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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浮生娇-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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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起乌亮发髾,绾于鬓上,通身只留一件贴身素莲案抱腹遮附于前胸,麝脐微露。

    “公子……”初梦照着扶瑄指示卧伏于床榻上,羞红了面,容如腼腆,微微蜷身向里,心跳不已,不敢回眸。

    “卧好。”扶瑄道,又启开一旁案上呈放的锦盒,“我仔细盘查过放勋送来的药,确是疗伤舒痕的好药,你卧好,我与你擦。”

    “哦……有劳公子了……”

    初梦卧伏于榻上,冰肌玉骨一览无余,雪白胴体上线条起伏有致,流畅温润,颈上系着的那条细细的抱腹绳线,有更胜无,直直撩拨着男子情欲。

    扶瑄亦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对着这赤裸身子怎能不动心,但眼下这道道伤痕赫然在目,更是惊心要紧。他这才头一遭完整瞧清初梦的伤,纵横捭阖,比他想象中更为严重,好似打在他身上一般,竟是难为了她背负这般身子去外头走一遭。

    扶瑄心中疼惜地要落下泪来,口中却一本正经清冷着声道:“会有些疼,可早擦早好。”

    “嗯。初梦明白。劳烦公子开始罢。”

    扶瑄取开了一瓶白瓷瓶上塞着的红布塞,蘸了些瓶中药汁,既是无心又是有意似的往初梦伤口上一抹,似是随随便便似的。初梦自然被药激得稍稍颤移了身子,却仍咬着牙默不吭声。

    “下回还出去走么?”扶瑄问。

    初梦更笃定扶瑄是又翻了醋葫芦了,难为他他憋闷了半晌又无处宣泄,终憋出这么一句。

    初梦忙回:“不敢了……”

    “好。我信你。”

    “你也不问我因何去外头么?”

    “不想问。”

    “初梦并未有意……”

    “卧好!”

    “哦……”

    “我当真不想问。有何好问的,你若想我知晓,自会与我说。”

    “多谢公子信任……”

    “又唤我公子了,你这毛病何时能好?”扶瑄冷冷道,又擦了片刻,收起药瓶,道,“前胸那几道伤,你应能自己擦的吧?”

    “嗯,能。”初梦又是红了面。

    “好,药瓶子我留在床沿,你起身自办,我去外头回避。”

    “扶瑄……我心中当真未有放勋公子……”

    “嗯,信你。”扶瑄说着这句仍是冷淡口气,一如前是面无表情,又收拾了一番便拂袖而出,带上了门,留与初梦一个耐人寻味的巍巍背影。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凉凉蜜瓜() 
房内独留初梦一人,清和静谧。

    她坐起身子,日光透过窗棂均匀地于背上播撒珠光暖辉。

    初梦背脊上火辣辣又冰凉凉一片,这种冰火两重的交错之感虽镇着激痛,但尤为磨人。方才扶瑄叫她褪衣,着实叫她惊得此刻的心仍如鹿乱撞,羞涩本是理所应当,但她在羞涩之余竟又生出一丝快意期盼,连她自己也被这莫名的期盼之情惊了一大跳。

    期盼?

    是期盼什么呢?

    她忙是收神叫自己清醒,伸出一条细白纤臂去取床沿旁的白瓷小药瓶,欲以擦药来缓解纷乱思绪。而当她启开瓶来嗅之时,随着一阵清凉淡雅花香弥散,心中又是一惊,旋即,她干涩的唇上微微宽然,竟是鲜卑的百花秘露。

    百花秘露是世上舒痕疗伤的奇药,以百种花淬炼而成,虽花易得,但秘方难寻,传闻秘方掌握在鲜卑隐世高人之手,此人极是神秘,故而百花秘露世间罕见,只偶有少许成品流转黑市,也未知真假。连她在鲜卑时也只受皇上恩赐过一瓶,后来又叫沁妃来闹时抄走了。

    而眼前这一小瓶,却又叫初梦对放勋其人大加疑惑。

    世家公子们看似平日奢靡玩乐,背人处却是舞弄权谋,各怀心思。这放勋今日能弄来这百花秘露,应是本事不小,无怪乎前时的边境军情详报于他而言,更是不在话下了。想及此处,初梦心中不禁有些晦黯,低首望着这一层伤,身上无一处完好皮肉,回忆往昔,自入了乌衣巷以来,祸是接连不断,除了得了少许边境战报外毫无所获,弟弟段冉的踪迹更无处寻觅,幸得扶瑄照料得悉心周全,可她刺杀扶瑄之事横在前头,纵享一刻欢愉,往后又该如何与他长相厮守。

