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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浮生娇-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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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怎办……”抚恤一声长叹,“终究是向她求饶了。我知她这心结唯有她才可解开,但我愿等,愿陪着她,如今我有些太急功近利了。”

    “我来时只见她在偏房内,你随我一道去向她致歉!”

    “我……”

    “去啊!情爱面前谈何尊严?”蓖芷一把揪起扶瑄,“你说你,你对着那些名门闺秀花魁艺伎时倒是泰然处之,拿出你那翩翩公子的气度来呀,怎的一到初梦这处却万事不灵了呢?”

    那屋外呼啸的狂风稍稍息止了些,如此便预示着催城压山的滂泼大雨已是极近了,蓖芷半拉半拽扶瑄走在狂风中,朝着偏房那道极是诱惑的虚掩之门而去。

    “放勋,你真好……”

    却听初梦的声音自屋内柔楚楚地传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冲冠一怒() 
扶瑄那颗本已惴惴不安的心一下子收紧了。

    不待蓖芷拉住他,已是一个箭步冲入屋内,直撞的那雕门镂空木花碎了些许落在地上。

    屋内二人显然未预料扶瑄会忽然闯入,心中一惊,忙循着门口来望,只见一枚本是儒风玉质的少年此刻已是怒发冲冠而来,二人还来不及思索,扶瑄已一把揪起放勋的衣襟,那眸光犹如凛冬寒风搜刮,直直地逼视着放勋那淡淡含笑的眸子。

    “王放勋,我的人你也敢碰!从前我顾念着初梦的颜面对你一忍再忍,不想倒成了对你的纵容!”

    “砰”的一声,扶瑄说罢便是重重一道拳点落在放勋面颊上,那屋外大雨排山倒海倾覆而来,声势极造,乌衣巷的青瓦朱栏一瞬间便叫浓灰的氤氲吞没。

    “你当我没脾气么?”扶瑄愤然,那声冰凉如铁。

    放勋稍稍跌了一跌,却并未倒地。那一拳扶瑄打得颇重,只叫他束发撩乱。放勋抬起那对黑曜石般的眸子,轻轻仰头规整了碎发,沉沉一笑:“扶瑄,你竟怒了。”

    扶瑄眼中闪着凌冽的光,直直地盯视着放勋。

    放勋嘴角渗出了血,丝丝汨汨一道淡红色的痕,他似乎也意识到了,只用手背一擦,抬起眸子,那目光中毫不退让,更是不屈。

    蓖芷同是震惊,忙去拉住扶瑄。

    “扶瑄,你才是变了。”放勋哼笑一下,仰起身子,唇角扯着轻谑的弧度。

    这话分明是帮着初梦回应扶瑄前时说她的那句气话:“初梦你变了。”

    放勋的维护之心昭然若揭。

    扶瑄自是生气:“你以为你是她谁?”

    “哦,你又是她谁?她的主人?却连她心中所虑亦无法解决,故而她才来寻我办事呢。谢扶瑄,往往事情发生,皆是有缘由的,在质问他人之前,不如先想想自己是如何做的?”

    扶瑄望了一眼初梦,她早已面色绯红,垂首不语。扶瑄虽瞧不清她容颜,但那闪烁的眸光却是低首也掩藏不住。

    “我是她倾心之人!”扶瑄大声道。

    “哦?是么?”放勋不以为然道。

    “我不是,你是么?”扶瑄闪步上前,蓖芷只以为他动了那一拳便好了,便未拉住他,只见扶瑄如前时般揪住放勋衣襟,力道极大,威严逼人。放勋那襟口绣着瑞兽花纹,前时已叫扶瑄一攥揉地皱皱巴巴的,还未抚平,已是又扯在一起。

    蓖芷一时措不及防,亦惊了一跳,那心只如那团衣襟绣花似的纠集一处。

    “王放勋,我警告你,今后敢再来撩拨初梦,莫怪我谢扶瑄不顾惜儿时玩乐的情面。”扶瑄说这话时犹如他父亲谢安那般如冷涩冰泉,话语之中听不到丝毫波澜,却叫人不寒而栗。

    蓖芷忙又冲上前调合,只叫扶瑄先松手,有话好说。

    “谢扶瑄,你若真心倾心于她,又怎会叫我有可乘之机趁虚而入呢?”放勋震了震衣袍,轻笑道,“既然你也与我撕破颜面了,我不妨直说。你自幼师便是如此,占有欲强,凡事觉着自己身为陈郡谢氏长公子,便样样需是有份,如今瞧见我倾心初梦,你气不过她是你贴身婢女,只欲抢过去一足自己私欲,可你当真有想过么,初梦需要什么?”

    “王放勋,挑拨离间对我与初梦是无用的!”

    “初梦需要的是安定!”

