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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凭虚公子-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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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王爷急凑到倒在炭火堆里的礼楚,从怀中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供词,拉过他的大拇指便是牢牢一按,又抖着手掰开他的嘴,想要将最后一丝希望灌进他口中。

    “快把地上的碎片清理了……”

    回应他这话的不是方子遇,而是那扇被人一脚踹开的木门,木屑夹着灰尘四处乱飞。

    因为四王爷披着抖着黑色的斗篷,又蹲在地上,所以李璟尧并没有认出来是他,再看到面前的场景,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一脚便将四王爷踹到了墙角。

    “诶哟喂。”

    墙角传来一声叫唤,李璟尧这才反应过来那是他可亲可爱的四弟,但是现在他却连看他一眼的空闲都没有,因为他注意到了礼楚面前的瓷瓶,当即半扶起礼楚,正要在背后施掌,逼他吐出那些毒水来,可是看到他满背的狼藉却又下不了手了。

    这一狠掌下去,面前的人便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听得李璟尧心口一震,别说礼楚了,他自己都觉得痛。

    李璟尧探头一望,见他已吐出那些毒水,这一口气才舒了出来,急转过头见所有人都痴呆一般地站在原地,怒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去请御医来!把礼府的那个江湖郎中也一并给朕请来,要是耽误了片刻,后果自负!”

    好几个人慌里慌张地冲了出去,一瞬间,刑房又静了下来,只有礼楚急促的咳嗽声没节奏地回荡在房间。

    “李兆政,你好大的胆子!”

    四王爷第一次被李璟尧叫了全名,惊慌失措地膝行至他面前道:“皇兄,他……他想要杀你啊,被我发现了,这……这手印都摁了,他的供词在这……”

    李璟尧在供词上略微一扫,随即又抬起了眼皮,冷冷道:“这不是他的字,一个手印能说明什么?倒是这瓷瓶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你给朕好好解释解释!”

    “瓷瓶……瓷瓶……”四王爷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第七十五章 危波迭起() 
李璟尧将礼楚缓缓靠在墙边,看着伏地的四王爷,眼中掠过一丝不成器的恼意,“朕看你也说不清了,今天的事朕一会再跟你算账,现在给朕滚回你的王府去!”

    四王爷却只当李璟尧这是在纵容自己,得寸进尺道:“皇兄,不管怎么样宋朝宗谋反是事实啊,皇兄万万不要被这两面三刀的小人蒙骗了啊!”

    “朕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李璟尧被他这番执着惹恼,大声道,“朕说过多少次,不要把事情闹到明面上来!不要为了个人的恩怨弄得朝政乌七八糟,朕让你留一分余地,你怎么就不听?反倒往死里逼!”

    牵扯到朝政,四王爷也不敢大意,额头牢牢抵着地砖道:“不利于皇兄的事,臣弟是万万不敢做的啊,还请皇兄明察。”

    “滚出去!”

    得到的却是又加了一分的火气,四王爷再也不敢说话,慢慢起身退到木门后,朝方子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同出来。

    可是这又怎么逃得过李璟尧的视线?方子遇才一抬脚便听李璟尧抬手道:“抓起来,没有朕的命令,不准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接触。”

    方子遇被几个人束手绑着,也不敢喊冤,只将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了四王爷脸上,希望他能想办法救出自己。

    被他投注万千希望的那个人却在背过身的时候,寻思着该如何找到机会除掉目前这个对自己最不利的人。

    徐安在一众御医之前赶到牢房,为礼楚把过脉后,便知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只是看上去比较惨重,禀告时夸大了说词,听得李璟尧心口一惊。

    “这个……”徐安拾起倒散的瓷瓶,拿起来闻了闻,又倒出些在手心,用舌尖一尝,便皱眉道,“这可是摧心散啊,要是喝下这东西,就是华佗在世也无可奈何啊。”

    李璟尧接过那瓷瓶,整张脸紧绷着说不出半句话来,偏偏有不长眼的狱卒冲进来道:“启禀皇上,九王爷求见。”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又一名狱卒上前道:“启禀皇上,昌浦判寺请皇上移驾大理寺,说是有重要发现。”

