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姝-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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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妙之狐疑道:“那除夕那晚,你和蒙恬到底在屋里做什么?神神秘秘的,又是脱衣服又是干嘛的……”
那天晚上在蒙恬的屋子外面,她可是亲耳听到屋子里有他的沉吟的,还有他们二人间的窃窃私语,一会儿沉吟着要蒙恬轻点,一会儿又和蒙恬说这是秘密。
公子扶苏回想起除夕之夜,颇有印象,一来是因为那晚被赵高派来的人刺杀,二来,便是因为那晚姜妙之站在屋外偷听他与蒙恬说话,莫名奇妙的气走了。
那晚他分明是受了伤来找蒙恬替他上药,穿好衣服却惊闻门外有一些动静,原本还误以为是那个刺客竟不知死活的追到将军府来了,于是连忙拿上剑与蒙恬杀出去,却没想到一开门却见姜妙之晕倒在地上,旁边地上还搁着一个食盒,食盒里是还热乎着的饺子。
这也就罢了,更叫他摸不着头脑的,却是姜妙之醒来以后一句话也不说,莫名其妙的哭,还哭得很厉害,只问他屁股疼不疼,然后就气鼓鼓的走了。
那会儿从始至终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因为脱衣之事,让她误会了这么久。
公子扶苏解释道:“那天是除夕,我多少还有些印象,那天晚上,我本想过来找蒙恬喝酒,可走到将军府外的围墙边却被赵高派来的人偷袭刺杀,右肩受了伤,我一人之力敌不过数十,便顺势进了将军府躲难,顺便来找蒙恬处理伤口,没想到你竟误会我们俩在屋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越说越发笑,言道:“妙之,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我喜欢男人?”
姜妙之却是无心听他言语,听他说起他只是寻蒙恬处理伤口,并无苟且,便已不甚欢喜,待他说罢,她便道:“你与蒙恬之间是清白的,这么说,一直以来,都是我误会他了,那我和他还是有些可能的,是不是?”
公子扶苏满脸笑意顿时僵住,并未回应姜妙之,良久方才端起一旁的汤药,递到她跟前,淡淡道:“药都凉了。”
姜妙之闻知真相,自是释然,心里头亦是甜滋滋的,一把接过药,也不说药苦,捏着鼻子一口给闷了下去。
喝下汤药,公子扶苏便扶着她睡下,这才出去。
灌童等候在外面,望见他走出来,当即迎上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公子扶苏。
公子扶苏见他脸色,也记得他适才在屋里说的那几句话乃是指桑骂槐,自知他有话想说,却生怕在门外说什么话叫姜妙之在屋里听见,便与他走远些,这才道:“你想说什么?”
灌童道:“公子未免太糊涂了。”
公子扶苏道:“危急关头,顾不得太多,何况这是人命关天的事。”
“人命关天?”灌童苦笑,“她的命是命,那公子的命就不是命了?”
公子扶苏未语,灌童又道:“公子,属下真心为你不值,她眼里心里都只有蒙将军,何曾有过公子一席之地……”
“别说了!”公子扶苏轻斥,这时蒙恬从园子外面快步走过来,对公子扶苏作揖道:“公子。”
公子扶苏问道:“怎么样了?”
蒙恬道:“城中房屋构建结实,少有几户坍塌迹象,只是城外的几个村落,死伤惨重……”
公子扶苏深吸了一口气,蹙眉道:“没想到父皇出宫迅游,咸阳竟发生这等天灾。”
蒙恬道:“陛下还在会稽郡,想必尚不知此事,微臣已命人快马加鞭传书去会稽,公子不必太过忧虑。”
公子扶苏点点头,道:“好生安顿灾民,我去找巴夫人商议施粥散财之事。”
“诺。”
公子扶苏转身正要走,却又想起姜妙之,于是又转身叮嘱道:“对了,妙之这些日子暂住你府上养伤,你命人好好儿照顾她,还有,这件事情,不要让淳于家的人知道。”
此事本该知会淳于家的人,可他细想之下,妙之被关在后山的废屋,定是熟人所为,保不齐就是淳于家的人做的,这个节骨眼儿倘若叫她回府,必定于她不利。
蒙恬应道:“诺。”
公子扶苏这才放下心来,转身离开,蒙恬朝他躬身道:“恭送公子。”(。)
第一百二十五章 桑芷()
姜妙之睡梦中听闻一阵窸窸窣窣,极其压抑,似乎在极力克制着,睁眼侧首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年纪在二十上下的丫鬟,正跪坐在窗边的软榻旁整理衣物。
姜妙之看着她,无意识的长舒了一口气,那丫鬟听着动静,转头看了她去一眼,这才知道她已醒来,是以连忙站起身走至床前,问道:“姑娘醒了?可是奴婢吵着您了?”
