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灵探-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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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将至,那是她儿子木非的生日,也是她老公木庚的忌日。
每年这个时候,温巧都会彻夜失眠。
夜深人静,孤独的情绪被无限放大,空虚和无助占据心头,人总会特别伤感。
往事如烟,一一浮上心头,温巧唯一能够倾诉的对象,只有木庚的遗像。
“这些年,只有苏画知道我修行者的身份。林草那个小道士也许猜到了一些,不过他很聪明,从不在我面前表现出来。我让孩子跟着他,应该没有做错吧?”
看着木庚的遗像,温巧轻叹一声,道:“三年了,孩子的伤还是没治好。”
“他百脉俱断,伤的太重,即使这三年来有林草和苏画两位大修行者相助,想要恢复也是极难或许,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复原了。”温巧低头,道:“都怪我明明怀了木非,却还动用师门秘术,想要在那一夜引帝流浆灌体”
说到这里,想着十七年前的那个月华满天的夏夜,温巧心中悔恨难言。
温巧生木非是早产,她本是十二月的冬天怀的孕,十月怀胎,算算时间,木非本该在十月左右出生,而不是这八月的夏季。
“庚哥,你不要怪我。当初修为被废,我确实没有在意。本想着能和你厮守一世,这一身修为没了也就没了。只是一甲子一次的帝流浆降世,让我一时昏了头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怀着木非的时候”温巧痴痴叹了口气,道:“算了,修行界的事情就不和你讲了。你也听不懂。”
夜已深,温巧在木庚灵位前点上三根香,怔怔出神。
“庚哥,你要是还活着,那该多好。”温巧落下泪来,轻声啜泣。
屋外传来一阵汽车的刹车声,过不多时,只听客厅大门咯吱一声被人打开,温巧惊讶地转头看去,只见木非衣衫褴褛地站在门口。
“妈”木非微楞,“你还没睡吗?你怎么哭了?”
温巧顾不得擦掉眼泪,急忙跑到木非身边,颤声道:“你怎么这副样子?伤了哪里没有?快让妈妈看看!”
“我没事”木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沉默不语。
温巧确认木非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转而皱着眉头道:“你不是跟着小草出门了吗?怎么搞成这样?小草呢?”
“大林草他”木非抿着嘴唇,低下了头。
温巧见他支吾不语,当即问道:“你们吵架了?”
木非点了点头。
“你这孩子。”温巧叹了口气,道:“还没吃饭吧?妈去给你做饭。”
“妈,我有事要告诉你。”木非抬起头来,摸着手腕上的那串鬼禅追魂珠,犹豫片刻后,还是摇头道:“有好多事情想说,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从不知道母亲修行者的身份,此刻想要将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告诉母亲,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要是把修行者之间的那些事情告诉母亲,怕是会吓到她吧?
温巧看着木非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心中大概明白了他要说些什么。
“没事,想好了再和妈妈说。”温巧走进厨房,道:“你赶紧歇着,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帝流浆?”
回梦游仙的幻境之中,林小萌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身旁的苏画和田蓉蓉:“什么是帝流浆?”
四周模糊的景物逐渐清晰,苏画指着夜空,道:“那就是帝流浆。”
只见一轮圆月高挂中天,天地间如同有一片巨大的银色琉璃环绕一般,月芒仿如水银泻地,到处都通透明亮。
今晚月色真美。
林小萌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月色,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继而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那是”她看着空气中无处不在的那些皎洁清辉,即使是她这个修行界的门外汉,也明白那是修行者最为看重的天地精元灵气!
那些清辉光点肉眼可见,垂在夜幕之上,形似无数橄榄,万道银丝。
田蓉蓉解释道:“每六十年一次的庚申年七月十五,是修行界的帝流浆之夜。”
“那些橄榄一样的光斑就是帝流浆。”她指了指天上的明月,道:“帝流浆为月之精华,每隔一甲子才会降世一次。”
苏画点头道:“庚申夜月华,其中有帝流浆,不论是你们人类,或是我们妖道修行者,亦或是佛道、鬼道、魔道、灵道的修行者,如果吃了它,一夜的修炼便相当于平日里普通修炼吐纳天地日月精华百年千年!”
