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姝-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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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妙之闻言皱了皱眉,原来这姜衍才是淳于妙绣口中的“衍哥哥”,生得这般可人,果然是块大肥肉,怪不得淳于妙之心动,淳于妙绣也喜欢,甚至姊妹二人还为此人反目成仇。
姜衍对淳于妙绣浅浅一笑,随后不着痕迹的推开她的手,亦唤道:“五姑娘。”
淳于妙绣收回手,撇了撇嘴,嗫嚅道:“衍哥哥何故这样唤我,显得生分,你既然唤我姑母为母亲,便该唤我妙绣妹妹才是。”
姑母?啧啧啧,原来是大表哥啊。
姜衍淡淡一笑,未语,继续走向丞相夫人,待走至正中,便作揖道:“姜衍拜见丞相夫人。”
淳于妙绣见他这般,只当是自讨了没趣,这便折回身坐下。
这姜衍果然是人见人爱啊,非但淳于家两姊妹心心念念,亦讨丞相夫人的欢喜,只见丞相夫人微微抬手,连忙道:“欸,不必多礼,快快请坐,”说话间笑得合不拢嘴,又指着姜妙之对面的空座。
“谢丞相夫人,”姜衍仍礼貌作揖,这才直起身朝那空座走去,坐下后见着姜妙之,又与她轻轻颔首,微微一笑。
那一笑令姜妙之尤为心动,即便是她这种素来只爱老腊肉不爱小鲜肉的人,也忍不住流了一地哈喇子。
丞相夫人见姜妙之与姜衍二人各自施礼,便与姜衍介绍道:“姜衍啊,这位是淳于仆射家的幺女,闺名妙之。”
姜衍点点头,丞相夫人随后又转向姜妙之,继而道:“妙之,这位是姜大夫的长子,单名一个‘衍’字,自幼漂泊异乡,这些年一直流落在外,年前才认祖归宗。”
单说“长子”而非“嫡长子”,加之自幼流落他乡,看来姜衍并非嫡出。
丞相夫人说罢,姜妙之正要颔首回礼,却听淳于妙绣道:“妫夫人不必多作介绍,我这位妹妹与衍哥哥交情极好,平日里也亲密得很呢,”她说话间脸上虽带着笑,可言语间分明带着刺,委实尖酸,当真是同她母亲大惠氏一般刻薄。
众人听言皆微愣,毕竟淳于妙之已许给丞相家成了准儿媳,平日又岂能与别的男子亲近,何况如今是在丞相府,这话一说出来,非但淳于妙之闺誉尽毁,就连丞相府亦是颜面扫地!
自古“家丑不可外扬”,在姜妙之看来,这也算不得是“家丑”,可偏偏淳于妙绣特意将此事丑化,且又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实在是丢尽淳于家的脸!
丞相夫人及丞相府几位儿媳小姐齐齐看向姜妙之,就等着她为此事做个解释,毕竟这件事,只能靠姜妙之圆过去。
姜妙之倒是从容自若,转向淳于妙绣,微笑道:“姐姐所言极是。可衍哥哥的父亲乃是咱们的姑父,咱们与衍哥哥亦是表兄妹,表兄妹平日走得近些有何不可?难道在姐姐看来有失体统?若是平日里有说有笑便是不妥,那姐姐适才与衍哥哥还有肌肤之亲,这岂不是更加不妥?”
“你!”淳于妙绣气极,可为保全自己的闺誉,却总归不好再多说什么。
姜衍却似乎置身事外,端起面前食案上的茶盅,送至嘴边,朱唇轻启,抿了一口清茶,随后又神秘兮兮的无声一笑。
衍哥哥?他的妙之妹妹,可一向不是这样称呼他的。
听闻姜妙之适才为自己辩解,丞相夫人看在眼里,委实满意,和颜悦色的与淳于妙绣说道:“妙之是我李家的媳妇,我李家自是宽容大度,媳妇和自家表兄说说笑笑,这不妨事,也盼着五姑娘,不要与她计较这些。”
丞相夫人这摆明了是给淳于妙绣一个下马威,淳于妙绣自也心知肚明,她一向娇纵惯了,如今却也不敢明着犟嘴,只恨痛恨姜妙之这会儿高她一头,便又言道:“虽说我妹妹已与令公子定了亲事,可令公子此去陇西跟随蒙毅大将军监造长城,没个三五年必定回不来,三五年说长虽不长,可说短却也不短,谁又知道这三五年间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前头说着亲事,后头又说起变故,再结合先前说的,淳于妙绣分明暗指姜妙之水性杨花,这三五年间趁着李长靖不在咸阳,给他戴绿帽子。
众人大多是听出了言外之意,姜妙之淡淡一笑,看了淳于妙绣一眼,心里头却是恨得牙痒痒,这淳于妙绣怎么净给她添堵,在外人跟前与她打口水仗,这是要告诉外人淳于家家风不正,家教不严,姊妹不和?