    初梦又低首望着掌中所握白瓷瓶,低声叹惋。

    我亦心感怀,难为有情郎。

    放勋当真是有心了。

    可无奈情爱之事,不是朝夕人情便可买得。初梦心中隐隐荡着愧意,轻蘸取药汁来擦,药汁无所障碍渗入皮肉里,疼痛之余又多了层莫名复杂的滋味。

    少时,药擦毕了,初梦穿好了衫,收敛了神色,向着屋外嚷声:“我好了。”

    可屋外除了浓浓日光外鸦雀无声。也未见扶瑄入屋。

    初梦满以为是她嚷声太细,隔了门有削弱了,便又道:“我好了,进来罢。”

    她候了半晌,仍未见扶瑄半个身影,不知怎的竟有些不祥之感,便又艰难下榻,趿上鞋挪去屋外,可方扒开了门,扶瑄便迎头从屋苑正门那处来了,手中还端着个木案。

    扶瑄于门缝中见了她,只手将门推开,晲了她一眼,又冷着面孔问:“怎的,又要出去呢?”

    初梦见她安然,也当宽怀,只是方才想及了段冉与放勋,心头仍不免有些酸楚,故而兴致不高,只是欠身将门关上,低回:“没出去。”

    扶瑄见佳人似心中有恙,不知是否是自己板着脸孔冷得太过火了,忙是舒缓了神色语调,半搂着她身子哄着:“你若要什么,只管躺着喊我便是了,眼下最紧要的便是你养好身子,静卧方有助于伤口愈合。”

    扶瑄说着将手中木案往旁处一放,又抱起她轻放在床榻上,道:“我去灶房那里取了些凉州蜜瓜来,早前进贡的,口味清甜,拿来给你尝尝。”

    初梦躺在床上远望着玉盘中的瓜瓣,清亮的碧绿之色如剔透翡翠,又经冰镇过后冒着淡淡的烟气,如天宫之物似的,看着格外诱人垂涎。

    “五月光景了,也是吃瓜的时节了。”初梦幽幽然道,一算日子,她来乌衣巷内已有两个月头。凉州盛产蜜瓜,鲜卑亦是盛产蜜瓜的,初夏时节,蜜瓜已在藤蔓上结子,假以时日便可飘香,滋味甘甜沁心,初梦睹物思人,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你不喜食瓜么?”扶瑄问。

    “喜食。”

    “蜜瓜储存在冰水里保鲜,于你而言有些寒凉了,且稍后一阵,待瓜回温再食。”

    “全凭公子……全凭你安排着。”

    扶瑄望着她神色黯然,便轻攥起她的手,问:“可是身上又疼了?”

    “身上总是疼的,疼着疼着也疼惯了。”

    “难为你了……”扶瑄忽而振奋,眉飞色舞道,“我与你徒歌一段,给你解闷如何?”

    “啊?”

    “徒歌清唱呀。”

    初梦一愣,见扶瑄不似玩笑,忙道:“不可不可。外头的市井氓人亦或教坊艺伎才徒歌呢,你一个堂堂世家公子怎可?又与我这小婢女徒歌,乱了尊卑规矩,乌衣巷内人多口杂,保不齐叫路过之人听见了,传出去叫外人笑话。”

    “这又有何妨,但凭你笑,随他们听见了去。到时候外头去传传,我谢扶瑄的歌艺也不差呢。”不及初梦再劝,扶瑄兀自唱起:

    “落日出前门,瞻瞩见子度。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

    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当。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

    初梦侧头细细听着,扶瑄歌艺倒也不赖,声如钟乐厚重,又如笛音悠扬,用情之间,情深细腻,虽无管弦伴奏,也颇是好听,听着听着,她便不自觉凝上他的容颜,放声的喉头在脖颈中上下涌动,唇口一张一合,弧角自现,靡声男色,昼颜华彩,通身流溢着翩然风韵,衬着他身后投来的和暖日光,竟觉着有些迷住了神。半晌,歌唱罢,她还沉在其中呆凝着扶瑄。

    “怎了?好听得惊呆了?”扶瑄望着她的眸子,满目笑意。

    “这歌哪处得来的?”初梦在恍神之余大抵听出了词中意味,女子思慕,忠贞不渝,无奈情郎负心,朝三暮四。

    扶瑄未回答,只道:“你瞧我似不似歌中女子,被情郎抛弃却暗守情愫,念念不忘。”

    “莫胡说八道,哪有堂堂公子自比弃妇的?这歌哪处听来的?”