“这么厉害!”林小萌吐了吐舌头,好奇地看着帝流浆散发着的皎洁银芒,心中忽地一动——这光芒她太熟悉了,跟木非心脏中的那种皎洁如月的银芒如出一辙!
“那、那不是木头的”林小萌惊呼一声,忙问苏画:“苏画姐!木头的力量就是这些帝流浆?!”
田蓉蓉也回过神来,惊讶地说道:“对啊!木非的那种神奇力量完全和帝流浆的光芒一样!”
苏画抬头望月,道:“一会儿你们就明白了。”
她们现在所立之处,乃是一片群山,过不多时,四周山头之上,隐隐约约站满了百来个人影。
林小萌和田蓉蓉仔细看去,只见苏画、曲仲伯、鸠摩罗、龙覆海等十二天妖当先而立,两女当即明白过来,这些人影乃是秋山众妖!
这些大小妖怪全都在这帝流浆之夜出动,没有人愿意错过这一甲子一次的修行界盛事!
十二天妖围成一圈闭目吐纳,联手发动了某种妖道阵法,将周遭天地间的帝流浆全数引了过来。
过了很久,鸠摩罗忽地睁开额前横目,皱眉不语。
曲仲伯和龙覆海也站起身来,停止了继续修炼。
剩余的众天妖也相继停止打坐冥想,一一起身。
刚过午夜,帝流浆之夜按理来说才刚刚开始,可是四周却变得逐渐暗淡,那些本该持续一夜的清辉银芒竟是提前消失了。
“怎么回事?”众妖抬头望月,骇然发现夜幕中的帝流浆光芒竟是正在凝成一团!
周遭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以曲仲伯为首的十一天妖也震惊不已,在他们千年的修行生涯中,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
凝成一团的帝流浆高挂天幕,如同夜空中出现了第二个月亮一般。
真的月亮反而黯淡下去,所有的月之精华仿佛都被这第二个月亮夺走了。
本该洒向世间的帝流浆,此刻全都汇聚到了那团光芒之中,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团光芒变得越来越耀眼,直至如太阳一般明亮灼眼、不可直视。
曲仲伯眯着眼睛,低声道:“有人施展大神通,将世间帝流浆聚拢在了一处?”
“不可能!”戾无畏断然反驳,“哪怕是仙人,也做不到这个地步!要聚拢这么多帝流浆?简直天方夜谭!除非那人的力量大到吞天食地!”
鸠摩罗叹道:“善哉!可现实确实如此,容不得我们不信!”
戾无畏沉默下去,震惊难言。
青姬看了看左右,忽然惊声道:“大当家呢!怎么不见了?”
众妖闻言看去,苏画的身影遍寻不着。
正在惊异间,天空中帝流浆的光球已然聚拢到了极限,真实的月亮已经只剩一个微弱的虚影。
轰然一声响,那团光球骤然炸裂,天地间亮如白昼,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
林小萌和田蓉蓉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只听苏画说道:“木非快要出生了。”
两女心中一惊,眼皮上的亮光稍黯,不等她们睁眼,只听一声婴孩啼哭声传来。
林小萌和田蓉蓉忙睁眼去瞧,发觉已经来到了木家巷木庚那座隐蔽的宅子之中。
木庚脸上满是惊喜之色,手中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小男孩。
那个男孩好小,比寻常婴儿小了半个身子,只有巴掌般大。
那就是木非吗?林小萌和田蓉蓉呆呆地看着那个婴儿,心中五味杂陈。
温巧躺在床上,满脸无措,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巧儿!是个男孩儿!”木庚抱着婴儿,拉着温巧的手,手舞足蹈地笑道:“我们的孩子!出生了!”
温巧点了点头,转头看着一旁施展了隐身法术的苏画。
苏画满脸震惊之色,大口喘着粗气,用传音入密之术对温巧吼道:“你做了什么!”
温巧沉默地摇着头。
苏画半天才平复下来,道:“幸好他告诉我赶过来!也幸好你有那枚青鸾玉!不然差点全世界的修行者都要来这里了!”
