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转-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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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太太笑道:“管他一品超品呢,反正咱们家荔娘以后是贵不可言了!我还听说,薛公子的亲姑姑是先前先帝宠爱的贤妃娘娘,也就是公主的生母!这跟皇家可是打断骨头都连着筋的亲戚!等公主出嫁,薛家就又跟金陵裴家成了亲戚,这桩婚事啊,真是好!”
钱荔娘没有说话,只顾闷着头坐着。
前院传来消息时,她还以为是父亲使了什么手段,逼迫薛元翰前来提亲,她还准备闯到前院去回绝掉。
及至后来,听说是薛元翰去而复返,自己主动上门时,她不由得愣住了。
这种她只有在梦里才憧憬过的事情真的发生时,钱荔娘欢喜得有些恍惚。继而她就想到了薛元翰说的那个媖妹已经嫁人的事情,又变得忐忑起来。
如果薛元翰是因为媖妹的事绝了指望,又想顺便帮自己一把呢?这样的婚事,要得,还是要不得?
一想到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薛元翰身畔,和他过一辈子,钱荔娘的心就如同飞蛾一般,就想这么盲目地扑过去。
可理智又告诉她,两情不谐,最后只是画地为牢,各自痛苦罢了。
正当她想得头疼欲裂的时候,钱昌胤发了话:“荔娘,你去,去厨房,叫人,做,做碗,醒酒汤,你,你亲自去给,薛,薛女婿送去!”
钱太太看了女儿一眼,知道女儿还是要几分面子的人,便为难地说道:“既然是要做亲了,成亲前总该避忌着些,要不然倒显得咱们家没规矩”
钱昌胤两眼一瞪,气道:“他们两个在王府,谁知道都做了些什么事情?既然人家都来求亲了,那更是要好好”饶是他醉着,后面的话也有些说不出口。
钱荔娘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说道:“父亲不必多言,我去就是了。”
钱昌胤给妻子递了个眼色,暗示还是自己说得对。
钱荔娘没理会,吩咐了丫鬟去厨房传话,自己就先回房收拾一番。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宇间的愁绪已经不见了,脸颊上也多了些红晕。虽是极瘦的模样,可一个眼风递过去,依旧是风情万种。
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就这样死心塌地地选了条极难极险的路。
当钱荔娘提着食盒走到薛元翰所居的小院时,里面的灯还亮着。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把清亮的嗓音:“进来。”
钱荔娘推门而入,薛元翰抬头见是她,不由现出满脸笑意。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钱荔娘话未出口,脸就先红了:“父亲说你醉得很,叫厨房做了醒酒汤。我还有些话问你,便自己送过来了”
薛元翰走过来,从她手中接过食盒,打开闻了闻,觉得香甜中略略带酸,便端到书案上,喝了两口。
他抬头发现钱荔娘还站着,便笑道:“这是你家,你这个主人怎么比我还拘谨?”
钱荔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坐在书案旁的椅子上,问道:“你喝着觉得如何?会不会太甜?”
薛元翰放下勺子笑道:“刚刚好。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便相视一笑。
“你可是想问我为何来求亲?”
钱荔娘揉着手中的帕子,低声说道:“你不必因为觉得我可怜就要这么帮我婚姻是人生大事,你还是该照着自己心意,找个名门淑女,更,更般配些我这里不要紧的,再怎么样,我也是父亲母亲的亲生骨肉,父亲也还是想把我卖个好价钱,不会太苛待我的”
薛元翰走到她近前,蹲下身,抬头看着她说道:“我就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才会走了一半又折回来的我不是觉得你可怜,而是,而是真心地,觉得你好,喜欢你”
以往,他总是狠狠地压制着自己的感情,因为他要为和靖守住自己的心。现如今,和靖已是前尘往事,当他放开了心去接纳钱荔娘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情根深种。
钱荔娘听见他这样说,心中欢喜得有些不知所措,整张脸一直红到脖颈。
半晌,她被薛元翰灼灼的目光盯得不自在起来,这才勉强开口道:“可你家毕竟是伯爵府上,我家只是商贾,婚姻大事也不是光你情我愿,也是结两姓之好。若长辈不同意,这亲事还是做不得”
薛元翰笑道:“你情我愿,那你心中也是愿意的咯?”
