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烟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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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坐起身,回首望向那翠衫姑娘,只见清清秀秀的一张脸已然带了两行清泪,竟是说不出的柔弱,“有些记得,有些又不记得,总觉得头脑中一片模糊,一时理不出个头绪来。”
“理不出头绪就不要难为自己,毕竟热了两天。”见我如此说,宜妃明显松了一口气,“她叫雅惠,下三旗包衣郎图之女,三年前小选时分到我身边来的,是个玲珑剔透的丫头,平时你们倒也亲厚些。”
“雅惠,是个好名字。”我伸手取过她手中的绢帕,自顾自抹了头上的汗,讪笑着说道,“好姐姐,莫怪我,这一番折腾下来,我差点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今后还要烦劳姐姐多多提点呢。”
“哪个要提点爷。”说罢,将我安置回床榻,一扭身拿了汤盅就出了宫室。
宜妃倒也不恼,含笑看着雅惠的背影,“这丫头与你颇是投缘,再过几个月你就十四了,将来指婚,额娘少不得替她打算一番,你可不要亏了人家。”
咳咳,倒吸一口冷气,惹来咳嗽一阵,这是哪跟哪啊,我还负伤在身,怎么一下子就跳到男婚女嫁上来了,更何况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娶啊!
“早些歇着吧,刚刚退了热,可不要牵的伤口再崩了。”宜妃说罢起身,“这阵子就住在额娘这儿,阿哥所不必回去了,你皇阿玛原就宠你,这一次我可要借机把你好好调理一番,那流出去的血可是闹着玩的!”
床幔落下,唯有一盏白纱灯忽明忽暗,困倦渐渐袭来,我再也控制不住沉沉睡去,眼前的事一件接一件,应接不暇,索性全部放下,先养好了这副身子才是王道。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十七子胤礼出生在三十六年三月初二,草青为了剧情让他晚出生了一个月,各位亲海涵。
4初 遇()
康熙三十六年四月,我在庄宜院养病的日子过的倒也安逸,康熙时不时的来看看我,连带着在庄宜院歇了好几夜,对宜妃来说这可是天大的荣宠,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对我也是愈发上心,恨不得将所有补气血的药一股脑的灌下去才好。托了郎雅惠的福,我对身边人也渐渐熟络起来,唯一不解的就是这副身子好像对很多事物有着一种本能,雅惠时不时蹦出来的满语我竟能听个**不离十,只是要我说却是磕磕绊绊七零八落,反倒叫她奚落了好几次,索性也不刻意隐瞒,听说九阿哥原在这方面就不是太上心。心中暗自庆幸,要是这位爷是个勤勉的主儿,我岂不是要累死,那些个经史典籍要背到何时才算个头?人家可是五岁就在御书房打诨的,我这个受新时代教育的大好青年,哪里知道之乎者也啊!子曰……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是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在永巷时想到的,再深的伤口也有好的一天,这御书房总是要去的,还能一辈子躲在庄宜院不成,所幸早去早踏实,顺便看看这些个风云人物。
身边的哈哈珠子,一边扶着我一边轻声说道,“爷,去坐坐就好,反正万岁爷发了话,您这身子还没有好利索,不能勉力的。”
抬手弹了他的顶子,“宇成,打量爷不知道是不是,你还不是想着回去和庄宜院那帮混小子耍钱,这会儿拿爷说事来了。”
“爷又屈奴才,这可是郎姐姐那处吩咐的,爷可是人家心尖上的人物。”宇成扶正自己的顶子,嘟嘟囔囔,“爷就算不识奴才的好心,也要承郎姐姐的情不是吗?”
“话多!”话虽如此,却还是将随身的荷包扔了给他,“省着点花,再输下去,爷这点儿身家就全给你了。”
“奴才谢主子赏,回头告诉郎姐姐去。”哈哈珠子带着献媚的笑容讨巧。
“小猴精啊!”看着暗夜中的天空,我心中一阵哀叹,这个九爷不是出名的阴狠吗?怎么我过的这般底气不足呢?!