    “此歌名为《子夜歌》,是从前我遇着一名唤作‘子夜’的女子,她唱与我听的。”

    初梦听闻是女子,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声“哦”。

    “怎了?吃醋了?”扶瑄笑得更欢,似计谋得逞似的,嬉笑间颇显幼稚顽皮,道,“你安心,那负心情郎可并非我。我与子夜姑娘不过是萍水相逢,恭敬互重罢了,跟你可不同。”扶瑄说罢轻刮了下初梦娇细的翘鼻,又惹得她双颊生晕。

    初梦别过脸去,故意道:“你们世家公子的百花艳事,与我又何干。”

    “我可不是那般世家公子!”扶瑄敛起深邃眸子,极是深沉地凝着初梦,缓缓擒过她的手贴在他滚烫厚实的胸膛上,又复了一遍歌中所唱,“恃爱如欲进,含羞未肯前。口朱发艳歌,玉指弄娇弦。”

    初梦自然明白这句词中所述之意,爱溢心头口难开,只寄托于口歌抚琴之中,扶瑄这直辣辣的表白倒叫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忙慌之间道:“瓜好了,快吃瓜。”

    “好,凡事皆依你的。”扶瑄笑着起身取来玉盘,剜了一勺瓜肉,倾于初梦唇边,她刚启唇欲接,扶瑄又腕上一转将瓜肉送入自己口中。

    初梦被他逗弄得羞红了面,嗔了一眼便闭目别过头去,却紧接着感到何物封住了微撅的唇,睁眼一望,只见扶瑄浓醉的长睫跃动眼底,他的唇正着自己的唇,口中,正有一块温软蜜甜的瓜肉伴着扶瑄温柔缠绵的舌送入初梦舌尖。

    扶瑄将初梦的口接纳了瓜肉,便抽身轻笑道:“瓜还有些凉,我才替你温一温,这下放心尝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嫌隙而生() 
当日桓皆于自昙巷内爽约不是无缘由的。

    早于三日前,桓皆自乌衣巷回来便为自昙巷之约而排了日程,故而仆从来问膳时,他特地将那日早膳提早了一个时辰,可他不知,便是这小小一个举动,却叫司马锡起了疑。

    司马锡自然不是吃素的,当即便命成济去查,不时,成济便回来了,连同他如何潜入乌衣巷的前后经过也一并查明禀报。司马锡听罢,唇角露出一个阴诡的笑,一对如鹰般的瞳仁目视前方,成济已了然如何做了。

    是日一早,天还未光,桓皆早已起身洗漱,事实上他一夜兴奋期盼着天亮,辗转难眠一夜未睡,但起身时仍是格外精神,正当他换毕一身朱绛蜀锦蛛网纹衣袍,束着冠时,门外却来了人叩门。

    桓皆启门一瞧,成济正披着一身日夜交替时的清辉立在门外,满面堆笑。

    桓皆狐疑,行了个礼,问:“成管事早,什么风将您吹来了?”

    “桓冼马早,老仆给桓冼马道喜了,王爷请冼马过去书房一趟。”

    “这么早?”

    “王爷素来精进砥砺,闻鸡起舞。”

    “可……”桓皆迟疑了片刻,倘若与成济说稍后有约而回绝了王爷,毕竟王爷是他立身依傍之本,于情于理皆说不通,便问,“方才成管事言,管事与桓某‘道喜’,‘喜’从何来?”

    “这……老仆只知一二,大抵是乌衣巷那头有传言,谢扶瑄公子托人于市面上偷偷采办了桓冼马的书法用以研习。桓冼马果真更胜一筹啊!”

    桓皆听闻自然心花怒放:“当真?”

    “千真万确呀!”成济又行了个礼,“恭喜桓冼马了!此事王爷说来,还要道与皇上知呢。”

    “那真是有劳王爷了!”桓皆一同笑了一阵,又稍稍收敛道,“可此等小事,王爷为何特意需召桓某过去聊谈?”

    “桓冼马,你才情傲人不假,但当真不谙为官之道啊!王爷如此器重与你,许是又有其他事寻你一道商议也未可知呢。”

    “非得今朝么?”桓皆稍稍蹙动了两道浓眉。

    “桓冼马莫不是今朝有事?”

    “那倒也无。”桓皆道,“敢问管事,大抵需时多久?”

    “应是不会很久的,王爷辰时需进宫面圣。”

    桓皆大松了一口气,舒展眉头,欣然跟随成济一道去了。

    候了一阵,司马锡果然如约而来,身后随着几名端着木案的婢女,司马锡仍是那派盛气威严之相,映着朝日,又添几分抖擞。桓皆边是行礼边抬眼偷瞄这群婢女,司马锡赤丹鎏金袍袖一挥,婢女们依次陈列,将手中木案上的盘杯摆放在桌案上,一件一件的玲珑玉器中还盛着佳肴美酒。

    司马锡抚须笑道:“本是皇上约本王入宫一同用早膳商议国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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