钱荔娘闻言,涨红了脸,嗫嚅道:“你,你,促狭鬼!我不理你了!”说完就转过脸,侧着身,不再看他。
薛元翰起身,两手拉了她起来,执着她的双手笑道:“你放心,我既然说了要娶你进门,自然会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他抬手指了指书案上的一沓信纸,说道:“你看我连家信都写好了,就等明日托人送往天津。再者说,你我结亲,王爷定然乐见其成。有了王爷首肯,谁又能说些什么呢?你别担心,这些事都有我呢!你只管安安心心在家等着我来娶你便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二章 捷报()
钱荔娘被他拉了双手,挣扎了几下也脱不开,只好任由他握着。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站了许久,钱荔娘才小声说道:“我该回去了”
薛元翰张开双臂抱着她,双手抚着她的头发,喃喃地说道:“你好好在家养着,吃胖些等我安排妥当了,就来娶你”
钱荔娘推开他,半真半假地笑道:“这回你可看清楚了,我到底是谁?”
薛元翰笑了笑,知她还有心结,正色地说道:“过往就算了,从今往后,荔娘,只有你。”
钱荔娘欢喜起来,她过去拎了食盒,走到门口,又回头笑道:“那你快些来!”说罢便一迳去了。
薛元翰被她脸上的笑容晃了一下神,目送她的身影离开小院,这才又坐回书案喝起了他的醒酒汤。
次日一早,薛元翰从钱府告辞,重新踏上了回金陵的路。等路过那间茶铺时,他特意下马,就着粗淡的茶水吃了几块老婆婆做的糕点,赏了他们一锭银子。
老头子慌忙将银子塞回去,说道:“这位官爷,这赏钱忒多了!不过是几个铜板的东西,哪里值得您这样破费许多!”
薛元翰笑道:“若不是贤伉俪,我自己只怕到如今还懵懂不知,险险错过了桩好姻缘。这银子也算是给谢二位的媒人钱!”
老头子两口面面相觑,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最后还是老婆婆笑道:“既然官爷坚持,那我们就收下了,日后等新媳妇娶过门,带过来我给她做点心吃!”
薛元翰笑着应了,翻身上马,再一次上了路。
到快掌灯的时候,梁瓒听人来报说薛元翰回来,不由怒气冲冲地走到外书房,叫人传薛元翰过来。
等薛元翰进了房门,梁瓒阴沉沉地问道:“你带着人走了一半路,怎么又自己一个人折回去了?文显,这自由散漫的性格可不是”
薛元翰笑道:“王爷先请息怒,我折回去乃是有件要紧事要办。”
梁瓒没好气地道:“什么事还能比回来复命更要紧?”
薛元翰便把自己去钱家求亲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然后便意态悠闲地喝着茶,看着梁瓒自己把此事想清楚。
“此话当真?你是真心想娶钱家大小姐为妻?”梁瓒紧紧地盯着薛元翰问道。
薛元翰笑道:“自然当真。来跟您说就是为了求您找个媒人正式去钱家提亲。”
梁瓒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个薛文显!你先叫我冲你发脾气,再说出这件大好事,诚心叫我给你赔不是么?”
他高兴地搓着手,在书房里踱步,复又笑道:“若你是真心想娶她,那是再好不过了!钱家近些日子有些迁延观望,我正愁着,你就来了这么一出!”
梁瓒突然停下脚步问道:“可告诉伯府的长辈了?原先我就觉得你俩也算般配,只是门第不相当,这才没开这个口”
薛元翰道:“方才我已着人拿着我的亲笔信送往天津了,月余内当有消息。”
梁瓒笑道:“好好好!到时候我给你座金陵城里的好宅子,派程先生去钱家提亲下聘!若是快些,今年年前就能完婚了!”
薛元翰也笑着点了点头。
梁瓒接着说道:“我这里还有桩大喜事同你说。昨儿来的战报,王将军和慎之已经攻下开封城了!这可是咱们头一回主动出击,就旗开得胜,可是把我高兴坏了!”
薛元翰也高兴起来,笑道:“不知这首登之功,王爷打算赏些什么?”
