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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红唇-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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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润虽然被我吓蒙了,也为自己刚才忽然的暴躁愕然了,但她听得出我弦外之音,她蹙眉揪出其中我对贺归祠评价的残忍二字问我什么意思,我笑着说,“字面意思,”

    她义正言辞盯着我,目光里把我视为最大仇人,“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爸爸做过什么你不知道吗,就生活在他眼皮下,同一个屋檐,你竟然一无所知,”

    贺润咽了口唾沫,她踌躇半响才说,“他和贺渠的妈妈…”

    “当然不是这件事,你都知道的我还讲什么,”

    贺润被我打断后,她又一次呆滞住,她死死抿着嘴唇,“还有什么,”

    她这四个字脆弱得细如蚊呐,我脸上的笑容倏然在这一刻收敛,“贺归祠,在贺渠半岁时候出轨,与你母亲保持地下关系多年,你出生后,你母亲不满作为情妇永不见天日,她用各种卑劣手段逼死贺渠已经病重的生母,贺归祠一切都看在眼里,可他却装作视而不见,眼看自己结发之妻被逼得香消玉殒,他利用职务之便高价买卖官职,借用自己在政界的地位勾结党羽进军商业索贪无度,为昔年老友打掩护,致使无辜人枉死至今不得沉冤昭雪,琵城华宇大厦是豆腐渣工程,上报投入款项为三个亿,实际注入资金不到八千万,地基薄脆,楼身安全岌岌可危,一场轻微地震就足够使内部七百余名职员成为亡魂,”

    我说完后无视贺润苍白崩溃到铁青的脸色,从桌下掏出那个黑色包裹丢到她面前,砰地一声巨响,贺润险些从椅子上栽倒,我目光凌厉说,“证据就在这里,文字和录音都有,你想看哪个随意,”

    贺润忽然捂住耳朵将头深深的低下,埋入到她手肘与桌面交接的地方,久久都没有抬起来,她从低低的啜泣转变为嘶哑的嚎哭,到最后歇斯底里的喊叫,她不断踢打着桌角,闷吼着不可能为什么人人都要骗她,

    服务生在门外听到哭喊敲了敲门,推开一丝缝隙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我冷静回答他不需要,门旋即又被关上,

    贺润打死也想不到在她面前表现那样英雄伟大无所不能的父亲,竟然有这样不堪入目黑点斑斑的一面,贺归祠一生戎马,铁骨铮铮,立下战功赫赫,一声号令军纪如山唯他是尊,年轻时代的贺归祠是神一半的矗立,却也没有在天长日久中逃过最贪婪的私欲对他的毒害与摧残,

    人性真是极端,有多高贵就有多卑贱,有多残忍就有多良善,

    贺润渐渐止住了哭声,可她身体却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起来,抖得整张桌子都开始晃动,她丝丝捏住的茶杯里面茶水倾洒出来,滚烫的水滴溅落在她白皙的手腕上,迅速泛起一丝潮红,我立刻用湿巾覆盖在上面为她降温繁殖留疤,她仍旧毫无知觉,对于痛和热,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看着她说,“贺家早晚会垮台,你父母,包括你哥哥,都有可能因此而付出巨大代价,你作为嫁出去的女儿,只要咬死你一无所知,也许可以逃过此劫,现在能帮助你的人寥寥无几,也只有我了,因为这世道就是很残忍,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不要看贺家现在趋之若鹜,一旦黑底被揭穿,跌得比谁都惨,那么你相信我吗,”

    她痴痴傻傻的目光游移到我脸上,她想不通我为什么要帮她,她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吐出只言片语,

    我将那个包裹系好重新拿过来,我说,“你也许希望贺家一直不倒,因为贺家是你娘家,是你最后的靠山,但很不幸,贺家被纪容恪黑上了,所以贺家倒塌是早晚的事,”

    “他为什么,”贺润终于开口,她声音里带着浓烈的哭腔,我冷笑说,“你是蠢还是真,这世上的事谁会问为什么,帝王庸碌守不住江山,还要追问叛军为什么推翻他政权吗,人们对于权势和金钱的追求永无止境也毫无下限,贺家是块肥肉,纪容恪不吃,别人也会吃,你不要怪他为什么对贺家这样狠,要怪就怪你为什么会爱他执意嫁给他引狼入室,要怪就怪为什么你爸爸这样表里不一留下把柄让人抓,”