“九弟!”身后响起一声惊呼,随即一个身影闪到眼前,“可是大好了?这阵子去给额娘请安,原想着看看你,却都被拦下了,说你气血两亏,整日昏昏沉沉不方便见人。”
“五爷”宇成率先打了个千儿。
立在身前的少年,目光迥然,刚毅的下巴泛着青光,淡青色的长衫,腰上束着明黄带子,缀着如意八宝结,乍一看倒与康熙有个六七分相像“五哥,弟弟已经没事了,就是之前的事记得不大清楚,混混沌沌的没个精气神,所以额娘就拦了众人探望,怕我劳神费力再病了。”
“那就好,咱们兄弟一处去吧。”说罢,五爷一把抓起我的手,就要往前走。
别扭,当真别扭的很。轻轻一挣,将自己的手脱了出来,我讪笑着说道:“哥哥先行一步,我这肋间的伤还没好利索,走快了怕提不上气来。”
五爷见我如此明显一愣,随即笑着说道,“也好,你且慢些走,我找四哥还有话说,等下了书房我再去额娘那看你。”
“好。”我忙不迭的挥挥手,“弟弟就不耽误哥哥了。”
望着远处的身影,轻舒一口气,却不期然看到宇成探究的眼神,“看什么看啊,还不赶紧扶爷!”心虚的小声喝道。
“我的爷,怨不得这次出来郎姐姐千叮咛万嘱咐的,原来您还真是烧迷糊了!”宇成搭上我的手,在我耳边说道,“过去,您跟五爷可没这么客气的。”
“怎么个不客气法儿?”既然是烧迷糊了,多问几句应该也没关系吧?
这个小哈哈珠子见我问他,立刻来了精神,“您原本每天可都是在阿哥所等五爷来了一起去御书房的,这一路上有说有笑,没事就将五爷身上的新鲜物件抢了来玩,弄得五福晋都不敢将好东西放在五爷身上,生怕被您顺了去。”
咳咳,又是一阵咳嗽,这是记忆中那个有钱有势的九爷吗?“还有呢?”
“爷平时下了书房就喜欢和十爷抬杠,要不是有五爷、八爷拉着,这御书房只怕早就鸡飞狗跳了。”宇成越说越兴奋,竟有些口不遮拦起来。
“混小子,爷在你嘴里竟成了鸡狗不成!”随意桑了一把,“把钱袋子还我。”
“我的爷,饶了奴才这一次吧。”宇成赶忙捂住袖口,“还不是爷问,奴才这才说的吗。这话可是顾师傅说的,奴才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
伸手捂住额头,这个九爷还真是……无语啊!都快十四了,怎么还是个没定性的家伙,书上不说这些个皇子阿哥都是少年老成吗?
御书房在晨曦中透着一股子肃穆,连带着我和宇成也压低了声音,挑了帘子原本想悄无声息的溜到座位上就好,却没想到一进门就有人一个箭步冲到眼前,大声问道:“你可是好了!”
“好了!”叫他这一唬,我也禁不住大声回道。
“十爷。”哈哈珠子在耳边轻声提醒。
“打今儿起,我再不与你为难,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十爷红头涨脸的说道,“我……你到底比我厉害,怨不得皇阿玛宠你。”
“好说,好说。”看着十爷的囧像,我心中不免一阵暗笑,这哥俩原本都是后宫子凭母贵的主儿,互相叫着劲也是正常,这一次老十落了下风还是没法扳回来的下风,这口气服了也是透着股暗气在里头。
“你……”见我眼含暗笑,十爷一甩辫子,返身回到座位再不看我一眼。
“诸位哥哥好!”说罢,我也不看众人,赶忙拉了宇成坐到了位置上。
扑哧,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禁不住回头看去,只见一位少年正笑着看我,“九哥,难道弟弟们不好吗?”
“嗯。”我语噎,“弟弟们自然是好的。”
“哈!”那少年大笑出声,“九哥这一病比以前更有趣了!”
一个头变得两个大,麻烦,你哪位啊?你妈贵姓啊?
“十三弟!”身边有人带着嗔怪出声,“如此便是无状了,仔细师傅罚你。”
“四哥、八哥,你们来晚了没见着九哥的趣处。十哥因为九哥救驾有功暗气暗憋了好一阵子,刚刚见了九哥赌气说了两句,你猜九哥怎么答他。”十三忙不迭的站起身,学着我的样子,“好说、好说!”
“老十三,轮到你打趣哥哥了是吧!”那厢老十却说不干了,“我就是心里再不服他,也比不得他救皇阿玛的那股子劲,这一处我服他,怎的?!”
