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四千金-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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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婆子上来买面。要说起来，也得有个十来日了。”
十来日？可叶乔受伤不就才几天么？难道他一早就住在这里？可若是住这里，又怎么会认识杨兼？
宋春娘都有些糊涂了。
“你见到的另外那名学子，可知道是什么人？”
“那粗人啊，好像姓范吧，记不太清了。长得实在不像读书人，要说是土匪我倒是更相信。也不知那俊俏小哥怎么找了这么个朋友。真绝了。”
老板啧啧评论，脑袋还配合着摇了摇。
宋春娘只觉得有千万种头绪，似乎有什么真相藏在云里雾里，可真要拨开又摸不到。
老板说了会话，又开始推销自家的菜品，宋春娘问不出再多的信息，象征性的买了些外卖的糕点便走了。
“大小姐，咱们还去找莫御巡使么？”
宋春娘眼里透着坚定，“去，怎么不去？正好请他帮忙捋捋头绪。”
莫天听到下人通报说，福来苑的宋春娘有要事求见时，愣了一愣，随即反应出来，该是上午在府衙见过的那位宋小姐。
怎么这么快就又寻到家里来了呢？
莫天对宋春娘的行动力很是赞叹，又看了看厅堂里坐着的几位客人和主座上的自家亲娘，笑着说道：“母亲，邓老夫人，邓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正好有点事要处理，要不你们先聊着，过会我再过来？”
邓老夫人连忙推辞，“公事要紧，莫御巡使还请自便。”
莫老夫人也说道：“是啊，你快去忙吧。这里有我和荔姐儿张罗便行。”
莫天这才抱了揖退下。
宋春娘和张德在会客厅侯着，会客厅除了必需的桌椅，一丝丝装饰都没有，可以看得出，莫天是个崇尚简约的人。
“吱呀”一声，门开了。
莫天穿着一身深灰色长袍走了进来。
宋春娘站起行礼，“莫大人。”
莫天示意她坐下，自己坐到主座上，“宋大小姐，半日不见可是又有事？”
这是调侃么？
宋春娘默默汗颜，“莫大人，真是不好意思，又来叨扰您。方才我去了一趟杨兼下榻的客栈”
宋春娘把方才所收集到的信息一一说来。
莫天听完陷入沉思。
“莫大人，您说，叶乔其实早在外面有地方住，却又住到客栈，神神秘秘的，这期间会不会有什么诡异？”
莫天略微点头，“也许有吧，咱们手上线索太少了，还得再收集。这样吧，宋大小姐，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打草惊蛇。如果方便，你可以继续盯住客栈学子们的动向，至于叶乔和姓范的学子，我来调查他们的背景情况。”
有了官方的人插手，宋春娘觉得安心多了，松了口气道：“太好了，有劳莫大人了。”
莫天微微一笑，“客气，不都是该做的么？宋大小姐不必这么客套。以后有事还可以直接来找我。”
宋春娘暗道，这位大人可真好说话呢。面上仍是客气：“多谢莫大人。那我们就先走了。”
莫天站起，“好，我送送你们。”
冤家路窄，一出门便碰上了邓老夫人和邓芬宁。
看到宋春娘，邓老夫人眼中闪过惊异和厌恶，而邓芬宁则是迅速低下了头。
莫荔婴则是想起来邓芬宁伤了宋二小姐的事情，神色不免尴尬。
一时间竟是没人想起来打招呼。
各人神色尽入宋春娘眼中，嘴角不禁泛起嘲笑，做了坏事，出了郾城就能装作不认识了？
“邓老夫人，邓小姐，数日未见，别来无恙啊。”宋春娘主动出击，面无表情寒暄。
开了这个头，邓老夫人也不能再沉默，喉咙里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恩，许久未见。”
“几位认识？”莫天哪里看不出几人之间暗藏的涌动？明知故问了一句。
“我们在郾城见过，邓老夫人不知从哪里听来与我家有婚约，特特到了郾城，结果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宋春娘说完这段话，特意看了邓芬宁一眼，只见她低垂着头，又故意躲到邓老夫人后面，实在看不清楚表情。
“原来就是仙逝的邓老太爷指婚的邓家啊”莫天恍然大悟，看向宋春娘的眼神不禁带了几分玩味，“圣上还一直等着你家的好消息呢，没想到老夫人悄不吭声就去了郾城了，怎么样？可是有结果？”
