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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左手封魔-第4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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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沈玉的缘故,七情放弃了再次派出高手击杀韩林的命令。否则如今的韩林或许已经成了一堆枯骨。

    小小的草屋中重新回归平静,细心的在桌上铺开一大张雪白的纸,那指甲沾染墨水,于纸上写。渐渐的,一个符号终于临近成型,这符号出现的过程,犹如滔滔江水汹涌而来。没有太多特别的意思,符号只代表一个字“流”。然而当这符号即将完结时,又伸手将纸抓起来揉作一团丢进简易粗糙的纸篓。脑海中那一抹微笑始终忘不掉,扰乱她的整个世界。少有的,这个骄傲嚣张蛮横冰冷的女人脸上,出现了一丝懊恼。

    ……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王墨兰受不了韩林的眼神,实际上韩林看着她,没有表现出任何过多的情绪。没有歧视,更不可能有轻蔑。但同样不会有欣赏和爱慕。正因如此,王墨兰才沉不住气。她可是王墨兰,是多少文人雅士竞相追逐的月亮,是他们朝思暮想的情人。

    韩林的确在看她,确切的说是在打量她。像一个木匠在仔细端详一件奇妙的工具。他发现王墨兰慌了。

    “你也不用看不起我,我承认我在你心里很脏,这有缘由。但谁又愿意如此?其实我是一个好女人。”王墨兰自己都为自己的话感到羞愧,莫非堂堂的才女真的在这个年轻男子面前已经失去了光华?连辩解的词汇都如此苍白无力,那样没有文采。站在任何人面前,她都能泰然自若。她为微笑,别人便要跟着微笑。她若蹙眉,别人也便要装作一副心疼怜悯的模样。她可以把任何文人摆弄于手掌之间,肆意的戏耍。然而当她宽衣解带时,又能将斯斯文文的先生化作双目通红的野兽。

    头一次的,在一个人面前感到非常不自然。像是穿在身上的尊严被人残忍的扯掉,在地上又踩了几脚。

    “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韩林纵了纵肩。王墨兰的确可以让文人神魂颠倒,但遗憾的是,韩林压根不是什么狗屁文人,他只是一个粗鲁的汉子。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喜欢装神弄鬼喜欢任何他喜欢的一切,但偏偏就是没有王墨兰想要看到的那种痴迷。

    “这尘世是一个大染缸。染红了我,又漆黑了我。我只能委曲求全,你别看不上我,我的内心真的是干净的。”王墨兰还在辩解。但其实韩林从来没有去指责过她,或许是因为韩林的从容淡定,让王墨兰慌不择路,努力的想要解释些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正因为韩林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这种沉默才是最可怕的。

    然而关键并不在于此,别人的想法是什么,对自己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干扰。王墨兰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困扰她的不是如何解释自己,为自己来辩驳。而是为什么要解释,为什么要辩驳。

    “你是不是一定非要让我说点什么才能心安理得?”韩林无奈的问。他只想知道自己写的字究竟哪里不对了,指望着王墨兰可以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其他的都不在乎。

    “是。”王墨兰的回答铿锵有力,似乎一下子重新找回了自信。她有一万种说法来为自己洗清尊严,但那需要韩林主动询问才行。否则像是被堵住的洪水,流也流不出,憋的让人发疯。她跃跃yù试,临阵以待。

    韩林不想跟她谈什么人生,谈什么理想。索xìng她问了,那就直接说说男人最在乎的地方。

    “你为什么陪那么多人睡觉?很爽?”

    韩林问的很粗鲁,因为他的确不是文人。睡了就是睡了,睡了还能怕人说?

    王墨兰一下子兴奋起来,酝酿已久的情绪与说辞终于有了机会宣泄,这些情绪汇聚成了特征鲜明的嘲弄。

    “如果不是你的字里有太多故事,我真会以为你是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你这样问,我很失望。人活一世都很艰难,你若问我为什么这样做,我只能告诉你身不由己。这不是一个旁观者能够懂得的道理,里面有太多无奈,太多的妥协。我需要妥协很多事情来成全我的梦想。”

    “你的梦想很脏。”韩林说。

    王墨兰戏谑道:“谁的梦想不脏?”

