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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佣兵悲歌-第3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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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站在路边,不断地欢呼,不断地向英雄们致以最崇高的敬佩。天空中,花瓣和彩纸如彩色的雪花般飘落,远处庄严的钟声更如同醇酒一般,让法提斯如痴如醉,他从没有享受过如此高规格的待遇。其实,这也不怪人们太热情,毕竟,斯瓦迪亚已经很久没有胜利了。

    正当他醉醺醺地随着马队前进时,人群中那张清丽的笑靥让他立马清醒了过来。那明星般的双眸,霞光般的粉颊,还有微微翘起的小嘴,因为激动,高挺的鼻梁上已经沁起汗珠。啊,没错,自己付出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俏丽的笑容么。

    他向着恋人挥挥手,她也连续蹦跳几下回应着,仿佛生怕他看不到一般。法提斯见此,也不由得笑了,他真的很像飞奔过去,然后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只是,为了他们今后的幸福,他还得忍一阵子,一阵子就好。

    军队进入了国王的城堡,城堡之内早已张灯结彩,仆役成群。国王陛下发话了,今天犒赏英雄!

    作为英雄中的佼佼者,法提斯自然受到了专门照顾,各地领主,克拉格斯公,甚至国王陛下都亲自来向他敬酒,陛下还亲口许诺了他一块领地,与男爵的爵位,这让他又有些飘飘然起来。不过,最让他感到爽快的是,平素一直与他作对的劳格拉男爵也陪着笑脸,对着他溜须拍马,这让性格严谨的法提斯也不由得哈哈大笑。

    一夜,宾主尽欢,酒足饭饱。法提斯拖着醉醺醺的身体,扶着墙,走回家族在苏诺的宅邸之时,不由得眼前一亮,那娇媚可人的尤物正站在门前渴盼地四处张望,仿佛在等着谁一般。见到此情此景,法提斯心头涌起一股暖意。果然,自己受的伤,流的血,都值了,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只是,就在这一瞬间,融融的暖意立马化为刺骨的寒霜,哪怕浓重的醉意也难掩刻骨的冰冷,他原本急促的步伐也立马停了下来。就在小巷外面,他深深爱着的女人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慢慢的,寒冷的感觉褪了下去,一种难言的怒火从心底慢慢燃烧起来。他的呼吸因为愤怒开始变得粗重,视野也开始因为充血变得通红。他原本稳定的手颤抖地握住剑柄,深深吸了一口气。很好,很好,正好省去了下战书的功夫。

    噌,长剑出鞘,法提斯暴喝一声,一个健步冲了出去,挥剑径直砍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惊叫一声,一把推开了怀中的女人,然后练练退了两步。砰,法提斯的愤怒剑锋径直地劈碎了铺路的砖石,这让他费了些力气才将剑拔出来,趁着这个机会,那个男人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在女人的尖叫声中,两人扭打在一起。昏暗的灯光下,两人的战场影影绰绰,纷乱不堪。只是,法提斯是一名走过了无数战场的战士,岂是眼前这位公子哥所能比的?没过几招,法提斯的长剑就刺穿了男人的心脏。

    那女人脸色惨白,连退两步,看着法提斯或明或暗的脸上溅了一抹血痕,紧绷地神经终于断了。

    “杀。。。杀人啦!”随着一声惊叫,女人一个转身,飞快地跑进阴影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女人的尖叫惊醒了宅邸的仆役,他们提着油灯冲了出来,却看到自己家的大少爷正提着剑,站在血泊中,顿时不敢再前进一步。法提斯此时也冷静下来了,只是,对一名战士来说,杀人的确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就着油灯的亮光,用脚拨了拨地上的尸体,终于看清了尸体的脸。

    他僵住了,手中的长剑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周围的仆役也爆发出一阵惊呼。地上的尸体,赫然是他在苏诺城卫兵中服役的弟弟!