莫天的问话让邓老夫人脸上一阵青白，沉了脸答道：“老身只是去拜访故人，并未谈及儿女亲事。”
“哦？那邓家打算怎么对圣上交代呢？”
“纪家和宋家都不愿意履行婚约，老身也不能勉强。”邓老夫人说完这话，瞧了一眼宋春娘，眼神暴露了心底的忐忑。
宋春娘冷冷道：“我家和外祖家从未听说婚约，且邓家从始至终都不曾正式提起，加之两家起了龌龊，试问，有哪户人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谈什么莫须有的婚事？”
邓老夫人紧跟着说道：“莫大人，你也听到了，宋家和纪家对亲事的态度，这婚约就此作罢了，还请大人跟圣上言明。”
“我跟圣上说一说倒是没问题，但是圣上向来重约，最见不得言而无信，只怕到时候还得邓将军进宫，向圣上解释为何婚约无效了。”莫天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让邓老夫人缩了缩。
“也可能会叫了宋大小姐一块质问。”莫天又补充。
宋春娘冷笑，“如果有需要，莫大人只管说，民女必当将事实一一说来。”
邓芬宁闻言咬了咬嘴唇，呐呐说道：“祖母，您别为难了，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自愿去跟圣上请罪。”
邓老夫人扫了她一眼，呵斥道：“你插什么嘴！”又对着莫天说道，“莫大人，事实不能全听一人片面之词，只要圣上召见，老身必定与儿子一起进宫面圣。”
“世间自有公道，黑白不能颠倒，莫大人，民女等候差遣，先告辞了。”宋春娘不愿再与邓家人多说废话，向莫天福了福身子便扬长而去。
“这邓家人，做错事情还如此理直气壮，简直是厚颜无耻。”张德在路上骂道。
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宋春娘也觉得累了，靠在马车壁上缓缓说道：“公道自在，咱们也不怕他们颠倒是非。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杨兼的事情搞定了。”
“那莫大人可信么？咱们要不要再寻些别的路子？”张德不无怀疑。
宋春娘叹了口气，“不信也得信，不然还能找谁帮忙？而且，我直觉他应该是个好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小姐，咱们跟官场的人打交道还是要多留些心眼。”张德提醒道。
“恩，我会注意的。”宋春娘点点头。
第一百章（）
在宋春娘和邓家人离开之后，莫家父女也在讨论宋春娘的人品。
莫荔婴自小就是软绵绵的性子，身边的闺蜜也基本都是文静淑女，即使是香h县主这样咋呼的，也不过是纸老虎而已，今日见到宋春娘的雷厉风行，不免惊讶之余带着些许的探究，尤其是邓家与宋家婚约一事，更是一声惊雷炸在莫荔婴的身上。
“爹爹，邓家的亲事到底怎么回事？”
莫天知晓女儿对邓岸迁有着倾慕，斟酌了片刻才说道：“荔婴，这件事情原本是有人状告邓家的，传到圣上耳朵里，又命了我调查。本来吧，这种儿女私事不要太过分，圣上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加之邓将军军功显赫，圣上并非有意刁难，只待得风头慢慢过去便不了了之，哪知邓老夫人沉不住气，还跑去郾城，真是此地无语三百两。”
莫荔婴纠结了，“那可如何是好？难道真叫邓公子娶了宋家小姐？”
“一诺千金，如果真有此事，邓家就应该履行承诺。”
“可是，可是，宋家只是商贾之家，跟邓家根本不配啊”莫荔婴急了，说话都急促起来。
莫天脸色沉了下来，“荔儿，虽然邓四公子是个有出息的，但是他家有婚约，履行的话他就是定了亲的人，不履行，那么邓家人品就是有问题。不管怎么样，都不是你的良配。”
被亲爹如此直接说出心事，莫荔婴是又羞又怨念，“爹爹，我，我，”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莫天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你个守礼的好孩子，不会做出越矩的事情。”
莫荔婴低着头，眼眶都红了，莫天看着心疼，拉过她，“也是爹爹不好，没给你找个娘，这么些年来，你一个人长得如此乖巧听话，爹爹真的是很欣慰。以后有什么心事，可以跟爹爹直接说，不必害羞，你要是不说，爹爹又怎么能帮你呢？”