姜妙之打量着她,问道:“你是?”
那丫鬟福身道:“奴婢桑芷,是公子……是怀公子特意调过来照顾姑娘饮食起居的。”
“怀子启?他人呢?”姜妙之说话间语气淡淡的,显得有气无力。
桑芷直起身,道:“昨日咸阳地震,城外村落灾情严重,百姓死伤无数,陛下前阵子出宫巡游,这会儿还在赶回咸阳的路上,可赈灾之事刻不容缓,我家公子忙着赈灾,实在不得空过来看望姑娘。”
姜妙之顿了顿,不知为何,莫名对这个桑芷有些怀疑,赈灾之事的确刻不容缓,可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即便道听途说得知城外村落灾情严重,百姓死伤无数,可对于秦始皇的行踪,她又为何了如指掌?
“扶我起来。”
桑芷连忙上前将姜妙之扶着坐起来,随即又退回去,姜妙之看着她,略带试探的问道:“听你自称‘奴婢’,你是宫里的人?”
桑芷听言微微一怔,习惯性的自称“奴婢”,这可怨不得她,公子府的下人都是公子扶苏从宫里头调出来的。当初郑夫人过世,公子扶苏便搬出咸阳宫,在宫外购置一所府邸独居,府中下人尽数是原本在郑夫人身边伺候的人。
当初郑夫人一死,所谓树倒猢狲散,那些下人原本该被分发到宫中各处,那时正好公子府缺下人,公子扶苏便索性向秦始皇将那些下人都要了过来。
而她桑芷,自然也不例外。
来将军府之前,公子再三叮嘱,说淳于姑娘不知他真实身份,一直误以为他是巴夫人的侄儿怀子启,要她也这般应付,却没想到,她这才伺候淳于妙之第一天,便已露出破绽。
桑芷连忙思忖了对策,应付道:“姑娘真是聪慧过人,奴婢原先在宫里头伺候过郑夫人,年满出宫,却无去处,那时正好巴夫人家在招收丫鬟,薪资也不薄,奴婢便进了巴夫人家,伺候怀公子。”
姜妙之又问:“你伺候怀子启多久了?”
“回姑娘的话,三年了。”
姜妙之愈发狐疑,听闻伺候在宫里的宫娥,年满二十五方能出宫,可这个桑芷,看着顶多二十出头,压根儿就没有二十五,偏偏她又说她已伺候怀子启三年了,那她起码也得有二十八了啊!
姜妙之点点头,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桑芷虽来历不明,可她总归还是怀子启派来照顾她的,理当不会出什么岔子。
桑芷见姜妙之点头,想她必定是信了,是以连忙避及此事,言道:“天已大亮,奴婢去端些热水过来伺候姑娘洗漱。”
姜妙之微微颔首,转眸无意望见放在软榻上尚未整理完好的衣物,略带诧异的问道:“诶,那些衣物是谁的?”
看那衣料皆是上好的蜀锦,难不成又是给她准备的?唔,又自恋了。
桑芷闻言看了一眼,而后回道:“那些都是我家公子为姑娘准备的。”
姜妙之心中一阵窃喜,却又佯装诧异,道:“我的?”
桑芷点头,道:“姑娘如今寄居在将军府养伤,却没有随身换洗的衣物,我家公子昨儿下午便抽空去绣宜居找了十几个绣娘连夜裁制了几件衣服。”
她说至此,顿了顿,继而又道:“只是不知姑娘的尺寸,便找了个与姑娘身形相仿之人量裁,想必也合身,至于衣料的花色,也是我家公子千挑万选出来的,就是不知道姑娘到底喜欢与否。”
姜妙之远远看着衣服,做的很是精致,其上绣的花纹也极佳,绣宜居绣娘的手艺,自然是毋庸置疑,至于花色,不求完全照着她喜欢的来,可看着总归也不显得花里胡哨。
“真是有劳他了,改日我这腿伤好了,必定亲自登门道谢。”
提及登门道谢,桑芷这脸色顿时不好了,连忙道:“姑娘无需亲自登门道谢,等这阵子赈灾之事忙完了,我家公子必定会抽空过来看望姑娘,到时姑娘再言谢也不迟啊。”
姜妙之微微颔首,忽然又道:“对了,蒙恬……这几日想必也忙得不可开交了吧?”