    弑杀血亲,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大逆不道的。这件事儿很快就传遍了苏诺,杀人的法提斯也在第一时间被关进了地牢。可怜的战斗英雄还没有享受一天的荣耀就因为犯罪而入狱。她的恋人一边哭泣,一边诉说着当晚的情景,算是作为证人坐实了法提斯的罪名。贵族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尤其是劳格拉男爵,落井下石地要求国王处死法提斯,以明法纪,他的父亲也迫于压力,不得不和他断绝了关系,然而这一切,关在牢里仍然在震惊,痛苦与内疚的法提斯完全不知道。

    好在仁慈的国王念在法提斯的战功,仁慈地饶了他一命。只是,他的爵位,他的财产都被没收。昔日的英雄如今却声名狼藉,身无分文。

    当法提斯重见天日的时候,真的一无所有了。除了身上还穿着的华丽礼装,以及一直忠诚于他的长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往哪儿走,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最终,只能流落在意见简陋的酒馆,靠着寡淡的劣酒,试图淹死自己的哀伤与痛苦。

    直到。。。

    和往常一样,法提斯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被人扔出了酒馆。对于一名高贵的骑士被人粗鲁地扔出去这种事儿,酒客们早已司空见惯,根本不以为意,有人还呵呵嘲笑两声,原来高高在上的骑士是个人都能欺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狠狠地满足了这帮升斗小民的虚荣心。

    法提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墙稳住了身形。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恼,或者说现在的他的心已经麻木了。他摸了摸胸前,军功章,卖掉了,纪念章,卖掉了,军阶章,卖掉了,礼服。。。他环顾全身上下,就只剩下这一件战袍和腰间的长剑。

    这战袍是不值钱的。他拔出剑来,在衣摆上擦了擦,这曾经被上等剑油温养的剑锋依然闪亮夺目,只是现在,别说上等剑油,猪油他都用不起了。

    “对不起,老伙计。”法提斯喃喃自语,然后重新收剑入鞘。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街角一阵喝骂,然后,一个瘦弱的少年窜了出来,一边仓皇逃跑,一边向后看去。他的身后,紧紧地追着一群身穿甲胄的大汉。

    “混小子,给我站住!”领头的大汉一边跑一边骂“敢用铜萨特糊弄老子,老子发誓打不死你!”

    前面那少年一边逃一边喊,“喂,大叔你要不要脸啊!钱是你抢的,合约也是你撕的,跟我有一萨特关系啊!”

    “混账,给我站住!”

    醉醺醺的法提斯看着这一幕,其实什么都没想,只是骑士的本能促使他拔出了剑,拦在了大汉的身前。

    “我靠,你谁呀!”大汉脚步一滞,眼看着少年渐行渐远。

    “路。。。路见不平,拔。。。拔刀相。。。啊!”

    法提斯话还没说完,沙包大的拳头就痛殴在他的脸上。若是平时,他会紧急撤步,然后挥剑反击。但大量的酒精已经让他的动作开始失调,脚步开始凝滞,这步子还没撤出去,确实左脚打在了右脚上,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结果自然不用说,酩酊大醉的法提斯就被一群佣兵按在地上打了一顿,站都站不起来。

    “呸,就一个丑酒鬼还嚣张,zz吧!”一个大汉说着又踹了几脚。

    “md,晦气!”领头的看了看街口,那少年早就跑的没影了,只好愤愤地骂了几句,然后一挥手“走了,改天要他好看!”

    “今天真特么郁闷。。。”

    “走了走了。。。”

    等这帮佣兵意兴阑珊的离开之后,法提斯才慢慢靠着墙坐起来,用手擦干净嘴角的血,深深叹了口气。浑身酒意早在一顿拳打脚踢中烟消云散,已经麻木的心灵也被这羞辱被狠狠地锤了一下,他发现,心中的骑士道依然还顽强地活着,只是。。。。现在的他只是一条丧家犬,根本配不上高贵的骑士精神。

    正当他感叹的时候,街角又探出来一个小脑袋,四下望了望,确定没人了,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三两步跑到法提斯身边,递过来一方手巾。

    “怎么样,没事吧?”

    法提斯盯着这个少年看了几秒,还是接过了手巾,擦了擦脸上的血和痰“不碍事,我在战场上受的伤比这重多了。”

    “总之,多谢你了。”沐笑着把法提斯拉起来,道“走,我请你喝一杯。”

    法提斯挑了下眉毛“你有钱?”

