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芳华-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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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了不疼，他问个没听不烦吗？云妍怒了，“说了不疼，你怎么这么婆妈。”
玉澜辰望着那双泪水打转的水眸，“不疼你干嘛哭。”
“没哭啊。”云妍摸了摸眼角，有些湿润，“太痒，笑出的眼泪。”
玉澜辰给她换药，让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经常受伤，哥哥给她换药的情景，没想到竟然流泪了。
玉澜辰放轻动作，一丝不苟给她换药，看到那些隐约可见的鞭痕。
住在云家的这段时间，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小丫头以前的事，目光轻闪，“这些鞭痕是你小时候留下的？”
“怎么，嫌难看？”她顿了顿，咬了咬唇强忍住情绪，“其实我也觉得挺难看的，帮我把这些疤痕弄掉吧。”
他冷望那些疤痕，时间将疤痕淡化，他却看得出，这些鞭痕以前是多么的狰狞。手不由轻抚上去，“不难看。”
云妍陷入回忆，感受到后背的凉意，不觉轻颤，“把你的爪拿开。”
玉澜辰回神后，迅速将手移开，撇撇嘴，“看一下也不给，真小气。”
小气？她觉得好笑，要怎样才算大气。
云妍不悦别开脸，“摸都摸了，还不快帮我把这些鞭痕弄掉。”
望眼她眼角的眼泪，他轻声道，“很痒。”
云妍道，“被你这么一气，对痒早就没感觉了，给我快点。”
玉澜辰迟疑片刻，道，“其实算不上很难看，就留着吧。”
“算不上很难看，还是难看，留着碍眼。”看他迟迟不动，云妍从空间拿出一把小刀，“算了，还是我自己好了。”
玉澜辰毫不迟疑夺过她手中的刀，“你拿它干嘛？”
第六十五章：魔魇（1）（）
云妍讥笑，“将鞭痕刮掉，撒上药粉，和新生幼儿的肌肤无异。你是炼药师，不会连这都不懂吧？”
玉澜辰微楞，她的法子确实可以去鞭痕，“你真的要这样做？”
不置是否，她准备从玉澜辰手中抢过刀，却被他轻易躲开，“还我刀。”
玉澜辰抚了抚刀尖，启唇笑，“我要是不还，你想怎样。”
“你……算了，放在我还有备用。”瞪了他许久，从空间拿出一把刀，在他面前晃了晃，隐有炫耀之意。
玉澜辰冷眼望着刀锋，“这法子不好，换一个。”
“我乐意。”她指了指之前泠儿躲藏的大石头，“你回避一下。”
玉澜辰不为所动，“你是铁了心要用着自残的法子？”
云妍点头，“那些鞭痕太丑，看着就渗人。”
“不用刮掉，我不嫌丑，再说你也看不到。”他微抬手，将手中的刀刺入地面。
他不嫌丑就不用刮掉，他算老几？
云妍不想和他多说，重复道，“回避。”
玉澜辰瞥眼那块大石头，将地面的那柄刀吸起，朝那边一掷，下一刻大石头不复存在。
一脸媚笑凑到云妍面前，“不是我不躲，怪这石头没福气藏我。”
云妍朝他掀了掀眼皮，“那块石头没福气藏你，天下之大总有这么几个地方能藏，只要别出现在我眼前就好。”
玉澜辰明知故问，“丫头你这是要赶我走？”
“对。”
“我发誓，我不会偷看。”说完，他做出一副发誓的模样。
云妍轻哼，别过头去不理会。
他一脸无奈凑道云妍面前，“败给你了，我答应帮你祛疤。”
云妍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嘴硬道，“谁要你帮忙了，你回避。”
玉澜辰扫了一眼光秃秃的四周，无奈摊摊手，“避无可避。”说完，为表诚意，将药物都摆出来了。
云妍警惕起来，“你要帮忙也行，不许耍流氓。”
“保证不耍流氓。”他要耍流氓早耍了，还等得到现在。
云妍满意的挑了挑眉梢，动作轻缓解开外杉，只留一件肚兜。
肤若凝脂的后背，被魔兽抓的不成样子，还有那些隐隐可见的鞭痕。本来一块无暇的美玉，弄成这般摸样。
将那些狰狞的伤口收入眼底，玉澜辰垂眸，将调配好的药料轻轻刮到云妍背上。
