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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臣妾很为难-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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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蓁埋头沉思,却又始终想不明白。正值此时,就见恩归捧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

    “纪太医让人送来的啊。”恩归将药递给陆蓁,“他刚刚不是给娘娘搭过脉了么?出来的时候跟奴婢说,一会儿会送药过来,说是驱寒补气的。”

    这就对了。

    陆蓁的神态一下轻松了许多,接过药,徐徐喝了下去。

第100章() 
“庆春门须开至子时三刻。”

    “四十六喻意不好,太后寝宫的宫灯要换新六十六盏。”

    “金成班、梨花班还有太后喜欢的那个戏子; 可以破例请进宫来。”

    “不要分开时辰; 第一天上午卯时一刻至三刻,你带着六宫的妃嫔一齐来贺寿便可。”

    陆蓁记到这里; 略略抬头――

    “我?”

    赵文烨坐在她身边; 左手空空的放在桌上; 右手握着纸扇,一下一下轻敲着左手手背,仿佛在思考什么。

    “嗯,太后讨厌繁琐; 拜完寿后,其他人可以退下; 但蓁蓁要记得; 最后将所有的礼单呈给太后过目。”

    容浣称病,惠妃避嫌; 淑妃有孝,陆瑞宁又被保护的严丝合缝,这个主持敬太后四十六岁寿辰的重担,竟糊里糊涂的落到了陆蓁头上。

    毫无头绪。

    前世,她从没在意过什么太后寿诞。容浣活着的时候,都是她一手包办。而容浣死了之后; 陆蓁印象中,敬太后也没活过那年年尾。那之后,贤王与赵文烨起了冲突; 兵变宣政殿,结果被算计个正着

    “蓁蓁?”

    陆蓁被赵文烨一唤,猛地回过神来,“哦,宫灯六十六盏,臣妾记下了。而且织造房那边,臣妾也让安义安排过了,所有宫灯皆吊福禄同色灯穗,灯罩上暗秀寿字纹。”

    赵文烨嗯了一声,又淡淡道了一句:“专心些。”

    陆蓁低着头,没有回应。其实,若靳德良还在,赵文烨本不用亲自来安排她所有的事。不过,这人知道靳德良没了,容浣必是不肯相帮,所以特意挑了今晚,推了外朝事务来帮她,也算是一番心意。

    “修缮奉国寺一事,为佛像塑金身这件事,你要告知六宫各处。各宫嫔妃出了多少,要一分不少的记下来,先给朕过目,然后再送到太后那里。”

    “好。”

    “寿辰那日的戏文,你要先选好,让太后挑出三目,在交给戏班去准备。”

    “嗯,好。”

    赵文烨一边看着陆蓁,一边说着该注意的事项,每一条每一点,事无巨细。陆蓁一开始还与他讨论自己的建议,后来许是发现太过浪费时间,便沉默了下来,赵文烨说什么,她就提笔一字一句的记什么。

    偶尔手酸就转动一下手腕,但赵文烨一开口,她又马上沾了墨继续写,带着些小小的慌乱。

    赵文烨眼中带上了一丝温润笑意。不得不承认,他是故意的,每次看到陆蓁刚刚停下来休息,就突然开口,看着她措手不及的慌张,明明有抱怨,但还是要忍的小小情绪,他就觉得愉悦极了。

    喜欢她的依赖多于独立,喜欢她的慌乱多于淡然,喜欢听她的抱怨多于顺从,甚至,当初遇上她时,她身上穿的那件男装,在赵文烨眼里,比之后的一切华丽的宫装都要好看。

    喜欢宫外的蓁弟多于宫中的陆嫔,从一开始就是

    “您还有吩咐么?”

    陆蓁看他停了下来,便出口询问。他不知怎的,就是不想答。然后就见陆蓁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眉眼之间还闪过一丝不快,竟是以为他愣了神。

    好像,自从他答应这人出宫之后,两个人之间,仿佛就有了种莫名的关系,像极了那种谁都不知道的,很隐秘的同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的影响,陆蓁对他,好像越来越随意起来,很少在遮遮掩掩,连原本的讨好姿态都收了不少,现在的样子,反而越来越像当初的那个她。

    “还有一点,太后寿辰当日,人员杂乱。蓁蓁要留意各处,特别是有些爱看热闹的宫女太监,免得出事,但也不要过于拘着她们。”

    陆蓁哦了一声,有些随意的记在了结尾,心中不免反驳:这是安义的活吧,也要我管么?