    “没,”沐无所谓地耸耸肩“但是一杯酒还是请得起的。”

    。。。。。。

    法提斯最熟悉的小酒馆里,沐坐在吧台上东张西望,嘴里不停地发出啧啧声“啧啧,原来这门洞底下还能开酒馆,长见识了。”

    骑士对沐的话不作任何评价,坐在沐的旁边,对酒馆的老板挥挥手,道“两杯麦酒,账。。。算在这位小哥身上。”

    老板看了一眼“乳臭未干”的沐,鄙夷地瞪了法提斯一眼,然后甩手滑过来两个大木杯。杯子鼓着泡沫,拖着一条长长水渍,在两人面前堪堪停下。

    “好技术!”沐拍手赞道,法提斯倒是司空见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说“我给你挡了麻烦,这酒喝的当之无愧。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决定我等会不会打你一顿。”

    沐耸耸肩,“好吧,这故事还有点长。最开始是在图尔加,我在巧合之下搞到了一批便宜香料,于是我就雇佣了那些人。。。”

    “等等?”法提斯突然打断了沐的发言,眯着眼睛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不只一个头的少年,“你是行商?”

    “嘿嘿,别看我年纪小,我可是经手过上万第纳尔的生意!”沐自豪地拍拍胸脯,然后这般这般地和法提斯把事儿讲清楚。

    “所以咯,我就被他们‘追杀’。”

    “一群人渣。”法提斯评论道,然后大大地喝了一口酒,不知道他再说那些贵族还是那些佣兵。

    “可不是吗。”沐说的有些渴了,大大地关了一口酒。瞬间,脸色剧变,然后噗地一声喷了出来,“我靠,怎么能这么难喝!”

    法提斯依然淡定“喝多了,就习惯了。”沐看了看自己的杯子,突然灵光一闪,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看着法提斯,“骑士大人,看样子,您最近手头有些紧?”

    “是。”法提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只是,我现在已经不是骑士了。”说到这里,骑士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黯然。

    “嗯,不好意思。”沐挠挠头,他还没本事像老牌商人那般厚脸皮,不过还是腆着脸继续说“我这儿倒是有一个好生意,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法提斯看了沐一眼,“说吧。”

    “是这样,”沐搓了搓手道“您看,我这批香料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只是没钱雇佣护卫和伙计,所以,如果您能护送我去帕拉汶,把香料一卖,就能付给你们佣金了。而且,那群傻x强行撕毁了协议,也帮我省下了一笔钱,你们的佣金我自然也可以往宽里给,您觉得如何?”

    法提斯嗤之以鼻,“怎么,你就不怕帕拉汶那边的贵族也玩垄断?”

    “嘿嘿,他们玩不起!”沐冷冷笑了一下,“帕拉汶那儿海商多如牛毛,我们可以在港口直接跟海商交易,连进城税都省了。”

    “嗯,有理。”法提斯点点头,“不过。。。我的确是一个老兵,但你觉得我一个人能护商队周全?”

    “当然不觉得,”沐的笑容顿时又变得谄媚起来,“不过,我想您应该认识一些和您一样,手头不方便的退伍老兵,不是么?”

    法提斯愣了一下,笑了“你小子,心真大!”

    “过奖,过奖。。。”

第062章() 
贵族们是一种奇怪地生物。他们地身体不一定比平民强壮,能力也不一定有平民突出,但他们却有着一种理所当然到扭曲的优越感。具体表现在,他们那极强的占有欲,他们视领地上的一切为自己地私产,可以随意的使用甚至是蹂躏,也是因此,才有了初夜权这种诡异的法律。为了表现这种占有欲,贵族们甚至想在他们所有的每一样东西上留下自己的印记,比如,他们会把家徽印上每一面旗帜,每一件战袍,每一扇盾牌,甚至每一匹马地屁股。他们就像是一条在领地内散步的猎犬,恨不得每到一个墙角都撒泡尿。

    那位劳格拉男爵就是这样一位典型贵族,他甚至将自己地家徽浅浅的印在了每一张信纸上,以彰显所谓地荣耀。

    “这混蛋真特么zz,买凶杀人好歹也是犯罪,都不知道掩饰一下。”法提斯恨恨地说。

    “不是他不知道掩饰,”迈尔骑士心直口快,也不管沐地心情,“他大概觉得没必要,就算小老板知道是他干的,又能怎样?”

    沐咬咬牙,握紧拳头,“迈尔骑士,如果我想复仇,你会拦着我么?”

    “理论上来说,我应该劝你消弭仇恨。”老骑士一本正经地回答,“可是,骑士之间都有因为仇恨而发起地决斗,所以,我没资格阻止你。只是,以你地实力,去复仇就是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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