莫荔婴低低“恩”了一声，细细说道：“爹爹为公务已经很繁忙了，我又怎么好叨扰？”
莫天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傻孩子，你是爹爹唯一的女儿，爹爹再忙也是要照顾你的。邓四公子你就别再放心上了，知道吗？”
莫荔婴咬了嘴唇应了下来。莫天跟女儿也没有更多的话题，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宋春娘回了家，就懒在床上闭目养神了。
方才在外面奔波不觉得累，一回来神经松弛了，才觉得身心俱疲。
在一个陌生的没有根基的地方，找人办事，真的是好难。幸而遇见了莫天这么个官爷，不然真是走投无路。
宋春娘虽是眯着眼，脑子里还转着杨兼的事情，宋夏娘就进来了。
“大姐，你和赫连老板最近在忙啥啊？怎么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宋夏娘挨在宋春娘身边撒娇问道。
宋春娘坐起身子，扯出笑意答道：“还不是福来苑的事情，京城水深不好办事啊。”
不愿意让宋夏娘知晓杨兼的事情，省的多一个人担心，宋春娘选择不说。
“是么？”宋夏娘不太清楚生意上的事情，“那可怎么办？”
宋春娘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的，我和赫连冲都找了人，托了关系已经在解决了。你就别瞎操心了。好好养伤最重要。”
说起这个，宋夏娘也甚是烦恼，自从来了京城，宋春娘和赫连冲找了好几个大夫看伤，试了不少内服外用的药，可都不见效，整的她现在看到药都有种想吐的感觉。
而且一直在家憋屈着，也很闷，本来是想着让宋春娘带着出去逛逛，可是看到她疲倦的样子，这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来了。
“嗯嗯，大夫开的药我一直都按时吃的，大姐先休息吧。”宋夏娘起了身就要走。
宋春娘拉住她的手，“不急，这几天忙着外面的事情，都没好好跟你聊聊，二妹妹，如果，我是打个比方，那个康郡王还想找你当药人，你会去么？”
宋夏娘闻言大惊失色，“什么？那康郡王找到咱们了？”
宋春娘点点头，“昨儿在涟王爷的宴席上，正好就碰见他了，他还是很执着。而且，听涟王爷他们的口气，康郡王要真想拿了你当药人，皇上也不会不同意的。”
宋夏娘小脸顿时煞白，跺了脚叫道：“这大宋国难道没有王法了么？我不愿意，难道还能非逼了我同意不成？”
宋春娘赶紧把她拉下来，“你别急，我也就是跟你说说这个事情，并不是说康郡王就一定能如愿。如果他真要来硬的，咱们就到大街上闹去，把事情说开去，我就不信，当着京城老百姓的面，他康郡王还能为非作歹了？”
“可是，若他们真要硬抢怎么办？民与官斗，哪里斗得过？”宋夏娘还是害怕。
“咱们闹的就是要丢康郡王的面子，我觉得他不是那种大恶之人，而且看着甚是清高，要真闹到那个份上，说不定就作罢了。”
“是么？”宋夏娘带着狐疑。
宋春娘其实心里也不太有底，但是不说出点办法来，只怕宋夏娘睡都睡不着了。
“恩，你想想他一个郡王，为了你弄得声名狼藉何必呢？况且，若真像其他人说的，做药人那么好，那多了人排队给他做药人，他又何必为了你失名声呢？”
宋夏娘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加之宋春娘向来做事稳健，也就不再有疑虑，姐妹两又说了一会子话，宋夏娘才回去了。
刚送走人，宋春娘便又躺了下来。绿棋非常自觉上前给她捏肩膀捶背，“小姐，您明知道二小姐非常害怕做药人，又何必说出来让二小姐担心害怕呢？”
宋春娘微微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说啊。只是那康郡王看起来甚是乖僻，万一哪天真上门来抢人，岂不是更让二妹妹受惊？现今说了，好歹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绿棋恍然，“大小姐真是思虑周详。”
宋春娘苦笑，“这算什么周详。问题都没能解决呢。”
“自从来京城，事情就不断，大小姐也是尽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