    “你去回了九王爷,让他先回府等着,朕处理完事自会召见他。”李璟尧目光点了点那先来的狱卒,又偏头看向一脸苍白的礼楚,叮嘱道,“小折子,你送朝宗回府,但凡徐大夫有什么需要的,无须回禀,你尽数满足了就是。”

    “是。”盛折大声应道。

    “去大理寺!”李璟尧的身影一晃,便闪出了刑房,身后一干人全都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紧紧跟上李璟尧的脚步。

    大理寺外,赵天枢早已在那等候,朝李璟尧行礼后便迫不及待地带着他进入了聚林院最左侧的一房间。

    这屋子再普通不过,若说真有不寻常的地方,那便是这是方子遇的住处了。

    昌浦扶袖拿起书案上的一个瓷瓶,递到李璟尧面前道:“皇上,这是剧毒的粉末,臣已经查过了,与暴毙的几具尸体上的粉末是一样的。”

    李璟尧点了点头,将目光移至书案上的一个木盒,扬了扬下巴道:“那是什么?”

    “这……”昌浦支支吾吾地,连头都不敢抬,李璟尧见状便上前一步,手臂都抬了起来。

    昌浦却忽然拦在了他面前,一张脸难看至极,语气委恳道:“皇上,还是……还是臣来吧。”

    李璟尧不知道这木盒里藏了什么竟让素来淡定的大理寺判寺竟紧张成这样,晃神间,伴着“吧嗒”一声,木盒已经被昌浦打开了。

    在场的人几乎眼珠子都要跌出眼眶了,在皇帝严厉禁止巫术的情形下,竟然有人做出这样的事来。

    李璟尧一挥手便将木盒打落在地,转瞬便跪倒了一大片人,连声喊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真是岂有此理!昌浦,你可知罪?”昌浦闻言伏地更深,又听李璟尧怒斥道,“竟然有人在你的眼皮底下做出这等悖行,我看你这个大理寺判寺是不想做了,告诉朕,究竟是何人?”

    昌浦抬头,吞咽着紧张的口水,音调虽抖得厉害却十分清晰,“回皇上,此人便是狱函方子遇,臣听闻方才被皇上关进了刑部大牢。”

    “方子遇……”李璟尧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了这个一脸小人样的方子遇来,当即道,“即刻提审方子遇,必须将他同党一网打尽!”

    这边昌浦正要领命出去,李迅便赶着急步来了,李璟尧见他那一脸的凝重,心情更是苦闷了。

    “皇上。”

    李璟尧见他行礼,顿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免礼,你来有什么要紧的事?”

    “属下正在此处调查万寿殿宫女被收买一事,听闻皇上来了,便赶了过来。”李迅说的简单,但那双徘徊不定的目光却看得李璟尧格外心神不定,到底还是顺口问了一句,“那你有什么发现?”

    李迅微微抬手,屏退众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招了,都说是被四王爷的人花了大价钱收买的。”

    又是与四王爷有关,李璟尧忍不住扶额,回想起之前的毒米案和私藏龙袍事件,李璟尧几乎没有力气站定,跌坐在圆凳上,胸膛的那团气一忍再忍。

    他努力让自己挤出一丝理性来,他是南唐的皇帝,不能为了同胞手足情而丧失了理智。

    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李璟尧登时皱起了眉头,只听门口果然有人开口道:“启禀皇上……”

    李璟尧胸膛的这团气便在这个时候爆发了,他猛地抓起桌上的茶杯转身掷了出去,茶杯应声而碎,那人吓得连连磕头道:“小的知罪小的该死,还望皇上饶命!”

    门槛上很快便有血迹,李璟尧也知道拿他出气并无任何用,长叹一声道:“你说吧,什么事。”

    “九王爷求见。”

    李璟尧对上李迅同样诧异的目光,十分不解,九王爷竟然从刑部追到了大理寺,到底是有怎样的要紧事,值得他这般?

