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虚公子-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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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温陆蹙眉沉思了半晌,脸色略微沉重,似乎是回想今日所为是否太过莽撞,想了许久才生出一丝后怕的神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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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越演越烈()
等刘温陆平下心来准备回府的时候,李迅已经带兵赶到,他目光直勾勾地往礼楚和刘温陆这边看来,略微侧头听吴卫忠说着些什么。
礼楚疾走了两步迎上前,躬身行礼道:“李头领。”
刘温陆路过他们几个却是连半片目光也未逗留,见封路的士兵一动也不动,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他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剑厉声道:“怎么?连我也没有资格出去吗?”
这几个士兵本是吴卫忠的手下,瞥了他一眼见他不说话,只好将身子站地更直,刘温陆起了气性,正要发作,便听李迅赶过来怒斥道:“瞎了你们了,这是九王爷府的公子,还不速速让开?”
“多谢。”刘温陆生硬地道谢离开,一袭长袍随着他急促的脚步在风中飞舞。
“那么礼楚也先告辞了。”礼楚说着又朝二人行礼,却被吴卫忠托住胳膊道,“等一等,我有些话想问问你。”
礼楚拿眼角瞥了一眼李迅,淡淡一笑道:“今日只怕是有的忙了,不如的等吴将军空闲的时候再谈吧,礼楚必定在府中恭候大驾。”
“就几句话,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吴卫忠说着,手已经搭上了礼楚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将他搂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我不知道你和凤久发生了什么,但她在大婚之日出逃还和刘温陆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你还是少和她接触为妙,就凭你这玉树临风的模样和身家难道还愁找不到死心塌地跟着你的姑娘吗?”
礼楚有些哭笑不得移开他的手,苦笑道:“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些吗?”
“你看你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难怪放任凤久和刘温陆来往,这样怎么行?刘温陆那小子,我打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果然干不出什么好事来。”吴卫忠脸上焦急的神色不像是装出来的,而是真心实意地替礼楚着急。
“好啦,吴大将军,这件事我心里有数的,多谢你的好意提醒了。”
礼楚嘴上虽说得客气,但显然是一副没听进去的样子,吴卫忠还想叫住他再说两句,却见他已牵过凤久的手,走了出去。
李迅低笑了一声,幽幽道:“想不到,吴将军还有这管人家两口子闲事的癖好。”
吴卫忠被他说的脸登时一红,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哼了一声便侧了脸过去。
来的时候为了甩开那些耳目,礼楚并未骑马,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才甩开了他们,可是这时候受了伤又出了不少的血,还没走多远,就有些吃不消了。
凤久见他脸色惨白地可怕,忙招呼晋远扶他到路边坐下,礼楚正笑着宽慰他们,余光在不远处快速闪动的人影上一顿,不由得缩紧了目光。
率先离去的刘温陆竟然回来了,礼楚连忙强撑着起身,这时刘温陆已走到他面前,呼呼喘气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你还不快走?这里到处都是李迅的人,你想怎样?!”礼楚压低了声音,但那分怒气却并没有因为声音而减去一分。
刘温陆说着扫了一眼四周,固执道:“可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回去?不如我和晋远换了衣服,将你背回府吧。”
“刘温陆!在你眼里,我到底是有多羸弱不堪?我在会川大战被流火炸的体无完肤,就是那样的伤势下我都能徒手爬上城墙,现在不过是一道极浅的伤口,就连路也走不得了吗?”礼楚说着伸手猛地推开他,大声道,“你还不走?!”
巡逻的士兵三三两两投来诧异的目光,刘温陆咬了咬牙,拗不过礼楚,只好先离开了。
“公子……我背你回去吧……”
短暂的沉默后,晋远忽然开口,不免又惹得礼楚一阵暴怒道:“我说了!我自己能走!”
