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刁民-第5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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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俊秀青年呼吸均匀,不慌不忙地缓缓后撤半步,双掌相叠,迎向膝面。
大卫只感觉那青年轻描淡写地微挡,微撤,微微转腰,他一直引以为傲的铁膝竟在瞬间被对方化解了大半的力道,仿佛一膝顶在一团棉花上,让他有种有力使不出的错觉。
一击未中,大卫顺势黏住对手的身子,改泰拳为巴西柔术,只是他刚刚抓住对方的手腕,白衣青年便巧妙地屈腕挣脱,非但没抓到对方的手腕,相反便是被对手轻而易举地欺近。
突然,大卫猛地有种不详的预感。果然,那白衣青年贴近后,依旧不退反进,在欺近他身体的时候,猛然气沉丹田,巨大的力道从脚后跟至小腿、再至大腿、而后至腰,最后只是微抖半侧身子,胸口撞击胸口,大卫便感觉如同被gmc大型重卡撞中一般,整个人昏沉沉地朝着后方倒飞出去。
刚倒飞至半空,那白衣俊秀青年竟不依不饶,赫然发力,紧跟而上,一把抓住大卫的脚腕:“对不起!”
白衣青年说的是英文,居然还带着些纽约腔。
“不!”大卫几乎是绝望地吼出声音。
他已经预感到对方要做什么,可是刚刚那一记贴山靠震得他五脏六腑仿佛都搅在了一起,巨大的力道似乎到此时都没有消散,他全身上下竟然使不出一丁点的力道来反抗。
那青年微屈手指,半拳半拳,轻呼一口浊气,一记手刀切在大卫的膝盖上。
“啊……”大卫还没来得及叫出声音,又被对方一根大拇指按在颈部,双眼一翻便晕死过去。
“废你膝盖是因为太过毒辣,不知道害了多少了!”白衣俊秀青年微微叹了口气,看着昏迷的大卫,喃啁道,“身手算得老外里头不错的了,奈何你要做贼啊……”突然,他脸色微变,似乎想起了什么,拔腿便走,但很快又退了回来,将大卫扔进其中一格冷冻室,拿起刚刚大卫扔下的手枪和匕首,在衣服里藏匿妥当,才又重新出门。
桑尼是这次北京行动的“指挥官”,但他很恼火,一帮自由散漫的杀手,根本不懂得怎么配合,而且除了他自己带来的嫡系人马外,几乎没有人将他这个临时“指挥官”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小迪亚朵先生给出了足够高的价码,他也许早就扔下这些不知所谓的家伙了。
昨天他们以专家、病人、修理工、清洁工等各种伪装身份潜入医院,就得今天这个最佳的动手时机了——一个生完孩子的女人,是虚弱和不堪一击的。
桑尼是美籍墨西哥人,看惯了强势的墨西哥女人,他怎么也无法想象,照片上柔弱得如同胡桃嫩枝的姑娘怎么可能是迪亚朵庄园的始作俑者呢?但既然小迪亚朵先生给出了一千万一个人头的悬赏,那自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千万,足以让自己在挥霍中醉生梦好些年了!
“桑尼,又有两个人联系不上了!”耳机里传来老搭档安东尼的声音。
“这些该死的蠢货,这是哪儿?这是在中国!不是在自由散漫的欧洲,他们这是在找死!”桑尼恨恨地咒骂道,“查到那个女人的病房了没?”
“应该在十三楼。”安东尼说道。
“该死,为什么会是十三楼……”桑尼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对十三这个数字相当敏感,“安东尼,上帝,我真不知道接下这单活到底是对还是错!”
“桑尼,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女人,割下她的脑袋,然后立刻离开这个该死的国家。”安东尼也不喜欢这个神神秘秘的东方古国,尤其是昨天上午在街上吐了口痰,硬是被戴红色袖章的大妈拉着批评教训了大半天,差点没把他送到大便馆去。
“安东尼,那帮蠢货估计是指望不上了。这样也好,少几个人分那一千万,咱们自己人就能每人多分一点。”桑尼背着沉重的背包,在医院的各个不起的角落里安放他们连夜赶制的遥控炸#弹。
安好最后一个炸弹的时候,耳机里又传来安东尼的声音:“桑尼,应该就在十三楼,刚刚那个叫朴英灿的韩国人进了十三楼,不过就再也没了声音。大家打起精神,我们应该碰到对手了,建议两两一组,减少被各个击破的风险!”
