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赋-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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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尊主!”她低头细细打量着剑鞘上的精致花纹,得意的在雪地上摆了个英气的姿势,“我像不像个扶危济困、行侠仗义的……小大侠?”
花慕寒淡瞟了她一眼,走过去拿起了地上的陶罐,“它叫‘青霜’。”
长汀好奇的凑到了他身旁,完全把取雪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青霜?名字真好听!是你给取的吗?”
花慕寒仰头看向了片片红梅,挑选那开的比较旺的,“不是我取的。它和‘玄冰’,是我十岁那年,我舅舅送我的生辰礼物。”
“啊?!”长汀脸现不安,“这是……你舅舅送的……”
她低头盯着那柄长剑,凝神一思,伸手就要去解系着的丝扣。
花慕寒瞥眸瞅见,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蹙起了眉头,“你这是要干什么?”
长汀脸现歉疚之色,连连解释,“我还以为它只是柄普通的剑,并不知道这么的贵重。它要是像我身上穿的衣服这般,可以用银钱去衡量,我就会收下了。可这里面带着你舅舅对你的祝福,就算材质再普通,都成无价之宝了。这个可是我还不起的,所以,我不能收。”
花慕寒饶有趣味的凝视她的双眼,想看出她究竟是以退为进,还是真心实意。
这柄剑,就算抛去暗含的情谊,光凭剑身,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这傻小子,居然把它当成了普通的剑。
花慕寒盯着那双澄澈的双眼良久,松开了捏着她手腕的手,语气虽清淡,却透着不容违拗,“我说送了,就不会再收回来。你若觉得欠我的,慢慢还就是,来日方长。”
长汀黑漆漆的眼珠咕噜噜一阵乱转,“那你就不怕我债多不压身,来个破罐破摔,耍赖不还你了?”
花慕寒淡淡瞟了她一眼,勾唇冷冷一笑,“你能跑到哪里去?”
长汀一脸的无赖,嘻嘻笑语,“我哪里也不去啊,我就在你眼前不停的晃,可就是不肯还债,看你到时怎么办?”
花慕寒斜眸瞅着梅花下那张绝美的嫩脸,眼前忽的一阵迷离,那个调皮的模样儿,似乎,在遥远的过去……
那份遥远,透满了沧桑,远的似是不能用一生来衡量……
“取雪吧。”花慕寒蓦然收回他的视线,抬指勾下了一支红梅。
长汀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踟蹰着瞅着腰间的长剑,向他面前走去,“我真的可以收下么……”
“你真不想要,可以给尘烟。”
“要!”长汀忙将身子一侧,生怕花慕寒动手来抢,“他可没有我这么懂事,一定忙不迭的收下!”
花慕寒微微苦笑,“你还真是了解他。”
长汀心满意足的踮起脚,边取雪,边不时的低头向腰间的长剑上打量,不假思索的脱口说道:“那我就当这是你送我的生辰礼物了。”
花慕寒眉梢一跳,狭长的凤眸微眯,接口问道:“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十一月十一,再过几天就到了。”长汀毫不迟疑的答道。
花慕寒缄默不语,眸光似是沉了沉。
※※※
“”长汀抬眸间,瞥到了一枝开的异常繁茂的红梅,“那枝开的好旺,我把它折下来,放你房间的书桌上吧!”
花慕寒蹙眉望去,还不等他表态呢,那块竹片就被塞入了他手中。
见那个灵活的像小猴子的大男孩儿,瞬间就爬上了树杈,他站在飞雪中抬臂招手,“你下来,我去折。”
长汀小心翼翼的在树杈上站起,探着身子去折那枝红梅,“我这几日都是这么折的,越是树梢顶上的开的越好,你不用担心,就是掉下去,也摔不到我。”
花慕寒的眸光紧盯着她脚下的积雪,放下了手里的陶罐。
他心里有些着恼,觉得这个大男孩儿,实在是太不听话。
咔嚓!