他出门会忘了带钱袋,却从不忘带上药瓶,早就吃过了凝血的药,倒也不至于真的就倒了下去,凭着心里那口气,他硬是不需要任何人扶着走回了礼府。
站在大门口的陈叔见了礼楚,惊慌地迎上来道:“诶呦,少爷这是怎么了?这么多的血,我马上去找徐大夫来……”
几个时辰的功夫,金都四处全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意外,城北菜市口两名刽子手被杀,城东一连三家当铺同时被劫,城西意外失火,城南马场失控。
仅仅是一处地方发生意外,凭着李璟尧的性子也要追查好几日,现在同时发生了这么多的意外,他根本就不能放下心来。
李迅的口述中,无疑又提到了礼楚和刘温陆,什么时候从李迅口中听不到礼楚的名字,李璟尧才会觉得奇怪呢。
令李璟尧更奇怪的是,每次礼楚的出现都有极好的解释,完美到令人找不出任何疏漏,只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这次也不例外,李迅仔细说道:“礼楚和刘温陆为了凤久争风吃醋,礼楚脖子受了刘温陆一剑,刘温陆则被吴卫忠打了一拳。”
吴卫忠人如其名,向来忠心耿耿,从不参与任何结党私营的活动,为人也诚恳老实,李璟尧怎么也想不通吴卫忠怎么会卷起这件事的?
“回皇上,吴卫忠是从城南赶往城西的路上遇见了他们,一时气不过就替礼楚出了气。”
李璟尧皱了皱眉,随即闭上了眼睛,一旁的宫女忙上前被他疏通穴位,李璟尧闭着眼也知道李迅的吃惊,缓缓开口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朕得了这头疼的毛病,一天要是不按上几次,夜里就痛得睡不着。”
“皇上请御医瞧过了吗?会不会受了凉,这几日天气反复无常的。”李迅关切问道。
李璟尧摇了摇头,叹气道:“宫里的御医不行啊,通过这事啊朕觉得推崇医学十分有必要,你怎么看?”
“招揽天下有才能的人自然是好事一桩。”李迅并未发表过多意见,只是简单附和了一句。
李璟尧觉得没趣,手微微摇,两旁的宫女当即退了下去,由盛折扶着起身道:“丞相无能,四弟树敌太多,九王叔近来动静不小,眼下又是多事之秋,朕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李迅朝皇上投去不解的一眼,李璟尧脸上的乌云散去,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意,冲李迅笑道:“舒妃有喜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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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长嫂如兄()
“舒妃有喜,那她要怀的是男婴,岂不是有望被立为太子?”晋远一面盯着礼楚喝药,一面倚着墙把玩手中的匕首,“你说刺史太章和太后会让这龙嗣从舒妃肚子里出来吗?”
“这和你有关系吗?”礼楚将手中的汤碗放下,起了身开门散味,顺道伸了个懒腰。
“后宫要是乱了,只怕李璟尧分身乏术吧,哪有心思顾得了朝堂?”晋远跟着出了房门,见礼楚在院子里坐下,忍不住提醒道,“今天风大,你还坐在这风口?”
礼楚不以为意地回道:“里面味道重,坐不住,交代你的事做了没有?”
“什么事啊?”晋远一时想不起来,脱口问道。
“王府的事,还有什么事?”礼楚瞪了他一眼,以为他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可见他沉着一张脸,紧闭着嘴不说话,才知道他是真的忘记了。
礼楚不可思议地站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口问道:“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忘了?”
“我现在就去安排!”晋远说完这话就跑了出去,却不到半刻钟又急急跑了进来,神色紧张道,“九王爷派人来接陈子珠了。”
这本是礼楚计划中的,可既然晋远忘了去做,那么是……礼楚望了一眼院子里垒成三排的酒坛子,已然有了答案。
“你去就是了,跑来跟我说做什么?难不成还是九王爷亲自来接子珠了?”礼楚话说这么说着,人却已经走进了廊道。
晋远吸了口气,冷不丁在身后道:“九王爷是没来,倒是九王妃亲自来了。”
“什么?”礼楚的脚步略微一顿,随即迈着大步往大厅赶去。
还未走到大厅,陈子珠已挽着九王妃迎面走来了,九王妃原本平静的神色在一见到礼楚后便涌起了滚滚怒意。
面前这个人是害死她丈夫儿子的罪魁祸首,是害得刘家上下魂魄不安的凶手,也是毁了自己一生的恶魔!
