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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大刁民-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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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烟也点头:“这家伙倒是不多见,雄的就更少了。”

    王小北听得一头雾水:“二位能说人话吗?”

    李云道解释道:“这是一头麝。你应该听说过麝香,雄的麝才产那玩意儿,老贵着呢,母的就不太值钱了。”

    王小北恍然,他也听说过,之前圈子里有个关系背景在卫生部的家伙就是贩卖麝香弄了好几个亿,据说新鲜的一克就值五百块。

    突然,李云道眉头又是一皱:“不对啊……”

    老烟抬头望向李云道:“咋了?”

    李云道抬头道:“北少,借你的匕首用用。”

    王小北二话不说就把腰间的那把“疯狗”战术突击刀取下来递给李云道,后者也不多说,双手撑在那陷阱口,一个跃身就下了陷阱里。老烟也看得疑惑,但陷阱是他布的,里面没有多少风险,更何况外头还有他和王小北两人,也不担心下面那个不足一米还受了伤的牲口真把李云道怎么样了。

    李云道的身手倒是出乎王小北的意料,翻身下去后在陷阱壁上借了一脚力道,轻飘飘地落在坑底离母麝二十来公分的地方。母麝看到陷阱上有人出现时就已经非常紧张,此刻又见有人翻身下来,更是惊得发出阵阵“嗯嗯”低鸣,沾着些腐叶和坑土的灰黄身子也颤抖了起来。李云道将军刀插回腰上,举着的双手分摊开,一动不动,那母麝噙泪的眼神也不禁疑惑了起来。

    李云道平摊着双手,缓缓凑近母麝,最后一只手轻轻按在那母麝的头上。手掌落下的瞬间,那母麝抖了抖,李云道的手掌轻轻落下后,顺着母麝的头骨和脖子轻抚了片刻后,那畜生竟伸出舌头来舔他的手。

    蹲在坑边凝视下方的王小北顿时哭笑不得:“云道,怎么是个母的你都能搞定?”

    老烟也微笑,仍旧盯着李云道的动作。然后,取得母麝的信任着,李云道的手缓缓向那母麝的胸腹间抚去,母麝也只顾伸着脖子舔李云道的胳膊,丝毫没注意李大刁民的动作。果然,等李云道抚至它的腹间时,那母麝才条件反shè般地立起脖子,歪着脑袋看着眼前释放出善意的陌生人,喉间又出现了“嗯嗯”的低鸣声。

    又过了一会儿,李云道才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老烟:“果真怀着崽子。”

    老烟一愣,也叹了口气:“算了,也是它的造化,先不管它,回来的时候再带它回村子吧,治好了才放回去。”

    王小北不解:“为什么?”

    李云道用战术匕首在坑壁上挖出几个趁手的洞,三两下就爬了下来,拍了拍裤腿和腰腹间的土:“北少,你不太进林子所以你不清楚,怀了崽子的畜生是不能杀的。”

    “为啥?”王小北还是不理解。

    李云道笑了笑:“老天爷会怪罪的。”

    王小北耸了耸肩,显然对这个迷信的解释并不满意。

    老烟拍了拍他的肩膀:“前面还下了不少套子,总不会个个儿都怀崽子的。”

    王小北幽怨道:“我也不是没有同情心,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了个猎物……”

    李云道笑道:“虽然我不信好人会有好报,但是这种怀了崽子的畜生,要真杀了的话就太可惜了,肚子里没准四个只雄的呢……”

    王小北无语,跟上老烟的步伐。果然,老烟在前面挖的几个类似的陷阱里也间或有了收获,其中一个坑里居然有只狍子。路上也碰到了几只山跳,老烟没动枪,用了横挎在身上的自制土弓,可没等老烟拉弓shè箭,王纨绔已经拿起一杆自带的双管猎枪轰了一枪。这货的枪法倒也不错,将一只山跳的半个身子轰得稀烂,眼看着就没法吃了。

    李云道笑不得道:“北少,您这是来打猎还是来专程虐杀的?”

    王小王摸着后脑勺又兴奋又难为情:“这个……嗯……太激动了太激动了,下回注意。”

    李云道摇头道:“被你刚刚这一枪一吓,方圆两公里内估计找不到比你脑袋大的畜生了。”

    王小王愕然:“啊……这样啊……早知道……早知道就让老爷子用弓了……”

    老烟笑了笑,安慰道:“不打紧,今儿正好我们人多,可以往林子里头再走走,往常我一个人进来,倒是极少会冒险。孩子,待会儿就不绕回来了,要不我们先去看看你娘?”

