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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女流浪汉的逆袭-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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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这两姓一开口,田老夫人也是愕然,随后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只当看不见的。

    刘氏与关氏深以为,虽然田中姿是齐田的的舅舅,可她是皇后。即然田老夫人是拿人没法子了,大家便在希望寄托在新晋皇后与皇帝身上。

    世族各代,向来崇文。视名士为圣贤。怎么能把好好的圣贤之书,译为白话,叫那些粗鄙之人去读?

    一屋子,没有哪个不是齐田的长辈。那几个在堂下,在皇帝与皇后面前说得眼眶泛红。

    “先祖时为避战乱南迁,家里什么都没有带,就只带了那些书,抛金弃银一文不名。还有祖辈为护书而死。若是在天有灵,见到今日之乱象,岂能安宁?人生来便有高低之分,身份如何,不得逾越,从上而上,不论是皇帝,臣子,还是庶民百姓,自有阶层之分。庶民种地务工以奉养世族,世族以智慧来辅佐帝王。是千百年来不变之真理,哪怕世族有错,引得皇帝憎恨,也是我们的过错,虽然皇家宽和不提前事,但我们自以为万死也难赎其罪,可哪怕万死,也决不能眼见小人作乱礼乐崩坏……”

    慷慨激昂。

    说着,奇怪地顿了顿。左右看看,好像在等什么人。

    齐田不动声色往旁边瞟了一眼。椿不在,替她的是她常带的阿夏。

    顿了一会儿,对方才又继续说起来。都城之中竟有歌谣传唱田氏与周氏大义之类。不过神色有点奇怪,不停地瞟眼望席上。

    但这一席话的言中之意,不外乎,影射田中姿与田氏及皇后心思深沉,见皇帝心在寒门那边,便以小人之心投其所好。可皇权便是以阶层之分为根本,若因憎恨世族,而大兴科举,任小人推波助澜,要让更多粗鄙之人涌入朝堂,这不是动摇自己的根本吗,岂能得太平盛世?

    齐田还没开口,田中姿先不悦。

    男女两边,只以长屏相隔,有什么听不见呢。

    田中姿喝得一脸红光,大声说“你讲旁的道理,我也听不懂。什么投不投所好的?我投了皇帝的好,能得个什么?皇帝能给我发钱还是怎么的?便是能发钱,我自己没钱吃饭吗要吃他的?你们也少动不动就把老皇历拿来讲,以前人还不穿衣服,光着腚在山里跑呢,如今我们是不是也得要光着腚才合祖制!?这书我要译,也不为别的,就是看不惯你们大郎君那嘴脸。读了几本破书,以为自己会下仙蛋似的,走路下巴要撅到天上去。你说先祖不高兴,你看见了?先祖要不高兴,那叫先祖亲自来与我说嘛。几本破书,有甚了不起的。你们要舍不得,就直说嘛,回头就还你们去,谁稀罕似的。先借与我了,现在又讲这种话。说得也是好笑,别人都是小人,就你是大人?你是有多大,给我看看嘛。看能不能吓死我!”

    田老夫人坐于上座,气得把手里的茶碟狠狠惯在地上,骂他“你给我闭嘴!”他才哼了一声,抱臂不说话了。

    阿丑也蠢蠢欲动。他坐在田氏旁边,珍娘牵着他。田氏扫了他一眼,他才又闷闷地坐回去。但心里笃定,叫大家都读书没什么不好的。现在阿并和阿贡都跟他读书,多好。眼巴巴看着自己姐姐姐夫。

    二家讲话,全场一片寂静。寒门那边原本喧闹的家眷席上都安静下来。

    楚则居放下酒盏,并不提先前世族叛离的前事,只说“在朕眼中,天下苍生皆为子民,无有高低之别。”跟着齐田的称呼说道“舅舅素来就不着调,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即是亲戚,便多担待几分。”就不再提。

    世族还有要进言的,长贵从哪里一头汗跑出来,脸上笑眯眯,尖着嗓子说“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奴婢也斗胆,要给周夫人贺个寿。周夫人可千万不要嫌弃。”便叫了耍杂戏的人上来。