    贺润捂住脸,她肩膀微微颤动着,她不知是懊悔还是绝望,再也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急于逼迫她,我叫进来服务生,又换了一杯糯米花果茶,我将她杯中冷却的红枣茶倒掉,斟满了新的热茶,她终于平复过来,她将手从脸上移开,静默看着壶嘴内流出的液体,“容恪要颠覆贺家,我无话可说,这是贺家的孽,贺家没有资格躲,我愿意与贺家共存亡,容恪摧毁了我娘家,我们之间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我斟茶的姿势停顿住,“贺家倒了,贺家每个人都会受到牵连,但你不同,他没有想过伤害你,而你是纪家的人,贺家与你关联不大,如果你自己非要与娘家共存亡,那你后半生会过得非常凄惨,不是一无所有流落街头,就是在监狱内守着高墙,如果你肯放掉你所谓的女儿道义,斩断与贺家的牵连,你依然是纪容恪的妻子,过着荣华利禄的生活,他哪怕不深爱你,也会和你相敬如宾,是孤苦无依万人踩踏,还是做风光的纪太太,衣食无忧,看你怎么选择,”

    贺润垂下眼眸,微微张着嘴来呼吸,茶杯就放在她右手旁,随着窗外涌入的凉风,白雾在空气内一点点弥散开,我见她已经动摇,我趁热打铁说,“女人不是和自己年老沧桑的父母过一世,而是和丈夫度过几十年,把自己的悲欢离合生死荣辱,寄托于一段婚姻中,我们可以为娘家出力,但如果他们自取灭亡,也不是我们扛得了的,明哲保身不是自私和无义,而是在明知道要类似灭族一样的灾难面前,为家族保留一条血脉,来日方长,十年不晚,”

    贺润死死捏着拳头,她眼珠在不断转动,无数强烈的情绪在生猛冲击着她,她端起茶杯将里面滚热的茶全都灌下去,然后颤抖着用手背抹了抹唇上的濡湿,“容恪还会要我吗,”

    “这就看你怎么做了,”

    她眼睛内是血丝是茫然是惶恐,我笑了笑,“我会亲自去警局投案,将自己的罪孽说清后举报贺家,我有物证,你来做人证,一方面为你自己洗脱,一方面助力容恪,他对你有愧疚,你又在危机时候大义灭亲表达了对他的忠心,他没有理由不对你好,他和贺家针锋相对,贺渠不放他,倘若贺家不倒,他就会被苦心孤诣的调查打倒,你帮了他,他会用漫长的婚姻来回报你,”

    “你要投案,”

    贺润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疯了吗,”

第二百零七章 如我般爱他() 
贺润非常不可思议我竟然要去投案,她难以想象我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监狱和外面的世界完全不同,失去自由,失去梦想,失去尊严更失去我一切苦心孤诣经营得到的东西,比如爱情,人生。

    我不断说服她,用各种理由借口让她摆脱困境,却不曾说服我自己,为我谋一条更好的生路。

    她想了很久都找不到我会这样做的理由,她最终问我,“是高庄那次你枪杀九龙会打手的案子吗?这并不是你的错,我们每个人都是在自卫,捍卫自己生存的权利有什么不对。九龙会的人就像禽兽饿狼一样,我们落在他们手中,倘若不动手就只能成为板上鱼肉,他们绑架挟持在先,我们被动伤了人命,这份过错也要算在我们头上吗?警方没有及时出动救下我们,他们还有资格怪罪吗?虽然是容恪和我哥哥隐瞒在先,但他们为什么要隐瞒,因为他们并不相信警方来了会比我们自己更有把握,谁又知道他们是酒囊饭袋还是不顾生死的真英雄呢?在活命面前,每个人的冲动都值得被原谅,你何必自首,让我哥哥为你通融一下,杀的都是坏人,他们少一个社会安定一分,感激你还来不及,有什么要追究的。”

    贺润其实并不愚蠢,从她这番话就看得出来,她有非常冷静的头脑,也有自己的准则,只是她很胆小怕事,也过分依赖别人,又没有依靠自己生活的资本和途径,她只能唯唯诺诺,她是中国千百年来生活在男人强权之下的女人最好体现,出嫁之前在父亲的掌控中,虽然被视若珍宝,可也丧失了她的独立和思想,出嫁后以丈夫为尊,没有自己的世界,也没有自己的事业,没有孩子没有爱情基础,每天活得都十分茫然,她除了软弱,没有更好面对这份岁月的东西。

    所以她羡慕我,羡慕我的自由、聪明、手段,以及我从男人那里得到的一切关注与风光,而我也羡慕她,羡慕她有依靠有退路有屏障,她不需要拼搏什么,只要摆出一副懦弱天真的姿态,就可以得到她手到擒来而我付出很多精力才能得到的东西,也许我还得不到。

    她见我良久都没有说话,我的沉默使她非常迷茫,“难道不是这件事吗。”

    我忽然忍不住笑出来,我摇了摇头,她开阖的红唇与她睁大的眼睛十分有趣,“你还做了什么?”

