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又在偷看我-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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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冥界的官吏匆匆忙忙各处奔波,他们手里捧着各色的折子,都是近来新死的人。
冥王想着好不容易到了中元节,整个冥界终于是可以迎来那种熬夜忙活的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奋起之态。
自他继位这四百年来,已经算得上最悠闲的一届冥王了,冥界到了他手上,已经许久没有忙碌过了。
记得上一届的冥王在和他交接的那一日,曾泪流满面地告诉他坐上这个位子是如何如何的忙碌,没几年,好好的帅气公子就会被逼成整日除了处理公务就无他事的大腹便便的叔叔辈,往日的潇洒帅气将会不复存在。
可是饶这四百年来,他这冥王当的实在清闲,六界自四百年前由比翼族掀起的战端平复了以后,这冥界就很难再见到一具像样的魂魄了,都不需要他过目,只要手下的人随便处理就好了,什么厉鬼冤魂统统没有,都不用他忙于政务。
而如今,鬼也是不归他管束了,四百年前,鬼族自动脱离了冥界的管辖,成为了六界之外的“第七界”。
可是能炼成鬼的,不受万般灭世之苦,是万万成不了的,这千百年来到现在记录在册的鬼也不过百来号,六界当然不会承认有这么一个独特的标新立异的存在,纷纷都缄默,随他们闹腾。
所以冥王就更不需要管事了,成鬼的,只需要到他这里报个名号,不是厉鬼,没有邪念,都统统以放养的教束方法来对待。
中元节马上就要到了,冥界终于是要进新鲜的面孔了,也会忙碌一些。
这日冥王早早地便起床洗漱打扮,准备好好站在冥界大门口迎接一众不远万里辛苦而来的或魂或魄,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稀罕鬼,以彰显他冥王的仁德无边和冥界的和睦氛围。
从远处的奈何桥看去,冗长的一条,密密麻麻紧赶慢赶着许多人。
有的华服玉冠,尊贵威严,有的粗鄙麻衣,落魄邋遢,冥王站在最前面,对每个人都温柔以待,笑着的时候,难得不是森冷的,有几分温和,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家子女一般。
人群中突然出现了骚动,一位穿着金丝凤袍的美妇皱着那双柳叶细眉,嗔道:“臭乞丐,离我远点,别碰坏了我的衣服!”
那穿着简陋麻衣的壮年嘲笑道:“有什么好得意的,来了冥界,你还摆着前世的架子给谁看啊,大家都一样,神气什么!”
“是啊是啊!”几位皆是穿着朴素的农夫附和道。
那美妇立马伸着自己抹了蔻丹的手,朝着那一群农夫骂道:“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知道我是谁吗?你信不信我撕了你们的皮!”
“这位姑娘!”冥王大人闻声而来,轻轻唤道。
那美妇转过头,就看到一张光洁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中透着冷峻清冽,但是又嘴角带笑,对你说话的时候,还会弯着眉眼,十分的冷峻被这一笑冲去了八分,只留下两分清冷,像是俗世不可沾染的高岭之花。
美妇的尖酸刻薄也被冥王的笑给迷住了,她拿起了一块蚕丝手帕掩唇浅笑,说:“这位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区区孤魂,见到冥王殿下还不跪下!”旁边的侍从立马呵斥道。
第169章 冥王(二)()
“冥王殿下?!”立马有人惊呼,随后整条奈何桥从头到尾像是点着的炮仗似的,从头到尾全都玩下了膝盖匍匐在地上。
那美妇惊呼之后便也要跪,却被冥王搀住了,说:“姑娘如此尊贵,怎么能轻易下跪呢?”
美妇立马娇羞得红了脸,说:“冥王殿下,你这叫小女子该如何是好,受您如此优待,受宠若惊了!”
冥王轻笑了一声,说:“既然这样,你是不是该好好报答我啊?”他这话说的着实意味不明,配着嘴角似有似无的笑,让人一眼看去,好像藏着什么暧昧。
美妇自然也像到了别处去,点点头说:“一切以冥王殿下说的做!”
冥王笑了一笑,随后拉着美妇穿过了一众排队等候的人,站在最前面。
他招呼人上来,随后有人递了水盆和梳子过来,他示意道:“这些魂魄在入轮回之前须得用这忘川河里的水来洗漱,方能干干净净入轮回,但是近日是中元节,所以孤魂野鬼实在是太多了,不知姑娘可否给这些可怜人洗漱梳发,就当是报答我可好?”
