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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浮生娇-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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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安亦知,此刻只要他仍在厅中,扶瑄的愧疚便愈发深重,唯有他离开了,扶瑄便无人陈说那件“废嫡立庶”之事,此事才能无形中作罢,归于平静。

    谢安的步履迈出正厅前,又回眸望了一眼扶瑄,他身旁有王导一同陪着送出门,也便拍了拍他的肩,王谢荣辱一系,危难时刻,相互扶持的情谊,从不因韶光流渡而消减。

    谢安与锦庭的身影消失于白墙转角尽头,扶瑄仍是未起身,他即便跪着,身型亦是挺拔如松柏。

    王导返身回屋,难得和缓道:“起来罢,你父亲走了。”

    “让扶瑄在此跪片刻罢。”扶瑄艰涩道,“是扶瑄对不住王谢世家。”

    “跪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王导说着便又叹息一声,“眼下……也无问题可解决。”

    “建邺城中,已是传开了吧?赵姨娘还好么?”扶瑄顿了顿又补充,“维桢还好么?”

    一旁侍奉着的婢女上前道;“不太好呢……不……是全然不好呢……赵姨娘的眼也哭肿了,维桢小姐险些吞下了水银,幸而叫莺浪姑娘拉住了……”

    “扶瑄亦是对不住她们啊。”

    王导道:“事已至此,说再多对不住也无用。为今也无何弥补之策可行,暂且先将你父亲安抚住,待此时慢慢平息。人群的记性是短暂的,这一股风吹过了,便忘记了,又去迎下一股风了。原本倒可起另外之事将此事风头掩过,可这一时半会,倒也真造不出比你此事更轰动的了。”

    “叫王伯父费心了。”

    “并无费心一说,倒是你,早些振作精神,先去安抚你妾母与维桢小姐罢。解铃还须系铃人。通州王家那处二小姐被退婚,面上亦搁不住,便交由我去摆平罢。”

    “是。多谢王伯父了。”

    王导又嗳了声气:“我自小是见着你长大的,你什么秉性,我与你父亲了如指掌。有些法子,可应得了一时燃眉之急,可往后时日还长,你倒事改思虑思虑,可有回转的余地。”

第一百五十四章 心头摒持() 
王导又叮咛了几句便离开正厅,放勋见状,亦一道陪着王导走了。留下那圈两府的婢女仆从们,他们自是怜爱扶瑄,待王导走后,忙上前关切,扶瑄自知罪孽深重,跪在那处任凭婢女仆从们簇着护着。

    “你们先回去罢。”扶瑄淡淡道。

    “扶瑄公子,你从前待我们的恩情我们皆是印在心中的,你放心呢,无论如何,你也是我们永远的扶瑄公子。”

    “说什么傻话呢。”另一婢女当即斥道,“说得好似扶瑄公子当真不做长公子了似的。”

    “是呢是呢,小婢嘴拙,不会说话,公子可切莫往心里去。”

    扶瑄苦笑道:“我知你们都关心我,可事已至此,你们更需好好生活,将手头之事做得妥善,如此这王谢世家才可按部就班,不乱方寸。回去罢。”

    “那……我们走么?”婢女们仍犹豫非常,她们自小瞧着扶瑄在府内长大,一日一夜皆是温情,如今他蒙难,自是搜肠刮肚,痛感非常。

    “走罢……让扶瑄公子一人静片刻……”

    那一群如花如水的婢女们拖着五彩纤髾缓缓自正厅流走了,她们身上这袭新制衫,说来还是扶瑄前时帮着置办的,只是这如花如水的小婢女们,如今与王谢世家遭遇一般,心中蒙上了一层灰霾,如花摧蔫,如水归寂。

    这厅内送别了喧闹闹的婢女仆从们,又冰凉似凝泉,沉淀下来阴沉沉的气息,外头日光再媚,也照不进里堂。

    初梦缓缓行至扶瑄身旁,展袍而跪,低声道:“我陪你一道跪着罢。”

    “此事与你无干。”

    “初梦是扶瑄公子的贴身婢女,公子跪着,初梦怎能苟且。”

    “你亦是怪我太过莽撞了罢。”

    初梦神色亦是黯然,涩着声道:“是呢,莽撞地叫我余生不愿理睬你了。”

    “人生在世,有得必有失,得失之间,两全之事太少。”扶瑄微微侧过面来望着初梦,“倘若你是我,你会如何应对?”