    各氏族几个因没见到约好的信号,四处张望。

    但事情被这样一打乱,便算是作罢了。

    齐田坐了一会儿,便借顾离席。走到后面,便看到椿带着好几个军士,把各氏的年长者抓得稳稳当当,困在后厅。

    见到齐田过来,椿连忙上前,低声说“他们竟想死谏。奴婢一时也没有料到,还好长贵带的人多把人按住了。”不说别的,好好的生辰上有人撞死,田氏这一年都别想好。

    为的还是译书和科考的事。

    齐田一时竟然无言,远远看了一眼,只说“把人安安全全送回去。”就再不理会。她已经无话可说。

    生辰宴办完,田氏送田老夫人与李氏回去。门口便遇到刘夫人和关夫人。

    两个人笑着上前与田老夫人说话,不外乎是各人苦处,种种原由才没有先把会进言的事告诉田老夫人,只望田老夫人体量。又说田中姿这次实在是太过份了,要是真能叫他吃些教训,也未必没有好处呢?句句自己都占了大义,绝口不提旁的。

    田氏默默无语,李氏也不出声。田老夫人听完了,平心静气“养而不教,是我的过错。”也并不提其它。

    话都说成这样,一时之间那两位也不好接下去。

    等两人走了,李氏小声气道:“竟还能一副没事的样子来与我们说话!”

    田氏说“科考在即。”等大批官员上录,世族已是存亡一线。之前齐田说资助学子方建学馆让各族子弟去做先生,哪怕朝堂之外世族之弟被人取代,也要争取那些取代他们的人,是他们自己的学生。他们表面上是听的,可从来自恃甚高的世族,又怎么能甘愿。便才有今日之事。

    田老夫人即恼又悲“伤捂着烂得快。拿出来说开了,得个痛快也没甚么不好。是杀是罚,只要是他们自己开的口,大概以为绝处亦能逢生。人都自悔而死了,皇帝再与他们计较,便显得不义。他们再自断臂膀把那忠君爱国的架势摆出来。”瞧瞧,皇后与田氏虽然是我们世族之人,可人家收卖人心图谋不轨,如今到处都在说周家好,皇后好,田氏好呢,这些人还不是为迎合皇帝为了自己的名声大乱国之根本吗!我们世族可不同,我们虽然自知为皇帝所弃,可现在知错愿改,且有一颗维护皇权的拳拳之心,为了皇帝是万死不辞的。

    兵行险招。

    可惜皇帝不接话。死谏的人又被拦了下来。

    想到方才那场不动声色的凶险,李氏就不寒而栗。真给他们死在这里,后头会怎么样?

    田老夫人拉着田氏的手叹气道“如今……随他们去罢。”

    田氏会意点点头。

    送田老夫人上车,田氏与嫫嫫走在已经渐渐寇静下来的院子里,怅然说“往昔如何繁盛,如今竟露出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光景来。”

    楚则居回程,长贵在车里伺候。

    长贵说起死谏的事,十分后怕“两位阁老竟在其中。要真死在那里,那可怎么收拾!”

    楚则居气得茶盏都砸了一个,厉声说:“他们连皇帝都敢胁迫,真的是好大的胆子!”想想他们胆子什么时候小了呢?

    长贵惊得一抖。

    过了好久才试探着说“竟还污蔑起娘娘来。田中姿那个样子,是会拍马溜须的小人?陛下若是疑心病重些,岂不是要着了他们的道。”

    楚则居未与置否,只道“这些人是留不得的。”可笑齐田竟然还为他们说话。到底还是个孩子。平了平心绪,说“皇后爱民是好事。”

    他知道齐田的身世。收不收买人心的,放在世族之中别的人身上,未免惹他疑虑。可齐田却不同,她对底层人民想要过上好日子的心情是能感同身受的。她希望这些人能过得好,有出路的那种心情,不会有半点杂质。也并不是贪恋权势的人。

    这些人以自己污浊的心思,不能去理解她。但他想,自己却是能够理解的。他前半生,知道世界的污秽,后半生见识了人心的纯正。哪怕这世界广大,也只有自己能明白她。这些人当然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她是会永远站在他这边的人——大概也是唯一一个他能全心信赖的人。

    自己既然是皇帝,可她想做个什么样的人,却还是要受人诟病,以龌龊的心思去揣测。这大概也只能归于人心污秽。

    一路无话。

    到了宣室外,楚则居下车,走几步,顿了顿步子,回身说“朕与皇后一体。你们要敬重皇后维护皇后。”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她到底是过于善良赤诚,不知人心险恶。又偏弟弟还小,舅舅不着调。太后叫她跪,她也就跪了,半点不知自保。

