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又在偷看我-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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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策看到有些成效,于是立马接话道:“小辈名叫黎策,是承聿仙君的弟子。”
那人若有所思地眨动了一下眼睛,呢喃道:“……黎策……承聿……”顿了一会儿,他摇摇头说,“你不是。”
商陆不解。
黎策同样有些不解,但是他很快明白过来,他所说的“不是”是什么意思了。
这人分明是在怀疑他的身份,但是堂堂九黎壶的守护神,怎么会在乎他一个小喽啰的身份。他紧张虽紧张,但是却也知道此时由不得拖沓,于是又说:“前辈,太衡山此次却是遇难,还望前辈能把九黎壶借于我们,待收复了邪祟之后,自当如数归还!”
老者挑了挑眉毛,说:“我在此地封印了四百年,并非是我不让你们过去,而是我也穿不过这道墙,当时魔族被灭,他们以血为媒以骨为介,封印此地用的都是魔族的血骨,随后魔族被灭,这世间那里还找到的一丝魔族踪影?只有魔族的血才可以破开这道封印,又或者你们现在把君明那小老儿叫来好了!”
第161章 魔夔(四)()
老者摆出一副全无办法的模样,可是太衡山岌岌可危,若拿不出九黎壶,靠外面那群毫无战斗力的小仙来抵挡,也撑不了几时。
况且那邪祟是被方鼎中的精魂之气引来的,那时最危险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就会是迟吉仙君和师父!
可是九黎壶……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许多步,低头沉思着。
商陆也无他法,于是背对着黎策,脸上挂满忧愁。
黎策想了一会儿,说:“子谦,或许迟吉仙君的令牌能解开这道屏障也无不可能,不如让我来试试吧!”
商陆想,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于是把令牌递给了他。
黎策拿着令牌靠近了,把手令放在了屏障上,指骨变成了苍白色,好像融化了一样。
突然,屏障上浮现出剧烈的波光,黎策拿着令牌的手往前深入着,逐渐被淹没。
他感觉好似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双手已软弱无力,但是就在这时,光华大盛,屏障居然毫无预兆地开始崩裂,像一面镜子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纹,随后裂纹开始遍布扩散,直至最后,屏障竟然碎成了无数的冰凌,落到了地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商陆被此情形惊到了,他没想到令牌真的有用,于是丝毫不耽搁,立马进了山洞。
黎策紧随其后,但是他脚步虚软,只能勉强跟上。
九黎壶就放在山洞里一个很普通的石台上,周围并没有什么禁锢了,就那样摆在那儿,顶上一道光打下来,还稍稍显得寂寥。
怎么说也是上古神器,却荒废至此,实在可惜。
再走进了,却看到走来一个老者。
说是走来,还不如说是飘来的,双脚并没有着地,像一阵风一样飘来。
老者站在九黎壶的旁边,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君明那小老儿太掉以轻心了,门口的禁制居然没把你拦住,还是冲到里面来了。看来是这时候过得太久,那法阵的法力消散薄弱,若是知道,我定早就冲出去了!”
商陆给他鞠了一躬,随后说:“还往前辈把九黎壶借给我们,实在是情况危急,日后定好好好答谢!”他说着就上前去了,想要把壶拿来。
谁知老者往旁边一站,就挡住了商陆。
随后他漫不经心地说:“就说你们这些小鬼心浮气躁半点都不沉稳,九黎壶是魔族尊者的,自然沾染十足魔气。区区一个修仙者,如何能拿得?就算是要拿,也要解开法阵的人来拿,这九黎壶,也算是看缘分的,既然这小孩儿能解开禁锢,由他来拿,也少些反噬!”
黎策听了,说:“多谢前辈提醒。”随后拿了壶,快速赶到祭台。
——————
太衡山顶黑云压境,远处冲过来一团巨大的黑影,快得犹如闪电。
随之而来的,还有哭啼声。
那似乎是婴儿的哭啼,撕心裂肺,响彻云霄。
黎策拿着九黎壶,心弦似乎被拉紧了,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慌张过,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提醒着他,叫他快些离去,即将而来的,一定是他不能承受的惨烈。
可是师父此时还在祭台上,若是被那邪物攻击到,势必会影响到迟吉仙君炼化,师父就会受伤!
不知为何,想到此处,他就觉不允许自己懦弱!