    “我的梦想就不脏。”韩林厚颜无耻。他当然知道自己厚颜无耻,然而他也知道自己愿意承认自己厚颜无耻,比那些不肯承认的人要干净太多了。

    “你知道吗?对这次的谈话我越来越没有兴趣了。”韩林说。

    “不行你没有兴趣也要进行下去,你若想要得到我的指点,就必须跟我聊聊。哪怕是买二斤猪肉也要付钱的,总不能让我白白指点你。”王墨兰对韩林的淡漠实在无能为力,最后只能用交易来牵制韩林。她发现自己实在太没水平了。

    韩林点点头:“那还是同样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跟人睡觉,跟那么多人睡觉。”

    王墨兰被逼问的有些慌张,很不自然的用手捋了捋鬓发。

    “我说过了,因为身不由己。”

    韩林嘲笑:“这世上有许多身不由己,例如亲人被掌控,例如心爱之物被人占有。但我想,你的身不由己恐怕没有在这个行列当中。你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一步步向上去爬。然而你又对我的看法如此重视,那我反而要问问你了,既然你如此在乎自己的尊严,为什么践踏它的反而是你自己?”

    韩林笑意更胜:“身不由己这四个字太可笑,如果你不愿意,谁还能强迫你了。一头撞死在柱子上,跳进干枯的井里,投身云海。哪怕是用板砖来结束掉自己的一生。哪一个不是好归处?最不济一刀把自己漂亮的脸蛋毁了,我就不信还有那么多人面红耳赤的对你产生非分之想。”

    以身明志,很多人对这种做法很不屑。然而对文人来说却又显得那么神圣,历史上多少人以身明志?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为了讨回自己的尊严,甘愿付出生命。

    王墨兰更加不自然了,再一次捋了捋耳边的青丝:“你说的话很幼稚。”

    韩林呵呵的笑:“这不正是你要的答案么?干净两个字本身就幼稚到了极点。你不想别人用轻蔑的眼神看你,那你便清白一些。你舍不得自己的生命,便要妥协来践踏自己的清白。是不是很幼稚?很矛盾?高不成低不就,站在墙头左右为难,然而清白你没有得到,生命却也活的一塌糊涂。”

    韩林的话,字字如针,扎的王墨兰心中流血。

    “说什么为了梦想而妥协,那街边摆摊的人活不下去了?还是山里种田采药的人终rì以泪洗面?他们哪一个不活的好好的?说到底,你无非是想要攀高枝,结富贵。努力想钻进所谓上流社会,然而你现在跟我说你恨清白,是个好女人。我信了,你自己能信么。”

    王墨兰变得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尖了:“向上走不是最正常的么那有什么不对难道你自己就甘愿平庸了?难道小人物就必须老老实实一辈子,难道我们就没有荣登高位的权利?这是谁说的?为什么他们荣华富贵一身就有很多人羡慕,为什么我想要往上身上添点彩,却要被你如此奚落。我能有什么办法?在权势面前我只能低头连这些你都不懂?”

    韩林嘿嘿的坏笑起来:“你瞧,这些道理你不是比谁都懂么?那你还要问我什么?人想要飞黄腾达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自己有真才实学,当然不免也要有些机遇。实在不行平庸一生,那也只能说明你的真才实学还不够分量。我听说过沙子可以埋住金子,但我没听说过沙子能埋住太阳。只要你有才,没人能挡住你。那第二种方法,便是你这种向权贵低头,向强权妥协。是你的贪图荣华富贵在作祟,让你做出一些看上去不怎么干净的行为。你显然明白这些,但你缺少一种觉悟。”

    “什么觉悟?”王墨兰追问。

    韩林说:“在现实面前你选择做一个表字,当然,很多人也都在做表字。可别人与你不同。你是既想做表字,还想立牌坊。你说你可不可笑?”

    王墨兰冷汗直流,jīng神险些崩溃。被韩林这字字如针的话刺激的浑身颤抖不已,她很愤怒,愤怒来源于无处藏身的窘迫:“那你自己又是不是表字了?”