桑芷思忖道:“奴婢自昨晚过来,还未曾见过蒙恬将军,只是听闻蒙恬将军自昨日午后便去了城外处理灾情,想必也忙得很。”
姜妙之点点头,这才道:“去端热水来吧。”
“诺。”
桑芷伺候姜妙之洗漱完毕便问道:“姑娘可需躺下?”
“不了,”姜妙之道:“桑芷,我想见一个人。”
“姑娘想见谁?”
“汀月。”
“汀月?”
姜妙之微微颔首,道:“她是我在家中时,贴身伺候我的丫鬟,此次我离家数日,皆不曾与家中人知会,当日突然失踪,她们想必也急坏了,我便寻思着,唤贴身丫鬟过来,告诉她我如今很安全。”
是了,那天半夜被姜岐打晕扔在后山,想必第二天一早她们发现她失踪,必定已派人到处寻她的踪迹,可这都好几天了,却连半点她的消息都没有,慎氏必定急坏了。
她得见汀月一面,告诉汀月当日实情,再与她琢磨琢磨如何好好儿戏弄那对狗男女一番。
桑芷不再多言,只问:“姑娘想奴婢如何唤她过来?”
姜妙之道:“其实也不麻烦,只是得劳烦你跑一趟。”
桑芷低头,笑道:“姑娘言重了。”
姜妙之道:“淳于府门口有两个守门的家奴,你只需与他们二人知会一声,就说你找汀园的汀月,请他们去通传一声便是了。”
她说罢,又不忘千叮咛万嘱咐,言道:“记住,千万不要说是我要见她,你见到她之后,什么也不要说,只管带她过来见我。”
桑芷听言略有狐疑,却并未多问,只应道:“诺,奴婢这就去唤她过来。”
说罢,这便离开。
待出了将军府,正沿着围墙往淳于家去,岂知走了没多远,却陡然被人从一旁偷袭,捂住了口鼻叫她发不出声音,偏偏还将她往一旁围墙的死角里拖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清楚()
桑芷身怀绝技,却刻意掩饰,不愿显露于人前,待被人拖至暗处,当即挣脱开来,旋即转身挥拳欲要与那人动手,却见是高阳恭,惊得连忙住手,跪地行礼道:“高阳公子。”
高阳恭满脸狐疑,并不急着叫桑芷起身,便急忙问道:“你怎么从将军府出来?”
桑芷皱着眉,仰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似有万般苦衷,只道:“一言难尽。”
高阳恭随即对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起身,言道:“你起来说话。”
桑芷这便站起身,禀道:“淳于越的女儿淳于妙之,不知因何故受了重伤,寄居在将军府养伤,昨儿晚上,公子扶苏忽然与奴婢说起此事,问奴婢愿不愿意来将军府伺候淳于妙之,奴婢身为下人,岂敢不从。”
“淳于妙之?”高阳恭微微一愣,惊疑道:“她受伤了?”
桑芷闻言亦是微微有些诧异,“公子认得她?”
高阳恭顿了顿,连忙收住满脸担忧,故作淡然,言道:“自然认得,她曾佩戴宋国国宝结绿,义父怀疑她与宋国公子戴衍熟识,便要我千方百计接近她,伺机打听公子衍的下落。”
“公子衍?那不知公子接近淳于妙之,到底有没有打听到公子衍的下落?”
她说话间略带试探,分明在质疑高阳恭,是了,适才她说起姜妙之受伤之时,高阳恭满脸担心,桑芷看在眼里,如何不起疑?
好在高阳恭也听出了她的质疑,便应付道:“这个淳于妙之,可是守口如瓶,从不与我提及公子衍的事,加之此人极具警惕性,我也不好询问,免得她对我起疑。”
他说罢,又反将打听公子衍下落的事推给桑芷,继而言道:“倒是你,如今伺候在她身边,良机可谓是多得数不胜数,倒不如,你帮我打听一二,如何?”
有如此立功的机会,高阳恭既然肯让给她,她自然也不会拒绝,想都没想,当即应道:“诺。”
高阳恭垂眸看着她,见她已然上钩,唇边现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片刻后又道:“诶,对了,这公子扶苏,怎么好端端的不派别人过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