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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仙家枪神-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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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晚宴里赵剡提出这条的时候,各家自己的账还没算清,没多少人关注这事,只有周弘薰主动表示随时愿意进宫讲学,顺带催促其余门派尽快查明乾元门一案。会上赵剡并随行的齐诤之并未多言,夜里却派出一名青年道者到紫|阳派所在之处,说要见周弘薰掌门。

    周弘薰没见过此人,便打听他的来历,对方说:“晚辈乃是散修,如今在宫中效力。”

    “敢问道友名讳?”

    “晚辈姓叶。”叶雨信说。

    周弘薰听出他不想将身份透露太多,便将他请到内室入座:“道友前来所为何事?可是为乾元门?”

    叶雨信:“正是,周掌门曾在天一派修行多年,不知可还记得,十余年前陨落的齐孝之齐真人?”

    “记得。”

    “齐真人当年在天一派内外门弟子中口碑极佳,想来周凌霄掌门曾经同您提过吧?”

    周弘薰说:“有过,族兄是平辈外门里修为最高的,同几位内门师兄交情不浅,与齐真人更是相熟。”

    “齐真人是如今太子正妃的堂伯父,齐家老宅因太子大婚修整了一次,翻出了些齐真人的旧物,但里头有几封信件提到了一些隐秘,太子妃猜测这便是周凌霄掌门遇害的缘由。”叶雨信说着将怀里的几封信递了过去。

    周弘薰接了过去。信封边缘发黄,微微磨损,里头的纸张倒是保存完好,收信人写着周凌霄的名字。周弘薰问叶雨信道:“这信看着有些年头,不知是齐真人哪年的笔迹?”

    “三十年前,王掌门陨落前两月。”

    周弘薰惊讶道:“师父?”

    叶雨信不在说话。待周弘薰看完全部信件,他的脸色早已一片铁青,道:“若真如信中所言,那么老掌门之所以走火入魔,夏随春必然脱不了关系难道、难道,”铁青慢慢转为惨白,周弘薰飞快地四处打量,压低嗓音,“难道族兄正因知道此事,才不对,若是如此,夏随春为何此时才动手?”

    “正如您所言,周凌霄掌门修为不低,何况乾元门是扬州数一数二的仙门,”叶雨信照着齐晚思嘱咐的继续说,“夏掌门的为人恐怕周凌霄掌门也是不堪其扰,只是没想到她竟如此阴狠,乾元门一夜覆灭,清虚派根本来不及去救,但听说保住了一个乾元门弟子,将来可作为人证。若周掌门愿鼎力相助,找出夏随春行凶的证据,到时找来此人当堂对峙,看她有何说法。”

    周弘薰目光阴沉,道:“夏随春办事向来严密,恐怕没那么容易,此事太子妃可曾禀告皇上?”

    “已经差人去了,但眼下宫中到处是天一派徒众,还有左护法”叶雨信犹豫了一会儿,“左护法素来不闻不问,不知此事可否告知于他?”

    周弘薰道:“左护法与夏随春无甚交情,两人平日只是公务往来,何况公输真人毕竟是老掌门亲传弟子,得知这等大事,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好,那晚辈便回禀太子殿下,请周掌门静候几日。”

    叶雨信虽然口里念着太子赵璟,但他今夜同周弘薰讲的话,全部来自齐晚思的嘱咐,而齐晚思本人也并不在东宫,而是坐着一辆不起眼的轿子去了圣天宫。见到王邵筠正跟在公输策身边,齐晚思稍整思绪,行礼后便说:“护法大人已经去清虚派问过了么?”

    王邵筠代为答话道:“是,可惜那名弟子并未看清凶徒样貌。”

    齐晚思慢条斯理地说:“没看清倒也无碍,眼下只是需要一个饵,将那凶手引出。堂伯父的书信已经送去给周弘薰掌门一观了,想必周掌门也会助您一臂之力。”

    “谢娘娘,”公输策说,“娘娘说需要一个饵,本座会去同清虚派说,让他们把人送入京城。”

    “届时对外如何宣称?”