美妇瞪大了眼睛,头上繁重华美的发饰花枝乱颤,她不敢相信地问:“冥王殿下这是……”
冥王并没有看她,转过身,拿起了侍从递上来的帕子擦手,随后说:“烧了!”
那美妇气得闭口歪斜,若不是已经死了,估计会再死一次,可是冥王的命令不得不从,她只能万般嫌恶地给那些她最不想触碰的人洗漱梳头,一双纤纤玉手去碰那些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人,这比让她去死还难受。
“冥王大人,是属下错了,属下早该吩咐下去,把穿华服戴凤冠,只想着身后名声的人甄别出来的!”
他看了一眼那长长的奈何桥,过去之后还有望乡台,还有孟婆汤,一个人的轮回,不过是世上走一遭,冥界走一遭,来来回回往往返返。
“没事,今日是中元节,大家都忙,稍有疏忽也是正常。人死之后,都想着身后名声如何,穿金戴银也不过是为了风光体面罢了。只是……以后不要再有了。”他垂下眼,
“冥王殿下,天界的迟吉仙君前来拜访,说是前几日您拜托承聿仙君抓得人,已经抓到了。”有侍卫说。
“快引进殿来!”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迟吉出现在了殿内。
“冥王殿下。”迟吉向前行了礼,随后坐在了一旁。
“迟吉仙君,听说您已经已经抓住了那只厉鬼,不知现在那只厉鬼在何处?”冥王堆着殷切的笑。
迟吉从怀里掏出了法华铃,随后说:“昨日夜里,我和承聿仙君亲手收了这只鬼,今日是特地送来的。”
“还劳烦迟吉仙君特地跑一趟,您只要传个信,我随时叫人去太衡山取就是了。”他说着,便叫人接过了法华铃,并说,“带下去,严加看管!”
然后又是笑着脸,问:“听闻今日太衡山上出了一只怪物,还商陆承聿仙君,差点毁了祭典,不知迟吉仙君有没有受伤啊?”
迟吉抱拳,说:“多谢冥王殿下关心,没想到冥界的消息也蛮灵通的,其实小仙来还有一事,还望冥王殿下能够应允。”
“迟吉仙君尽管开口,我欠了仙君这么大的人情,这么样也是要还的,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定不会吝啬!”冥王豪气云天,把半点都不含糊。
第170章 冥王(三)()
迟吉顿了顿,开口道:“都说冥界有一花一草,这往生花九百年才长一株,而那须臾草在冥界长了遍地,只是唯有冥界长得,所以迟吉今日想要开口求冥王殿下,能够予我几株,迟吉定当千恩万谢!”
冥王问:“这须臾草在冥界是个不甚稀罕的东西,不过须臾草和忘川河水有同样的功效,迟吉仙君若是想要忘却前尘了事,我给你抬几桶忘川水不是更好?”
迟吉摆摆手,说:“不不不,忘川水离了冥界,便于普通的水无异,可是须臾草却可以带出冥界,所以这才想向冥王殿下讨要几株。”
冥王了然地点点头,说:“好说好说,我这就派人去取来,您要多少给你多少,一千棵够不够,不够再多拿点?”
迟吉听了,笑了一笑,说:“既然冥王殿下这么大方,那我也不客气了,就一千棵吧!”
冥王提醒道:“迟吉仙君,这须臾草不可多次服用,若是凡人,一株即可,就算是仙者,也不可超过三株。物极必反,若是多用了,非但忘却不了前尘往事,反而会……”
“小仙明白,多谢冥王殿下提醒!”迟吉起身,接过了一千棵须臾草,然后起身告别。
“殿下,您说迟吉仙君吧须臾草讨去,是要做什么啊?”旁边的侍从问。
冥王整理好袖子起身,漫不经心地说:“这东西长年累月堆在库房发霉,既然有人想要送去便好了,那么多话干什么?”
“属下知错!”