动作很轻、很柔，生怕将他的小丫头弄疼。
刚触到她的后背时，她的身子轻颤。
她看不到这些疤痕的模样，隐约能猜得到，一定有很多像毛毛虫细细长的疤痕在她后背上。
那些都是因为小时候不乖，云舒吩咐下人们打的，打了之后有用盐水撒在她身上，刺骨钻心的疼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想起云妍，目光凌厉几分。小时候害过她的人，死的死走的走，现在就剩下云舒还活着，绝对不会让她这么轻易死去。
想到以前的那些凌虐，云妍的身子跟着颤抖起来，玉澜辰没注意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小心碰到那条被魔兽抓伤的伤口，渐渐愈合的伤口这下又裂开。
玉澜辰见她安静的有些不像话，好像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这剧烈的疼痛，轻声问道，“丫头，你没事吧？”
云妍沉浸在过往，没有听到玉澜辰的这句话。
没听见她回话，又轻轻晃了她两下，也没看见她有动静。玉澜辰有些无措，刚才还有说有笑，现在这是怎么了？
云妍身体不停颤抖，听着一声响亮的鞭鸣，只觉得很熟悉，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四周：
眼前，是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房间，一个女孩提着裙摆看着几个壮汉鞭打着角落的人。
细瞧，那提着裙摆的女孩和云舒有九分相似，正是小时候的云舒。
云舒看见她的妹妹被几个大汉鞭打，眼里流露的是高兴愉悦。
当然是高兴愉悦，这些大汉的这个举动就是她授意，她心中巴不得云妍死掉。
她眼睁睁看着小时候的自己被鞭打，心中无限的讽刺。
大汉打的是云家堂堂正正的大小姐，却是云家二房的小姐授意，多讽刺。
忽然想起在秘境的时候，羽落阿姨说白光后面是这个世界的真相，这个世界的真相不就是实力决定待遇吗。
就像她，云家大小姐，过得连仆人都不如。
云妍走到云舒面前，拦住云舒打小时候的她，云舒就好像没有看见她那般，快活的指挥着拿皮鞭的大喊，“快啊、快点……”
云妍望着那角落里的人儿，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那个角落里的是小时候的她啊。
既然云舒不理她，她打算将小时候的她带走，云家根本就是地狱，单纯善良的她怎么能呆在这。
伸手夺过大汉的皮鞭，然后带小时候的她离开。却发现她根本就是透明，不管她如何抢夺，都触碰不到皮鞭，而是穿过皮鞭。
小时候的她响亮的哭声传到她耳中，她恨不得捂住耳朵不去听，不管她怎么捂，那声音都能传入她的耳中。
玉澜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牵着她的手道，“小丫头，快跟我回去，不要迷失在噩梦里面。”
云妍转过头不让他看她虚弱的那一面，正了正语调，“你怎么能看到我，还有，你怎么能碰到我？”
玉澜辰一脸正经道，“你听我说，这里是你的噩梦，你因为刚才的鞭痕进入了这个噩梦，要是在这个噩梦结束之前你没有出去，你就会永远的陷入这个噩梦，天天反复看到同样的画面。”
难得见他正经的模样，云妍将信将疑，“这里既然是我的噩梦，你为什么能进来？”
“我是……”他及时顿住，急忙改口，“我当然能进来，你快点出去，等云舒打完了，就来不及了。”
“我不出去，我要救她。”说完，她指了指角落的云妍，那时候大概才六七岁，怎么经得起日以继夜的鞭挞。
“不能，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能改变，也改变不了。”玉澜辰扫眼角落的人儿，面色有些难看。
第六十六章：魔魇（2）（）
云妍知道阻止不了，哭丧道，“为什么，她才那么小，为什么要遭受到这样非人的待遇。”
玉澜辰帮她拭去眼角的泪，安慰道，“世界的设定就是这样，实力决定待遇，不想要这样的事情重复，就要努力让自己变强。”