“姐姐这是什么话,我与长靖公子两情相悦,可男儿皆以国事为重,如今陛下命长靖公子前去陇西,分明是好事,我自不会有什么怨言,别说是三五年,就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那我也心甘情愿!”
姜妙之如此说,淳于妙绣自觉无话可说,只当是吃了亏,单是低下头一声不吭的吃着面前的点心。
姜衍闻她所言却是淡淡一笑,可眉眼间总似乎带了一丝无奈,温情脉脉道:“六姑娘对长靖公子,还真是情深义重!”
姜妙之听他此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也没再多想。
丞相夫人慈眉善目,依然满脸笑意,这时却忽然蹦出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自跳出来便一声不吭的趴在丞相夫人肩上,扫了一眼在座的诸位小姐,笑呵呵的问道:“母亲,哪个是九哥哥的媳妇?”
第十章 羞辱()
丞相夫人抬手指着姜妙之,微微侧首,看向背后那小姑娘,笑道:“那位穿水红色曲裾的就是了,长浮,快去给你嫂嫂行礼。”
姜妙之听言冲着李长浮故作温婉的笑了笑,岂知李长浮竟不领情,反而挖苦道:“模样倒是好看,就是出身低了些。”
李长浮说起姜妙之出身低贱时,声音明显高了些,分明是故意羞辱姜妙之,姜妙之甚感尴尬,毕竟这里这么多人,虽笑容不减,却也僵硬了几分。
丞相夫人亦是一脸尴尬,当即沉着嗓子训斥道:“长浮!不可胡言!”
“本来就是嘛!”李长浮却是变本加厉,愈加失礼,言道:“她的出身太低贱了,如何配得上九哥哥!九哥哥可是嫡出,她却只是庶出,这样的出身,比起其余几位嫂嫂,更是……”
“长浮!”话音未落,丞相夫人急忙打断,依然有些纵容,只道:“不要再说了,再怎么样,她也是你未来的嫂嫂。”
丞相夫人说这话,非但是纵容李长浮,言语间对姜妙之的出身分明也有些偏见。
李长浮不屑一顾,竟愈加肆无忌惮,轻蔑道:“这样下贱的嫂嫂,我宁可不要。”
姜妙之脸面全无,淳于妙绣权当看戏,冷笑一声。
妈蛋!气死宝宝了!姜妙之实在难咽这口恶气,当即与丞相夫人道:“夫人,若是长浮妹妹看不好小女和贵公子,那这亲事倒不如趁早退了,小女出身低微,贵公子出身高门,小女自知高攀不起,自愿退亲,还望贵公子另觅良缘,各自安生,”哼,谁要嫁给那个病秧子!
丞相夫人听言满脸为难,讪笑着开口,正要同姜妙之解释,谁想却被李长浮抢了先,只听李长浮呛道:“好啊,那就把这门亲退了!我李家容不下你这个出身下贱的女人!要知道,陛下有旨,咱们李家儿郎都该娶公主,李家的女儿也都该嫁给公子,可九哥哥凭什么放着公主不娶,偏偏要娶你这么一个庶出的小姐!”
姜妙之正组织语言回话,姜衍这时道:“十三姑娘此言差矣。虽人自生来便有嫡庶之分,可若是离开这个家,嫡庶又无分,并非庶出的便永无出头之日,而嫡出的亦不能一步登天。就拿公子扶苏来说,公子扶苏生母乃是楚公主芈氏,而今只是夫人,并非皇后,公子扶苏即便是庶公子,亦受陛下看重。十三姑娘又何故如此轻视庶出?”