    除了自己,连个维护她的人都没有。就好像那时自己命悬一线,除了她,再没有别人在乎。

第118章() 
作者有话要说:  啊。周末。校对错字的小仙女不在。我眼睛要瞎了。

    宫外田老夫人的车子还没走远,就有宫人迎上来。

    李氏见是齐田身边的人,便问“娘娘有什么话?”宴上那一闹,也不知道齐田要怎么自处,皇帝又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心里着急。

    来的是阿夏,是跟着椿的。行事谨慎周道,站得远远的并不上前。只说“娘娘有话 问。”

    李氏会意,对田老夫人说“母亲稍坐。”下了车来。

    阿夏低声道“娘娘问,家里可知道四氏弟子战死的事?”

    李氏不解“在哪里战死?”

    阿夏讶异“果然家里并不知道?”齐田一直以为家里是知道的,只是大家都不愿意提罢了。但今天想想,到底不踏实,还是使阿夏来问。没想到这么大的事,真是不知道的。

    但李氏的问话阿夏却答不出来,摇头“这件事,当时陛下提过一句,但是也说得不多,娘娘也不太清楚。”

    李氏满腹狐疑。战死,当是英烈,怎么却无声无息?

    一行人归了家,田老夫人就病倒了。

    请了大夫来看,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转。李氏也腾不出空来。贴身安置了几天,自己也不好起来。吃什么吐什么。

    田氏怕自己嫂子也不好,再不肯叫她服侍母亲,自己回娘家住了好些天。一边照顾田老夫人,又忧心着李氏的病。

    等到月末才知道,李氏竟然是有喜的。

    家里一时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田中姿恨不得到地上扎跟头。齐田也高兴得很。开始张罗小孩子穿的用的。

    等田老夫好了些,田氏才回周家去。

    新月初,刘家当家的主母上门来探田老夫人病了。

    她是刘氏大房长子的夫人,年轻,比田老夫人辈份还要低一 些。她婆婆是田老夫人的弟媳妇。自己姓李,跟田中姿的夫人李氏是堂姐妹。

    田氏生辰时,宴上她是跟着婆婆的。从周家出来时,在一边恭眉顺耳陪同婆婆,也耳闻了田老夫人现自己婆婆和关家老夫人的说话。

    李氏迎客出来,见到刘家大夫人时,脸色并不好。前面的事她不能忘怀。

    但大夫人进门就要跪,把李氏吓了一跳,再不端架子,连忙扶她“你这是干什么?”又说“你们打一耳光给个枣那也是不行的,谁也不傻!”自从嫁了田中姿,她言语也犀利了许多。

    大夫人摇头“我也不敢叫你宽谅。只是自觉无颜见人。”

    刘家长房长子刘篦是她的夫君,夫妻要与刘阁老与刘老夫人在田氏生辰宴上皇帝皇后面前一同赴死的。出门之前,女儿还问她,好好的自己穿这种衣服干什么。

    那时坐在宴席之上,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她只觉得身上半点力气也没有。身边的嫫嫫惊惶不已,不敢流露出来,陪坐着盯着自己主家,自己都怕得要死,细细声安慰“小娘子别怕,小娘子赴死,奴婢也不能独活。随后就下去陪着小娘子了。”用着未出阁时的称呼。

    大夫人此时坐在李氏对面,说起来那时的事,神色到也平静,眼睛里却含着泪光“前一天,老夫人叫了我们大房的人去说话。三弟妹都吓傻了,平常多伶俐的人,话都说不利索,说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三郎也没有做错什么。为甚么要死呢?死了孩子怎么办?一听,连孩子都要同去,当场就厥了过去。”

    说着笑起来,说不出的惨淡“可谁叫我们刘家犯了错。生为长房,享了长房的福气,就要负一族之重任。在刘家我们是头一份,受难也推不到别人头上了。”

    李氏只作无意问“你可知道四氏子弟战死的事?”

    虽然是想诈一诈,大夫人却说破“想来你是不知道的。日前听说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出来打听。但你们都不知道,她要往哪里打听?”

    李氏但也不再作戏,说:“娘娘确实问了这桩事。我也不解,怎么有这样的事我却不知道呢。”

    大夫人到并不瞒她道“你不知道有甚奇怪呢,事虽有了,但下头的人知道的不多,各主家,谁也不愿意提。便是我,我也是前一段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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