    韩林回答的很自然:“不,我是牌坊。”

    王墨兰知道自己输了,因为眼前这个人根本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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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惊鸿() 
王墨兰哭了,趴在桌子上闷声呜咽。

    韩林以很怜悯的眼神看她,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承受住如此恶毒的语言。但韩林却并不自责,他知道这是现实的法则。很多人明明已经脏了,尤其是在走进肮脏的初始阶段便意识到,走下去一定会脏,却义无反顾。

    那么便也怪不得任何人,是你自己选择放下尊严,选择荣华富贵。从来没人逼你,看啊,这是金子,你快来拿,但条件是要丢掉你的尊严,脱下你的伪装。

    从来没有不拿金子便一定会暴毙而亡的情况出现。你可以选择要尊严,甩袖离去。当然也可以选择放下尊严,去拿金子。事实上两种选择,在经历过现实洗礼之后的人看来,并没有谁对谁错。

    然而你脱了裤子又拿了金子,走出门外对着无数旁观者嚎啕大哭,哎呀,我实在身不由己啊。我也不想脱裤子的,我是真的没有选择了。你们千万不要笑话我,否则我要说你们幼稚。

    如果你真是如此,那么围观的人群里就一定会有一个韩林这样的人,对你狠狠的啐上一口。

    “呸谁逼着你脱裤子了。是你自己贪慕虚荣,非要去拿金子。”真拿了也无所谓,好好认清自己,继续走自己的路也真不一定会被人瞧不起。有多少青楼红牌得到了大名仕的亲睐,有多少红尘女子被人尊敬。

    其实脱裤子并不算太脏,脏的是“装”。

    韩林眼神很柔和,温柔的拍了拍王墨兰的肩膀:“好了好了,不哭,乖。以后好好的做一个风尘女子就行了,咱可千万不装什么贞洁烈女。让人笑话。”

    韩林怜悯她,不同情她。如果连这样的女人都算贞洁烈女,那岂不是对真正的好女人太不公平了?你总得给人留点生存的空间,总不能碗里锅里全都占着。

    王墨兰哭的梨花带雨,然而稍后又笑的面若桃花。哭是最后一层伪装终于被人残忍的撕破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脸面装一个好女人,笑是因为从来没人敢对她说这些话,否则便没了一亲芳泽的机会。当这些东西全都抛下,真正了解自己之后,王墨兰才能笑的如此灿烂,如此放松。以后至少不会活的太辛苦了。

    这种心理过程很复杂,很奇妙。说白了也很简单。就是破罐子破摔了,老娘就这样了,你爱咋咋地。你看不惯我你继续吃你的窝头去,老娘山珍海味吃的潇洒,连脱裤子的动作都是那么豪爽。你这臭穷酸活该你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王墨兰抹去眼泪,笑着问:“最后一个问题,必须老实回答我。”

    “说。”韩林也很坦然,她已经放开了,自己也自然乐得轻松。

    “你真不对我动心?”王墨兰问。

    韩林很认真的想了想,坚定的回答:“动心我对很多漂亮女人都动心。昨晚听到你在隔壁的笑声,也便忍不住心神摇曳。”

    “那你不准备和我欢好一番?”王墨兰问,眉目间满是风流。

    韩林笑的很神圣:“不用了,我有心爱的人了。你勾起了我的浴火,待你离开后,我心里想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自己解决就行。我习惯用手,手法很不错的。”

    王墨兰实在无言以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小子能把这种话说的如此圣洁。那需要多强的心理素质?手法很不错?不知想到了什么,王墨兰又面带红晕。

    “说说你的字。”王墨兰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下去,她知道韩林这种人不可能碰她。自然而然的,不知是心里某根弦被触动了,她也并不愿意把韩林这种难得遇到的人给搅混了。毕竟能跟她说真话,能好好谈谈的人不多。有一个算一个,少一个也可惜。

    韩林态度很端正,像学生面对着严苛的老师,用洗耳恭听来形容现在的他很确切。

    王墨兰拾起毛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韩林观察到这女人确实有两下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是与他不相上下。韩林的字中更多的是故事,沧澜山逃跑开始,他经历过太多。也很难不在写的字中掺杂进去。

    王墨兰写的字看上去很委婉,很艳。可却反而比韩林更加锋芒毕露,有人说通过一个人的字可以看出此人的本心,这句话着实不假。正如王墨兰一路高攀一样,那字同样露骨,有一种铁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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