    印象中的九王爷似乎从未如此执着过,李璟尧目光紧锁,沉吟了半日,才道:“让他进来吧。”

第七十六章 尴尬和解() 
刘温陆行到池州附近时,被一神秘组织追杀,下落不明,所有士兵将池州城翻了个遍,也无果。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已渐渐安稳下来的朝局不知在什么人的搅动下,近来多发事端,在李璟尧脑中跌来撞去的只有两个人。

    一是江湖大帮凭虚公子,二是他的胞弟李兆政。

    不过,就目前情形来看,疑点最深的当属四王爷,因此被李璟尧幽禁在王府,不得出府半步。

    关于刘温陆失踪一事,礼楚得到的消息却是惊人的不一致,池州来信,说是黑影身份被刘温陆识破,一同失踪的不光是刘温陆还有黑影。

    “黑影无端端的,怎么会被刘温陆识破呢?”晋远觉得有些奇怪,黑影是礼楚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为他收取天下各地的情报,从未有过疏漏。

    礼楚却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斜眉看了他一眼,叹气道:“只怕是黑影与温陆多年未见,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会被识破~身份的。”

    晋远更奇怪了,瞪眼道:“他们?他们……从前认识?”

    礼楚的叹息声更重了,撑着桌案慢慢起身道:“黑影是温陆的亲大哥,他一直以为黑影早就死在了会川大战中,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池州竟然能看到……”

    “亲大哥?黑影就是刘温陆的亲大哥刘温力?!”晋远惊呼了一声,见礼楚投来视线,忙捂嘴悄声道,“那怎么办?黑影会不会把事情都告诉他?”

    “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礼楚施施然夺着步,手中的拳头握了又握,抬眸道,“先别管他,大理寺那边怎么样?”

    晋远挑了挑下巴,拍着胸口道:“那还用说?我办事你放心,传信的人说,皇帝看到那扎满银针的小人气得脸都绿了,现在刑部和大理寺正一同审问方子遇呢。”

    “李迅那……”

    “李迅个榆木脑子,那几个宫女被他打得半死不活,总算是给他查出来了。”晋远顿了一顿,又加了一句道,“就在方才,我让丁食从四王爷府偷了一袋金子。”

    礼楚见他那个小财迷的模样,失声笑道:“你啊,真是什么亏也不肯吃,也好,留着下回收买宫女用。”

    “还有下回啊……”晋远扁着嘴。

    礼楚抬手正要去拍他的肩膀,却觉得胸口传来一阵撕裂的痛,忙倒吸了口气收回了手,晋远忙凑过去查探,大声道:“不好了!伤口裂了,我去叫徐安。”

    晋远动作麻利,转身就要出了门,礼楚忙追了几步道:“等一下!我还有件事没说!”

    晋远闻言,忙小跑了回来,毕恭毕敬地抱拳道:“大人请吩咐!”

    礼楚忍住想要去打他的手,见廊道有人往这边走来,忙在他耳边轻声叮嘱了几句,这才点了点目光示意他离开。

    “你伤口裂了。”

    从廊道出来的人正是凤久,她目光紧盯礼楚染血的前襟,语气却寡淡的有些奇怪。

    礼楚装作不知觉的样子,低头看了一眼,笑道:“噢,没事的,一会自己会好的。”

    凤久侧头,挠了挠发~痒的耳朵,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期间那双婉转动人的眼便始终盯着礼楚没移开过。

    “凤久,”礼楚淡淡一笑,见她露出一分慌张,更是好笑道,“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

    凤久摇了摇头,惜言的很,她垂眸看着自己的裙摆,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沉默了一小会,礼楚终于忍不住笑道:“我们要这样站到什么时候?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凤久很快应了一声,很快便将身体转向了房门,礼楚怔了一怔,随即扶着门往里屋慢慢走去,凤久跟在身手,手指不断揉搓~着衣袂,紧张地仿佛第一次见他。

    “坐。”

    随后,又是良久的沉默,两人忽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方,又被彼此的目光烫到,迅速移开了眼。

    “喝茶吗?”

    “我……”

    两人又同时出声,这回礼楚抢先道:“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凤久的嘴张了半日,却说不出个究竟来,礼楚见状也不勉强,笑着就去提茶壶,“喝茶吧。”

    “我来吧,你不方便。”凤久夺过茶壶为他倒了一杯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这才低低开口道,“从前的事,全是我对不住你,我欠你的命,你什么时候要我还,我都……”

    “别说这种话。”礼楚打断她,目光有些闪光,忙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凤久紧紧盯着他的侧颜,看着他喝了一口又一口,直到茶杯空了也不放下,下意识地问道:“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皇帝哥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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