    “只说此人见过凶手。”

    齐晚思说:“护法大人所言甚好,但京畿重地,还是要以防万一。本宫以为可借口将此人送入京城,在紫|阳派停留几日,放松外部防备,凶徒若真是护法大人熟识之人,必然会前往灭口,到那时只需设下天罗地网,便可将其一举擒获。”

    “周弘薰掌门一人撑不住,但本座不方便出宫。”公输策如是说道,他之所以留在宫中,以前是不想回去跟邹元德相看两厌,如今是发觉夏随春也不是个容易相与的,但就算他把自己埋在炼丹房的炉灰里,夏随春还是抽丝一般地把他身边的人渐渐调走,如今信得过的只剩王邵筠。

    公输染宁死后他就觉得不对劲,以段云泉的修为,当夜怎么也不至于腾不出手给门派发一封飞鸿书求救,但天一派直到隔天才派人过去。公输策想亲自前去调查,顺便解决掉柳杨枫,但夏随春说已经交给段云泉去办了,还给他塞了一堆宫里的差使。最后还是王邵筠趁着回门派,把游弘瑛逮到角落里威胁,那货怂得特别快,不光透出门派似乎在往凉州转移的消息,还说凉玉城的俩叛贼之所以撑到现在,就是之前劫了朝廷的军粮,那行动是又快又准,据游弘瑛自己分析,多半是得了内应。

    看在此人还有点用的份上,王邵筠放下了拳头,回去跟公输策一交代,两人都觉得这个内应大概是夏掌门本人。这么一看夏随春的动机还挺明确,应该是看着天一派不行了,快打不过茅山两个卧薪尝胆的仇敌了,就打一套狡兔三窟的路数,必要时随时可以西撤。所以凉玉城陷入围城那晚,三个门派一起反,一个公输染宁解决不了最好,天一派正好过去接手这摊烂泥,并趁机暗度陈仓;公输策很理解夏随春袖手旁观的举动,然后决定哪怕宫里此刻已经有弃掉天一派的意思,他也要狠狠踩夏随春一脚。

    齐晚思很识时务地没有提议要请茅山派来帮忙,而是建议请清虚派出几个高手,安插在护送队伍里一路北上。公输策答应了,然而他始终不相信宫里的任何人,便让王邵筠再去跟沈淇修透个口风。

    王邵筠知道圣天宫里除了朝廷的眼线就是夏随春的眼线,隔一天下午才从蛛丝网一样的监视目光里脱身,脱下绀青外袍绕至棠花院,不想沈真人身边那个妖修端着一沙煲的糯米腊肉一类出来,说:“沈真人正在忙,要不你坐下来等等吧。”

    王邵筠赶着回去,想想说:“不了,不然第五堂主呢?我同他讲也行。”

    “就是第五堂主在跟沈真人商量事呢,要不你跟我讲,现在这数我最大。”他忽略了身后陪人练刀的余圣殷。

    王邵筠看着赫兰千河手里的沙煲和胳膊底下夹着的鸡毛掸子,虽然不大相信他的权威,但条件所限只得交代了一回。赫兰千河一听这不就是刚才第五堂主跟沈老师说的事嘛,本想留王邵筠喝口水,然而对方转个背就不见了。

    “跑的真快”赫兰千河朝着门外张望,忽然眼前一片蓝白色晃过,就看见计闻星站在跟前,胳膊上挂着那跟拂尘轻笑:“再快能有我快?咦,你这锅里是什么东西?你师父让你准备的?”

    “是啊,他说想吃。”赫兰千河说着都有些后悔去年自作主张做了腊八饭,暴露身份不说,还让沈老师赖上了:“前几日|你说去吃酒席,我本来不想吃可也给了银子,结果我出去再回来都吃光了,还要把你带回来,你还喝多了,这会我想吃了,你却不肯稍微跑跑腿”赫兰千河当即答应,因为他很怕对方下一句会是“你没有良心呜呜呜”这种会吓人一身鸡皮疙瘩的话。

    “这倒稀奇,”计闻星瞧着沈淇修紧闭的房门,“诶,给我加一碗。”

    “好吧。”

    过了一会儿房门开了,第五铏之走了出来,见着计闻星愣了愣神,而后行个大礼,接着教训靳钲鸣去了。计闻星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晃过院子,晃进沈淇修房里,道:“第五家还是厉害,虽已淡出朝野,但终究是一流大族。”

    沈淇修很想让他好好说话,不要总是采取钓鱼式发言,但还是忍住了:“计真人有事么?”

    “有啊,来蹭饭。”计闻星笑道。

    沈淇修:“没有真人的份。”

    “别这样嘛,我就来问问刚刚第五堂主跟你说了什么?”

    “有几个门派想同本派谈话而已。”

    “噢,那我就不帮你们应对天一派了。”说罢计闻星转身要走,沈淇修深呼吸,无奈扶额道:“请留步。”

    计闻星翩然折返,微笑道:“不把你的小徒弟也叫来听听?”