安东尼发出警示的同时,猛然地向前窜出数步,一道寒光在医院墙壁上发生震颤的声音。这把军刀安东尼认得出,它属于同船的那个伊利诺伊人,匕首上刻着诡异的印第安图腾,这个可怜的印第安和白种人的混血应该已经去见上帝了吧。
可是他根本没看清偷袭自己的是谁,对方很聪明,一袭不中便直接消失,就仿佛传说中的忍者一般。
郑天狼不是忍者,但他却是比忍者更高明的武者。这些日子跟由香关芷相处,时不时切磋些技艺,由香也不藏私,因而忍者的那套水遁土遁术,他也学得七七八八,此时行走在黑暗中,如鱼得水。
“云道,这样能行吗?”王小北换上了一身白大褂,也不知道李云道扛着ak47出去晃了一圈从哪儿顺来的衣服。
“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现在医院里头就你、我再加一个天狼,乱拳还能打死老师傅呢,更不用说他们还有这个!”李云道举了举手中的ak47,“这会儿对方是还没有缓过神,等缓过神了,想走都走不了。”
“可是……”
“别磨叽了,帮忙!”李云道解开固定病床的锁扣,看了一眼安睡的女子,忍不住低头在她额上亲吻一口,“媳妇儿别怕,有我在呢!”
王小北无奈地看了一眼昏暗中精、气、神完全不一样的李云道,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云道,为啥我总觉得越是危险和刺激,你就算兴奋开心呢?”
“帮忙!”李云道将一些不必要的监控仪器断开,吃力地将病床推向门外方向。
断电的医院如同一座寂静的坟墓,走廊上空无一人,只听到床轮滚动的声音。
“去哪儿?”王小北道。
“附一楼,我让天狼弄了辆救护车。”说话的时候,手机震了震,李云道看了一眼,大喜道,“天狼那边搞定了,顺手又干掉四个家伙。”
王小北惊羡道:“郑天狼这家伙身手果然了得,换成我早就成枪下亡魂了。”
“停电了,电梯也没用了。”王小北懊恼地看着黑漆漆的电梯显示屏。
“走廊顶头有急救通道。”李云道指了指走廊顶头许久不用的旋转式阶梯。
“到不到附一啊。”王小北踌躇道。
“只能让天狼开上来了。”李云道咬了咬牙。
“目标会不会太大了,他们有冲锋枪!”
“就看命大不大!”李云道一咬牙,“拼了!”
两人推开走廊最顶端的门,里面果然是平滑的旋转路梯,但同时还有两名不速之客。看清两人,李云道和王小北顿时大惊失色,两名手持冲锋枪的亚裔清洁工正警惕地打量着他俩和病床上的蔡桃夭。
“见鬼了,这什么破医院,找个地方都找不到!”李云道说的是英语,那两人将信将疑地靠了过来,但枪口一直朝下。
第八百九十三章 小凤驹失踪()
。
李云道右臂垂落,左手双指执刀,没有刚刚那般绚烂夺目的刀花,三刃刀直取对手胸口。
杀手此时已不敢大意,空手入白刃,堪堪地避开锋茫后,一记手刀劈向李云道的颈部。
只是手刀还未曾触及颈部,杀手再次瞳孔一缩,一口标准伦敦音的亚裔青年冲自己微微一笑:“代我向上帝问好。”
三刃刀诡异地脱手而出,带着凌厉风声疾速旋转,下一秒,杀手闷哼一声,刀锋没入眉心三寸。
将王小北压在身下的杀手一脸残忍的笑意,双手死死卡着王小北的脖子,再坚持几秒,也许自己就赢了……李云道持起枪托,径直砸在他的后脑勺上,杀手突然两眼一黑,身子歪到一旁。
“咳……”被卡得喘不过气的王小北抓着自己的脖子,涨红了脸,一边咳嗽一边拼命地喘着粗气,“太……太久没锻炼了,这帮王八犊子……”
李云道将他拉了起来:“天狼应该已经到一楼了。”
王小北看了一眼眉心中刀的杀手,再看看刚刚跟自己交手的那名壮汉,愤愤道:“该死的,咋我的对手就壮得跟头野猪似的呢?”