红梅如愿到手,长汀得意非常,透过繁茂的花枝,她冲着树下一阵傻乐,“我比尘烟厉害吧?他虽会轻功,但要是比爬……”
不等那个“树”出口,她脚下出溜一滑,已经拿着那支娇艳的红梅,落到了那个坚实的怀抱里。
花慕寒横抱着那个轻轻的身体,深深凝视那双黑亮的眸子。
四目交织间,似是漫天的飞雪都消失了,周围的梅树也不存在了……
世间,仿佛就只剩了那两双凝望彼此的眼睛……
风抚梅枝,一簇积雪从枝头摇落。
长汀的小脸霎时红到了脖根儿,抱着那束红梅躺在那双有力的臂膀上,心头小鹿一阵乱撞。
花慕寒也被那份落雪惊醒,放下了抱着的大男孩儿,沉脸道:“以后乖乖听话。”
长汀低垂着脑袋,侧了侧身子,不安的连连点头,声音小的几近不闻,“知道了……”
花慕寒站在树下,也将身子侧了侧。
一时间,两人背对着背,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
长汀抱着那束红梅,偷偷深呼吸了几次,待心绪稍平后,瞥眸向身后瞅去。
陶罐就在二人中间,竹片还捏在花慕寒的一只手里。
她鼓足勇气,忐忑开口,“你……是不是生我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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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露馅了;心虚又不安()
还不等她话说完,一个娇媚的声音,远远传来,“尊主!”
长汀皱眉,花慕寒谷中一秋,她就躲了华珠一秋。有几次,她在剑阁远远望见那片紫色的衣衫,都及时的躲开了,可今天……
瞥到人已飘近,长汀转身弯腰,去抱那个陶罐。
花慕寒那修长的手指先她一步,将那陶罐拎在了怀里,“你拿好红梅就是。”
长汀点了点头,无言的伸手抽过了他手中的那块竹片。
浓浓的脂粉香味盖过了梅花的幽香,花慕寒眉间微蹙。
华珠一脸的娇笑,无视了正在取雪的长汀,直奔花慕寒身畔,“听剑阁弟子说尊主你回来了,我跑去落花圃,却又听仆人说你来了这里。”
见长汀费力踮脚,花慕寒手上用力,把花枝压的更低,淡漠笑语,“我让孙全给你娘准备了些礼物,稍后尘烟会让人送过去。”
“哪里用得着让人去送,我一会儿随尊主去落花圃取就是了。”华珠借机又往他身边靠了靠,声音、神态变得扭捏起来,“一秋没见,尊主看人家可有什么变化么?”
长汀偷偷撇了撇嘴,且看这个冷漠傲气的大男人,怎么招架住她这个如此黏人的表姐。
“长汀。”
长汀眉间一跳,心里不由得一惊,不会是准备拿自己当挡箭牌吧?这不是给自己拉仇恨么!
“嗯。”她强撑镇定,应了一声,手上仍旧不停的干着活。
“一会儿,再折上一枝白梅带回去。”
“嗯。”她不敢多答一个字,也不敢答的太大声,不想引起华珠的太多注意。
可是,华珠早已极其不喜她这个不该存在的存在。
紫衣轻动间,长汀一愣,手里的竹片已经被人夺走了。
“尊主让你去折白梅,还不快去!”华珠横眉低喝,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花慕寒神色间已大沉,“我会替你取雪,折完白梅就回房烧些热水,我口有些渴了。”
聪明人不与小人斗,长汀抱着红梅往那片白梅树走去,她巴不得离这个表姐远远地。
手上一紧,已被温暖的大掌包围,她愕然侧眸,看向了那个眉目清冷的男子。
“肚子饿不饿?”声音仍旧冷淡,幽深的一双古井里也没有丝毫波澜。
她傻傻的点点头,而后,转眸向那一脸错愕的华珠看去。
“搬回落花圃去住。”
花慕寒说完,也不等长汀应答,一手抱着陶罐,一手牵着她,就往君子苑外走去。
红梅瑞雪中,华珠拿着那块竹片,望着那一高一矮、同着白色锦衣牵手离去的两人,眼前一阵恍惚。
那份般配、亲昵,真像……恋人!
※※※
牵手漫步于飞雪中,长汀抱着那束红梅,一脸的傻乐。
花慕寒唇角泛笑,“你就那么喜欢下雪天?”
长汀调皮的把脚印串成了一条直线,不假思索的顺口应道:“因为我出生的那天,就是大雪纷飞啊。”
花慕寒微微侧眸,神色一如往常那般淡然,“你怎么知道,你是生在下雪天?”