    扶瑄怔住了。

    放勋哼笑一声,气定神闲。

    扶瑄转向一旁初梦,她那清瘦的面容如打薄了芙蓉血玉,上头的血丝清晰可观,自远远望来,便是红晕晕淡粉粉的一片,宛若莲中上乘而出彩的粉莲。她的眉目及低,似不愿叫人看清她神情,愈是如此,扶瑄便愈有求知探寻的欲望。

    放勋道:“初梦心中事从来不说,并不代表她心中无事,你要一名女子如何隐忍,才可将在你这大公子身上受得磨难淡忘?”放勋那声“大”着重了音,激得扶瑄心中一颤。

    “扶瑄,你不信任初梦,你待她毫无耐心!”放勋又道,“你前时听见她那句‘你真好’便冲入屋内,你可知她切实想说得是什么?她那时说得是……”

    “王公子,算了!”初梦道。

    “不,让我说,今日我要说个痛快!扶瑄,初梦都为你唤我作‘王公子’来,那心意你还是不明么?我预料她前时只想对我说‘你真好烦’,那‘烦’字还未出口,你却慌慌张张进来一副捉奸见双的模样,此是信任她?扶瑄,我着实瞧不惯你所作所为,如此佳人摆在面前,你却如此轻慢自私,凡事是以自己感受强作他人标尺。如此我才想着待初梦好,好叫她无再追随你,日日以泪洗面!”

    扶瑄那眼瞳如起了涟漪的湖面般颤动着:“初梦……你是这般想我的么?”

    “无关初梦,是我自己这般想的!初梦从来不说他人是非,万事再苦也只自己担着,此些你竟全然置若罔闻,一心一意追求着你心中所谓计谋,为你兄弟王苏之复仇,扳倒司马锡一派,你追求那些天高地阔、虚无缥缈的成就时,可曾回头看看,是谁人在照料着你?是谁人默默承受着又默默扶持着你?”

    “这些话轮不到你说。”扶瑄冷冷道。

    “扶瑄,今日我挨了你恶人先告状的一拳,可不能白白挨了。”放勋直激得有些懊火,挥拳一臂打在扶瑄右颊上,那“砰”的一声响亦是极大,在这狂风暴雨呼啸的天地间格外清晰。屋内一时再无言语,但听得豆大雷雨打在头顶青瓦上,如擂鼓鼓点密密。

    “你二人吵够了未?”,蓖芷嚷着,将放勋拉开,“有完没完了,方才你动手,如今他动手,我给你二人两把剑去外头决一生死可好?扶瑄,我算是瞧出来了,你这外人眼中的儒雅公子,实则却比谁都较真,你放勋也是,好好的公子不做而来挑逗朋友之妻,你也非是君子,你二人各大五十杖,今日之事算是扯平了,不许再闹!”

    可还未等蓖芷话音落,扶瑄却灵敏伸臂,将一旁面红耳赤的初梦拉到怀里,挑衅般地吻了下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风萧萧兮() 
蓖芷只叫扶瑄这一吻惊在原地,半长着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放勋那眼中明显燃着火,只撩得他通身觉着滚烫火热,可他到底安奈住了,未轻举妄动,但那冰冷冷的神色已叫这偏房内空气几乎凝结了。

    不知说扶瑄蠢钝好,还是说他浪漫好。

    初梦那面色涨红如炭。亲吻是极私人之举,如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偏又当着另两名对她颇是喜爱的公子面前,可偏偏她身子叫扶瑄紧紧搂住,无法动弹。

    扶瑄那吻如报复般的炙热。

    他一手揽住初梦的腰,紧紧将她锁在怀里,初梦想逃,却又叫扶瑄另一臂托住她脑后,牢牢将她的薄唇按在自己温热的唇上。扶瑄极是动情,托着初梦的那只手掌微微颤动着,那目秀清灵的眸子此刻紧紧闭上,只见眼底那纤长睫毛不住地跃动着,如轻轻抖翅之蝶。

    初梦那般内敛之人,自然不适如此情境下的吻。她极力挣脱,却叫扶瑄如宣誓主权似的反而吻得更热烈。他以唇探索着她的温热,两瓣唇细细摩挲着她幼嫩光滑的唇瓣,情到浓时以齿轻轻咬动着她的唇,慢慢吮吸,慢慢用舌探索着她隐秘花园。

    初梦一下睁大了眸子,目光中满是惊慌与羞涩。

    “闭上眼。”扶瑄肃声令道。

    扶瑄欲行探进,初梦挣扎得更激烈。放勋按捺不住,上前一把扯过初梦的臂将她护在身后。

    “谢扶瑄!”放勋那张脸只铁青如剑,却又不知用何措辞一舒他心中愤懑,“你莫以为你是她家主公子便可为所欲为!”