她今天瞒了九王爷亲自来接陈子珠回府,就是想看一眼他,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就连仇恨都有些麻木了,仇恨这东西是靠养出来的。
不过,她既能好好地做着她的九王妃,她的理智和忍耐也绝非常人能想象,此刻受了礼楚行礼便道:“我想与你单独聊聊。”
晋远和凤久都有些紧张,但凡一个再理智的人,面对一个害死自己全家的凶手,理智是战神不了情感的。
礼楚点头应允,示意九王妃跟自己来,到了无人的凉亭,躬身尊敬道:“九王妃,礼楚怠慢了,只有这一处地方比较安静。”
“九王妃?”她冷着声音重复了一遍,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但听起来总不是那么友善的。
闪着光的眸子根本连扫都未扫一眼,九王妃径自走到凉亭最深处,三月的风多多少少还是带了些冬日的寒意,被这冷风一吹,牙齿登时打起架来。
礼楚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十分地复杂,他年少时太过骄纵,怎么也不肯按辈分唤刘言一声叔父,非要与他以兄弟相称,平起平坐。
那时,他便唤了面前这个人嫂嫂。
后来,刘温陆也学着礼楚的作风,整日缠着比自己大四岁的礼楚唤自己一声兄长,满足他的虚荣之心,礼楚耐他不过,便叫了几回。
却不想这事被刘言知道了,刘温陆那日回家便被刘言上了一顿家法,说他目无尊长,乱了辈分。刘温陆心里只觉得委屈,为什么礼楚做的,他却做不的,礼楚之后便常拿温陆兄开他玩笑。
“你还活着,可我的丈夫却死了。”九王妃最终被礼楚长久的沉默惹怒,愤愤转身道,“难道你连半句话都没有吗?”
礼楚被她滚烫的目光一烫,素来镇定的神情也有些慌乱,他甚至愿意承受面前这个人心中所有的痛,只希望她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是难得的天才,南楚所有人,上至先皇下至平民都将你当宝一样的宠着,对你的骄纵跋扈视而不见,用最大的宽容去包容你。南楚上下从未亏待过你,六年了……我至今都不敢相信你会为了大司马之位叛了南楚。今日,我要亲口听你说,你到底有没有叛国?”
过了这么些年,虽然几乎不能从九王妃的容貌中看出岁月划过的痕迹,可她那对苍老的目光,实在叫人看的心中一凉。
礼楚咬了咬牙根,浑身的骨头都在打颤,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紧张的,心中的想法就要脱口而出。可对上她眼眸中微忽极微的一丝希望,礼楚心口猛地一震,冷的可怕的身子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一股热血,猛地冲到了头顶。
他几乎就要冲动地将事情真相告诉她,可是……开口的嗓子却含糊了,这一个停顿,热血已经凉了,“我和九王妃不都是形势所迫,别无他法嘛?”
九王妃眼眸慢慢收紧,透出一股子狠厉道:“不要拿我和你相提并论,我觉得恶心。”
恶心这两字伴着寒意爬上了礼楚的每一寸肌肤,冷不禁打了个冷颤,礼楚勉强笑道:“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只要好好活着就可以了,别提生死之外的事,那都是虚的,摸也摸不着。”
九王妃缓缓侧过了身子,僵硬的侧颜似在表示她坚硬的态度,凤唇微启道:“你不必跟我说这些,我今天也不是找你来泄私愤的,我只是要告诉你,离凤久和子珠远一点。我听说了你、温陆和凤久之间的事,如果你真的喜欢凤久,不如放手,强拧得瓜到最后只会断了藤!”
礼楚没有回应,见九王妃肩膀一动,有走的趋势,忙出声道:“嫂嫂,你这些年的痛我都懂,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可是有些东西永远在这里,不会变的。”
“你别这样叫我,早知有今日我当初宁可不受你这声嫂嫂,免得我这些年受了这双倍痛苦。”九王妃脸上已有泪水,脚步如常地往前走去,头依然高高昂起,丝毫不让身后的人看出自己的慌乱。
她以为看到礼楚的时候,自己一定是恨极了,就像平日里想象的千万遍,一定会揪着他的衣襟,声嘶力竭地质问他为什么?
可是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多恨他,只是难过,除了悲痛再也提不起什么仇恨。
其实她不愿意提及,更不愿承认的是,在看到礼楚的第一眼时,她内心竟然有些庆幸,有些欣喜,这才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