    初梦轻轻叹息一声:“公子,倾心一个人,是会失望的。”

    “可我不会。”

    “初梦,许未必是公子所见的那般模样,倘若有一日,我卸下伪装与你坦诚相见,到那时,你应会失望的。”

    “我不会。”

    “初梦何德何能,需压上王谢世家的声誉,换得与公子间一夕温存。”

    “今日我入宫面圣,不为任何人,只为我自己罢了。我不过是不想步从前那般世家贵胄的后尘,为了家族荣耀迎娶个无爱的夫人,此是我的选择,我苑为此付出代价,与任何人无干,与你更无干。”

    “你说这番话,不过是叫我心中少些愧疚罢了。”初梦幽咽道,“可我心中的愧疚,当真会因此而少么?此事因我而起,我亦需给王谢世家一个交代。”

    “我说了,与你无干,你无需给任何人交代。”

    “公子啊……倘若我是你,我便不会赌上世家的声誉,去寻皇帝。”

    扶瑄心中默然一惊:“你可是说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初梦素来性情薄凉,不知感怀爱,亦不懂施与爱,初梦从前故事,公子一无所知,初梦在入乌衣巷前饱尝人情冷暖,对情与爱,恩与恨已是淡漠心死……初梦只是一团人间的行尸走肉,自入府以来,素来便是公子照顾着初梦,而初梦却是一无是处,更甚总为公子惹祸端,公子为何要倾心如此一个女子呢……”

    初梦那尾音还缭绕于梁,她这身子已然叫扶瑄紧紧抱住了。扶瑄的声颤颤兢兢,眼中亦是噙着泪:“你又何须说这些自轻的话呢。我瞧得出来,你眼中有情,心中有情,你的眸子欺瞒不了我,那日在南岭王府,我深陷险境,是你不顾身段为我四处打探奔,搜集证据,我才得以安然脱险,你眼中有我,心中亦有我,为何总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扶瑄……我是有苦衷的!”

    “我知道的……”

    “扶瑄扶瑄!”着道破女刺客身份的千钧一发之际,蓖芷却自厅外跑了来,一身飘逸长袍自带清风涌动,他足下一个急停,嚷道,“你二人还在此跪话家常呢?那头赵姨娘跟着维桢小姐一道哭,险些也饮了水银,你这始作俑者倒在此闲情漫谈?”

    扶瑄忙起身:“赵姨娘如何了?”

    “嚷着对不住你母亲南康公主呢,要追随她去了。”

    “这又是闹何呢?”

    “你自己闯下的祸,你倒是怨赵姨娘闹何!”

    “我并非那般意思。”

    “那你倒是去瞧瞧她呀!”

    扶瑄沉吟半晌,垂目道:“算了。我便不去了。”

    “谢扶瑄!我当真对你太失望了!”蓖芷冷冷瞥了一眼一旁仍低首跪着的初梦,“赵姨娘这数十年如一日,待你如何你自己心头无数么?如今为了个小女子,竟不惜拿王谢世家百年清誉去糟践!做便做了,可如今赵姨娘为你哭得顶心挠肺,你更不闻不问,你心中可还有良知,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不许指责初梦!”

    “事到如今,你眼里还全是她?”

    “我去赵姨娘那处有用么?维桢也在那处,那二人见了我,岂不悲痛得更凶,我已伤了她们一回,难不成眼睁睁地再去撕她们伤口一回?赵姨娘处,她总得接受现实,此事亦会渐渐归于平淡,能劝住赵姨娘的,只有父亲,你懂么?”

    “扶瑄……你……你当真变了……变得冷血无情了……”蓖芷眼中亦稍稍涌上些泪花来,深深嗔瞪了扶瑄一眼,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初梦……我当真是变了么?变得冷血无情了么……”

    蓖芷那句话深深刺进扶瑄心头,如棘深埋,刺得他心最柔软处血流如注。他素来以谦谦君子之态自持,却不料有一日,叫人做出这番评价。

    “不是你太冷血无情,是我太冷血无情了。”初梦缓缓起身,“你与我处在一处,亦是变得冷血无情了。”

    扶瑄碎发坠额,也未去扶,只显得更失魂落魄。他哼笑起来:“倘若我不无情,便是顺从父母心意,娶那维桢,如此皆大欢喜,如此我便有情有义了,可谁有问过我,如此,我心中可再有情?我才是变作天底下最无情的那一个。”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定波玉涵() 
稍晚些时,蓖芷又畏畏缩缩地来长公子屋苑寻扶瑄了,他开口便道:“扶瑄对不住,昼时我一时情急,说了些重话,全是气话呢,你莫往心里去。初梦姑娘,你也莫往心里去,我这人就是嘴贱。”蓖芷说着嬉皮着将脸凑过去,“你快赏我几巴掌消消气。”

    “我不恼。”初梦淡淡道。

    “扶瑄扶瑄,你瞧初梦原谅我了,你也原谅我了呗。我瞧你家是妇唱夫随的,来来来,巴掌便不给你打了,但可得原谅我呢。”

    扶瑄未理他,只平淡问:“赵姨娘那处如何了?”

