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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红唇-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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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堂主蹙起眉头,他说不清楚,可他想了一会儿,又补充说,“爱不爱,也改变不了丽娜小姐将成为他妻子的事实,也改变不了他对于权势的渴求,冯小姐最在意的,是纪先生最无所谓的。女人评判男人的标准,就是爱不爱,娶不娶,这样看来——”

    他欲言又止,我手指从玻璃上滑落下来,他将车开走,我盯着卡门宴大门上璀璨的霓虹灯,那光芒似乎能穿透几百米,几千米,将整个市中心都照的灯火通明。

    我眼睛里干干涩涩的,我用力揉了几下,拖着行李箱走进去。

    保安将我的行李箱放在前台更衣室的柜子里锁住,我开了一个今晚没客人预定的包房,坐在里面喝得酩酊大醉,快天亮霍砚尘才知道我来了,他推开门时,带进了走廊上一丝刺目的灯光,我迎着光亮看过去,他被惨白的颜色笼罩得更加惨白,就像一张白纸,一张卡片,从门外轻飘飘毫无重量的挤入,他反手关住了门,无比精准摸到墙上开关,打开了壁灯。

    包房忽然间因为一束彩光吞噬了黑暗,我借着那束光看清他身上穿的什么,他穿了一件玫红色衬衣,下面是白色西裤,男人很少穿这么骚包轻佻颜色的衬衣,原本庄重的打扮也显得很花哨,我朝他嘿嘿傻笑出来,他看到茶几上东倒西歪的空瓶子和我有些呆滞的目光,非常厌弃蹙起眉头,他将我脱在地上的鞋踢飞,坐在距离我一人远的沙发上,我拍了拍旁边让他过来,他没有理我。

    我又喝了半瓶,朝空气打了一个浓烈的酒嗝,他掏出方帕按在鼻子上,声音发闷说,“发生了什么。”

    我喝多了,可我还有意识,这份意识足以让我把心里的苦水诉出来,霍砚尘听我说完,他觉得好笑又十分不解,“纪容恪为什么要说这些,他不是一个话多并且什么都讲出来的人。你也真的相信?”

第八十八章 纪先生点名冯锦() 
霍砚尘从我手里把酒瓶夺过去,我最后一口酒还没咽下去,被他这样激烈的动作抽动得身体前倾,直接喷吐出来,他胸口衬衣被溅上了一些,眉头立刻蹙得更紧,顺手把酒瓶丢掉,我趴在桌上透过指缝眯眼看他的脸,他再一次对我重复说,“纪容恪从不会把心里的想法说给任何人听,除非他有意让人听到。他虽然狠毒,也不至于这样直白戳别人的心窝子,何况还是女人,他没那么没品。纪容恪这个人,对待什么都很谨慎冷漠,但不代表他真的没有心。”

    他说完把放在膝盖上的方帕朝我脸扔过来,他在我视线里有很多颗头颅,都扛在脖子上,晃悠来晃悠去,我看了一会儿开始大笑,他从进包房眉眼的皱纹就没展开过,我不知道他怎么这么无奈,我指了指自己鼻子,“女人很傻吗,女人都那么好骗吗,所以你们男人肆无忌惮,耍了睡了玩儿了,到最后我们欠你的钱还是要还,使劲浑身解数还,那我们耽误的时间,赔尽的感情,找谁来要偿还?”

    我一边说从果盘里摸出一个水果,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直接往嘴巴里塞,我尝到了略微发苦的外壳,还有一颗硬核,我直接吐在桌子上,呸了两口唾沫,“这世上命好的,一直都好,命苦的一直都苦,都说苍天待人公平,可仔细想想,真的公平吗?尤其是感情,从来没有公平可言。”

    霍砚尘听着我念念叨叨,他脸上的严肃忽然收起,变成笑容,“看来他真的给了你很大伤害。以致于让你神志不清。”

    “和你们这样的人能谈感情吗?”

    他歪了歪头似笑非笑,“那谈什么。”

    我伸出三根手指,“价值,利用价值,性价比。”

    他恍然大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这是含义差不多的一个词语。总而言之就是是否可以利用。”

    “我可以吗。”

    霍砚尘说当然,比任何人都可以利用,潜力无限。

    我嘿嘿笑,“所以他并不是不喜欢我,而是怕喜欢上我,就不舍得利用我,所以才会逼着自己退到安全位置意外,对不对?”