李云道来不及跟他多墨迹,单手推着病床,幸好一路没有再碰到阻碍,但也总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蔡桃夭安然送上郑天狼准备好的救护车。
“三叔,凤驹呢?”锁好车门,郑天狼问道。
李云道挺了挺原本略显佝偻的身子道:“天狼,你和小北带桃夭先走,我尽快赶过来。”
郑天狼愣了愣,说道:“三叔,还是你跟北少先走,我去找凤驹。”
李云道笑着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抚着受伤的右臂:“凤驹是我儿子,老子保护儿子,天经地义。而且他们的目标是桃夭,她刚刚做完手术,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有你守着,我才放心。”
郑天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云道伸手拦住:“不用劝我了,我自己有数。他们的目标是桃夭,应该不会太过于为难其他人。这里是中国,他们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
目送救护车驶离,李云道才微微松了口气,望向东方已经微微吐白的天空,长长地吁了口气。
这一夜超乎想象的漫长啊!
收回目光,李云道抬头看了一眼笼罩在黑暗中的医院,黎明的秋风吹来,凉薄如人情。
李云道叹了口气,从旋转楼梯口走向住院部,带着的应该就是住院部吧。
也不知道那伙人到底动了什么手脚,整个医院都被深沉的黑暗笼罩着,到此刻为目,也没有备用发电机的电力送上来。因为这次突如其来的停电,又有多少生命会因此而离逝?
李云道来不及伤感,因为等他踏进住院部的时候,才知道医院的住院部并非一幢楼,而是分科室地分散在不同的楼幢中,天知道带着凤驹去洗澡的小护士到底去了哪儿了呢?
黑暗中,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忙得团团转的护士问清了方向,李云道连忙赶向另一幢楼。
小心翼翼地推开楼栋门的时候,李云道便闻到一股浓浓的洋葱味。国人吃洋葱本就不算多,只有经常生吃洋葱的老外身上才会有这股味道。
大楼里黑灯瞎火,李云道也不敢声张,只能强忍着右臂传来的疼痛走上楼梯。刚刚的护士告诉他,给新生儿洗澡一般是在这栋楼的三楼,可是越靠近三楼,那股体臭味便越发强烈。
李云道干脆收起三刃刀,将刚刚从杀手那儿夺来的手枪上膛,小心翼翼地逼近楼道间的防火门。
不对!除了那股带着洋葱味的体臭外,居然还有一股异常浓烈的血腥味。
李云道下意识地举起手枪,缓缓拉开楼道门,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但是走廊里一片安静,静得李云道只听得到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循着味道传来的方向,李云道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逼近,如果没有猜错,那里应该就是小护士带小凤驹去洗澡的地方。
突然,眼前猛地一亮,李云道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挡灯光以缓解眼睛的不适。
医院的电力恢复了!
李云道却愈发警惕起来,刚刚在黑暗中他还能随时藏匿身形,但在灯光下,李云道知道自己再怎么动作迅捷也快不过对方的子弹。
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疑窦顿生。
四名躺得黑衣杀手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刚刚抱着小凤驹出来的小护士也躺在血泊中。李云道检查了一下伤口,小护士死于胸口中枪,应该是四名黑衣杀手中的其中一个下的手,可是这四个躺在血泊中的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四人无一例外地歪着脖子躺着,颈间动脉位置被人整齐地切出巨大的豁口,凶器应该是一把很厚实却又很锋利的刀,执刀人下手力度掌控得极为精确,切出整齐豁口,却没有砍断颈骨,每一个刀口都仿佛精心修葺过的艺术品一般。
四人的死状有些恐怖,至少此时看来,四人无一例外地双手捂喉咙面露惊恐,连死后表情都没有一丁点地变化。原本以为他们碰到了天狼,但从伤口来看,下手的应该不是天狼——郑天狼一身郑氏内家拳出神入化,要用兵器也是郑家人擅长的那根百十斤的熟铜棍,而不是这种能切出整齐伤口的刀。
但这还不是李云道最关心的,他此刻最关心的是小凤驹的去向,刚刚小护士带着凤驹出来,此时小护士已经命丧黄泉,但小凤驹却不见踪影。
李云道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刚刚才见过一面的儿子被人掳走了?
带走凤驹的是谁?杀死这四名杀手的又是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