长汀心头一震,身子僵住了。
花慕寒感受到了在他的手心里发抖的那只小手,他看了一眼那个垂眸看地的大男孩儿,牵着她往前走去,语气波澜不惊,“回去后,把陶罐封好,然后埋到梨树下。”
长汀心虚的不敢看他,一向清亮的眼眸里,充满了无措。
两人一路无话,苍茫的天地间,唯剩簌簌的落雪声。
花慕寒感觉到,那只小手的手心里有湿湿的汗意……
到了落花圃,他松手,自然的拿过了长汀手中的那束红梅,然后把陶罐递给了她,自己径直向房中走去。
长汀站在飞雪中,抱着罐子冲那个背影怯怯张口,“你……”
花慕寒脚下微顿,侧颜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那个大男孩儿。
“你是不是……生气了?”长汀神情忐忑的歪歪头,紧盯着他的侧脸。
花慕寒眉间微微一蹙,淡淡开口,“去把罐子埋好。”
长汀一直目送那个孤傲的身影进了房间,才懊恼的抱着陶罐向厨房那边走去。
她把陶罐口密密封严,然后去找了棵梨树,在树下刨坑。
她心烦意乱的很,除了怕露馅儿,更为骗了人而感到愧责。自从来了无忧谷,因时时庇护于他们主仆二人的羽翼下,她才得以坚持这么久。
他们对自己好的没话说,自己却偷偷利用了他们,简直就可以说是恩将仇报。
他那么的深沉,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自己就算想破脑袋都猜不透……
忽的,一个雪球飞来,正好落到了长汀挖了一半的土坑里,她不用看就知道来者是谁,所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咦?”尘烟原本正悠跶跶的往这边走着,蓦地,他眼睛一亮,眨眼间就飞奔到了她的跟前,蹲下身子,伸手抓住了那柄长剑,“青霜!”
长汀大急,夺剑,一坐在了雪地上,凶神恶煞的冲他大吼,“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尘烟死死的抓着那柄剑不放,难以置信的惊问道:“是主子给你的?”
长汀干脆把那剑牢牢的抱在了怀里,郑重点头,“当然!天地作证,日月为鉴!若有一句不实无忧谷三年无雨!”
“怎么会这样!”尘烟大受打击,握着剑的手都开始激动的发抖了,“这也太偏心了吧!这柄‘青霜’跟他的那柄软剑‘玄冰’,可都是稀世珍宝,万金难换的!我都盯了十年了!”
“呃……”长汀微怔,目光慢慢变得复杂起来,呐呐低语,“这么贵重……”
她心里的内疚,更加的泛滥了。
他对自己这么的好,自己是又骗他,又利用他……
※※※
整整一天,尘烟看长汀的目光里,都透满了嫉妒的火苗,密集的眼刀嗖嗖直甩。而看花慕寒时,又透满了十足的幽怨,一副欲言又止。
长汀一直在躲着花慕寒,到了吃午饭和晚饭不得不碰面时,她就一言不吭的只知道埋头大吃,看都不看他一眼。
第44章 梦里;燃烧着的恨与怒!()
而花慕寒就像什么都没发生,始终神色淡淡,长汀不主动说话,他也不去理睬她。尘烟隐约觉察出了不对劲儿,但因正在为剑的事情愤愤不平,也没心情去细问细想。
晚间,长汀在外间思虑再三,磨磨蹭蹭的进了花慕寒的卧室。
花慕寒正在桌前看书,似是没注意到她进来。
她忐忐忑忑的去铺床,不时的拿眼睛往书桌那边偷瞄。
烛火摇曳,瞥眸瞅见她站在床边迟疑着不离去,花慕寒淡淡开口,“去睡吧。”
“对……对不起……”长汀向前挪了一小步,低垂着眼眸,双手手指搅弄着剑穗,小声嗫嚅道。
花慕寒放下了手里的书卷,起身走到了床前坐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等着她说下去。
长汀面向他,抬眸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又重新低下了头,声音低落,“之前,是我骗了你们。我家在沧澜郡的古凰镇,家里有父母、妹妹。在我五岁那年,他们就都了,我成了个孤儿……”
“那你的名字……”
长汀暗吸了一口气,还是没敢看向那双睿智的凤眸,“这个名字,的确是那个卖艺师傅给起的。”
花慕寒静默的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再度开口询问,“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本名?”
长汀轻咬了一下下唇,声音有些发颤,“记得爹娘都唤我……阿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