    霍砚尘脸上笑意在我这番话后隐去,他冷冷说,“你想多了,他不是拐弯抹角的人。”

    我和他谁也不再说话,他不理解我的苦闷,我不明白他的出言杀,我趴在桌上没多久就睡着了,等到我醒来,已经是次日黄昏,我睡了一整个白天,服务员正在我周围打扫为生,她看到我睁开眼,喊了我一声冯姐,我从地上爬起来,腿脚麻得抽筋了,我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我透过地上的铁皮垃圾桶看到了自己蓬头垢面的狼狈,我问她有没有洗脸皂,她说有,我让她拿给我,我在门口等她,她将一盒粉白色的皂膏递给我,还拿了没拆封的牙刷牙膏和一支脸霜,我对她道了谢,走进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又从手包里掏出化妆盒,重新上了妆,我找到二楼服装库挑选了一件大红色的旗袍,我很少穿这样艳丽的颜色,不是我不喜欢,而是席情和梁媚喜欢明艳,在她们身边,我总是用清淡的来搭配,其实我更适合红色,最艳的那种红色。

    我忽然想到纪容恪并没有看过我穿红色,也许以后也没机会再看到了。

    我整理好自己仪容,从洗手间出去,迎面碰上了一组的妈咪,她不是管我的,她手下红牌是白茉莉和唐筝,虽然白茉莉她根本不敢管,但是毕竟分组分到她手下,所以她每天尾巴都翘上了天,二组妈咪在她手底下不知道受了多少气,她看到我身上的红色旗袍,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便十分不屑翻了个白眼,“你可算来了,冯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是圈子里最忌讳的,客人记不住你,不要说往上爬,还能不能混都是个问题,早不是几年前你和梁媚把持卡门宴公关部的时代了,现在不缺你一个。”

    她的冷嘲热讽和警告我完全没有听进去,我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她鬓角一丝隐约暴露的白发上,我忽然意识到女人的青春如此短暂,沙子尚且可以握住,如果你握得足够紧,它流失得很慢,你来得及感受余温,可青春不行,它留给你的回味就是皱纹与臃肿。

    尤其干这一行,在推杯换盏中就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聪明的会趁着红的时候玩命捞钱,等到行情不行了,潇洒的退出去,找个普通人隐姓埋名嫁了,也有傍个大款做几年二奶,宁可陪着那一个颠鸾倒凤,也不在包房和宾馆练就一身床上本领夜夜换金主,愚蠢的就是混也没混出来,嫁也没嫁出去,都不知道那么多年干了什么。

    我伸出手为妈咪把那根白发拔下来,她吓了一跳,捂着那块头皮骂了我一声小婊子,我将头发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没说话,脸上表情仍旧不好看,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红了你就是姑奶奶,红不了谁都能给你口气受。

    “如果妈咪这么看重白茉莉,以后只会颗粒无收。”

    妈咪还不太相信我的话,以为我只是嫉妒,嫉妒白茉莉这样红,故意找借口诋毁她,我无视她表情,将沾在指尖的那根白发择掉,摸了摸自己粉色的甲盖,“她呆不久了。”

    妈咪很惊讶,她对我的笃定将信将疑,“怎么会,现在华南的风月场所,谁红得过白茉莉,冯小怜都只能跟她平起平坐,还是纪先生使劲捧出来的结果,她不做了,她去哪里?”

    “当阔太太喽。”

    妈咪脸色一白,“什么阔太太,她不是和霍老板…”

    “妈咪。”我冷声打断她后面还没来得及讲出口的话,“东西乱吃顶多拉肚子,还能救得活,话乱说,命都得搭进去,白茉莉攀上的主儿,霍老板也得喊声干爹。”

    妈咪彻底傻了眼,白茉莉在卡门宴走红这段时间,背后传言说什么的都有,可惟独没人猜测过,她和九龙会的当家首领有私情,这样的内幕被抖落出去,无异于重磅炸弹,给人轰炸得晕头转向。