    李云道神情微微一滞,随后深吸了口气:“好。”

    冬去来,走夏至,夏后秋叶飞,而后依旧是白雪纷飞的冬季。就这样一年一年地过去,她就安安静静地躺在这里二十八年,看着林子里鲜花盛放,谢败,再开,再败。

    鸟儿飞了,鱼儿走了,雪花了,来了。

    又走了。

    溪边的小土堆里,她仍然在。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昆仑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人。不是和尚。虽然从小到大被那个叫噶玛拔希的老喇嘛硬逼着背着不少天书般的经文,但李云道从来不认为他自己是个出家人。这跟喝酒吃肉和带小喇嘛偷看王寡妇洗澡都没有关系,李云道觉得经书太繁奥,而且还是泊来品,远没有读《道藏》的那些书卷来得淋漓畅快。老喇嘛第一次罚他面对着怒目金刚倒背《百拜忏悔经》时,他就在想如果我也像村里的阿巴扎他们一样有母亲的话,她一定会冲来揪掉老喇嘛那两撇能垂到脸颊上的银白长眉。于是李云道每次被罚时都会一边满心幽怨地诵经念佛一边琢磨着是先拔老喇嘛的左眉毛还是右眉毛。

    眉毛终究还是没能拔成,十六岁后老喇嘛便已经极少罚他,弄得李云道都快忘了想象着拔那白眉的快感。其实那种快感大体还是由“母亲”这两个字带来的,因为拔老喇嘛眉毛的终究不是他,是他心目中心疼儿子的母亲。于是,他站在那落满枯叶的土堆跟前时,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关于拔眉毛的话题,他不由自主地笑了,但心里却依究是苦的。

    老烟带他过来后就拉着王小北转了出去,留下他一人对着那坟包。他原以为看到这坟包时他会黯然神伤,可这一刻他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像释然,也不似轻松,不恨,不怨,只是有些淡淡的思念。

    当年,她也应该是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女孩子吧,李云道想着。昨晚老烟哆哆嗦嗦拿出一张发黄的两寸相片,相片年代久远早已发黄,相片上的女子笑得异常幸福,眼睛如月芽儿一般开心的弯着,嘴角也飞扬着,在拍照的那一刻,她应该是极幸福的吧。李云道笑了笑,此刻他的年纪已经比当年女子拍照时的年龄要大了,他倒是有些理解她能义无反顾地冲到北京城去找那个人的原因,大体上或许也应该跟他之前只身赴京城的体会差不多吧。只是,他恋的蔡桃夭是靠谱的,她恋的那人,却是极不靠谱的。

    他在土堆跟前坐了下来,坟上有草,他没拔。他觉得她在这里应该是寂寞的,林子这么安静,离村子这么远,她睡在这里,一睡就二十多年,想来也是极为寂寞的,这棵他说不出名字的绿草或许是她的朋友也不一定。他抚了抚那已经长了不少嫩草的土堆,仿佛那就是照片上女子的发一般。

    娘,儿子来看您了。

    娘,儿子长大了,可以孝敬您了。

    娘,为什么您会在这里一睡二十年呢?

    娘,白眼儿狼也死了,听王家人说,是死在非洲了。非洲是什么地方,我是没去过,想象也是极穷山恶水之险了。他死在那儿了,只回来了衣冠塚。我知道您是极喜欢他的,可我觉得他不配,他配不上您啊。

    娘,王家找到我了,我也去了他们家,那时候还不知道白眼儿狼就姓王,现在也算是弄清楚了。王家人都还不错,可是我姓李啊,我是您的儿子李云道啊。

    娘,白眼儿狼死在异国他乡,他的尸骨我也会尽力找回来的,等一找到,我就带他来,他让给您赔不是,生生世世地。

    秋风起,落叶扬,原始森林的小溪边,带着滔天怨气下昆仑的刁民坐在土堆旁如着了魔一般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抬头看了眼一头顶的蓝天,阳光灿烂,太阳终究是一日复一日地升起。

    他起身来到小溪边,弯腰脱鞋的时候微微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他咧了咧嘴,脱了鞋袜,卷起裤腿,缓缓踩入那条清澈的溪流。

    她也曾经这般卷着裤腿踩进这条小溪吗?她踏入的是同一条小溪吗?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可他突然觉得他和她踏进的,应该就是同一条河流,甚至当年在她柔嫩的脚边欢嬉的溪水此刻应该也在这里吧。