“你倒是不服也行啊,当时你也离得不远,怎么就九哥冲过去了,你不是说要做满洲第一巴图鲁吗?”十三话倒是跟得紧,“十哥,不是弟弟说你,九哥的蛮劲我算是见识了,你比不得的!”
“你!”十爷果然是个嘴笨的主儿,一时竟然不知如何还回去。
我的眼前突然闪过了鸡飞狗跳的场景,只是却没有九爷的身影,把他们想的太神奇了,黄口小儿啊,不过就是群半大小子,谁能想到眼前这位爷就是今后权倾朝野的怡亲王啊!
有人轻拍我的肩膀,“九弟,别理他们,咱们坐!”
一双明眸撞入眼中,脑海中瞬间闪过“温润如玉”四个字,“八哥!”脱口而出的话,让自己都吃了一惊。我见过吗?怎么就敢这样唤出声。
八爷微微颌首,“快坐吧,你的伤只怕还没好利索,就别讲这些虚礼了。”
“十三弟!”不用说这次出声一定是大名鼎鼎的四爷了。
只见十三吐了吐舌头,赶忙坐回位置,四爷转了眼光瞧我一眼,我立刻浮上笑容,“四哥好。”好吧,我承认是有些献媚了。
四爷一愣,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一下,回首坐在前面位置,再不理我。
果然是个冷面王,轻哼一声,抬眼看去五哥也已经来了,冲他微微一笑,见他亦回了笑,心情大好随手拿起桌案前的书翻了起来。
之乎者也,一上午累不累人?简直累死个人,比我写一天的总结还要枯燥无味,关键是我听得一头雾水,懵懵懂懂的只想睡觉。可是,这御书房能睡吗?会不会打板子啊?看着大家聚精会神的听着顾师傅不紧不慢的讲着经史典籍,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吕秀才一说子曰,大家会是那样的反应了。
“万岁爷驾到!”一声尖利的喊声,将我的困顿彻底击碎。
“皇阿玛(皇上),万福金安!”所有的人立刻离座行礼。
“圣躬安,都起恪吧!”康熙踱步进来,“朕下了朝,想来看看众阿哥的功课如何。”
完了,我的脑海只有这一个词飘过,什么都不会,怎么看啊?!身边这群人精,任谁都能将我比下去,背首窗前明月光能不能过关?!
“皇上,微臣今日正准备与各位阿哥论‘孝悌’。”顾八代躬身上前。
“孝悌,这个论题好,大伙都说说看吧。”康熙坐在上首,“不必顾忌朕,畅所欲言。”
能不顾及您吗?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说错一句话肯定被您记住,将来的小鞋还不穿定了。这些儿子今后有几个没被您算计过的?慎言啊,慎言!你说,怎么也没个紧急军情什么的,但愿能将我忽略掉,我只是来打酱油的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5应 对()
随着前面几位有了差事的成年阿哥侃侃而谈,我的冷汗是越冒越多,怎么都那么能说呢?引经据典的,记忆力超好,看着康熙皇帝频频颌首,我觉得一片黑云已经压在了头顶。何苦逞这个能?再躺半个月也不迟啊,这些个阿哥有什么好看的,最好看的一个让我霸占了,其他的晚两天又不会消失。
正在咬牙切齿之间,忽的手里多了一个纸团,悄悄侧首只见八爷正冲我使眼色,连忙展开一看,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抬头看向八爷,即便知道自己此时脸上必是带了献媚的成分,却还是一边擦汗一边露出完美笑容。怪不得这两个人亲厚,原是从小就如此互助友爱啊!
“小九,你既来了就说说师傅的论题吧。”康熙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我瞬间有了得意忘形的悔恨。
慢吞吞的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垂首说道:“皇阿玛圣鉴,哥哥们说的就是儿子想说的,孝悌在儿子心中其实惟八个字‘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你倒是讨巧,说不出典故,就拿哥哥们说事。”康熙笑着说道,“这八个字倒是孝悌的精髓了。不过,若父不慈兄不友,这孝、恭何解?”
黑线一片,您问的倒是应景,合整屋子的人到最后全是父子成仇,兄弟阋墙的主儿,怎么说?索性心下一横,张口说道:“孝悌不是教条,儿子谈孝悌,所说‘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其实是相对的,并不是单方面的顺从、尊敬。若父不慈兄不友,则必有不慈不友的道理,做儿子、兄弟的就要尽所能去化解矛盾,谦让友爱,最不应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