姜衍说话间面带微笑,依然温厚儒雅,说得亦是有理有据,令李长浮反驳不得。
他说罢,继而又道:“在下听闻贵府大公子长由亦是庶出,可他娶的却是陛下的嫡长女,公主沭阳,”他说着,看了丞相夫人右手边一列坐席最顶头的那位紫衣妇人一眼,随即继续道:“而贵府几位嫡出的公子,娶的却是陛下庶出的公主,适才十三姑娘所言句句皆针对庶出,只怕是冒犯了几位嫂嫂。”
姜衍三两句话便给李长浮扣上了对公主不敬的罪名,李长浮一时语塞,只好不再纠结嫡庶有别,却仍不肯罢休,这咄咄逼人的性子与淳于妙绣倒是有的一拼。
“话虽如此,可我听说淳于妙之的娘亲是扶余国的奴隶,要九哥哥娶一个奴隶的女儿当嫡妻,委实令我们李家蒙羞!我这也是为我们李家的脸面着想。”
“你住口!”话音方落,丞相夫人拍案而起,当下便是一个巴掌扇在李长浮右脸颊上。
巴掌声响亮得很,众人闻声皆是一惊,姜妙之亦是怔怔,她倒不是惊于丞相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掌掴李长浮,只是惊于慎氏的身份,她自知慎氏的出身必定不好,如若不然,与淳于妙之母女两个也不会处处都遭人欺压,可她万万没想到,慎氏竟是个奴隶!
戏剧性的一幕来了,只见李长浮捂着脸颊,泪眼汪汪的看着丞相夫人,不可置信的说道:“你打我……你居然打我……哼……”说完便跑开,啧啧啧,这万年不变的套路,还真是老套。
“诶,长浮!”丞相夫人亦是戏剧性的后悔,连忙唤她一声,却不曾追过去,毕竟她若是走了,这烂摊子也没人收拾了。
淳于妙绣陡然站起身,愠怒道:“妫夫人,十三姑娘未免太咄咄逼人了,我妹妹即便是庶出,却也是我们淳于家的宝,岂能任她如此羞辱!”
她说罢,当即离席,快步走向姜妙之,一把将她拉起,只道:“妙之!我们走!”
姜妙之被她拉着快步离开,委实是一脸懵逼,搞什么,这是偶像剧的场景啊,淳于妙绣这是要走霸道总裁路线了?
虽说坐在那里听着李长浮左一句右一句的羞辱异常尴尬,可淳于妙绣突然将她拉走,也实在叫她难堪,若她日后当真嫁过来,一准没好日子过了。
她此来本是为给丞相夫人留个好印象,奈何性子太过急躁,适才语出冲动,如今又要离席而去,怕是更失礼数,幸好她早有准备。
姜妙之暗暗掏出袖中的锦囊,捏在手心里,趁众人不备,小手一松,任那锦囊掉在地上,这才放心跟着淳于妙绣离开。
待出了这院子,淳于妙绣当即松来手,不再拉着姜妙之,反而昂起头扬长而去,姜妙之一脸懵逼,擦!她这是故意要她难堪哪!
好一个心机婊!
这时丞相夫人亦是散了一众宾客,有一丫鬟无意瞧见那锦囊,便捡起给了她。
她接过那锦囊,拆开来见是一条丝帛,帛上写着“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妾,妙之。”
见此丝帛,丞相夫人顿时喜笑颜开,倍感欣慰,想来这是妙之写给长靖的回信。
一旁的婆子见了,也笑问道:“这是……是六姑娘写给九公子的?”
丞相夫人长舒了一口气,道:“这淳于家的姑娘还真是博学,又恭顺谦卑,出身是低了些,可也勉强配得上我儿长靖。”
第十一章 璎珞()
回了淳于府,姜妙之便与汀月直接回了汀园,进了汀园又直奔屋子里去,带上了门连汀月都关在外头不得入内。
适时慎氏坐在东次间门内低头绣花,陡然听闻一阵颇响的关门声,便抬起头朝姜妙之所住西次间看去,只见汀月站在西次间门外轻唤:“小姐……”闭口又撇撇嘴,轻叹了一声,杵着不动身。
她料到必定有事,这便放下手里头的针线,当即站起身走去西次间。
汀月见她过来,低唤:“慎姨娘。”
慎氏微微转头看了一眼禁闭的屋门,随即回首低声问:“她怎么了?”
汀月又撇了撇嘴,“适才去丞相府赴宴,本来一切都挺好的,谁知突然来了个十三姑娘,一出来便说小姐出身低贱,配不上长靖公子,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小姐是……是……”那样难听的话,汀月委实说不出口。
汀月欲言又止,即便她不说,慎氏也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十几年了,什么难听的话她都听过,她早已不在乎了,可女儿叫人耻笑,她便也跟着心酸。
慎氏长吸了一口气,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诺,”汀月转身离开,慎氏目送她走远,便也转向屋门,本已抬手欲要推门进去,可斟酌了会儿,却又收回手,轻叹一声便转身离去,回了东次间。
姜妙之坐在屋中,自然已听到了慎氏那一声叹息,那是多么无奈才会发出的叹息……
她亦长吁,想她姜妙之活了二十几年,自小到大何曾受过今日这样的委屈,遭人当众羞辱,若是心理素质低些的,分分钟咬舌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