    我没有再和妈咪耽搁下去,我扬起手臂和她挥了挥手,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我本打算到一楼大厅找保安把行李取出来,找个服务生给我送到附近宾馆,先暂时居住下来,过几天腾出空找房子,结果在走廊拐角处余光瞥到了从霍砚尘办公室出来的卫坤,他推开门时特意扫了一眼头顶天花板角落悬着的摄像头,确定没有波及到他,他才以飞快的身姿从里面闪出来,手脚无比麻利拧上了锁。在他转身之前,我同样迅速反应过来,将身体贴靠住墙壁,目光直视前面的电梯口,一动不动,连呼吸声都被我压到最悄无声息的程度,我大脑极快的运转着,卫坤现在到底是谁的人?他被霍砚尘招安倒戈了,还是仍旧忠诚于纪容恪,在霍砚尘面前用最铤而走险的方式化解了危机,那么他现在就属于明谍,明谍比暗谍要难做的多,几乎所有眼睛都在盯着,他没有理由从霍砚尘办公室出来,却还惧怕摄像头,而且这个时间霍砚尘根本不在,他进去就是玄机。

    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丝脚步声,确定卫坤没有往这个方向来,而是朝着相反的东边走去,我将头探出一半,露出额头和眼睛,卫坤穿了一身灰色西装,他正低头在口袋里拿什么东西,嘴角似乎叼了烟,我看到他脸颊一侧有白色的雾团溢出,他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掌心是空的,他这时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朝前走,在最尽头天窗的位置,他拐进了安全通道。

    我只用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犹豫,便立刻跟上去,为了防止发出声音,我脱掉了高跟鞋,用右手拎住,踮起脚尖往他销声匿迹的通道口跑过去,通道口通往一楼的卫生间,走出去就可以看到偌大的四个字,男士止步。

    我一直下到一楼也没有看见卫坤的身影,只在地上找到了一枚烟头,我弯腰把那枚烟头捡起来,捏在指尖刚刚站直身体,忽然后脖颈凸起的骨头落下一丝极其阴寒的冰凉感,那东西还非常坚硬,它顶着我不由自主往前奔了两步,我掌心戳住墙壁站稳,身体被迫躬在那里,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被那东西威胁,相比较最开始我的忐忑和恐惧,现在我坦然了许多,这世上最可怕的是糊涂的欺骗,而不是清醒的死亡,是丑陋虚伪充满算计的人心,灵魂比身体受到的伤害,疤痕要巨大深刻得多。

    卫坤站在我身后,用枪口抵住我,我们藏匿于黑暗之中,外面就是灯红酒绿歌舞欢笑,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着什么,他把声音压得极低,“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无比平静否认,“我只是路过。”

    枪口更加用力顶住那块脆嫩的骨头,我甚至听到咯嘣一声,他拉动了保险栓,“我再问一次,为什么跟着我。”

    我知道装傻糊弄不过去,卫坤是训练过的,他的敏感和多疑,并不亚于任何一个黑帮里混出头的首领,我反问他,“你要是什么都没做,在意别人跟不跟干什么。”

    “冯小姐,我不害你,你也不要惹我。”

    他声音内透出一股冷射,就像冰凉的子弹,看似毫无温度,却能烈火焚身,我心里不由一寒,“你现在是哪头的人。”

    “哪头也不是,我是自己的人,也只为自己办事。”

    他握住那把枪,将枪眼从后面贴着我皮肤掠过动静脉游移到前方,我转过身体,和他面对面,他手中是一把无声手枪,此时大拇指就压在开关上,只要微微一动,我将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当我近距离看到死神,和我背对他是两个概念,所有冷静顷刻间荡然无存,他眼睛里的冷光,将他立体阴森的面庞衬托得无比骇人,犹如一头蛰伏已久的猛兽,随时瞄准猎物伏击撕咬吞吃入腹。

    他沉声警告我,“闭上你的嘴,瞎掉你的眼。”

    他说完这句话把枪往袖口里一收,从我眼前消失。

    卫坤离开后,我所有强撑的力气都被抽离掉,消失殆尽。

    我蹲在地上,按压住心脏大口大口喘息着,额头汹涌渗出冷汗,我闻到了脸上融化的香粉味,他年纪轻轻怎么会这么可怕,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气场,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气场。

    我缓了很久,听到走廊上有人叫我名字,一声接一声,好像很急,我扶着墙壁站起来,从通道口出去,圈圈穿着统一的包房公主短裙从那边跑过来,她看到我眼睛一亮,她冲到我面前,“找你半天了,你今晚上班吗?”

    我说上,她给我指了指那边聚集在一堆正议论纷纷的小姐,“别搭理那群骚婊子,就是嫉妒。”

    我问她嫉妒什么,她拉着我特别兴奋,“你去门口看看,好大的排场!我还没见过那么多保镖,金苑纪老板来了,连霍总都亲自去迎接,亲口点了你的台。”

第八十九章 怕见他泄露眼中的慌() 
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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