    “你莫说,你还当真有些当世诸葛的风采,果真后来老爷便去劝了,赵姨娘一下便被劝住了。只是那维桢小姐,倒有些凄苦,虽未有皇帝正式告文,可毕竟是在乌衣巷乃至世家坊间传开了的,如此被退婚,面上自然失了彩,躲入自己那厢苑不吃不喝,更言说连夜要回通州老家。”

    蓖芷说着说着,这声便渐渐低作乌蝇般细,又渐渐归于无声,他自知说错了话,便抬眼偷瞄二人肃肃然沉着的面孔,心中又给了自己一巴掌,好端端,说什么维桢呢,她从前害得初梦几次三番险些丧命,如今虽不可幸灾乐祸,但也算因果有报,他这番一说,除了给扶瑄添了些愧疚,又给初梦添了些堵外,毫无益处啊!

    扶瑄灵眸一瞥,似猜透了蓖芷心思,便问:“我前时交待你办之事,如何了?”

    “办妥了!我蓖芷可是悄然遍访周边各城各镇的大狱呢,一天入那牢门十几回,瞧着没戏了,再将自己捞出来,可是受了不少罪,好在众里寻他,功夫不负有心人,倒真叫我寻着了一名各方面皆符你需求的小郎君!”

    “扶瑄……你这是要……”

    “是呢,初梦姑娘聪慧!正是如此,一名死囚,为了追债杀了人一家五口外加一条怀了身孕的土犬,判了绞刑,他家境贫寒,倒也算是个可怜人儿,他在狱中最挂念不下的便是他年迈的母亲与家乡妻儿,那遭遇,蓖芷我亦是听哭了呢。我已依照约定,将他家乡一家老小安顿妥善了,丰给一笔重金,足保他们余生无忧,那小郎君也挺欣然,想必他即便有个三长两短,也可阖眼瞑目了。”

    “那小郎君如今何在?”

    “已神不知鬼不觉捞出来暗插至需用之地了,余下的,便瞧你了。”

    这场龙阳花好的风波不出当日便自乌衣巷内荡着涟漪传至建邺城内。今日千家万户灯火初掌时,晚膳的谈资便就着夏日夜间徐徐凉风而咀嚼着。当中更有些好事的妇嫂说得极难听的:“不曾想那玉面郎君竟是个断袖郎君,无怪乎他弱冠之年了还未娶亲呢。”“我倒瞧着他与那一墙之隔的王家长公子王苏之颇不寻常呢,倘若这谢扶瑄是个女郎,那两家早已联姻了呢。”

    那些难听的,唏嘘的,嘲弄的话即便无脚亦会传入乌衣巷中来。建邺城这般小,素来藏不住流言蜚语。扶瑄对此早已心有所料,反倒行事气度愈加光明磊落。倘若平常之人,待此一笑置之已是气魄非凡,而扶瑄偏要逆流而上,趁着这热度未退,需将此事做实做了,毕竟那尔妃心思缜密细腻,虽身在宫中,她这眼定是已然盯上了扶瑄。

    这一夜摆花街上笙箫舞乐又起,即便北境战事再激烈,此处仍是夜夜笙歌,是贵胄公子们不被触碰的陶然仙境。

    谢安已是不愿再管扶瑄,不闻不问,随他去了。扶瑄的马车行在去摆花街的途中,只觉心头沉闷闷的压抑,明是春末夏至,却似初秋转冬般有些萧瑟,他倒觉着倘若谢安还愿管教他,即便是打骂,也可比此刻宽慰些。

    马车不急不缓地踏着脆音蹄点,青青亦被默许出府相伴,本可出来撒欢,青青必是不胜欣喜的,可如今,他这心头亦是沉闷闷的。

    二人路径那些流光溢彩,五色缤纷却一路无话,直至马车立定于一座稍显古朴的楼台,青青才道了声:“瑄哥儿,到了。”

    扶瑄打起绛紫宝萃车帘,朝那座楼台望了望:“是此处呢,青青好记性。”

    青青反常地并未因扶瑄夸赞而喜乐,只道:“青青便不入内了,驾车于此候着瑄哥儿。”

    “我需是去好几个时辰呢,四更之前,大抵不归了。夜间倒又些倒凉,这几个时辰守在车边亦是无聊,倒不如你去一旁葵灵阁那处,去此不过几步路,龙葵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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