梁瓒笑道:“你猜猜首个登城的人是谁?是宣惠从湖广找来的那个秦朗!平日里我看他少言寡语,没想到竟是个悍勇之辈!我打算赏他个正四品的广威将军做做,你看如何?”
薛元翰道:“跟随王爷前,秦朗不过是白身,如今还不到一年就升到正四品,此子前途无量啊!”
梁瓒踌躇满志地道:“正是!我多叫慎之带他历练,只怕几年下来,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大将!如今这天下,得什么都不如得几个将相之才!”
薛元翰躬身行礼,笑道:“恭喜王爷了!”
梁瓒笑道:“这个功劳里,还有一份是宣惠的呢!连吾家公主都如此有识人之能,何愁大事不得成!”
随后的一个月里,前线不停地有消息传过来。王聿等人率军南下,与湖广的王家守军合兵一处,浴血奋战,攻克了南阳等地。至此,在何南境内,黄河以南的土地尽归梁瓒。
王聿与裴敏中收拾了新占的各个府县的鱼鳞册与黄册,派了稳妥的人送往金陵给梁瓒参详。梁瓒与程朴、薛元翰商议过后,裁撤了当地的现任官员,派了金陵这边的人去上任,这才算真正地把这些地盘的钱粮、军政大权拿在了手里。
谁知王聿此举却激怒了王锦堂。他在家中大发雷霆:“这个忤逆不孝的儿子!愚蠢至极!别人给他几分好颜色,他就实心实意的给人家当奴才!好容易打下来的地盘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柳夫人也添油加醋道:“谁说不是!咱们家二爷惯会胳膊肘往外拐!这回打下来何南这么大的地方,又跟咱们湖广连着,咱们家又出力最多,正该攥在自家手心里,偏偏他好去给人奉承!”
“这个小畜生!看回来我怎么收拾他!”王锦堂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不行,安王现在也没叫他们收兵,估计是还要接着打,我得跟着去前线!裴敏中那个人,年龄不大,心眼不少,实在是再精明不过的一个人。聿儿跟他在一处,只怕也受了他不少蛊惑!”
“哼,他愿意奴颜婢膝地给梁家人做牛马,我不愿意!”
次日,王锦堂便给梁瓒下帖子,请他过府一叙。
梁瓒却是有些不痛快。王锦堂每次有事与他商谈时,总是下帖子请他过来,从不曾自己到王府拜访。
王锦堂想在无形之中,给别人一种自己与安王平起平坐,甚至要高他一头的错觉。这让梁瓒十分地不舒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交锋()
可不舒服归不舒服,梁瓒也知道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就跟王锦堂撕破脸。且不说自己仍然需要数十万王家军做帮手,即便是忍一时之气能换来个礼贤下士的名声,也是难能可贵的。
梁瓒坐轿到了王家大宅,王锦堂在外书房等着他。两人甫一见面,王锦堂便道:“聿儿与裴世子在前线大胜,为王爷攻城掠地,老夫看着也着实欣慰啊!”
梁瓒笑道:“都是王大人和先头成国公教子有方,为国养育出了如此难得的大将之材!我还要谢谢您才是!”
他心中却有些狐疑,王锦堂叫自己来总不是来夸儿子的吧!难道是要赏赐、晋官位?
王锦堂捋了捋胡须,笑道:“看着他们在阵前杀敌,老夫也有些技痒。今日请王爷过来,就是想跟你商议一下,老夫也准备择日前往何南,与聿儿他们汇合,同为王爷效力!你以为如何?”
梁瓒的心思霎时间转了几转,想到了王锦堂的意图。
他故作吃惊地说道:“王大人这是何苦!您本是帅才,就该坐镇后方,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又何必去前线受那等苦楚呢?”
王锦堂摆摆手,刚要说话,梁瓒马上接着说道:“再者说,您也该放手叫后辈人自己去拼争一番,好好历练历练。否则,您如今是正值壮年,宝刀未老,可往后等您解甲归田时,又叫我去指望谁呢?”
王锦堂眯着眼睛看着梁瓒,见他说得大言不惭,脸上的表情极是认真,一时也不能断定他是窥见了自己的心思,还是真的爱护自己。
梁瓒见王锦堂窥探着自己的想法,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