“走,去看看叶然。”
——————
冥界常年昏暗无光,没有天界,整条街整条街都是长明灯。
但是冥界的人,对黑暗有着一场敏锐地“嗅觉”,夜视能力极好,能准确地感知到无尽漆黑当中隐藏的危险。
沈宛箐被关在大牢里,身上缠着血符,全身动弹不得。周围的环境只给了她一众难以言说的不确定,而不确定却是最让她心慌的。
大牢内昏暗无比,只有幽绿的烛火,一丈一盏,全然是借着影子走路。
寂静中,她听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脚步声,心中慌乱,于是故意大喊:“谁!”
冥王慢悠悠地走来,看到了被绑在木架上的沈宛箐。
牢房内的灯被点燃了,沈宛箐睁眼,才看到自己的脚下堆着成千的尸骨,那股没由来的心慌就源于这冷森森的尸骨堆。
冥王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嗤笑道:“怎么,你也会怕吗?”
“冥王殿下,许久未见,您看上去又丰神俊朗许多了。”沈宛箐说。
“你应该熟悉把,这里共是尸骨一千三百二十三具,其中有五百七十八具尸首不全,有三百二十一具是孩童,八十四具是老人,二十三具为怀有身孕的妇人,胎中未成形的婴孩共二十九个,还有二百一十七具青壮年,剩下一百二十三具多次搜寻不到,下落不明。”冥王指着那堆雪白的尸骨,眼中寒星泠泠,冷漠阴沉,却并无怒意。
“冥王殿下,你这账算得明儿清,看来是做足了准备啊?”沈宛箐不在意地说。
“三百年多前,你来我这里讨要往生花未果,在这之后便杀戮成性,残暴无度,你是要威胁本座吗?”他说。
沈宛箐昂头一甩,说:“冥王殿下,往生花是冥界的圣品,九百年才长一株,您怎么会给我呢?再说了,您虽贵为冥界一主,但在我这却什么也不是,威胁你?自作多情了吧?”
第171章 冥王(四)()
“那你还杀这么多人是为了什么?”冥王问。
“既然你不会给我往生花,那么我也就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可能,所以我杀多少人,也与您无关。”沈宛箐冷漠地说。
冥王冷笑一声,说:“你们鬼族虽自动脱离冥界,但是到底是从冥界出去的,生杀夺予还是归本座管的,若是有人坏了规矩,自然也是由本座来惩处。”
“好大的威风啊,冥王殿下!”沈宛箐嘲讽道。
“你!”冥王平静冷漠地脸上终是有了丝松动,他皱着眉,强压怒气,“冥顽不灵!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承受了万种磨难才练成鬼,不渡轮回,不蹚忘川,不喝孟婆汤,不过是为了前尘不愿忘记的人。可是执着有时候并非是好事,你看看,葬身在你手下的是一千多条无辜性命,你已经不是普通的鬼了,是厉鬼了。”
“那又如何,那些人,我杀了便杀了,谁叫他们与我同名同姓,犯我忌讳!”她说。
“厉鬼永生永世都没有转世投胎的资格,将会永远囚禁于冥界深处,受炙火焚烧。你成了厉鬼,那你这几百年的努力便全都白费了,值得?”
“那位你始终在找寻的人,若是刚好就活在世间的某个地方,你见不到,甘心?”
“可是如今却把自己堕落成现在这副模样,何苦?”
冥王的三个反问,恰恰道出了沈宛箐最不愿面对的,可是世事无常,当时手起刀落的时候,她心中只有怨恨,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囚禁在冥界深处承受永世煎熬,或者喝下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留在忘川河做事。”冥王说着,便推过来一碗热汤,香甜无比。
“我若不选呢?”沈宛箐问。
“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你应当知道,鬼若是魂飞魄散了,尤其是厉鬼,她的怨恨与诅咒会弥留到最想念得那个人身上。”冥王说。
沈宛箐指尖微曲,她的指甲深深地抓进了木架上,指甲缝里流着血,整个指甲便如同涂了蔻丹一般鲜艳,她缓缓闭上眼,身体像承受不住了,瘫软在木架上,若非是因为被控制着,现在早已倒地。
许久,寂静的牢房里传来两个字。
“我喝。”
语毕,只见一佳人面如死灰,眼角藏着一颗泪,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滴落在那堆数不清的白骨里,掺揉着灰尘,看不见了。
第二日,忘川河畔来了一位绝世美人,爱穿红衣,像是喜袍的红。
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美人眼底生着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