    “当然要你管。”

    赵文烨突然出声回答,仿佛听到了她心中的抱怨一般,把她猛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皇上怎么听到的?”

    赵文烨眉毛微挑,故作疑惑,“嗯?”

    “没事”陆蓁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整理刚刚的笔录,嘴角暗暗一撇,奇怪。

    赵文烨忍了笑容,抬头看了看桌上的蜡烛,将纸扇一合,“不早了,朕走了。”

    “嗯,臣妾恭送皇上。”

    还指望她会留人呢。他说了一整晚,这都要走了,连杯茶都不给倒。

    不过心里不满归不满,这个时辰,他若再不动身,恐怕内宫各处的门就要关了,到时候再惊动那些守门的太监,明日肯定什么风言风语都有。

    “皇上――”

    推门的手一滞,他转过身,“嗯?”

    “小还的骨灰,谢谢你吩咐安义帮臣妾找回来臣妾答应过她,要带她回梅州,不能任她留在乱葬岗上做过孤魂野鬼。”

    赵文烨的喉咙轻动了动,“嗯。”

    闭上眼,他推门离去。

    …

    休道我言语多必有奸诈

    你本是大意人把事作差

    吕伯奢与你父相交不假

    为什么起疑心杀他的全家

    一家人被你杀也就该罢

    出庄来杀老丈是何根芽

    台上的陈宫唱的义愤填膺,台下的敬太后看的无比入神,连手里捻起的一块点心都停到了嘴边,再没有其他动静。

    “好言语劝不醒蠢牛木马――”陈宫一扬白须,哀声长叹。

    赵文烨不知怎的,突然用余光掠向身边的陆蓁,她此时的注意与他一样,全然不在戏台上,眼睛虽然盯着,但神情却格外的僵硬。

    “唉,好一个陈宫啊。”敬太后也随着台上的老生一声叹息。

    腿突然被谁踢了一脚,陆蓁震了一下,便看到敬太后在拭眼角的泪,连忙上前宽慰:“都是戏里的,太后莫要太当真。”

    敬太后看了她一眼,脸色有些沉,“怎么不真,当今哪里找如此正直之人?”

    “茶凉了,换一壶。”赵文烨突然插了一句,安义听了,赶紧安排人去做。

    陆蓁平白无故挨了坏脸色,心里也不快。本来敬太后对她就生疏,就算并不怀疑她给容浣下毒,但她莫名抢了容浣的风头,坐在了她和赵文烨之间这个原本属于容浣的位子,敬太后怎么会对她没有敌意。

    “唉呀――”台上不知演到了哪一出,净生突然大吼了一声。

    陆蓁随之心猛地一跳,不知为何,情绪突然有些慌乱不安。身后安义好像在隐隐约约说着什么,赵文烨也注意到了,回身问了一句怎么了,她也顺势看了过去。

    安义一脸皱着眉,匆匆过来低声道:“贵妃宫后花园西南角,好像走水了。不过火势不大,已经扑灭了,只是容贵妃好像目睹了起火,受了些惊吓。”

    赵文烨一听到容浣,下意识的看向了陆蓁,但谁知陆蓁也是一脸惊讶,“走水怎么会走水?”

    “奴才也不知道,听说好像是灯笼倒了。”

    敬太后也察觉到了什么,虽然没有收回目光,但还是侧过身来,“怎么了?”

    “回禀母后,无事。”赵文烨示意陆蓁不作声,又让安义继续去打听消息,但他没坐了多久,就找借口起身离开了。

    陆蓁以为他会回来,毕竟这台戏要一直唱到前半夜,而她和敬太后之间那冷冷淡淡的气氛,也要赵文烨去平衡。可谁知,戏没唱多久,安林就来禀告,说赵文烨去了容浣那里,而且宿在那里,但只字未提火灾的事。

    陆蓁尽量去忽视敬太后脸上的得意,她并不介意赵文烨留在哪儿,毕竟从和他约定开始,他就不再夜宿蕴华宫,所以哪里都一样。

    只是,敬太后那刺眼的视线,还真是让她讨厌。

    “好了,哀家也累了。你们小辈继续看吧,哀家就不妨碍你们了。”台上的戏正进行到精彩之处,但敬太后仿佛已经满足似的,扶着太监起身准备离席。

    嫔妃们跪地恭送,敬太后走过陆蓁身边时,又停下来开口道:“陆嫔,辛苦你了。”

    陆蓁深深的低下头,听着敬太后一众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心里的温度也越来越冷。

    次日,恩归从外面回来,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陆蓁,说纪雪臣刚刚去了一趟贵妃宫,貌似,容浣的病好了许多。

    陆蓁正在喝茶,手指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似应非应的道了一句:“嗯,不好”

    “不好?”恩归不解,陆蓁的意思是?