第162章 魔夔(五)()
那团黑影很快就落到了太衡山顶,站在前殿的屋顶上,黑雾渐渐散去,随后露出了妖物的真实面目。
黎策抬起头,看到了那东西,下一刻,却往后退了数十步。
那是一种鸟头蛇身的怪物,形状极其怪异,那些极似人发出的尖叫和哀嚎就是出自它。
那是噩梦,是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缠在心头的恐惧,是挣扎着醒来,在床上大汗淋漓时的颤抖,是他这辈子都逃脱不了的痛苦深刻的犹如烙印般的记忆!
谁都不知道,他此时这一如反常的举动是为何。
苏瑾看到黎策慌张地没入人群,又看到了房顶上的那只怪物,顿时明白过来。
那是一只魔夔,但是又不仅仅是魔夔,因为它的蛇身是黑色的,极其怪异,看上去就像是夔和修蛇交合而繁衍出的怪物,似夔非夔,似修蛇而非修蛇。
淡淡是那模样,就足够让人恶心恐惧的了。
黎策躲在人群里,周围的人似乎给了他一丝安定,但是很快,那只魔夔就开始动作了。
它先是围绕着屋顶飞了两圈,随后从空中俯冲到祭台,似乎想要撞碎苏瑾的法阵。
法阵在一瞬间泛起金光,但是就算这法阵再花心思,也抵挡不住这邪祟一次次有力的撞击,这样来回十几次,法阵的金光开始一点点减弱,似乎要不了多久就会破碎。
苏瑾在阵内护法,本就无暇分心去加强法阵。
台下的那一众小仙见此,也只是尽力维护,可是这邪祟来得猝不及防,又是如此凶险的一只巨兽,他们还没有用尽全力,就已经先胆颤三分了。
商陆跑到黎策身旁问:“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被吓着了,这九黎壶需要一人血来祭,只有当一个人的血完全够九黎壶亮起时,才能发挥功效,但是你我都并非神仙,若是强行用血来祭,不多时就会油尽灯枯而亡,临之,我来吧!”
黎策却把九黎壶避开了,说:“前辈说过,这九黎壶有魔气,你若沾上,必定反噬,不就是血吗,大师兄,你在旁边护法就好!”
说着他就打开了九黎壶的壶顶,用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九黎壶内有一颗墨绿色的石头,在白日里闪着妖冶的光,像是一只眼睛一样,能看穿人最深处的恐惧与欲望。
黎策看来一眼,就被深深地迷住了,那颜色是如此浓厚,像是一汪碧水,又犹如是置身于万物自然当中,周围除了平静,就什么都不剩了,平和得好像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
全身的血脉都从那条口子往外流,好似无穷无尽。
“临之!”商陆来不及阻止,只看到祭台那边的法阵快要被攻破了,那只魔夔却丝毫不停顿。
苏瑾在阵内,法阵被攻,相当于是他自身的法力被冲击了,吃了不少的苦头。
“迟吉,快收!”他说完这句话,只听见一声崩裂,随后祭台上被撞出了一个大洞。
迟吉还没有把精魂收回来,苏瑾只能一手护法,一手与魔夔对抗。
山顶狂风大作,黑云开始汇聚一处,晴天转瞬之间变成暗,山顶渐渐形成一个漩涡,苏瑾皱眉,只看到祭台下方,漩涡渐渐与地面相连。
在那风暴中,他看到了黎策。
第163章 承诺()
他手上拿着的,居然是九黎壶!