    “初梦是我的。”扶瑄冷冷道,“如何也轮不上你指手画脚。”

    初梦那面色赤红如霞,自上而下染红了耳廓与雪白的脖颈。

    “谢扶瑄,你只胜在有此长公子的身份。”

    “好了好了。”蓖芷忙介入二人之间,那剑拔弩张之势直叫屋内众人透不过气,“前时不是应承我不闹了么,怎又闹起来了。这话传出去只叫外人笑话我们王谢世家,放勋你也是,虽你通州王家是琅琊王氏的旁系支脉,但终究是琅琊王氏大家中人,你二人闹起来,争个两败俱伤,只叫司马锡那老贼渔翁得利。你们倒是满意了?”

    放勋未反驳,只黯黯不语。

    “谢扶瑄,你是这乌衣巷内人,放勋到底是远道来客,你先与他致歉!”

    扶瑄闷声不语,那面色亦是铁青,只将目光瞥向另一处。

    “这些气量也无?”蓖芷嚷声,“可是你先动手的!”

    “罢了,不必了。”放勋道,“即便他向我致歉,我亦不会接受的。自他挥拳的那一刻起,我二人儿时昔日的情谊便算终了了。”

    “放勋,你也需向扶瑄致歉!人家本是一对璧人自己之事,你跟着一道瞎搀和,只叫这事愈发乱了……”蓖芷候了良久,见二人皆无回应,那气氛一时间凝滞极了,便道,“放勋,此地终究是人家姑娘的闺阁,你一大公子,又与非她亲属家主,如此孤男寡女过来终究不妥,你先回去罢。”

    放勋冷目瞪了一眼扶瑄,又凝了一眼一旁的初梦。他只怜惜她,便道:“那我走了。”

    蓖芷总算是松了口气,笑道:“好好好,我送你。”说罢便揽着放勋的肩往外头赶去。

    放勋行了几步,忽又停下,回眸朝扶瑄狠狠望了一眼,那眼神冷漠而冰凉,唇角却带着诡异笑意,似说着他未是退让,只是顾及着初梦情面,初梦他保了,若他待她不好,他随时便会回来喧宾夺主。

    公子们皆是年轻气盛。扶瑄自是当仁不让,回他那眼神坚硬,冷淡,而泛着灼灼青光。

    放勋与蓖芷的背影隐没在滂泼大雨中,二人未打伞,放勋倒也欣然,只叫这清洌洌的雨浇一浇滚烫的心才好。那大门敞开着,雨丝密密斜织入内,如一张细柔的而湿沥沥的网,蒙在屋内二人心头。

    扶瑄忽然紧紧抱住了初梦,眼中有些碎晶星星点点:“初梦,不要离开我。”

    扶瑄伏在初梦肩头,低低嗅着她的发香,那云丝发髾有着淡淡扶瑄身上广藿香的气息。与前时强势的吻不同,扶瑄此刻却是无助而慌张,犹如犯了错将被父亲罚走心爱之物的幼童。

    初梦倚靠在扶瑄身上,淡淡笑了,心中只道:“傻瓜。”

    前时放勋只见初梦伤心黯然,一查缘由,知晓扶瑄故作与龙葵亲近来气恼初梦,便心中猜到了七八分。

    初梦不再是从前的初梦了,她已心中有计,自己看中的,当仁不让。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扶瑄既是故作亲近龙葵来惹她醋,她只叫扶瑄知道,如此醋意是何滋味。

    放勋可读懂她的心思,只心照不宣,虽心中极是挣扎,但却仍愿帮她。她的笑靥便是他的雨过天晴。

    可实际与扶瑄大吵时,放勋自己也未料到,竟当真调拨起他心中那股怒火,愈说愈气,愈气愈恼,不可控制。那些本该说的说了,有些不该说的真心话亦说了。他自然是希望初梦幸福的,虽她心中之人并非自己。

    “初梦,我们好好的,不闹了好不好。”扶瑄道,“我知你心里有郁结,无论如何,我谢扶瑄都是钟爱的。我钟爱的是你,一个有喜怒哀乐的真实的你,你前时为云澄复仇,我全然理解了你的难处,前时是我不好,未替你着想,今后你做什么,我皆是赞成,好不好?”

    “傻瓜。”初梦轻声道。

    “我谢扶瑄对天起誓,今生只钟意初梦一人,至死不渝。”

    这一次,天外未有“轰隆隆”的惊雷劈斩而下。

    “对不住对不住。”扶瑄之小心翼翼又道,“我忘了你不信那些海枯石烂的誓言,我只惯了顺嘴了,你只信当下,我们将每一个当下过好,如此一生,好不好?”

    “‘你惯了顺嘴了?’”初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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