    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你不需要了解这些,你只需要知道,你要成为扳倒贺家最关键的人证,将我刚才告诉你的你爸爸的罪责原原本本阐述给警方听,你爸爸妈妈都逃脱不了,与其让别人揭发,还不如你亲自来,至少可以保住你自己,现在的局势,贺家不倒,纪容恪就会要倒,也许三年,也许三个月,也许只需要三天,一切取决于你哥哥拿到证据的时间,可贺家无法养活你一辈子,也许还会有别人站出来揭发,到时候你什么都得不到,人总要保证自己的温饱,再去争取更好的生活,握住纪容恪,握住你一生要依靠的男人,这才是最聪明女人的选择。”

    贺润沉默坐在那里,她看着我,眼睛里闪烁过细碎的光,她似乎在可怜我,又似乎在感慨我的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有人还记得我在遇到纪容恪之前的凄惨与贫穷,他们都只记得这个男人给我的风光给我的尊贵,我曾掌控纪是呼风唤雨,我曾身家过亿挥金如土,我曾阴狠走过枪林弹雨,我也曾得到他最温暖的怀抱最深情的目光与最残忍的算计。

    我决定要亲手葬送这份风光,把它打碎得干干净净,做一个一无所有的阶下囚,贺润悲悯我的目光就是我在世人眼中的模样。

    又一壶香茶在缄默的时光里变凉,我摸了摸茶壶,已经没有了一丝温度,我笑了笑说,“你不应该高兴吗,从今以后失去了我这个劲敌,还有谁抢得了容恪。你的婚姻高枕无忧,也许未来还会有其他女人掠夺争抢,但你的地位永远不会被取代。唯一能取代你的我,早在铜墙铁壁之内,被束缚住了余生。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谈这样一笔交易,你做扳倒贺家的人证,与我里应外合,保纪容恪得到贺氏,拉下所有可以利用职权调查他扳倒他的敌人,比如贺渠。这笔交易你并不吃亏。”

    贺润从没想过我会提出这样的交易,她只以为我是来向她炫耀逼她退出让她难堪,她不可置信我会将纪容恪托付她照顾,从此再也不打扰,她苍白削瘦的手捂住嘴巴,她不断的呼吸着,“可是为什么你要去自首。就算要举报我爸爸,也不需要你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即便你怀着孩子不适用极刑,可你依然逃不了法律的判责。”

    窗外灌入一阵含着花香的凉风,风声掩盖了她本就轻细的声音,也掠过我面庞,将发丝吹拂起,在我眼睛上晃过。

    我眯了眯,透过摇摆的碎发看向满是茫然的贺润,“贺渠手里有我犯罪的证据,他以这个来威胁纪容恪,让他放弃对贺氏的掠夺,也放弃对贺家颠覆围剿的念头,纪容恪舍不得将我送进那暗无天日的牢笼,他只能被贺渠牵着鼻子走,可贺渠却不打算适可而止,他还要彰显他作为法官至高无上的使命感,他要收集足以致纪容恪于死地的证据,将叱咤华南近二十年的纪氏剿灭得彻彻底底,他对于权势和官位的贪婪,膨胀到了急于立功上位的地步,他容不得纪容恪,我只有断了他唯一的筹码,烧得一干二净,让他再没有可以威胁纪容恪的东西,贺家便会成为纪容恪的口中餐,他不仅能够得到贺氏,还可以从此高枕无忧,因为这世上除了贺渠,没有人一定要扳倒他。只有贺渠倒,纪容恪的一切罪孽,才能石沉大海永不见天日。”

    贺润听完我这样一番阐述,她比之前更加震惊,她看着我讶异的目光仿佛天崩地裂,“你为了容恪要牺牲自己?”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我笑着反问她,“不可以吗。你也说了我死不了,就算余生暗无天日,他好好的不就行了。”

    她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很久都不知道该应对什么,我将我面前冷却的最后半杯寒茶一饮而尽,她盯着我手中透明的空杯子,“我不懂为什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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