,而如今却成了无话可说的陌路人,无话,只是因为再也没有了共同的话题。
岳昊扭头,城门下的那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