    “同他又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就不用听了?他可是怀璧其罪,得多学着点,”计闻星抚着拂尘蓬松的尾部,悠然自得地挑了张椅子坐下,“打听到齐家的位子之后,我们十来个人可是在附近蹲了好几天、把所有出入的人都跟了个遍,才找到一点可用的消息,他不来听太可惜了。”

    “第五家的消息?”沈淇修出去跟赫兰千河招手,等他进来顺手把门关好。

    计闻星说:“第五家几个老头子腿脚不利索,只能派一些走得动的,你也知道,年轻人嘛,做事不牢靠,从齐家出来还先去附近喝杯茶听个曲,喝茶又不好好喝,话特别多,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耳朵还是不错的,就给听全了。”

    赫兰千河将这几句话听进心里,惊道:“你跟踪第五堂主家里人?!”

    “我只是查了查跟齐家交往过密的几家人。”计闻星瞥他一眼。

    “为什么?”

    “小千河啊,如今这朝中哪几个人最得圣心不是明摆着么,我们现在吃喝都靠朝廷撑着大头,总得摸清京城这摊浑水吧?”

    沈淇修说:“别的不说,你听到了什么?”

    “也就是夏掌门大约要倒台,宫里有意让公输护法顶上的事,”计闻星说,“听说公输护法那里有证据,不光说乾元门是她灭的,连天一派之前那个王季驯掌门也是她害死的。还说如果第五堂主能说动清虚派站到公输护法那边去,换一个天一派掌门,对清虚派有百利而无害。我觉得这事可热闹了,就赶紧来说给你们听。”

118 交错的鱼竿() 
赫兰千河偷偷往沈淇修那头看了看,试探着说:“乾元门远在扬州,左护法又身居宫中,他哪来的证据?”

    “我哪知道,不过宫里既然敢来找你们,恐怕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你们若是知道个中内情,能否跟我稍稍提点一二?”计闻星无赖道,“之前门派互信当中,你们说捡到了个乾元门的徒弟,他可曾看到凶手?到底是不是夏随春。”

    沈淇修:“此人伤重未愈,不曾醒来。”

    “真的?”

    “真的。”

    计闻星拿眼角在沈淇修脸上扫:“真的是真的?”

    “真的是真的。”沈淇修微微点头。

    计闻星满不在乎道:“随便吧。不过有件事我得跟你讲,朝廷虽然消息远不及仙门灵通,但我查了一圈才发觉宫里似乎前不久才知道乾元门还留了个活口,你们当初把这事除了我们望海堂,还跟哪几个门派传了?若是天一派当中阻塞并不奇怪,但茅山派知不知道?”

    “此事五派皆知。”沈淇修从入京后没多久就发现了这点,因而早早做了准备,对外一致推说不知,第五铏之跟宋柳君走得不近,他也不知道凶手是个男人。故而刚入京不久,他一发现皇帝好像还没从天一或茅山处听到这一消息,便料见此行定会生出波折来,如今终于等到,他反而放心了。

    “这么说严霄宴为了除掉一个天一派当家,竟然敢欺君了,”计闻星笑开了,“他师弟谢那个谁,就是挺能说道的那位”

    赫兰千河提醒说:“谢晗光谢真人。”

    “对,谢晗光可曾来找过你?这么大的事你都没给他抖到御前,茅山得多划点好处给你们清虚派才是。”计闻星的心思一门放在揶揄沈淇修上,仿佛能得到莫大的乐趣。

    沈淇修不理会他,看着前边的地板说:“不曾,或许他们当真有确切证据。”

    “或许他们不在乎呢?”赫兰千河两手放在膝盖上,皱着眉思考许久才说。

    计闻星问:“怎么说?”

    “不是说左护法不光有夏掌门屠戮乾元一门的证据,还有谋害老掌门的证据吗?第一件事不管能不能证明,只要让所有人开始怀疑夏掌门的为人,必然会开始查第二件,要真查清了,真是夏掌门所为,不论乾元门是不是她灭的,她也必须要以死谢罪。”

    “嘿,你还真聪明!”计闻星奇了。

    赫兰千河一被夸嘴巴就关不上:“这都是老法子了,就像是要查一个贪官,又没证据,只要趁他跟他小老婆一块,按去抓,再搜一遍房子,绝对一抓一个准。”

    “咳咳,”沈淇修及时打断他分享经验的热情,正色道,“但乾元门一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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