“这个我知道，但是。”云妍同情望着角落的人儿，六七岁的年纪，这时候应该是呆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却遭受到这样不公的待遇。
“这不怪任何人，只怪你太软弱。”玉澜辰抚了抚她的青丝，“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应该朝未来看齐才对。”
“未来？”她嘲讽一笑，“我连过去都不能释怀，谈什么未来？”
“那些事情都已经成为记忆，成为历史尘封起来了，我们改变不了。既然改变不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为什么不去忘记，留着空伤心吗？”玉澜辰有些激动，抓着云妍的胳膊轻轻晃动。
感觉鼻子微酸，云妍扭过头不让玉澜辰看到她伤心的模样，“忘记那些事情我做不到。”
“因为你做不到，所以就有了这么噩梦。丫头你听我说，你现在看到的东西，都是虚的，都是你记忆中的那些不公平的遭遇，你要是不能走出来，你就永远和你那些痛苦的记忆过生活吧。”
这是他第一次对云妍说狠话。
云妍擦干眼泪眼泪，冷声道，“我不能忘记不能走出去，你如果怕我牵连你，你就走吧，反正这个噩梦我是出不去。”
玉澜辰一脸认真模样，“你真的不出去？”
“对，我不出去，也出不去。”云妍吸了吸鼻子，“本来我已经忘记了，你为什么还要提起，会是现在这模样都怪你。”她扯着哭腔无力垂着玉澜辰的手臂。
要不是他提议帮她上药，她就不会想起那些鞭痕，不想起那些鞭痕，就不会陷入这个噩梦。
“这是一个坎，就算你现在没想起，你以后也会想起来，现在实力不强信念不坚，现在进来也不是坏事。”玉澜辰捧着她的脸颊，柔声道，“听我的话，赶紧离开这里。”
“我说过，我不离开。”听着那哭声，她不忍心走。
“你陪我去别处看看吧。”
望着那双水眸，他不忍心拒绝，“好。”
云妍穿过门，到的不是木屋的外面，而是另一个噩梦。
大树下面，一个年老的人坐在树下，望着天空的点点繁星，长叹息一声，指着天空道，“天上有一个名叫灵界的国度，那里……”
这是孟伯给她和哥哥讲故事，发生的时间比刚才那个噩梦要早。
那个时候，没有恶毒的云族长和云舒来找麻烦，过得很惬意。
每每到了夜晚，只要不是雷雨天气，孟伯就带着她和哥哥坐在菩提树下，每夜都会给他们讲着新颖的故事。
她和哥哥听着古书入眠。
耳边又想起那熟悉的故事，泪水抑制不住，眼泪滴在土地上那细微的声响她听得分明。
扯过玉澜辰的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这个也是噩梦吗？”
她多么希望玉澜辰摇头，说着不是噩梦，可事与愿违。
他道，“这些都是噩梦。”
云妍当即反驳，“这明明是美梦。”
玉澜辰见她固执，改口道，“这些都是魔魇。”
“魔魇是什么，美梦和噩梦的统称吗？”云妍猜测道。
玉澜辰解释道，“魔魇就是会让你沉迷其中，不想走开的梦，长期呆在其中你会发疯会魔化会迷失自己。”
耳畔萦绕着孟伯的声音，她垂眸，“如果能迷失在这里，能天天听到孟伯将故事，我愿意。”
一滴滴眼泪落下，不知过去之多，已经哭湿了一小片土地。
孟伯大概是听到眼泪落地的声响，朝他们这边看来，冲着他微微一笑。
云妍激动的朝孟伯挥了挥手，对旁边的玉澜辰道，“你看见了没，孟伯对我笑了，他是能看见我的，他能看见我。”
他有些楞，坐在树下讲故事的老人明明在凝视着天空的繁星，“这是幻觉，你的魔魇已经让你产生幻觉了。”
云妍蛮横道，“就算这是幻觉我也认了，我就要呆在这里，听孟伯讲故事。”
“你糊涂了。”他恨铁不成钢敲了敲她的脑袋，另一只手已经幻化出一把利剑，朝云妍胸口刺去。
这是魔魇，他不能让她的小丫头迷失在魔魇里面。
云妍出奇的敏锐，反手把住他执剑的手，启唇冷笑，“你要杀我？”
玉澜辰解释道，“我是帮你走出魔魇。”
云妍夺过他手中的剑丢到一旁，“魔魇的主人死了，在魔魇中游荡的灵体可以回到本体，但是这个魔魇还在，魔魇的主人只是离开了魔魇而不是走出魔魇。”
“云家到处都是我的噩梦，陪我走走吧，没准我能走出去也说不定。”