苏瑾心中慌乱无比,魔夔的攻势越发猛烈,好伴随着喷吐出烈火,灼热感席卷而来。
若是让着魔夔被九黎壶收了去,那黎策只有血尽而亡的下场。
苏瑾收回了另一只手,他变幻出了长剑,跃到了空中,朝着魔夔刺去。
可是下一刻,迟吉却因没有了苏瑾护法,一口血上涌,吐在了方鼎上。
魔夔被刺,它吃痛愤怒,快事晃动着尾巴左右扫射。前殿的屋子被他有力的尾巴扫到了,不幸房梁被压断了,整座屋子的瓦片从上面掉了下来。
那些小仙各自逃窜人人自危,旋即空地上只留下了黎策和商陆两人。
黎策面容苍白却神色宁静,他似乎并没有感到痛苦,手腕上的血不断往九黎壶流去,那墨绿色的珠子开始闪着灵动的光,像是碧波上的水纹,平静中却藏着深沉暗涌的力量。
魔夔敌不过苏瑾,越发暴躁无度,开始四处破坏,地面上被他打下了无数沟壑,密集铺堆的石砖也粉碎了。
它看到了空地上的那两人,立马像蛇一样地扭过去,身上的鳞片居然全部竖起,鳞片的弧面比弯刀还要锋利,四处掉落的碎石枯草全被绞成了灰烬。
商陆看到,挡在了黎策身前,手上的弯刀横在面前,不待魔夔向前,他就一刀砍了上去。
可是竖起了鳞片的魔夔,根本坚硬如磐石,寻常的刀剑半分都砍不进去。
商陆尝试了几次,均只被震了回来,反倒让激怒了它。
“黎策!快躲开!”商陆大叫。
魔夔卷起了自己的身体,盘成了一团,随后却突然张开,发出了尖叫嘶吼的声音,又长又粗的蛇身朝着黎策和商陆扫去,速度之快,让人始避不及,商陆堪堪避开,落在了不远处,可魔夔的攻击没有停下,接着就面向黎策。
那尾部的鳞片如此锋利,若是落下去,势必要剁成肉泥了。
黎策手中的九黎壶突然有些发烫了,他睁眼,看见上面的墨绿色的珠子光彩大盛。
随后就听到了商陆的那句“快躲开”,可是那墨色的带着锋利鳞片的蛇尾离他不过一尺,避无可避。
他丢出九黎壶,紧紧地闭上双眼,面前落下了巨大的黑影,那应该是落下的蛇尾吧!
心中一瞬间却安定了下来——至少九黎壶可以收了那怪物了。
可是许久,也不见有什么东西落下,空中飘着浓厚的灰尘,还有血腥味窜进他的鼻子,他缓缓睁开眼,却看到师父跪在他的面前,额头上布满了汗,身后布满了血。
肩头上的血渗到了前面,脖子上被划开了无数道血口子,却被没有裂开,血珠密集地从那些破开的缝隙里冒出来。
“师父……”黎策低低地唤了一声。
苏瑾跪在地上,身后是那蛇尾上的鳞片嵌入后背的疼痛,但是他觉得还好,缓缓地抬头看了一眼黎策有没有受伤,随后弱弱地笑了一下,说:“还好你没事……都说要保护你的……”
然后往前倒去,扑在了黎策的怀里,脑袋挂到了肩膀上,他脖子上的那些血珠染了黎策一脸,冰凉得没有丝毫温度。
“都说要保护你的。”
黎策脑中被轰成一片空白,他伸手抱住了苏瑾,却害怕碰到对方身后的伤,于是只小心翼翼扶着他的脑袋,带着心疼和悲痛,低低地喊了一声:“师父。”
第164章 承诺(二)()
守得云开见月明。
药仙霍允今日是奔着太衡山的黑云飓风而来,随之一同来的,还有秦艽。
许是今日,唯有太衡山的动静太大。
方圆百里之内,黑云密布,狂风骤雨不歇停。
今日本是中元节,就连每日雷打不动的昴日星君,这一日更为勤恳,生怕误了时辰,耽误各山各洞的祭典。
可是本是万里无云的晴朗日子,却唯有太衡山忒不对劲了,看那一阵阵妖风挂得到处都是,实在令人不解。
也不知是谁禀报了君明,这立马就让霍允和秦艽下来探查情况了。
霍允不情不愿地提着他的小药箱来,一声红衣,看上去是要去接新娘子般,风流无比。
秦艽依着规矩,还是圆领白袍,只是外面还套了软甲轻裘,就差手拿龙头湛金枪,率天兵十万的阵仗了。
药仙在山门口偶遇了秦艽将军,先是装模作样地行了礼,随后眼睛就立马飘走了,还不待秦艽寒暄几句,人就已经闪走了。
秦艽立马换上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跟了上去。
结果刚一进山门,就看到偌大的祭台一圈,萧条无比,人迹罕至,毫无生气。
“难不成这一阵飓风,把所有人斗都吹走了?”霍允疑惑道。
秦艽上前来,猜测道:“药仙君,或许他们都在屋子里吧!”
霍允指了指祭台上的那方鼎,说:“看看,那鼎都裂了,想来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随后他突然拍拍脑袋,痛苦道:“糟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