    “恩归啊。”陆蓁低头轻啜了一口,发现这茶好像是赵文烨之前赏赐的新茶。

    “娘娘?”

    “你说,我想做一件事,但这事有些吓人,还有些”

    陆蓁挑了挑修长的眉尾,好像在找更合适的词来形容,“还有些,不好的东西。但是,如果我做了,会有数倍的回报,而且,我有十成的把握,它不会失败。”

    说着,陆蓁抬头看向恩归,十分认真的询问:“你说,我做不做?”

    “什么?”恩归一瞬间有些愣,完全没明白陆蓁的意思,“您说什么?”

    陆蓁将茶杯放到一边,盯着自己被热茶熨红的手指,有些入迷,“我说,我不想再拖下去了,既然他想要孩子,为什么不主动一点”

    恩归听着,耳朵一红,有些急切的询问:“娘娘,您是想要孩子――”

    “不能让他再乱来了。”陆蓁不知听到了恩归的问话没有,但突然一握拳,想打定了什么主意,“恩归,惠妃送来的安神香应该还留着吧?”

    恩归点头,“留着呢,您说那是物证――”

    “物证留一块儿就够了,剩下的那些全都拿过来,本宫今天晚上要用。”

    恩归内心一阵喜悦,“奴婢这就去找!”/dd

第101章() 
“还真是意外,表姐会主动请我来。”

    陆瑞宁一进门; 就发现这屋子里只有她和陆蓁两人; 甚至连恩归都不在。她便回头示意宫女也留在外面,并随手将身后的门轻轻合了起来。

    随意的往椅子上一座; 她看着陆蓁笑道:“是要审问么?”

    陆蓁没有立刻答话; 只是起身替她倒了热茶; 又将烛火撩的更亮了些,才道:“不管我要做什么,你不还是来了。”

    她只叫恩归传了一句话,戌时请贵嫔到蕴华宫一叙; 没有理由,也没说为了什么。但她知道; 陆瑞宁肯定回来。

    “表姐猜的真透。”陆瑞宁笑着拍了拍手; “不错,这个时候; 不管表姐要做什么,我都会来看看。我只是奇怪,表姐既然知道是我干的,为什么不说呢?”

    瑞宁的语气带着挑衅的意味。

    她好像笃定了陆蓁就算有证据,也不能将她如何。毕竟常婉跟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牵一发而动全身。敬太后查遍了后宫; 陆蓁的蕴华宫和惠妃的永宁宫都被翻了个底朝天,眼看着轮到玉漱宫了,却偏偏收了手。

    有人在保常婉。

    虽然她不知道背后那个人是谁; 但只要不动常婉,她就可以高枕无忧。除非常婉傻了,将一切供出来自找死路。

    “表姐为什么不说话?”

    陆蓁抬眼看了她一眼,“瑞宁,你很得意嘛。”

    “不是得意,是坦白。”

    陆瑞宁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她随手拿起陆蓁给她斟的茶,不客气的喝了半盏,继续道:“我讨厌表姐,想让表姐消失,这,难道不是坦白么?”

    听了瑞宁的话,陆蓁反倒一点儿也不意外,“因为我救不了你的孩子,是么。”

    不要紧,我马上会还你一个的。

    但瑞宁却突然弯下腰大声的笑起来,“表姐啊表姐,哈哈哈哈――”

    瑞宁笑了很久,陆蓁就静静的看着她。若是之前,她许还会生气,但自从赵文烨答应了放她离开之后,这宫里的一切,好像与她都隔的越来越远。面前的瑞宁,恨她入骨到都动了杀机,但她还能不为所动陆蓁不得不开始佩服自己的大度。

    “表姐你还真是蠢。”瑞宁终于笑了个痛快,她看着陆蓁,神情无比的骄傲,“我说,我讨厌你,我恨你,从一开始就是。”

    “一开始?”陆蓁反问了一句,但很快就领悟般的轻笑了一声。

    是啊,从小被父亲抛弃,随着母亲来到陆家。冠了陆家的姓,吃穿用度仪态修养皆有了天差之别,所有人都称她一声二小姐,仿佛她真的是陆家的女儿,但她却偏偏不是。

    这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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