温巧面色唰地一白,看着身旁还不明真相的老公和刚出世的孩子,心中后怕至极。
林小萌和田蓉蓉在旁看得不明所以,问道:“苏画姐,怎么回事啊?叔叔看不见你?也听不到你们的谈话吗?”
苏画脸上神色异常严肃,道:“是的,我用了匿行之术。”
“为什么?”
“因为”苏画看着木庚手里的那个婴儿,沉声道:“刚才那团帝流浆的光球炸裂飞散,部分帝流浆散落世间,其余全数飞来此处进入了温巧体内,却被她腹中胎儿全数吸收而去!若是我来迟一步,没有及时将那枚能隐藏气息的青鸾玉封入木非体内,他现在早已被全世界的修行者发现了!”
“这一夜的事件在修行界被称作崩月之变!自那夜之后,月亮中的精元灵气再也不复以往,几乎不再有月之精华洒向世间!”苏画眉心朱砂微凝,看着婴儿的木非,沉声道:“他就是月之子!是所有月之精华凝聚而成的神胎!”
两女张大了嘴巴,惊道:“怎么会这样的?”
“没有人知道。”苏画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定是有人发动了世间无人可以想象的阵法,强行掠取了所有的帝流浆!只是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最后这团帝流浆会落在温巧身上,造就了木非这个神奇的人类!”
田蓉蓉迟疑道:“难道是阿姨”
苏画皱眉道:“应该不是她。虽然她发动了缥缈宫秘术,想要借帝流浆灌体,重塑被我们点破的十二大**,可是凭她的本事,根本做不到这个程度。”
“或许这就是天意。“苏画素手清挥,周遭景物黯淡下来,“是上天选择了他。”
“那一夜之后,月华不再降世,他也神秘失踪了。”
林小萌闻言一愣,奇道:“他?是谁?”
苏画面上一变,自知失言。
她本想立即带两女回归现实,施展秘术让她们忘却这段记忆,却忽地心中一动,停下了暗中施法的手印。
“我说的人是那个发动了强聚帝流浆阵法的神秘人。这一夜过后,几乎全世界的修行者都想要把他找出来,却根本找不到他的踪影。”苏画轻笑一声,揭过不提。
林小萌眉头一皱,想着先前幻境中的苏画所说的那句“幸好他告诉我赶过来”,心中莫名想起一人来——
“能让苏画姐这么紧张的人?难道是小白脸儿?”
第一百五十七章 游戏机房老板的女儿()
凌晨四点,木非躺在床上,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天花板怔怔发呆。
明明是自己的卧室,可木非心中竟是有一种奇怪的疏离感。他这才发觉,这三年来他大多数时候是在九龙侦探事务所的客厅里睡沙发的,基本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趟,在家里的时间竟是少得可怜,可怜到自己对这卧室差点都没了印象。
空荡荡的房间,宁静的夏夜,只有空调的嗡嗡声陪他到现在。
自己不在家的这些日子里,妈妈难道经常对着爸爸的灵位以泪洗面吗?
想着先前开门时看到的那一幕,木非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自责与辛酸——爸爸死后的这些年,最难过的原来不是自己,而是妈妈。
在他的印象中,妈妈的形象一直是个坚强而又普通的家庭妇女。她总是面带慈祥微笑,和街坊四邻的关系处得极好,每天的生活就是守着那间小超市、收拾家务、等待着自己回家吃饭;偶尔也会板起脸来训斥自己,那根木条落在身上虽然不是很疼,不过也挺有分量的。
这么多年来他完全忽略了一件事——一个失去了丈夫、儿子又总是不在家的女人,心中会有多苦。
“我真是太不懂事了。妈妈这些年太不容易了,我竟是一点都没发觉。”木非嘴唇微抿,心中想道:“不过说起来,妈妈也真是对我太溺爱放纵了,完全不管我跟着大草都在干些什么,就这么放心地让我住在家外面?今天也是,回家后也不问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木非心中烦闷,想着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在床上辗转反侧,将头埋在枕头里的一瞬间,他脸上忽然感觉一痒,探手摸去,竟是摸到一根女人的乌黑发丝。
拈着那根长发,木非不由得一愣,继而想起来——林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