    入秋后,溪水已凉,在他里面站了许久,直到老烟在蹲在溪岸抽完了一筒子蛤蟆烟,他听才听老烟在喊:“上来吧,这个时节水凉得很了,不要落了病根。”

    他冲老烟咧嘴一笑:“好……舅舅。”

    老烟愣了愣,随后也咧嘴大笑,布满皱纹的脸如同一团盛开的菊花,唯独那眼,笑得弯起来,像月初天边的月牙儿。

    王小北跟着老烟将周边的几个陷阱转了一圈后就开始闲得蛋疼,去林子里方便了一下出来后见李云道踩在溪水里,童心大发的王纨绔立马冲过来脱了鞋袜就跳进水里,三秒钟后又倒抽着凉气龇牙咧嘴地跳回岸边的草地:“**,兄弟,哥们儿我要是从此不举了就得赖你了。”

    李云道学白小熊翻了个白眼:“谁让你姓王。”

    王纨绔看了一眼那土堆,摸着后脑勺傻笑。不过穿上鞋袜后还是恭恭敬敬地去那土堆前叩了四个响头,站起身,口中还念念有辞:“舅妈,是我老王家对不起您,当年……当年也都是被迫无奈,家里都是怕连累了您啊……不过现在也好了,我们也找到云道了,您就放一百个心,谁还是让云道不舒心,我们老王家绝对让他难受几辈子。舅妈,您在天有灵,就保佑云道吧。嗯,还有我,说实在,云道的红颜知己实在太多了,不知道舅妈您能不能发发慈悲,分一点给我这个……”

    王纨绔还没说完,就听到李云道在远处喊着:“北少,再不跟上就掉队了,这里头可是真有人熊这玩意儿啊!”

    王小北连忙起身,双手合十飞快地恭了四下身子,转身飞快跟上李云道的步伐——人熊,他立马想到那头被小喇嘛养在警卫连基地里那只高加索犬,动物园里的熊他是见过,但笼子里的那玩意儿跟这林子里的能一样吗?

    从小溪边出来,老烟就带着李云道和王小北往林子深处走,等过了一棵老烟在树干上做过记号的大树后,老烟还是不忘回头交待了一句:“千万要跟着我,脚步声放轻点,昨儿下了雪,没准儿今儿我们真能弄能猛货回去。”

    王小北一点儿危险临头的觉悟也没有,相反嘿嘿笑道:“有没有野猪王熊瞎子什么的,正好让我试试枪。”

    老烟跟看妖怪一样地看着王小北,李云道也苦笑摇头:“北少,真碰上野猪王之类的,你就别想着你的枪了,能逃就逃吧。”老烟也点头附和。

    王大纨绔帅气地晃了晃脑袋:“这可是双管儿的,说是一枪下去能轰掉半个熊脑袋。”

    老烟一边摇头一边笑道在前头带路:“那你也得有命开枪还一定要打得准才行。”

    王小北晃着脑袋:“它们那么笨拙,俺王大侠那是身手敏捷血手浮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李云道无语,抓紧跟上老烟。等王纨绔晃完脑袋才发现人都已经跑远了,立马撒腿跟上:“我说你们俩也太不讲究了,把我这么帅的花见花开的都能扔下……”

    昨晚的那场风雪倒是将不少动物都逼了出来,估计是感受到了严冬大雪封山的气息,不少动物已经开始出窝边觅食边为即将到来的寒冬储备口粮,老烟的那把自制土弓这回倒是派上了大用场,不大会儿功夫就已经猎了一串山跳和两只野山鸡,倒是狍子之类的体积偏大一些的却一直没露面。

    从山跳身上拔下那根用山木削出来的土箭,王小北一手拎着山跳,一手拿着箭,冲不远处的李云道晃了晃:“这只不错,挺肥!”王小北又乐呵呵地低头打量这只倒霉的山跳,却没看到李云道望向他身后时脸色徒然一变,老烟也立在当场缓缓深吸了口气,将腰间的烟枪挂好,挎上大弓,拿出那杆一路都没用过的猎枪。

    “北少……”

    “哈哈,云道,这趟真不虚此行啊,哎,早知道跟白小熊连里借上两把九二式,最好再带把八五式的冲锋枪,看到熊瞎子啥的,上去就给它一梭子,看它还牛个啥……”

    “北少,你先站住别动。”

    “啊?为啥?你想跟我玩对射啊?”

    “没,听我的,你先别动我!”李云道认真地看着他,声音也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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